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一口吃掉了虾饺,算了,反正还有时间,撩拨人的方式又不止一种,他就不信傅柏宁能一直清心寡欲。
那晚这位可跟禁欲感没有任何关系。
被药性激发出来的,怎么不是潜藏的本性呢?
傅柏宁有些享受这样的早餐时间,跟谢存秋聊天很有意思,随便聊些什么都好。
话说回来,谢存秋那边拿下了重工业圈子里的第一单,后面应该会顺利很多,他也能放心些,专注于生物科技方面的布局。
这天,他正在开管理层会议,潘钰进来跟他说和谢氏合作的云计算系统出了点问题,负责日常接洽的副总已经赶过去了。
他暂停了会议,跟谢存秋通了电话,那边说是遭受了境外攻击,团队正在加紧处理,没问题,让他用担心。
简单聊过后,他心里有数,继续把这个会议开完,等他赶到时已经解决了。
数据有部分遗失,但另外还有备份,没有造成损失,而且数据包有自动毁损程序,一旦泄露就会自主启动,不用担心泄密。
安排副总跟进处理后,他问起了谢存秋,对方刚才还在回消息,这会儿没动静了。
何旭有些为难,虽然谢存秋叮嘱过傅柏宁的事情要放在最高优先级,但是!
这会儿……
看出何旭的犹豫,傅柏宁追问道:“何助怎么是这个表情,不方便吗?”
何旭面无表情的脸上都要出现裂缝了,经过十分钟的艰难思想斗争,他选择了坦白,道:“谢总在楼上,午餐后睡了会儿,我刚才上去给他送文件的时候刚醒,现在——
“他的情绪不是很好。”
傅柏宁微一敛眉,重复道:“情绪不好?”
何旭扫了眼不远处的项目组成员,提起一口气,压低了嗓音快速道:“就是有起床气!”
起床气?
傅柏宁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前几天晚上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谢存秋被叫醒后是有点气哼哼的,但身边人是他,火气没窜起来,就被他一下给摁灭了,他也没多想。
原来是起床气么。
他并不在意,打算上去找人。
何旭看着傅柏宁的背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再提醒两句,跟上去小声道:“从以前的情况来看,谢总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了,傅总……”
傅柏宁瞥了何旭一眼,还以前,说得好像跟自个儿老板很熟悉很亲昵一样。
他跟谢存秋是没有以前……不对,以前是死对头,但他们有更更更加亲密的现在和以后。
他走进电梯,询问道:“何助一起上去吗?”
何旭顿了顿,顿了又顿,硬着头皮跟了进去,那必须一起上去,万一俩人话不投机吵吵起来他还能劝两句,虽然用处可能不大。
感觉现在的傅柏宁不是委曲求全的性情。
老板嘴巴毒不是一天两天了,撞上对方的起床气,那更是嘴下不留情,哪怕余佳霖来了也好不了太多,情面那都是正常状态下讲的。
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傅柏宁扫了眼跟在旁边的何旭,淡定地敲了敲门,回应他的是杯子砸在……似乎是隔断上?发出了一大声脆响。
何旭眼皮子一跳,试图再次开口劝傅柏宁还是先别进去了。
但是!
身边不知者无畏的傅总已经推开了门……
傅柏宁扫了眼有点僵硬的何旭,抬脚走进去,转过来隔断,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对方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暴躁与冷厉。
像只炸了毛的猫,豹猫。
顺毛?他在行。
第30章 章三十
谢存秋前一天晚上没睡好, 又忙了一上午,午餐还没吃好,差不多忙完后想着睡一会儿吧, 又被汇报工作的何旭给叫醒了——
偏偏是他叮嘱的事情处理妥当第一时间跟他说。
压着火气让对方离开后, 他本来想自己缓缓,却又听到了敲门声,火气倏地一下没压住,随手拎起桌上的杯子就往门口砸了过去。
随着杯子砸到隔断又掉落在地的响声,他闭上眼缓了口气,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要心平气和,生气对宝宝不好。
他反复念叨了好几遍,再次睁开眼时却猝不及防看到了傅柏宁, 他下意识攥紧了手指。
这副样子他不想让对方看见。
傅柏宁迎上的就是一双桃花瓣儿都冻结了的眼睛, 还夹杂着火气,仿佛被封在冰层下面的火焰终于破冰而出,躁动也烧灼。
但他脚步不停, 径直走了过去。
何旭跟在后面,在隔断旁边停了下来,扫了眼地上粉身碎骨的杯子,颇有点佩服非要去触霉头的傅柏宁,天爷呀!
这简直是不成功便成仁!!
