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过头,尽量平静地扶着祁砚川往前走。
距离床只有一两步的时候,祁砚川又停下来,晃晃悠悠地往床边走了几步,双手扯住T恤下巴,用力一掀,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扔到地上。
“傅老师,我们来看月亮。”他朝傅时海招手,见他不动弹,他揉揉朦胧的醉眼,大步走过去把他拉到窗前。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洒在海面;海水闪闪发光,像流动的珠宝,一下又一下涌到平静的沙滩上。
“傅老师,你兴致不高啊。”祁砚川双臂撑在窗台上,扭头看右后方的男人。
他的半张脸和肩头浸在月光里,眼皮慵懒地耷拉着,看不出眸子里的情绪;漂亮的肩头像半颗白珍珠,月光为本就价值不菲的它戴上一层温柔的面纱。
窗户和月光巧妙地把他的身体分成明暗两部分,此刻的他仿佛来自海洋深处、蛊惑人心的美艳海妖,低垂的眼传递着无声的诱惑,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吟唱出美妙的歌声,引得航海人驻足,流连忘返,沉入深海。
察觉到男人看着自己出神,祁砚川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傅老师?”他好奇地歪歪头,用食指戳了戳傅时海的胳膊。
“嗯?”傅时海回神,入目又是白玉,心中一动。
“傅老师为什么总盯着我啊?”祁砚川眨眨眼,转身朝他走过去,温柔的眸子瞬间具有攻击性,在昏暗中锁定猎物,慢慢靠近。
傅时海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发干,掌心出汗,除了后退别无他法。
祁砚川耐心十足,晃晃悠悠地逼近。
房间就这么大,几步就到了门口。
傅时海的背贴上门板,转身之际,祁砚川的双臂往墙上一撑,堵住他的来路和去路,将他整个人纳入怀中。
他陷入白玉制作的牢笼,白玉醉了,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老师,你回答我呀。”祁砚川委屈地皱眉,一副“你不回答,我们就一直站在这里”的架势。
“我……”
“啪!”祁砚川打开灯,一眼就看到傅时海红透的耳朵;他来了兴致,好奇地凑近去看。
“傅老师,你害羞了。”他笃定地下结论,笑眯眯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神色一如往常般天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总盯着我?”
傅时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尤其是在祁砚川喝醉的情况下。
“没什么。”傅时海摇头,打算含糊过去。
“骗人,一定有什么!”祁砚川不依不饶,眼珠一转猜测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看?”
“不是。”
“那你就是因为我好看才盯着我的。”祁砚川自信地笑出来,盯着傅时海看了快半分钟,猛地凑过去闻他。
温度陡然升高,房间仿佛缩小到双臂之间;狭小的空间内,氧气逐渐变得稀薄。
傅时海喘不上气,盯着近在咫尺的白玉,很想做点什么。
“傅老师,你也很好看……”祁砚川傻笑起来,眼皮越来越重,打着哈欠转身往床走。
傅时海担心他摔倒,赶紧抬脚跟上。
走到床前,祁砚川迅速脱了裤子,扑到床上。
傅时海站在床边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睡着了,才松了口气,扯过被子盖到白玉上。
白花花中间有一块圆润饱满的黑色,太具有视觉冲击力了。
他认为自己需要去冷静一下,同时也需要洗个毛巾给喝醉的人擦擦脸。
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多小时,一身清爽的傅时海回到房间。
一开门,他习惯性地朝床看去,本该盖在白玉上的被子如今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本来趴着睡的人变为平躺“大”字型,又或者是“太”字型。
他头一次对自己良好的视力有些不满。
燥热感再次袭来,他很想再去冲个澡,可这里是渔村,要节约用水。
闭上眼摒除杂念,傅时海拿着湿毛巾走过去,单膝跪到床上,俯身给祁砚川擦脸。
湿毛巾一碰到皮肤,他就睁开眼睛,迷茫地盯着上面的人。
“傅老师快来睡觉吧。”他抬手搂住傅时海的脖子,直接把人按到自己身上,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他不悦地皱皱眉,翻身把人压住,八爪鱼似的攀在男人身上,满足地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小声说,“晚安。”
湿毛巾早已不知去向,傅时海僵硬地如同一件雕塑,腿部触感明显。
更要命的是……
“八爪鱼”难受地扭了扭,委屈地抬起头,“傅老师,你拿什么东西戳我?”
