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缇琉丝:[撇嘴][撇嘴]
在心中轻嗤一声,阿缇琉丝看向会议桌对面云淡风轻、优雅温和的谢默司元帅,收获对方隐秘的眨眼暗示后,他发去一条讯息。
阿缇琉丝:目前看来,您被其他总司令联合穿小鞋的概率更大。希望在我回到首都星之前,不会收到上司换虫的消息,虽然您是一位时常骚扰下属的上级,但我勉强对您的指挥能力予以肯定。
谢默司:?原来阿摩喜欢上级和下属的戏码。既然如此,为了满足你的喜好,我会保证始终扮演你的上司这一角色[兔兔开心]
阿缇琉丝:[兔兔斜眼]
光屏上斜着眼睛看人的胖兔子令谢默司唇角微勾,他几乎是下意识便想起阿缇琉丝第一次于他怀中安眠时的沉静睡颜,刚度过成年礼正处于觉醒期的雄虫将脸颊靠在他胸膛上时,尚且会挤出一点柔润可欺的软肉。
可惜在此后一年中迅速成长的年轻雄虫,很快便褪去脸颊柔软的线条,变得轮廓深挺,从眉眼至下颌都呈现出无可挑剔的利落线条。
保证永远扮演阿缇琉丝上司这一角色的年长雌虫,注定要对此食言,因为几年后阿缇琉丝就会成为帝国军队的最高统帅,任何虫族都无法抗衡他的意志。
年轻的大帝再次将伴侣曾经的誓言翻出,傲慢地挑眉询问帝国元帅,记不记得曾有某个雌虫说会永远扮演自己的上司这一角色。
年长成熟的元帅先生惊讶地表示是谁这么不知好歹,吐出如此狂言的雌虫必须被好好教训,他一边附和着自己的伴侣狠狠谴责那名雌虫,一边熟稔地将年轻君主的手放在唇边不停亲吻着。
“好了,请各位将军稍安勿躁。”代表玛尔斯大帝的卫兵长适时开口劝阻,幸而这是一场全息会议,否则他很怀疑在座的总司令们已经和总参谋部官员大打出手。
但是换个角度想,如果是线下会议,这些将军们也未必敢对谢默司担任总指挥有过多质疑,即便这位可以称得上年轻的元帅向来行事低调,几个月前爆发的天琴星大战也足以说明他远非心慈手软的雌虫。
在玛尔斯大帝表情冷酷地开口之前,温和优雅的尼普顿族长率先提出一个十分突兀的问题,他看着自己面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上将元帅们,不失风度地笑问:“各位现在应该都在首都星?”
除罗萨蒂亚元帅嗤笑了一声外,其他集团军群的司令全都惊疑不定地看着谢默司,他们本能地对这个雌虫升起警惕之心,沉默着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尼普顿族长的语调如起伏有致、音域深厚的大提琴乐曲,他的腔调和语速都堪称贵族发音的典型,但用词却直白到让这些将军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神教那群疯子打过来之前,我不介意让各位明白一个事实——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我迫切想要成为各位的上级,而应该是各位为我愿意带领你们而感到庆幸。有那么几个虫族不愿意看到蠢货带着军队白白送死,所以我点头给了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这场会议唯一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
他云淡风轻地继续道:“一周之内所有集团军群递交一份详细战报,包括军队状态、作战进展、后勤资源和情报动向等方面。有意见的虫,欢迎把宇宙坐标发我,我会和尼普顿亲信一起登门清理。”
总司令们以及他们的副官总长面色难看地陷入沉默,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没有将坐标发给谢默司的决心。
六大集团军群虽然以各自家族为首,但总归都属于帝国军,而他们也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神教的丧心病狂。
被迫听从眼前这个雌虫的指挥确实令他们如鲠在喉,但被神教攻占的下场只会更为凄惨,连家族里的雄虫恐怕都得被做成精神力炸弹。
在一片寂静中,率先挑起争端的奥利弗上将反而是第一个表示顺从的,他笑眯眯地求情道:
“总指挥官能不能多宽限几个星期?毕竟最近事情太多,新征兵员来源又过于杂乱……不像
第一集团军群大规模吸收了帝国军事大学的军校生,我们这几个集团军群的新兵素质太差,有不少连制式机甲都没摸过。”
他再度提起了令其他集团军群都有所不满的征兵事件,一如既往地发挥着波吕斐斯家族唯恐天下不乱的作风。
“当然可以。”谢默司点点头,善解人意地回复道,“素质差就更要多练,你的
第三集团军群负责东线主战场的前锋任务。”
奥利弗上将的全息投影顿时闪烁了几下,说得好听一点是前锋任务,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炮灰,对此心知肚明的奥利弗暗骂了几句便笑容僵硬地匆匆下线,只留下自己的副官总长跟进后续事务。
随着他的下线,其余总司令们也神色各异地表示会按时进行汇报,然后便是一个接一个地下线,当然在下线之前,这些桀骜不驯的将军们无一例外地和谢默司打了招呼。
目睹全程的阿缇琉丝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失笑着为大获全胜的元帅先生送上掌声,对方理所当然地接受这掌声并且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早点回来。
坐在阿缇琉丝前面的罗萨蒂亚元帅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口型,即便已经在心里认可谢默司,他依旧受不了地直接下线,甚至没有向玛尔斯大帝打招呼。
终端传来的讯息让阿缇琉丝再次一心三用,但这次发来讯息的却并非谢默司。
佐伊:!!夏盖率军穿透了东部蜂巢星系!他一路追击加文·哈提直到防线最末端的神教驻军点!再不回来管管,战略支援部队就追不上他们了!