他很难说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又紧张, 又期待。
傅柏宁捡起掉在地上的毛毯搭在沙发扶手上, 看向眉头紧皱的谢存秋,抬手按在对方的肩上捏了捏,轻笑道:“睡醒了?之前送你的茶包喝完没有?没有的话我给你泡杯茶好不好?”
谢存秋看着傅柏宁去拿茶包, 瞥开眼,嗓音里还夹杂着火星子,道:“我不喝。”
“好好好你不喝,我想喝,推荐给你了,我还没尝过。”
傅柏宁一边好声好气地应着,一边泡好了茶端过来放在桌上。
他微微弯腰捧着谢存秋的脸颊,让人跟他对视,道:“你之前没睡午觉的习惯,现在能慢慢把习惯养成了,挺好,吃好睡好,才能把身体养好。”
傅柏宁的手被茶水暖得热乎乎的,抚在谢存秋的脸颊上时,带着妥帖的热意,还有对方说话的语调,跟哄小朋友没什么差别。
这些都让他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拂开傅柏宁的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水是兑好的,温偏热,是刚刚好不会烫嘴的温度。
他捧着杯子,小声道:“啰嗦。”
“嗯嗯嗯嗯对,我啰嗦,”傅柏宁在谢存秋面前单膝点地半跪下来,顺势道,“你抱抱我,抱一下我就不啰嗦了,保证好好闭上嘴不吵你。”
谢存秋握紧杯子,眉头还是皱着,语气清凌凌的,调侃道:“你多大人了,这是在干嘛?要安慰?怎么着,今天上午那点小问题还打击到你了?”
傅柏宁点点头,“对,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要安慰一下才能好,拥抱是很好很好的方式,对不对?”
谢存秋没想到傅柏宁会这样说,他转了转杯子,沉默下来。
对方的眼睛太真诚了,本来就是暖调的棕色,被温和内敛又极其包容的气质一衬托,显得越发干净,明朗且温暖,只是这样看着,他那些莫名冒出来的火气就消弭于无形了。
确实是毋庸置疑的治愈系。
他一手按着傅柏宁的肩,倾身把杯子放在桌上,同时也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收回放杯子的手时,他直接把对方揽进了怀里,半闭上眼靠在人家肩上。
傅柏宁微勾起嘴角。
他稳稳当当地支撑着谢存秋前倾过来的重量,在对方背上轻轻拍了拍,保持着沉默。
谢存秋就这么在傅柏宁肩头趴了几分钟,什么对方要抱抱当安慰,这明明是在安慰他,他知道自己有起床气,只要睡觉就都有,睡不好了情况更严重,逮谁怼谁,余佳霖都说他这时候嘴毒得要命。
可现在呢。
他居然真没再冒火气了,傅柏宁很会哄人,而且他也很吃这一套。
他缓过来情绪后直起身,两手贴在傅柏宁脸颊上使劲揉了揉,揉捏满意了才松手,道:“这样够了吗?”
傅柏宁一手撑在沙发边,低声反问道:“啾啾觉得好了没有?”
谢存秋知道傅柏宁是什么意思,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吧。”
傅柏宁这才站起身在谢存秋身边坐下,把水杯塞回对方手里,“那就是好了,我是不是很好哄?”
谢存秋斜睨了眼傅柏宁,不情不愿地应了声鼻音。
成了成了成了啊,他知道自己很好哄了,父母走后,一来是他自己拒绝,二来是真的很少有人跟他走得这么近,也就一个发小、一个叔叔。
再没人这样哄他,当他是小孩子一样。
他扫了眼自己的腹部,眸光柔和,虽然还没有坦白,但他有种很微妙的预感,傅柏宁一定会是很出色的父亲。
收回思绪后他懒洋洋地靠在对方之前捡起来的毯子上,道:“好不好哄是分人的,而且,大部分人连哄的机会都没有。”
傅柏宁笑而不答,这话没错,是唯一的。
他喜欢这个词。
他端起另一杯茶,递了个轻飘飘的眼神给杵在隔断处的何旭。
愣怔半天的何旭接收到了这个眼神,懂了,明白了,这就走,电灯泡有什么好当的!
他放轻脚步离开了总裁办公室,贴心地给两位老板带上了门,长舒一口气,刚才他看着那俩人的互动,呼吸都要停滞了。
看傻眼了都!
他以前是真不知道自家老板这么会撒娇、这么好哄!就算有人想劝两句,比如说余佳霖,那也是妥妥要碰硬钉子的,更别说其他人了。
还有傅总,居然真的愿意、真的敢那样做!
就跟哄炸了毛的喵一样,摸摸抱抱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当着他的面都如此镇定自若,那平时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不敢想不敢想,还真让两家公司的员工给嗑对了?
