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
姜遇的目光落在客厅的餐桌上,在看到一口没吃的晚饭后,一颗悬着的心落了落。
“有话快说。”江寄川仍旧坐会沙发上。
姜遇见状,拉了个凳子做到他对面,一开口又是一个“我”字。
江寄川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人嘴里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词儿了。
怎么了这是,前几天还能说会道的,这几天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了。
“跟温灼有关吗?”江寄川问他。
打从遇到温灼后,姜遇忽然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温灼有什么样的魔力。
“对……”姜遇的头重重一点。
江寄川往沙发上靠了靠,跟他说:“这人在圈子里混的时间不短,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应该不会对圈外人……”
“你怎么知道不会,我那天特地挑了没人的时候去泡温泉,你猜怎么着,嘿,他也在!”姜遇激动地直拍自己大腿,他觉得温灼多少对自己有点儿意思。
“那不是很正常,说不定人家也喜欢清净点儿的地方。”江寄川感觉姜遇想的有点儿多了。
虽然温灼在刚见面的时候,是说过喜欢姜遇这种类型的人,但细想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是立人设的借口。
“你不会是爱上了吧?”江寄川问他。
姜堰怎么看着像是已经自我攻略好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直男。”姜遇矢口否认。
“哦,直男,直男大半夜不睡,这会儿让来跟我一个非直男讨论感情问题?”江寄川挑了挑眉。
“我这不是没经验吗?”
“你之前没有交过女朋友吗?”江寄川又问。
恋爱经验这种东西,应该是融会贯通的才对。
“有啊,有……但,不一样吧,男人和女人。”姜遇说完皱了皱眉头。
“那还纠结什么,你都跟人谈过恋爱了,应该多少知道点儿其中的门道。到底在苦恼什么?”江寄川想到这儿,眼睛在姜遇身上凝了一凝。
这人指导他的时候,说辞可是一套一套的。到底是旁观者清,还是在纸上谈兵呢?
好半天,姜遇听见江寄川问他:“《锁麟囊》是哪派的名戏?”
“程派啊。”
“《红娘》呢?”
“荀派。”
“咱们训练室每天晚上几点关门?”
“晚上十一点,你练的话,随走随锁。你问这些干嘛,你不是都知道吗。”
“哦,知道是知道,但有的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你只管回答就行了。”
江寄川的手在自己腿上点了几下,又问:“你们一周几天早八。”
“四天。”
“二食堂一楼第一个窗口早上卖的是……”
“火烧。”
“温灼长得好看吗?”
“好看。”
江寄川“啊”了一声,尾调很耐人寻味。
反应过来刚才江寄川问的是什么后,姜遇一下憋了个红脸,“你套我话。”
“我也没想到你的话这么好套。”
江寄川看了姜遇好一会儿,忽然勾了勾唇,故意道:“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温灼嘴上说自己是gay,背地里还真不一定是。姜遇要是真弯了,往后可有他受的。
“你,你就确定我喜欢他吗……”
“我不确定,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江寄川的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敲了敲,他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
人家还什么都没做呢,他这个师兄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这也太神奇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姜遇就是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才来问江寄川的。
江寄川见状,思量了一会儿后,跟他说:“你要是沉得住气,就再看看,要是沉不住,就放手去追。”
人生苦短,总是想的太多反而不好。
“追……这不好吧,我是直的。”
“现在还觉得自己是直的?”
真不知道是这人最硬,还是因为直男被掰弯需要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他记得纠结如自己,都没太过计较这种东西。
直的弯的有什么关系,喜欢不就行了。
“我也没对别的男人这样过。”姜遇觉得自己有点儿解释不清楚,他背过不少戏文,但也仅仅是背,脑子里那点儿东西,并不会为自己的表达增添色彩。
江寄川笑了:“那就是见色起意,你肤浅。”
说这么一堆还不是因为温灼长得好看吗?
