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宁扫了眼谢存秋,淡定安抚道:“但你永远是这里第一个尝到我厨艺的人,而且是吃我做的饭菜次数最多的人。
“还有,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点菜的人。”
谢存秋翘了翘嘴角,满意了。
他看着正在烤的鱼肉,问道:“能加一点辣椒吗?”
傅柏宁刚才给其他人烤的肉里面一半都加了辣椒,但面对身边人的询问,他拒绝得干脆利落,“这个给你的,所以不能。”
谢存秋抿了抿嘴,轻轻撞了下傅柏宁的手臂,“我之前吃辣的都没事,今天怎么不能吃?”
“烧烤上火。”
“我又不多吃!”
傅柏宁偏过头看向谢存秋,对方盯着鱼肉的眼神跟瞧见罐头的喵喵也差不多了,成吧,他压低了嗓音道:“馋嘴喵喵,行,满足你,不过先说好,辣的要少吃。”
美食当前,谢存秋没在意傅柏宁口中乱七八糟的称呼,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称呼。
他乖觉地应道:“好,你放心,也不看看是谁做的,馋两口不很正常嘛。”
“嗯嗯对,啾啾说的不错。”
傅柏宁嘴上应着,但还真的不是很放心。
他总觉得谢存秋最近胃口不错,能多吃些东西是好事,本来就清瘦,前段时间胃病犯了之后又瘦了些,得好好养养。
但是!
这不意味着可以多吃零食和料重的东西呀,那胃得仔细养着,不能因为一时半会儿没事就大意。
俩老板在这边咬耳朵,那边凑在一起的两家员工也在说悄悄话。
刚才谢总是在撒娇吗?
是吧!
那个语气、那个表情、那个姿态!头发丝儿里都是亲昵,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谢存秋啊,冷厉强势看不见一丁点,倒像只被宠得没边儿的喵!
谁宠的?
显而易见是另一位老板呀!
傅柏宁追着贾书宁跑的时候也没见这么体贴,自从性格大变跟那位所谓的大明星划清界限后,待人是很随和,但不是之前的温懦,给人的感觉反倒很疏离。
看似好脾气,实际上想走近很难。
只有谢存秋是个例外。
两家合作后来往多,见面次数也多,所以他们有幸近距离了解过一点。
傅总对别人是客气中有距离,让人挑不出来一点错处,对谢存秋则是温柔又包容,亲昵的态度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时间线往回拉四个月,给他们八百个胆子都不敢想这俩死对头现在能这么要好!
既然老板们当众就这么亲昵,就不怪他们嗑起来了哦~
死对头变恋人,香香!
傅柏宁并不介意员工们怎么想,有空了也会围观两家论坛上CP相关的内容,挺可爱的,这次秋日出游结束,大概能解锁一些新创作了吧?
员工里卧虎藏龙。
画图的画图,写段子的写段子,他很期待。
整个午餐期间,他都留意着谢存秋,对方还算守信用,辣的没多吃,吃的最多的反倒是各种甜品。
从清甜不腻的杨枝甘露,到胖敷敷又糯叽叽的芋泥麻薯,再到桂花豆乳啵啵、南瓜栗子塔、焦糖布丁……
对方没吃完的甜品还是他给吃掉的。
午餐后谢存秋说今天不想睡午觉,他索性拎着糖分严重超标的喵喵去散步消食。
午后的眼光越发倦懒,两人肩并肩踩在铺了灿灿一层银杏叶的草地上,呼吸间都是清润微温的植物香气。
谢存秋望着满树金黄,感慨道:“我出生在秋天,名字是妈妈取的,‘存秋’,他们说是收集了一个秋天的暖阳和灿烂赋予我,希望我的人生一如这样的光景。”
傅柏宁看向身边人,谢存秋眸眼漆黑,倒映着斑驳的光影,越发灿然。
他语调柔和,道:“你的父母很爱你,给了你明亮柔软的人生底色,我很感谢他们,不然我要到哪儿去遇见这样一个你呢。”
谢存秋笑了声,放松道:“他们在的时候,会忙里偷闲陪我出去玩儿,只是他们离开的时间长了,我的工作又忙,慢慢就忘了自己还能这样生活。
“多亏了你,不然我可没兴致提议一次露营。”
曾经拥有现在却蛰藏的东西是被一份爱意唤醒的,告诉他完全可以有另一种生活方式,另一个可能的未来。
他们一起的未来。
傅柏宁有些看不清楚谢存秋眼里缓缓流动的光的长河,这话……似乎不止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下意识的没去深究,附和道:“工作永远都做不完,它也不等同于生活,事业之外,能跟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放松休闲一下,做些感兴趣的事情,挺好。”
“确实是。”
两人溜达着着去看了蜿蜒的小溪,参观了附近一家民营银杏博物馆,等回到营地时天都擦黑了。
晚上吃的石锅饭,配了杂蔬菌菇汤,在略降温的秋夜里分外熨帖。
饭后大家围着篝火就坐,乐器摆好,搭配小酒小菜小零食,妥妥的半个音乐会。
傅柏宁兴致不错,还在大家的撺掇和起哄下用电子琴给员工伴奏了一回,乐声飘扬,他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间落在某个固定的人身上。
谢存秋始终没有移开视线。
比起古典气息拉满的三角钢琴,电子琴更自由、更热烈,他深知傅柏宁温和优雅的皮囊下有着怎样热切的灵魂。
三角钢琴和小提琴风格不一样,却有同样极致的魅力。
在对方坐回他身边时,他递了个夸夸的眼神过去,道:“很棒,没来参加露营的人亏大了,傅总亲自表演,可是难得一遇。”
傅柏宁勾起嘴角,“大家是托了某只喵喵的福。”
谢存秋没忍住笑了声,笑到一半却皱起了眉,嘶——腰又开始酸疼了。
注意到谢存秋的表情不对,傅柏宁靠近了些问道:“怎么了?”