傅时海很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他想推开祁砚川,可刚抬手,浑身的力气就没了。
祁砚川摸了几下,吃惊地瞪大眼睛,随后豪气地轻拍几下,“原来是这个啊,你和我一样诶。”
似乎在他眼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傅时海没和别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他从小到大都是独行侠,工作后才有了几个朋友,不过都是经纪人和助理之类的,日常生活中基本无社交。
可无社交不等于完全不知道人与人相处的尺度,毕竟他也演过爱情戏。
他清楚地知道,今晚的他和祁砚川越界了。
“傅老师,我们互帮互助怎么样……哎呀,我提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没礼貌?啧,脑袋有点疼……”
听着祁砚川的酒后胡言,清醒的傅时海沉默片刻,低低地说了一个字。
“好。”
“那你把手给我。”
傅时海把手伸过去。
就当他也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虽然互帮互助,但我们是好朋友(狗头)
——
第12章 “杀人比较有挑战性。”
天光大亮,熟悉的叫醒服务自门外传来,导演中气十足的声音被喇叭放大,震耳欲聋。
祁砚川不耐烦地睁开眼睛,顶着凌乱如鸡窝的头发诈尸般坐起来,果酒虽不醉人,但还是让他有些头痛。
“还难受?”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撑着床慢慢起身,薄被滑落,露出身上浅浅的痕迹。
祁砚川眸色一沉,眨眼将翻涌起的欲念尽数压下,茫然地盯着傅时海,皱眉道:“傅老师,昨晚我是不是发酒疯了?从外面回来之后,我有没有闹你啊?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这是……被蚊子咬了?药膏呢,要不要抹一点?”
他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绞尽脑汁回想,收效甚微。
傅时海一怔,昨晚那些越界的画面悉数回到眼前。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互帮互助,后来……后来有人在他身上点了火,手法纯熟得宛如风月老手;那些事太过亲密,那张柔软的唇在他身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临睡前,他还在想第二天要怎么面对他,现在不用苦恼了。
不记得最好。
“你……没发酒疯,回来之后就睡觉了。这里的蚊子确实很多,我洗漱的时候被咬了几个包。”傅时海面不改色地扯谎,掀开被子下床穿衣,“我先去洗漱,你快一点,等会儿导演再喊一遍之后就要开播了。”
“好。”祁砚川乖巧答应,等门一关,他脸色微变,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半透明的垃圾桶能隐约看到一团又一团纸,见证了昨晚的疯狂。
想到男人脸红喘息的模样,他心头一热,随即又想起男人刚才淡定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抬手重重拍在枕头上。
“还是和上辈子一样……”
他忿忿地自言自语,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收拾好床和垃圾桶,出去洗漱。
十几分钟后,吃完早饭的四人在院子里集合,直播开启。
【早安早安早安】
【导演你变坏了,都不拍起床了!】
【三个人站得好整齐,像极了军训时的我】
【砚川今天穿深蓝色,好显白啊,谁知道这件衣服在哪里买的,想要】
【重点!!祁砚川的上衣售价是19999,品牌是****】
【我擦,品牌名竟然被屏蔽了】
【姜予很少穿休闲装,我还以为她只走酷姐路线呢,其实走走知性大姐姐、运动风或者御姐风也OK的】
【天瑜有黑眼圈,她不会真的因为没问出祁砚川喜欢谁而失眠吧哈哈哈哈】
【祁砚川喜欢的绝对是傅时海,不是我倒立吃翔,是的话,所有否定我的人吃翔】
【坐着看你吃翔】
【躺在祁砚川怀里看你吃翔】
【我正在吃早饭……摆脱各位文明上网,不在饭点说这些】
“昨晚的烧烤和果酒还行吧?”导演一脸喜色,一双小眼睛闪着精光,音量比前几日高了几度,“昨晚,我们节目的直播热度创新高,拿下了各个时段的在线观看人数榜和打赏榜。同时,节目相关话题在社交平台的讨论度也增加了好几倍,热搜榜接近一半都是咱们的。感谢大家的付出,经过节目组一致讨论呢,我们决定再给大家一些奖励,希望大家在未来的日子再接再厉,努力让更多人注意到我们的节目,注意到美丽的渔村,为渔村的未来发展继续添砖加瓦。”
【最后的升华是灵魂】
【现在的综艺不搞点儿升华都不行的】
“奖励是一些大家需要的东西,等完成今日任务回来后,各位就能在房间里看到了。”导演收敛了几分笑意,清清嗓子,“今天的任务有些艰巨,希望大家做好准备。等会儿我们会去渔村的鱼类加工厂,沉浸式体验加工鱼的过程,祝大家旅程愉快!”
