夏蛮带队过来清剿时,已经死了百来人,自那之后这里就一直荒废,杂草迅速接管。
眼下初冬季节,草地都枯黄了,只有成片的比人还高的芦苇丛还在,遮挡了大部分的视野。
这里他俩都没来过,那可乐味的信息素气味到了这儿变的很浓。
一般厉害点的人都喜欢用信息素来圈地盘,通过释放让附近的生物知道这里不可乱入。
那个人应该就在里面。
凌灼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保险起见,他将妹妹留在门口盯梢,自己悄无声息的潜入。
游乐园的设施早已破旧不堪,当初被畸变体损坏的那些器械还保持着原样,周身布满了斑驳的锈痕。
其中一艘横倒下来的海盗船边,有人用枯木生了火堆,摆了铁丝架,上头烤着滋滋冒油的肉。
火堆边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凌灼要找的绷带男,另一个一头粉发,哼着歌正在往肉上撒调料。
火堆旁边,海盗船的铁皮塌下来一块,他俩正好用来当桌子,上面摆了几个托盘。
里头有没处理的蔬菜,也用用竹签串好的,还有一大块没来得及烤的带血的生肉。
而这两人一个烤肉一个削竹签,安静惬意的很,看起来就像是来露营的一样。
如果忽略了这诡异的像鬼屋一样的环境的话。
“啊,烤过头烧焦了……”粉发男撒调料的手一顿,小声嘀咕着瞥了眼一旁串蔬菜的人,见对方没反应,就悄悄把那块烤糊的肉放到他的碗里。
绷带男头也不回,削竹签的手也没停,只有身上缠的白色绷带好像活的一样,伸出来把那块黑糊糊的肉拍走,并精准的“啪”的一下砸在粉发男人的脸上。
“啊!谢蒂柏,你竟敢打我的脸!”
“你自找的,”绷带男说完,那拍了肉的布条还十分嫌弃的把沾到的油擦在他衣服上。
立马惹来粉发男更加生气的怒吼:“你还敢拿我当抹布!!老子跟你拼了!”
他把手里的调料一摔,也不去管架子上的肉了,气势汹汹的挽着袖子站起来,绷带男也不甘示弱,手里的竹签子一扔,同样站起来。
随后两个身高腿长的成年人额头重重的抵上对方的,像两头拼力气的蛮牛一样,一边用很相似的茶色桃花眼瞪对方,一边幼稚的互放狠话。
“打就打,你以为我怕你?”
“哼,你怕的快哭了吧,叫声哥哥我就饶了你!”
“哦,傻逼。”
“你再喊!你这个不尊老爱幼的抹布精!”
“傻逼!”
“都说了不准喊,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一句话?!”
“不是你让我喊的吗?”
“……”
粉发男气的炸毛,另一个笑的更加放肆,两人丝毫没发现远处的芦苇丛中,有一双冷冷的,粹着杀意的狐狸眼在盯着这边。
凌灼半蹲在地,伏低身子观察着,立在头顶的兽耳捕捉那边的声音,同时疑惑,怎么有两个人?
刚才那个人缠在身上的绷带会随他意识动,可能是他的异能,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判断,应该是个A级alpha,很大可能还是畸变体。
旁边的粉发男暂且还不知道信息,估计和那人差不多。
总之可能是同伙,都一起杀了吧。
打定主意,就没有继续观察的必要了,反正待会儿都会变成两具尸体。
凌灼随着风缓缓起身,垂在身侧纤长骨感的手成爪状张开,轻轻一甩尖锐的指甲便冒出来,变成了更接近兽爪的模样:“异能,血色荆棘。”
冷轻的声音像寒风一样消散,海盗船边,盘子里生肉上的血水立马活过来般悄无声息的长成锋利的荆棘,朝着争吵的两人攻击过去。
它速度又快又急,空气被抽裂般发出声响,两人感受到危险,汗毛炸立的同时粉发男下意识的护在缠满绷带的人身前,背部被荆棘狠狠的抽中。
巨大的力道将两人抽飞出去,炮弹般砸向一旁碰碰车的场地里前。
半空中被抽飞的两人身形紧急膨大数倍畸变,轰隆一声摔在地上,老旧的碰碰车碎成好几块,地面也被砸出个坑来,扬起了大量尘埃。
尘埃中,骂骂咧咧的人声传出。
“靠,好大的力气!是哪个不长眼的!?”
“嘶……好痛好痛,谢蒂柏你记住了,老子又救了你一条狗命,下次请我喝酒!”
“老子没钱,你想都别想!”