这人的样子,带着些雌雄莫辨的美,比起一见钟情,姜遇的状态其实更符合见色起意。如果拥有这张脸的是女人,恐怕姜遇也会喜欢。
“我不是那种人!”姜遇皱了眉头,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么浅薄的人。比起外在,他肯定更看中一个人的内心。
两人正僵持着,楼梯上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齐盈一下来,就看见江寄川穿着睡袍侧躺在沙发上,那领子开的都快到胸口了。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齐盈站在楼梯口问了一句。
江寄川的目光往他这边落了落。
姜遇抬头,一眼看到了穿着江寄川睡衣抱臂靠在楼梯口的人。
这人身材比例极好,大长腿尤其扎眼,那张脸更是帅的天崩地裂,绝非俗物。就是眉头皱着看起来不是很和善,比照片好看,没照片亲和。
而且刚才这人的语气很不好,不知道江寄川是怎么跟这人谈这么久的。
“不是在睡觉?”江寄川坐起来,问了一句。
齐盈撇了撇嘴,“你俩声音那么大,我怎么睡得着?”
江寄川心说你睡了快三个小时了,再不醒晚饭都凉了。
齐盈见姜遇还坐着不动地儿,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江寄川旁边,“你是?”
“我是姜遇,小江的同学。”
“同学?”
同学也不能这么晚过来,自己没老婆吗,大半夜跑过来跟别人老婆聊天。
第64章
齐盈没再搭理姜遇, 他看见客厅里的餐车,往江寄川身边走了走,问他:“饭到了怎么不叫我, 想饿死我?”
“你好不容易睡会儿,我想着……”
“你想什么也不行,下次饭一过来就叫我, 听见了没?”
他绝对不允许江寄川饿着肚子等自己, 也不准江寄川一个人吃晚餐。
“下次一定。”江寄川笑了笑,没说别的。
姜遇看这俩人的相处模式,越看越不对劲。这齐盈也太凶了, 江寄川跟着他,不是纯受欺负吗?
“你还不走,是想再吃点儿吗?”齐盈见姜遇还杵着, 开口问了一句。
“啊,我不吃, 这就走了。”姜遇说完,起身利索地走人了。
齐盈听见关门声后, 身子一到,直接歪在了江寄川腿上, “你不只不叫我,还背着我跟别人的男人私会!”
“这叫私会?”
“叫啊, 单独跟人一个屋就是私会。你都有老公了,不知道跟别人保持点儿距离吗。”齐盈说到这儿, 一歪脑袋, 眼睛瞥向了餐车。
“饿了?”江寄川问他。
“你喂我。”齐盈说完一骨碌坐了起来。
江寄川这会儿没什么事,干脆顺了他的意。
齐盈这人挺有意思,看似不敢惹, 实际上有时候也希望自己能成为被掌控的一方。
掌控欲和被掌控欲,都是一种很特别的感情,被掌控会让人感受到被坚定的选择,而掌控对方则与占有欲分密不可分。
身在恋爱关系中的两个人,适当的掌控和占有行为,应该会让对方心里很爽吧。
每次他这么对齐盈,齐盈的尾巴都快摇上天了。
“这个不想吃了,想吃那个。”
“你饿不饿,要不我喂你……”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江寄川提醒他。
“好吧。”
“那你到底饿不饿?”
“不饿。”
。
“小少爷洞房花烛夜发现自己娶错了人,勃然大怒,狠狠把对方推到了地上……”
时镜之看着剧本皱了皱眉,“我还得狠狠推他,推重了怎么办,他会跟齐盈吹耳边风吗?”