“杀鱼吗?”祁砚川笑着问,话音刚落,温天瑜就瞪大眼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砚川聪明!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杀鱼,其他加工过程对卫生安全要求比较严格,你们参观一下就行了。”
“杀鱼……”温天瑜小脸一白,害怕地挽住姜予的胳膊,“我跟你说,我对杀鱼有心理阴影!小时候,我差点儿被一条鱼谋杀!”
姜予赐她一个白眼,有点嫌弃地反问:“抓鱼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隔着渔网呢,我怕啥?杀鱼可不行,那可是要亲手……我的妈呀……”温天瑜举起胳膊给她看,“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天瑜,今天就是你克服恐惧的大日子了。杀鱼特别爽,你试试就知道了。”祁砚川笑盈盈地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转头看身边的傅时海,小声问,“傅老师怕不怕鱼啊?”
“不怕。”他轻轻摇头,闻到男人靠过来时带来的似有若无的香气,佯装随意地摸摸鼻尖。
【有点矫情……】
【不敢杀鱼也没啥吧?我也不敢】
【+1】
四人上了面包车,路上有些颠簸,导演干脆暂停直播,闭目养神;坐在中间那排的温天瑜还在做心理建设,姜予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后排的祁砚川和傅时海正小声聊天。
“你为什么说‘杀鱼特别爽’?”傅时海问。
祁砚川轻笑几声,微微侧身朝向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杀鱼有一种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活蹦乱跳的鱼被迫离开赖以生存的水,躺在不知沾了多少鱼血的砧板上,人类的一只手就能按住它。有的人喜欢把鱼敲晕再动刀,但我喜欢直接动刀。锋利的菜刀一下子就能切掉鱼头,钝刀只能慢慢磨,磨到鱼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又慢下来。”
他难耐地攥紧右手,恍惚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入鼻腔,温热的血液喷洒到脸上,甚至有几滴进了嘴,腥甜,不算难喝。
傅时海本能地放缓呼吸,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痴迷和期待。
“不过……”祁砚川画风一转,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缝儿,声音软下来,“我不太喜欢杀鱼,毕竟太没挑战性了。”
“什么比较有挑战性?”傅时海淡淡问。
祁砚川的手按在椅背上,随着车的颠簸朝他倾身,几乎完美的脸上带着极具蛊惑性的笑容,干净的眸子映出傅时海严肃的脸。
“傅老师是不是想听这句,”他的眸子瞬间冷下来,刻意压低的嗓音沙哑极了,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低吟,“杀人比较有挑战性。”
傅时海的瞳孔瞬间缩了缩,多年前古怪的梦境片段闪过,周遭的一切蒙上一层淡红色的薄纱,眼前的男人浴血归来……
“我开玩笑的,傅老师别当真啊。杀人是犯法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人呐。”祁砚川又恢复如常,悠然地坐回去,含笑看向车窗外。
一棵棵树匆匆掠过,但他没看树,而是借着车窗看身边的男人。
男人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然后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半分钟,最后面色凝重地闭眼装睡。
祁砚川挑眉,他猜不出傅时海此刻在想什么、是不是讨厌他,这些并不重要。
他想让傅时海了解他,反正以后都是要告诉他的。
半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工厂门口。
厚重的铁门一开,一股鱼腥味涌出来,温天瑜眉头紧皱,忍住干呕的冲动。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加工区的负责人之一,老李。
“欢迎你们到厂子学习和参观,这一路很辛苦吧?我们村儿的路年底就开始重修了,到时候干啥都方便了。”老李热情地和他们逐一握手,一个劲儿向他们表示感谢。
“你们不知道啊,自从你们来这儿之后,不少人都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有明星在你们这里录节目啊’,也有不少人在我们的网店订货,说是你们的粉丝!现在不算是卖鱼产品的旺季,但是因为你们,我们的订单多了不少啊。”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啊,重要的是你们的产品好,否则再怎么打广告也不行啊。”导演拍拍老李的胳膊,朝镜头看,“老李,和我们的观众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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