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我——”
顾栩坐不住了,然而刚打算起身就被打断,段星延已经先他一步站起来,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僵着身体重新坐回去。
雪辞用冷水洗了脸。
四肢的酸软感比刚才减少了一部分,但依旧没能有效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他很想贴上或者用力抱住什么。
半合的门突然被推开,雪辞吓了一跳,浅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着。
身为顾家人,段星延的身高跟顾栩差不多,他微微弓背,挡在门口,伸出宽厚的手掌,本意想让雪辞主动把刚才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上交。
如果雪辞的状态跟平时差不多,就能察觉出段星延已经收起懒散的笑,表情也要严肃许多。可惜他现在很难受,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掌,站在原地迟疑几秒。
然后歪着脑袋贴上去。
软……很软。
段星延手指蜷缩了下。
Beta年纪小,皮肤软白,刚洗完的脸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湿润润粉扑扑,眉眼潮湿,眼睛里弥漫的雾气像是淋了雨。
不均匀的呼吸打在他指腹上,带着甜浅的香味。
段星延怔愣好一会儿,直到雪辞主动往后退,掌心的潮热散去,才彻底回神。
而刚才主动贴过来的小雪辞,像是忘记了自己做过什么,一脸“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的表情看着他。
“你……”段星延一开口,才察觉到嗓音已经哑了。
他咳了声,大脑和心脏都不算清醒,混沌地回味着刚才手掌的触觉。
“嗯?”雪辞不解眨了眨眼,睫毛黑黑湿湿,比平时看起来更像洋娃娃。
段星延知道雪辞长得好。
但他对此从未有过什么想法。
胡盛兰告诉他雪辞的身份后,他觉得对方一个小朋友待在阶级分明的贵族学院里实在有点可怜。所以才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他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想法。
可现在,不太平稳的心跳否定了他的自以为是。
段星延终于回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清了清嗓子,让声音听起来稍微正常:“你……口袋里的东西从哪来的?”
雪辞伸手将那一小袋东西拿出来,又朝Alpha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看了眼:“是学校社团发的,你需要吗?”
紧接着就放到他手心里。
柔软的触感让段星延的脊背忍不住战栗。
这也……太乖了。
知道雪辞不是被不三不四的人欺骗后,他的表情没再严肃:“不是我需要,是你还小,哥哥暂时帮你保管。”
雪辞只听说过保管压岁钱。但他确实也用不上这个:“哥哥不用还给我了。”
像是察觉到自己语句里的漏洞,段星延强调:“我从来不用这个。”
“也不交什么朋友,没谈过恋爱。”
像是特意跟雪辞解释。
雪辞慢吞吞“哦”了声,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这些。他被刚才的酥麻感折磨得不轻,现在整个人蔫答答的。
“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好吗?”
见段星延点头,雪辞直接从另一边更近的楼梯回到房间。
他脑袋晕乎乎的,费力换了睡衣才趴到床上。也没注意到没关严的门缝。
*
知道是一场误会后,顾栩和辛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飞行棋收起来,游戏没了雪辞他们也懒得接着玩。
管家过来问辛越是否要留宿,好收拾客房。
顾栩嫌弃:“你家离得又不远,留在这干什么?我叫人送你回去不就行了?”
“就一晚都不肯留?”辛越赖着不愿意走,还对管家说不用留客房,他跟雪辞是室友,习惯在一个房间睡觉,到时候在雪辞房间打个地铺就行了。
顾栩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是当他死了?
但刚才胡盛兰打电话让他跟段星延去老宅,他没时间跟辛越讨价还价,让管家收拾出一间客房,还特意说明在一楼,离雪辞房间越远越好。
宽敞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格外寂静。
辛越看了眼时间,才晚上七点多,也不急着回房间洗漱。
他很熟练将雪辞刚才坐的垫子放回沙发上,才发现雪辞连手机也忘了拿,屏幕界面消息还闪烁个不停。
估计又是那个谢易书吧。
自从被网球砸到后背就一直死皮赖脸缠着雪辞,他都不想揭穿,一个Alpha就那么点伤,搞得跟半身瘫痪似的。
还不是想吸引注意力,弄得雪辞现在都顾不上他了。
辛越恨不得把消息都删掉,当然,他不会做这种让雪辞反感的事情。
“辛越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管家看到了Alpha手上的手机套着熟悉的手机壳,“这是雪辞少爷的吗?”