浓烈的可乐味信息素和生姜味信息素释放,一边警告一边威慑来人。
拌完嘴谢蒂柏从畸变状态恢复人形,带着些擦伤率先爬起来,双手的绷带解开,像蛇一样曲起做攻击状。
谢蒂松也恢复过来,他本应该被荆棘刺穿的后背衣服碎了,露出深褐色凹凸不平的背部皮肤,看起来像鳄鱼皮一样。
这是他刚才察觉到危险的瞬间用异能化出的,虽然避免了被刺成筛子,但被抽到该痛还是会痛。
“我不管,我要喝大杯的,太痛了!”他一脸痛苦的扶着腰慢慢爬起来。
被弟弟谢蒂柏继续无情拒绝:“都说了不干,我又没要你救……”
话没说完,声音突然止住。
扬起的烟尘散去后,两人才发现周围多出了好些红色荆棘,尖刺看起来十分坚硬,甚至像刀刃般闪烁着寒光。
他俩被包围在荆棘丛中,最近的一支尖刺就停在太阳穴边,脑袋只要稍稍歪一下就会被戳破。
荆棘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抹劲瘦漂亮的身影,高挑纤长,逆着远处火堆投过来的微弱的光。
即便此处照明不够,也可从身体线条上窥探到极佳的曲线。
肩背宽的恰到好处,薄肌微微隆起,既带着几分少年感,又有着无法言喻的性感,细窄的腰笔直的长腿,只是随意的站着却好看的不像话,更别提,黑暗中那毛茸茸的兽耳轮廓和垂在身后的大大的尾巴。
“哇哦~”
危险近在咫尺,那两人坐在地上瞥见凌灼,眼睛都亮了几分,非但没紧张,反倒充满流氓气的吹了声口哨:“omega啊~”
“这张脸近看果然更加惊艳~”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呢~”
“谢蒂柏,别抢老子台词,我刚想这么说来着。”
没个正形的人很快又拌起嘴,凌灼准备撕碎他俩脑袋的手一顿,察觉出那粉发男话里的不对劲:“我们见过?”
不然为什么说“近看”?
“诶,你忘了吗?!”谢蒂松反应很大的发出声不满。
凌灼眉头微敛,露出个嫌烦的表情,对方撇着嘴,一脸受伤的抬手在唇上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样呢,有想起来吗?我可不想被美人忘记啊,这是耻辱!”
“……”凌灼垂着眸子回忆,长长的眼睫在眼窝下投出阴影,平日里很浅的蓝眸衬着点火光,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像在看垃圾一样冷冰冰的。
“哈~不行了……”谢蒂柏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喘笑着出声,兴奋道:“别这么看着我呀,老子都要被你看爽了~呐,能不能骂我几句,太想听了~”
凌灼:???
骂他?
是挺想骂来着,因为这混蛋胆敢伤害三弟,不过比起骂人,他一向更习惯直接动手。
被忽视的谢蒂松小幅度扭头瞪谢蒂柏:“死抖.M,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
“闭嘴,”后者用脸上的绷带捂住耳朵:“别用你那脏嘴玷污我耳朵!”
粉发男人扭头时,凌灼在他后勃颈上看到了一些缝合的针脚,疤痕恢复的很好,发尾间隐约还能看到凸起的腺体上有红色的纹路。
他终于想起来,是在大楼夹缝救猫时,从墙角缝隙里看到的那个人。
“你们是报丧鸟的人?”
凌灼冷冷的走近了几步,视线垂下往两人腰上看,想看看是否挂着丧钟。
这两人却会错了意,刻意顶了顶胯:“怎么了宝贝儿,看你这模样,是在发情期吧,怎么样,想要吗?”
“一定很难受吧?有没有试过兄弟盖饭~我们可以帮你哦~”
凌灼:“???”
兄弟盖饭他不太懂,但类似的荤话过去听过不少,既然对方不好好答话,他也懒得再跟他俩废话,眸色一寒,包围两人的荆棘立马收紧,打算直接绞杀。
变故也是在这一瞬间突发的,刚才还笑嘻嘻的谢蒂松突然抓了把沙尘扬过来,凌灼下意识的侧头避开,谢蒂柏立马用绷带斩断荆棘,拉着他兄弟迅速的逃跑。
只是刚跑出没多久那些荆棘就像幽灵一样缠过来,吓的粉发男立马用异能使双腿化成山羊足用力往前一跃,才躲过了一击。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他也不敢松懈,双腿刚恢复原样又立马从背后化出一对大大的肉翅,捞着弟弟煽动着翅膀飞起来。
到了高处这两人才安心不少,笑嘻嘻的冲站在下方用手背揉眼睛的凌灼挥手:“哈哈,想不到吧,爷会飞~”
又是鳄鱼皮又是山羊足,现在还长出了蝙蝠一样的翅膀,看来是能把身体一部分化作动物的异能,凌灼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这点高度就想摆脱自己也太天真了。
他放下手,睁着还有些不舒服的眼睛,仰头看着完全处在自己攻击范围内的两人,默默的回忆起A协的规则来。
一般情况下,遇见畸变体处刑官拥有就地执法的权利,击杀是第一优选。
但他记得安梨在课上说过,遇到飞鸟族腺体时不能破坏,杀死对方后需要完整的剥离下来。
这就需要比较精细的手法,毕竟杀死一个畸变体最好的办法是直接破坏掉它们的腺体。
啧,怎么剥离来着?