“你不能下手轻点吗?”小助理有点顶不住他了。
“这哪儿控制的住,剧本上都写了是狠狠。”要是不狠,观众怎么心疼江寄川,又怎么骂他这个恶霸。
“你有病吧,时镜之,你喝多了?”他的要求分明很简单。
“没有啊。”时镜之回答的很认真。
小助理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怒火都堵在了心口。
“小裴,你……生气了?”时镜之看着快气炸了的人,问了一句。
以往从来没见裴助理跟谁红过脸,今天倒是难得。
“很难看出来?”要不是因为时镜之这张脸还有用,他真想在说这句话之前,照着他的脸扇一巴掌。
“很少见,之前谁说你都不还口。”
时镜之之前觉得裴助理像一团面。别人杵他一拳,得到的结果就是面上多了个坑,甚至这个坑,时间久了还会自己恢复成原样。
没想到有一天这人居然会骂他,挺有意思。
“我能有今天,多亏了你。”裴助理闭了闭眼。
早知道公司当时双选的时候,他就考虑另外一个小明星了,眼下人家都大奖小奖拿到手软了,时镜之还在拍网剧呢。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裴助理想到这儿,眼眶一红,忽然就哭了起来。那架势,跟大河水决堤了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你,你这是怎么了……”时镜之从来没见人哭的这么撕心裂肺过,一时有些无措。
裴助理越哭越厉害。
“你你你,你怎么回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哭起来收不住啊,你怎么了?”时镜之说着,手忙脚乱地从边上拿了抽纸给他。
裴助理仍在哭,“你这个大傻逼,你能不能好好拍戏,能不能,能不能……”
“你他妈的得罪完人,拍拍屁股走了,每次都得我去道歉。公司开会,每也都是我在挨批评。都已经没有经纪人敢带你了,我还得当你的经纪人,我一个人打两份工,拿半份工资。”
“我下个月的房租,还没着落,要不是这次跟着来酒店,我都要去要饭了……”
这人边哭边骂,哭了好半天,忽然收住了声音。
“怎么停了?”时镜之问他。
裴助理擤了把鼻涕,痛苦道:“我有干眼症,不能哭。”
他说着,忍不住又哭起来。天杀的,连哭都哭不痛快。
时镜之憋住不笑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古板到有点儿懦弱的小助理,有一天这么刚。
鸡飞蛋打一晚上,第二天两个人的状态一个比一个差。
化妆间,站在一旁的妆造老师正给江寄川梳头。
刚把假发梳顺溜了,就看见时镜之和配助理一人戴一个墨镜进来了。
“哟,这是怎么了,给眼睛防晒?”妆造老师看着时镜之,调侃了一句。
这屋里头也没太阳啊。
时镜之没说话,只是伸手摘下了眼睛。
江寄川微微转了转头,发现这人眼下的青的厉害。
“哟,熬夜读剧本了?”妆造老师笑了笑。
这人平时挺贫嘴的,今天怎么一声不吭了。
时镜之咳嗽了一声,点了点头,静静等着人来给他化妆。
今天演的是替嫁那一场。
江寄川穿了一身红衣。齐盈等在门外,见这人出来,微微愣了一愣。
“不好看?”江寄川问他。
“好看。”
是太好看,好看到他舍不得叫旁人看见。
齐盈扶住他的一只手,把江寄川带去片场,然后亲手送江寄川上了花轿。
这种给自己老婆送亲,还要看着他跟别人拜堂的事儿,也是世间少有了。
演员这个行业到底面对的人还是太多,一想到除了这些,江寄川以后还会跟更多人拍戏,齐盈心下就有些郁闷。
他的心眼太小,小到只想让江寄川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今天能陪着他,往后呢。
把江寄川送上去后,齐盈坐进了棚子里。
徐制片原本在跟尚寒声说什么,见齐盈过来后,立刻噤了声。
他用眼神问了问尚寒声现在的情况。
尚寒声懒得理他,直接闭目养神了。
一下午的拍摄都很顺利,两个主演虽然没有过多交流,但顺了几遍后,呈现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齐盈问导演要了这个片段的废片。
屏幕里的人端坐在金丝楠木的拔步床上,摇曳的烛光照着鸳鸯戏水的盖头。
盖头掀起后,入眼的是带着几分倔强与隐忍的脸。
凤冠霞帔,红烛辉映,齐盈看了很久。
“在看什么?”江寄川洗完澡后,坐到齐盈身边看了一眼。
这人居然看废片都这么专心。
“喜欢这个?”江寄川问他。
“喜欢。”齐盈的目光定格在屏幕上。
比起西方人的名字,他更喜欢由汉字组成的,带有浪漫色彩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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