“……嗯,我拿上去给他吧。”
才半个小时没见,辛越就开始想念那张粉粉白白的小脸。
他拿上手机,跟管家询问了雪辞房间是哪间后,就放轻脚步上了二楼。
留下管家独自在楼下发愁。
——顾少爷好像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辛越很快就找到了雪辞的房间。
门没有关严实,里面的灯光和冷气顺着门缝往外钻。他敲了两下,明明没用很大力气,门却顺着往里,由原来细细的门缝变为半开。
温度有点低了。
辛越往门里走了几步,想提醒雪辞这个温度会容易感冒,结果视线落在床上时,浑身肌肉都为之紧绷。
先映入视野的是一双笔直白皙的腿,在灯光下盈润透白。
雪辞只套了件宽松的上衣,抱着被子,动作也不太规矩,使得原来可以盖住大腿根的衣服往上绞,正好缠在了后腰位置。
整个房间的气氛……过分旖旎了。
从后颈到脊背,整个身体都紧绷到青筋暴起。辛越知道此时自己应该做什么——调高空调温度,关灯,关门离开。
而不是在这里,眼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兄弟的订婚对象。
可是……他被迷得没办法思考。
雪辞的小脸半埋进枕头里,似乎很热,皮肤起了一层细腻的小汗珠。脸颊红红粉粉的,嘴巴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吐出的气息潮湿、甜香。
还能看到雪白的贝齿和一小块软红的舌尖。
一整个房间都是雪辞的味道。
辛越看起来更热。
长久的注视后,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他像是做错事情一般,飞速调高温度,关灯,关门。
离开房间后,辛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力气,靠在墙边,脖子上凸起的青筋还未完全褪去。
刘海被汗打湿,顺着鼻子往下滴。
辛越摸了下,差点以为那是鼻血。
他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连同太阳穴都攒个不停。
脑海中不时回放着雪辞刚才的模样。
好漂亮。
漂亮死了。
辛越深吸了口气。
他真的有罪,他刚才竟然起了很不干净的念头。
他很想把那样的雪辞抱到怀里,让人跨坐在自己腿上,盯着对方颤抖的睫毛,再盯着红艳艳的舌头。
肯定很好吃。
手腕上的抑制环似乎不管用了,龙舌兰味道的信息素在身体里胡乱撺掇。
要是雪辞愿意给他吃嘴巴就好了。
如果真的能亲到,辛越都不敢想,他会是多么开朗的一个小男Alpha。
第13章 乡下来的Beta(13)
冷气渐渐消散,被子里满是湿软的气息。
雪辞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的头发乱蓬蓬,脸颊被压出几道红痕,眼神失焦,很明显还没清醒。
11见人醒了,很是激动,想要贴过去。但一想到宿主不舒服,又灰溜溜退回来。
它撞向床边橘色小灯的开关,光线不会过分刺眼。
【宿主您的渴肤症提前到来了。】
【每个世界剧情发展都会有一定偏差,但渴肤症提前并不影响您接下来做任务。】系统小球安慰雪辞,【您只是提前了两天,不算多的。而且渴肤症发作一次之后会间隔好几天不会再发作。】
雪辞还是懵的,片刻才迟钝点了点头。
身边的人都没得过这种奇怪的病,他也只在书本上走马观花地看过。
——长期缺少爱抚,从而极其渴望与他人接触拥抱,或者进行一些更深的亲密举动。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对于这个世界背景里的可怜人雪辞来说,后期会得渴肤症十分合理。
雪辞抬起胳膊,觉得皮肤黏腻难受,他身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未消,于是起身下床,原本缠在腰上的宽大短袖也随着动作滑下。
衣角空荡荡地晃。
尽管已经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刻,可一想到皮肤战栗、四肢不听使唤的感觉,雪辞还是后怕。
渴肤症比想象中要难熬。
雪辞拿上换洗衣物去了浴室,出来后发现别墅很安静,只有管家爷爷一个人。
“两位少爷为了明天的生日宴去了老宅,您那时候在休息,夫人就没喊您。”怕雪辞产生自己被丢下的念头,管家特意解释清楚,“您饿吗?”