第128章
实时星图上代表副官坐标的光点, 正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向神教前沿驻军点闪烁而去,被佐伊从全息会议里紧急唤回的阿缇琉丝看着那个不断向东突进的光点,最终决定放任夏盖的行动。
“夏盖自己心里有数, 让他去吧。”阿缇琉丝一旦作出决定便不会再纠结于此事, 他已经开始撰写环卫星战役的行动总结, 不过连接终端的光屏上刚跳出几个字,他就决定将这无聊的工作交给副官。
就当是对副官的惩罚,绝不是他想要偷懒。
阿缇琉丝说服了自己。
“战略军完全跟不上夏盖小队的速度,预计3个小时后这支舰队就将失去补给,他们当前坐标的附近已经联系不上任何帝国后勤站。”
面对看上去完全不着急的阿缇琉丝, 佐伊再次强调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口中的“战略军”就是二十集团军内部的后勤部队。
战略军舰队拥有全帝国最顶尖的空间飞行技术, 但工作性质注定他们不可能像作战部队一样无所顾忌地穿梭在任何一种航道里,稳定与高效是战略军的核心指标。
追着夏盖跑遍整个蜂巢星系的战略军已经抵达速度极限,在极其高速的空间飞行中通讯信号会变得不稳定,这对于一支优秀的后勤部队来说无疑十分致命。
“神教驻军点β-23星球不就在前方?”阿缇琉丝随意地指了一下实时星图上夏盖前进的方向,他此刻正在朝着被神教称为“黎明前哨”的庞大星系掠去, β-23星球便是黎明前哨最靠近帝国战场的驻军点。
姿容昳丽冷淡的雄虫军官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口被细致工整地挽起至肘部,露出线条漂亮、雪白修长的小臂,他低头在自己的手札上随意写下几行力透纸背、棱角分明如冷硬建筑的字体。
“宽容大度的教皇冕下应该不介意我们向β-23借用一点小小的物资。”
佐伊明白了阿缇琉丝的意思, 见他姿态端正地低头写字,嘿嘿一笑便扑过去抱住对方劲窄纤瘦的腰,伸长脖子佯装偷看手札上的内容, 结果自然是被阿缇琉丝无情推开。
“啊,你还留着这支钢笔。”彻底挂在阿缇琉丝身上的佐伊朝前者指间捏着的血红钢笔努了努嘴,“你偏心, 叶尼送的东西你保存了这么多年,我送你的东西怎么没见你放在身边?难道就因为我没送吗?”
阿缇琉丝干脆利落地写完最后一句话,然后合上手札,头也不回地伸手精准握住背后佐伊喋喋不休的嘴巴:“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么?”
他垂眸看向指间精致的钢笔,镶嵌了粼粼血钻的笔身使得这支钢笔无论被放在多么黑暗的地方,只要有一丝光亮都会折射出水光般柔润浓郁的光辉。
阿缇琉丝鲜红的嘴唇勾起一个轻到极致的笑容:“总有一天,他也会回到我们的身边,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曾经我总是担心叶尼无法支撑到那一天,但现在我不再为此担心,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渴望那一天的到来。”
他已经感受到叶菲烈尼无法动摇的决心与无比强烈的渴求。
他曾经最担心的是叶菲烈尼一心求死,可在得知叶尼作出随教廷迁徙至潘多拉星的决定后,他就知道好友绝不会甘心去死。
即便身处地狱都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人,在黑暗中独自前行了多年的人,在见到光明之前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的。
在数月前持续了三天三夜的新庙火拼里,并非只有斯堤吉安与康斯坦丁关注叶菲烈尼的去向,阿缇琉丝与佐伊在第一天就派人前往首都星修道院企图带走他。
可叶菲烈尼同样拒绝了好友。
在他拒绝就此逃亡时,阿缇琉丝便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
雪发赤瞳的秀丽雄虫难得显得沉静又温和,他在光屏的另一端隔着无比遥远的深空对阿缇琉丝说:“我始终信任且等待着你,但如果这种信任和等待会让你有所背负,那么我更想自己从这里走出去。”
看着如此温柔微笑着的叶菲烈尼,阿缇琉丝却无可抑制地想起谢默司曾对他转述的前世种种——
在一场又一场疯狂的战争中毁灭世界也毁灭自己的末世教皇,于最后一战前绝望地选择饮弹自戕,将胜利与自己的生命都拱手交出,毫不犹豫地走向他曾经无论如何都要摆脱的地狱。
他无声咽下所有痛苦,沉默而悲伤地想:亲爱的叶尼,当你扣下那把脉冲枪的扳机时,你在想什么呢?