他当时上课全在睡觉,压根没记住,眼下回忆也想不起来,苦恼的砸了砸舌,本就好看的脸上因这点不悦看起来清冷不少。
飞在半空的两人以为他没辙,更加嬉皮笑脸起来。
“哎呀呀,别这么不开心嘛,我们刚才的提议随时有效哦,你要不要再考虑看看~”
谢蒂松美滋滋的说,被他捞着的谢蒂柏一脸菜色:“手勒着我胃了,呕……好恶心……”
用吵架分散对手的注意力是他俩一贯的作风。
报丧鸟的人大多都爱独自行动,因为觉得对方都是傻逼谁也不服谁,除了首领外,很难有人把这群变态聚集起来,但这对双生子不一样。
两人从出生起就在一块儿,默契度无人能敌,只是一句简单的拌嘴,谢蒂松便立马领会的弟弟的意思,翅膀用力的一扇,借着风力飞致凌灼身后。
谢蒂柏也同样时机卡的非常巧妙的,操控满身的绷带朝凌灼袭去,打算像蜘蛛那样将他包成个茧。
“哈哈,得手了~”
绷带绕下去,两兄弟忍不住乐出声,但下一秒,刚收紧的绷带就被绕在凌灼周身的荆棘刺穿,并狠狠的撕裂成碎片。
余下的绷带像活物怕痛一样,疯狂的扭动着猛的缩回了谢蒂柏身上。“艹,好痛!谢蒂松你个蠢货,干嘛不飞高一点!”他呲着牙痛苦的甩手,绕回到手上的绷带缺了大块,边缘正在往外渗血。
“哈?怪我?分明是你自己太重了!”谢蒂松反驳,谢蒂柏翻了个白眼,继续骂:“你怎么这么没用!”
“谁让这腺体老子才换上一个月!”动物转变异能用的不熟练不是很正常吗!
双胞胎也有这点坏处,一旦吵架吵上头,就很容易忘记所谓的战略,而他们身上只要有了伤口,在凌灼眼里就像案板上的鱼肉,捕兽夹下的兔子。
明明斩的绷带,却会流血,凌灼忽然猜到了他的异能可能是将全身皮肤化作绷带当武器。
验证猜想般他操控伤口处的血液生出荆棘,绷带男立马痛的惨叫起来,没力气再去骂自己哥哥。
谢蒂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一条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荆棘尾巴抽中,背后的翅膀瞬间被撕裂。
“啊!!!”
这下他也惨叫了起来,和弟弟一起掉进了摩天轮上的车厢内,“哐当哐当”几下响后,老旧的车厢砸下来,他俩连着车厢又重新滚回了凌灼脚边。
后者抬脚踩在车厢上,刚弯腰探头进去,痛的脸色惨白的两人就嗷嗷叫着往后缩,其中缠满绷带的人看起来既痛苦又像爽到了,一边拧着眉一边愉悦的咧着嘴。
同时还有些不甘心。
靠,谁他妈能想到长得这么漂亮性感的omega,打起人来这么的狠辣!荆棘插在肉里带来持续的疼痛,令两个刚才还满嘴荤话的alpha现在变成了个疼的止不住发抖的可怜模样。
这种惶恐在凌灼冰冷的眼神注视下愈发深重。
粉发男率先受不了:“别别别别杀我!我们刚才就是闹着玩儿的,真的!”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啊你刚才问什么来着,对我们是报丧鸟的人,这个变态抖.M绷带男是我弟弟,我们老大也是个变态,他讨厌现在虚伪平和的联邦,目标是创造一个真正乐园般的只有畸变体的世界……”
他飞快的说着,生怕被荆棘刺穿心脏和腺体。
车厢边飞下来一只浑身漆黑的鸟,绷带男谢蒂柏扭头冲着鸟说道:“老大,你看到了吧,这小子想出卖你!”
被弟弟告状的谢蒂松丝毫不慌,伸手抓着那只鸟举到凌灼面前来:“老大,天地良心实在是情况所迫,来,你自己跟他说你叫啥名字,顺便介绍一下你自己,不然他就要杀了我们了……”
沉默的黑鸟歪着脑袋看凌灼,后者看到鸟,爪子有些发痒,垂在身后的尾巴感兴趣的甩了甩。
狐狸天性使然,他看到这种带羽毛的小东西,就忍不住想扑一爪子。
他正准备这么干的时候,那黑鸟突然扑棱着翅膀用喙把那两兄弟的脸给啄花,想飞走时,凌灼爪子不自觉的抬起,“啪”一下给拍了下来,串在了荆棘丛上。
谢蒂松/谢蒂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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