谢存秋抿了抿唇,缓了口呼吸,找了个还算靠谱的理由,“上午搭帐篷的时候闪了下,后腰有点疼,不严重,休息一晚应该就没事了。”
“那也不能一直疼着。”
傅柏宁偏过头示意了一眼不远处他们俩的帐篷,道:“我给你揉揉?”
谢存秋眸光微闪,这个可以有?
第31章 章三十一
对视七八秒之后, 谢存秋拖长了语调反问道:“傅总——这种要技巧的力气活,你就是真的行,我哪里敢麻烦你?”
傅柏宁无奈地笑了声, 弯起手指在空中晃了下, “要不是大家都在,我是真的很想在你的脑袋瓜上来一下。”
谢存秋没忍住笑了声,紧接着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故作严肃道:“那就有劳傅总了。”
傅柏宁跟上说完就走的谢存秋,对方身上宽松的开衫遮挡了腰部的线条, 但他知道那是怎样撩人心弦的弧度。
天上的弯月都无可比拟。
两人进了帐篷, 他把电热毯打开,又给仔细铺了毛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开始吧。”
谢存秋挑了下眉, 好么,这搞得像是什么很不正经的邀请一样!
谢天谢地,帐篷里的灯光比较昏暗, 傅柏宁应该看不见他红了的耳根。
他没再搭茬,默默又小心翼翼地趴在毯子上,是恰到好处的暖融融,他双臂交叉,脑袋枕在手臂上,感慨道:“你是真的很会照顾人。”
傅柏宁在谢存秋身边盘腿坐下来, 应道:“借用你之前的一个说法, 都是分人的。”
谢存秋不置可否,放缓呼吸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下来。
傅柏宁撩起谢存秋的开衫,手掌贴合着对方的腰部曲线, 停顿了几秒后,控制着力道缓慢揉按着。
谢存秋一开始还盯着前方,没几分钟就把脸埋在了手臂间。
哪怕隔着一层衬衣,他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傅柏宁手掌的温度,温暖而有力,很好地缓解了后腰处酸胀的不适。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有点心猿意马,甚至是起……别的反应,毕竟后腰距离尾椎太近了,但是居然没有。
他只觉得轻松又惬意。
这一刻的安然让他想长长久久地深陷其中。
傅柏宁感觉到了谢存秋从僵硬到放松的变化,唇边弯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必看得明白的笑意,眼睛深处是无声翻搅的浪潮。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也落在谢存秋的腰间。
这把纤瘦柔韧的腰身可以完全拢在他的臂弯里,那一抹凹陷的月弧就刚刚好嵌在他的掌心中,让他不愿放开分毫。
他对谢存秋确实有独占欲,很多方面都有,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
揉按完,他催着谢存秋去洗漱,等对方乖乖钻进睡袋,他们又闲聊了会儿,身边人很快没了应答,转过眼一看,已经睡熟了。
注视着谢存秋的睡颜,他两手交握,无声地叹了口气。
今晚怕是个不眠夜了。
他认床,而且还没有陪睡的兔兔,再加上这份没平复下来的心绪,他做好了睡不着就养养神的打算。
然而,意外的是他居然没多久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醒来时,他有些晃神,好一会儿才清醒,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的肩窝处拱了颗毛绒绒的脑袋瓜。
他下意识蹭了蹭,细腻柔软又微微有点凉,是谢存秋。
有睡袋的前提下,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拱过来的。
他抽出手一下一下理着身边人的头发,意外之后就是坦然与庆幸,大抵是有人陪睡,他心里安定。
他又躺了会儿才起来,没叫醒谢存秋,散完步回来吃过早餐了,对方才晃悠出来,一看就是没完全睡醒。
他直接揽着谢存秋的肩把人拐去洗漱,然后给对方塞了杯奶昔。
谢存秋休息得还不错,早上醒来没什么起床气,就是傅柏宁不在身边让他有点小小小小的郁闷,好在一出来对方就过来了。
他靠在椅子里,懒洋洋地伸直了腿,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