肚子是瘪的。
雪辞摸了下,点头。
顾家这几位少爷的作息都不太规律,冰箱里时刻准备着新鲜食材。已经晚上九点,管家给雪辞准备了好消化的海鲜粥。
雪辞想到了辛越:“我同学已经回房间了吗?他吃了吗?”
“您说的是辛越少爷吧,他已经回家了。”管家将手机递过去,“他原本是上楼给您送手机的,但见您睡着了,就让我代交给您。”
雪辞接过手机,点开消息。
除了班级群通知,剩下的消息是谢易书和段星延发的,没什么重要事情。
雪辞回复完就给辛越打了电话。
才嘟两声对面就接通了。Alpha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少了几分少年的青涩:“喂,你醒了吗?”
雪辞点头,一秒后反应过来这是在打电话,对方看不到,于是重重“嗯”了声:“你提前回家了吗?”
“嗯……家里有点事。”
雪辞并没有听出辛越声线里的心虚,有些可惜:“管家爷爷煮的海鲜粥很好吃的。”
又抿了抿唇:“那你只好下次再过来吃了。”
挂完电话,另一头的Alpha惭愧地趴在桌子上。
他刚洗完冷水澡,可身上残余的信息素不断涌动,脑子里也还都在回想乱七八糟的画面。
雪辞对他这么好,他却总是在想那些……辛越逼迫自己将那些不太严肃的画面赶出脑海,然而夜有所梦,当晚他就在梦里梦到了更过分的东西。
梦里的雪辞抱着他,哭到嗓子都哑了,可他却还是继续欺负人。
……
一个晚上,来来回回的梦把辛越折腾疯了。
他唾弃自己——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变态。
*
生日宴订在雾城的一个庄园里,庄园在半山腰,气温适宜,风景秀丽。院子里种的各色玫瑰未经过修剪,是完全绽放的自然美。
这次生日宴的主角不仅是顾栩和段星延,顾家的人还想借此机会向外界正式介绍雪辞。
当然,他们并不打算公开顾家和雪辞的订婚协议,这属于小辈们的个人意愿。
雪辞会作为顾家家主旧友的孙子被外界所识。
简单来说就是让众人知道,雪辞背后有顾家撑腰,并不是好欺负的可怜孤儿。
圣旋学院里阶级分明,雪辞一个普通人进去,多少会被孤立排挤。这小孩身世惨,不受重视,千辛万苦从乡下过来找他们,别因为他们的好心而过得比之前更差。
这个消息宣布后,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被顾家几个少爷围在中间的漂亮少年身上。
大人们不认识雪辞,但来参加生日宴的同龄人几乎都在贵族学院上学。
雪辞因为外貌原因在他们中间很出名,在那之前,他们并不知道这层关系。
“他真的是Beta吗?”
“听说他跟顾家有婚约,顾栩在学校经常找他说话,段星延也跟他一个宿舍。”
“我还以为他跟辛越是一对呢。”
“听说谢易书也天天护着他。”
“怪不得今天谢易书也来了,之前顾家生日宴他从来没来过。”
“可他真的长得,啧。”
……
雪辞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有些拘束。
胡盛兰摸了摸他的脑袋:“那边推车上有小蛋糕和饮料,要是有人找你说话你就不理他们,一会儿顾栩有空我让他去找你。”
雪辞郑重点头。
他确实是有点怕生的,于是在看到某道高大的熟悉身影后,立刻黏了上去。
臂弯被软绵的力量搭上。辛越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味道……太熟悉了。
宽阔肩膀用力绷直,他回头,雪辞正仰着脸,脸颊鼓鼓,有点委屈:“我找了你好久。”
撒娇。
雪辞真的依赖他。而且今天穿着礼服的雪辞……
辛越看直了眼,直到雪辞不满地用胳膊撞了撞他才回神,立刻避开视线,脸色涨红:“我、我也在找你。”
雪辞看到熟人,内心安稳许多。
他跟辛越来到小推车旁,对方负责拿蛋糕,他负责品尝。
只是他感觉辛越今天有点不对劲,好像一直红着脸,可能是西装穿得太热了。
“你很热吗?”
辛越肩膀一僵:“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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