谢存秋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傅柏宁在他这里就是独一档的存在,对方愿意跟他多亲近,他巴不得,根本不想避讳。
潜移默化足以移山填海。
傅柏宁看谢存秋的情绪基本缓和下来,才提起工作,道:“尽管今天上午的事情没有造成实际损失,但也给我们提了醒,后续数据安全方面还是应该再加强加强。”
谢存秋点点头,“知道,这种跟头栽一次足够了。”
聊完工作,谢存秋提议道:“到这个月底,我们两家的合作就差不多落实完毕了,后续主要是日常维护,秋高气爽的,项目组来次团建怎么样?”
傅柏宁略一思索,答应道:“可以,秋天短暂,确实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
两人一拍即合,商量后把时间放在了周五,去郊区的银杏林露营,自愿报名。
参加的最长可以连续玩儿三天,不想参加的、或者想去别的地方,也都没问题,划一笔资金自己支配就行。
团建的目的是大家都能开开心心地放松放松,没必要追求形式上的整齐划一。
七八天后,项目收尾。
两家公司负责对接的项目组人员加起来不到三十人,有快二十位选择了参加露营,还挺热闹。
周五这天,傅柏宁没跟团队一起,单独去接了谢存秋,两人一起吃了早饭才出发。
路上他没忍住一直用余光瞄着身边副驾驶上的人,稀奇,实在是稀奇。
谢存秋知道傅柏宁在看什么,但只当自己不清楚,懒洋洋地靠在扶手上,问道:“看什么呢?别光看,说出来我听听?”
傅柏宁扭头看了眼谢存秋,坦白道:“第一次见你穿这样的颜色。”
对方今天的一身穿搭随性又自在,浅绿色的针织开衫、米白的衬衣、卡其色休闲裤,看起来清爽干净,而他们的目的地是一片灿烂的银杏林,这些色彩很搭调。
不过他最意外的是对方这件开衫的颜色。
谢存秋很淡定、很坦然,“我还挺喜欢鲜亮些的颜色,只是不太适合工作或者应酬的场合,今天是出来玩儿,当然没关系。”
傅柏宁轻笑了声,道:“你皮肤白,这些颜色很衬你。”
谢存秋眉眼微扬,“谢谢夸奖?”
“别客气。”
傅柏宁刚才所的相称,并不只是视觉上的和谐,还有灵魂与性情层面,谢存秋表面上生人勿近,一身张牙舞爪的厉刺,但实际上对方有着相当热烈真挚的灵魂。
璀璨得十分耀眼。
他很欣赏,也很喜欢。
往露营的营地去需要一个多小时车程,谢存秋半个小时后就开始不舒服了,主要是后腰有点酸。
宝宝差五天四个月,他开始能感觉到孕囊的生长了,总感觉肚子里鼓鼓涨涨的。
他不断换着坐姿,从储物箱里翻出了几包小零食试图分散注意力。
自从知道他早餐不吃会低血糖之后,傅柏宁总会在车上备一些吃的,包括但不限于坚果、果脯、巧克力、蔬菜干这种。
注意着不安生的谢存秋,傅柏宁疑惑道:“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谢存秋又嚼了一朵香菇,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就是有点期待这次的露营,天知道我上次出来玩儿还是我爸妈在的时候。”
原来如此。傅柏宁心里有数了,道:“以后有时间可以多安排。”
“嗯。”
两人到营地的时候,成员们已经分了工在准备了,一半搭帐篷,一半准备中午的烧烤。
谢存秋谈不上有厨艺,自觉去帮忙搭帐篷了,重活没办法干,简单搭把手没问题,傅柏宁自然是选择了烧烤这边。
两拨人忙得热热闹闹,傅柏宁跟另外俩男员工一起烤肉,还在留心着大家的小声议论。
说谢总今天这样穿很好看,气场都柔软很多,这趟来对了云云,嗯,这话好听,多说,他就乐意其他人夸谢存秋。
当然也有说他的,可用词是不是不太对呀小伙伴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贤惠……这能往他身上搁吗?
傅总茫然,但傅总不说。
帐篷搭好后,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谢存秋晃悠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烧烤架前的傅柏宁。
对方脱掉了休闲西装外套,里面是件剪裁利落的浅灰色针织衫,也就颜值高、皮肤白、气质优雅从容的人,才能压得住这个看似百搭实际很挑人的颜色。
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连刷个蘸料都极具观赏性。
他走到傅柏宁身边,抱着手臂,歪了歪身体往对方那边靠了靠,轻轻吸了吸鼻子,道:“今天过后,我就不是唯一一个知道咱们傅总厨艺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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