傅柏宁的目光从谢存秋的脚踝处一路往上,对上视线后,他从容开口道:“今天下午吧,你瞧那边,来了个游学团,小孩子有些吵。”
谢存秋扭头看了眼背后,一群小朋友刚从车上下来。
隔的距离不算近,其实听不见什么喧闹声。
他转回视线,道:“那我们回去了在市区吃晚饭?还有明天,去听音乐会怎么样?难得这个周末不忙。”
“好。”
谢存秋点点头,又道:“那些小朋友其实挺可爱的,活泼点很好。”
傅柏宁有所觉察,问道:“你喜欢小孩子?”
谢存秋双手交叉轻轻放在腹部,认真想了想,道:“喜欢,也不算喜欢?跟我没关系的别人家孩子,我最多感慨一句,但是对自家孩子,那肯定喜欢啊。”
由他和所爱之人共同孕育的孩子。
闻言,傅柏宁的心里一沉。
提到孩子的时候,谢存秋的神情明显柔软了,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很喜欢孩子,所以,对他的喜欢……
要么只是一时兴起,要么是真的喜欢到宁肯不要亲生的孩子。
两个男人可没法生养。
是哪种可能呢?
他不愿意去剖析、去深想,左右是一段不可能宣之于口的情愫,没有开始,谈何以后,他没必要庸人自扰,贷款焦虑要不得。
充实的周末过后,他把心思收回到工作上来,跟薛明扬合作的创投公司发展不错,多线投资,能挖掘出一只黑马、一匹独角兽,都是好事。
当然,创投这块儿他更多是当做乐趣在做。
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本业和生物科技方面,值得深耕与拓展的地方很多,跟余佳霖的合作也在稳步推进中。
至于他很感兴趣的人工智能要等手头的版图初见端倪后再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这天结束工作后,他刚打算给谢存秋发个消息,问对方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都三天没见面了。
但他先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最近跟他往来不少的余佳霖。
看到消息的瞬间,他眉目微敛,跟对方道了谢,转而利落地给谢存秋发了消息约见面,就今天晚上。
那边停顿好一会儿后,说这两天有些忙,想回去休息。
想回家?这好办,他直接在常用的生鲜平台上选购了食材,等他到达公寓楼下时,配送专员已经到了。
他按过门铃,打开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只萎靡不振的啾啾,头发湿淋淋的,穿着睡衣,好像被绵延许多年的雨水浇透了一样。
此情此景,他只有心疼。
他揽着谢存秋往里走,“我来做晚餐,你先去把头发吹干,好不好?”
谢存秋闷闷地应了声,看着傅柏宁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归置食材,他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心情却稍好了些。
他去吹了头发,换了居家服回来,坐到了厨房的吧台边。
傅柏宁把一个骨瓷碟子放在谢存秋跟前,又倒了杯煮好的安神茶,道:“栗子芝士的,先吃些垫垫肚子,别饿过头了胃里难受。”
谢存秋依旧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乖乖拿起了小叉子。
傅柏宁揉了把谢存秋的头发,既是检查又是安慰,随后就继续准备晚餐了。
接下来三四十分钟两人没说几句话,他隔三差五地给对方投喂一口,这么安静的氛围,他没觉得无聊,也不感到尴尬。
两人就坐在吧台边吃的晚餐,直到放下筷子了,谢存秋才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佳霖跟你说的吧。”
“对,”傅柏宁坦然道,“但过来是我自己的选择。”
谢存秋垂下眼,盯着盘子上交错的花纹,低声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也不是第一年了,没事。”
傅柏宁注视着愈发冰冷淡漠也越发乖巧的谢啾啾,靠近了些,坦言道:“我知道你一个人也能迈过来,可我舍不得。”
谢存秋的眼睫颤抖了下,没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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