你会不会害怕呢,会不会埋怨我的食言呢。
在我们幼时曾经相伴的那些年里,你从来没有碰过脉冲枪,你说你不喜欢这些冰冷又危险的东西,可为什么后来你会习惯于随身携带它?
在前世那个阿缇琉丝为之付出一切的光明世界里,没有叶菲烈尼,也没有佐伊,叶菲烈尼最终抱着对佐伊的绝不原谅而自杀,他死得并不平静,在剧烈燃烧的恨意中犯下大错的他注定无法上天堂。
曾被阿缇琉丝以深厚爱意写下的信件,最后成为促使叶菲烈尼自杀的导火索,他在恍惚中明白了好友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叶菲烈尼无法接受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从挚友的牺牲中获益或感到丝毫庆幸,但他最终还是为了阿缇琉丝妥协。
可是席卷世界的战争已经走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无数如跗骨之蛆般依附而来的势力既是他掌控教廷的工具,也是推着他无法停下脚步的元凶。
正如被叶菲烈尼痛恨的上任教皇英诺森所说的那样,一旦选择踏入这道窄门,便再也无法走出去。
无法抑制的细密疼痛啃啮着阿缇琉丝的心脏,绵长酸涩到仿佛永无止境,他平静地笑着问叶菲烈尼:“我应该不会就此失去你吧?”
他无法改变叶菲烈尼随教廷东迁的决定。
阿缇琉丝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这辈子只在叶菲烈尼面前流过两次泪,一次是十五年前小德死去的那个夜晚,一次是十年前叶尼不得不走进神教的时候。
不会再有第三次了,他平静地想着,然后微微仰头挂断了通讯。
…
枢机骑士长与教皇英诺森来自两个不同的家族,他出身九大选帝侯之一的双头鹰方檀家族,这个家族世代投身枢机骑士团,如同厄喀德那与尼普顿一般,方檀与哈提也有着十分长久的渊源。
从血缘亲疏角度而言,骑士长是教皇冕下的堂弟,他们的雄父都是哈提虫族,由血缘纽带连接而成的关系网比其他亲信属下都更令教皇信任,所以骑士长在教廷中的地位仅次于他。
除了千年前毒杀塞缪尔大帝因而被神教接纳的乌勒尔王储外,神教历代枢机骑士长都来源于方檀家族,武德充沛的方檀是哈提家族最忠实的拥趸,他们永远行走在为教皇出征的第一线。
各个方面的第一线。
“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一点都看不懂你。”
如此感叹着的救济枢机刚刚会见过西维亚主教,因此他没有戴着那顶常见的纱帽,而是随意地将长发系在脑后。
他并不擅长打理自己的头发,如果神侍没有替他细致妥帖地将这头长发盘起,那么他往往会随手用发带将其扎成一条马尾。
叶菲烈尼看着坐在自己房间里的枢机骑士长,他知道对方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只有一个——教皇冕下正忙于其他事务,对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无暇顾及。
骑士长难得没有身披盔甲,他看上去刚刚沐浴完毕,下身穿着宽松的武士裤,上身只披着一条看上去柔软又细腻的雪白浴巾,更显得肤色如蜜、身躯矫健。
但他仍旧戴着面甲。
安静坐在沙发上的骑士长令叶菲烈尼自然而然地想起两人的初见,虽然那并非什么美好的回忆,但骑士长的黑长直与黄金瞳确实极具冲击力。
此刻那双澄澈若金的眼眸便落在叶菲烈尼身上。
秀致阴郁的救济枢机姿态随意地靠在门口,身体却本能般呈现出防御的姿态,似乎下一秒便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他会后悔的。”定定看着叶菲烈尼的骑士长突兀地吐出一句话,“把你带到这里,绝对会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傲慢自大、刚愎自用而又残酷冷漠的教皇冕下,日后绝对会后悔坚持将这个雄虫带在身边。
骑士长对此深信不疑。
这个美丽到具有毁灭性冲击力的雄虫,会是教皇顺遂且不断胜利的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叶菲烈尼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平静地走到骑士长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那么,骑士长穿成这样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骑士长散在身后的漆黑长发光滑而富有缎光,一般只会出现在雄虫身上的长发并没有中和他身上那种因力量感而带来的压迫与暴烈,反而在极具张力的反差中让他显得神秘强大。
少年时期的叶菲烈尼曾被骑士长的皮囊迷惑过一段十分短暂的时间,并非是对其一见倾心的那种“迷惑”,而是被这种纯粹的力量感与神性所“迷惑”,短暂地相信了这个雌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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