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由皇帝朱笔御批才可调遣。
不过当时那神机营两拨精兵,均为五百人,一批被萧明渊混在五军营和三千营的兵马之中,带到了皇家御苑。
另外五百么,现在应当已经换了官兵的衣裳,借着押运南地军饷的名头,走水路乘船南下了。
兵部的人,只接到了神机营调动五百人马的消息,也在狩行大典看到神机营的精兵。
眼下怕是还迷糊得很。
以为只有这五百兵马出了京师大营。
宣珩忍不住瞪大了眼,难怪他在围场上,并未瞧见周统领!
竟然......竟然是已经带着兵马秘密出京了?!
是了!
狩行大典在即。
京城之中的锦衣卫、龙禁尉和京师三营的兵马都有调配。
这个时候领兵出城,正巧无人在意。
可是这......
“你......你们怎么会知道......倭寇会在之后生事......”小皇孙殿下讷讷问道。
当时倭寇劫掠官船的事,分明还没传到京城。
难不成还有人有千里眼么?!
萧明渊抚了抚宣珩的发尾,低头宠溺地亲了亲怀里呆呆愣愣的小殿下:“傻东西!”
“倭寇犯禁,是早晚的事,即便是没有这次劫掠官船的事,朝廷也应当提前部署兵力,以求安稳妥帖。”
神机营的兵马机动性强。
又精简不起眼。
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放出京去,潜藏到底下,当一颗不起眼儿的钉子,暗暗钉在地方上头,并不会费多大的事。
但是却能同时替皇帝随时密切关注沿海一带倭寇的动向,必要之时,更能一举歼灭寇贼。
而且那个地方,又恰好临近安南郡王的安南,安顺郡王的崖州,还有如今朝中楚王的封地。
陛下年轻之时也是有雄才伟略的君主。
又岂能察觉不出诸位塞王的野心和隐患。
在三位王爷的封地上头,楔上一颗小钉子。
既能监视诸王,以防对方暗箱勾结,平衡诸方势力。
又能以作敲打,等待良机削弱藩王实力......
如此一举而多得的高明之举,才是能压得住藩王的有力手段。
自然......
皇帝能同意这么一个阴损的“馊主意”,自然不乏萧明渊借着陈元的嘴煽风点火......
“如今周将军已经带着兵马潜伏入了南下。”
萧明渊低声开口:“正巧......前两年常轩被贬到南地的一个小地方当守将......”
“听说他这两年来,抵御外敌,清理匪患,平叛有功,已经擢升为泉州军统领,也是实打实的镇守一方的将军了!”
那时候他还没想到,有一日竟然还能用得上这位没什么脑子的同僚。
不过......
常轩当初被皇帝训斥贬谪,没到其他地方,偏偏落到了那处......
怕是陛下老谋深算,早就已经提自家小皇孙殿下谋划好了。
萧明渊抬手抚了抚怀里小皇孙殿下的发尾:“如此,殿下还想要立刻回行宫么?”
宣珩彻底服气了。
“既然如此,那......是暂且不必太过着急回去了......”
一切皇祖父早就有所安排,他自然不必再去操心和多嘴。
毕竟事关藩王......
皇祖父既然早有策略,怕是也知道他们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
在其位,谋其政。
他如今还只是皇太孙,若非皇祖父亲自下令首肯,自然轮不到他来做主。
不过......
小皇孙殿下抬眸,看了一眼萧明渊。
犹豫了一下,还是止不住心存感激地抬首。
小心翼翼又格外珍重地在萧明渊的嘴角,轻轻落下一吻。
“谢......谢谢,萧哥哥。”
他知道,神机营周将军被派遣出去的事,是下的密旨。
萧明渊竟然如此清楚,恐怕......此事,他的萧哥哥出力良多。
还有眼前的这份舆图......
先前被林毅林总管寻来的那个炼丹的道士......
还有宣玟和卢妃的事......
若非是为了自己,萧明渊自然不必理会这些闲碎杂事。
更不必替他小心筹谋布局,处处细心周全。
小皇孙殿下心里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心一点一点剥开,而后放在温软又甘甜的蜜液之中。
将他的心,泡得又胀又满......
萧明渊垂首对上小殿下水润润的,满含情谊的双眸。
撑不住地笑了一下,眉眼却越发温柔了:“殿下又打算怎么谢我?”
宣珩压抑着心里满溢的欢喜和些许难为情,抿了抿唇认真思索。
竟然还真的一本正经地想了起来。
萧明渊见他这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越发觉得可怜可爱。
抬起小皇孙殿下的下巴,温柔又宠溺地吻了吻那处柔软的地方。
“罢了!不必再想了!真要谢起来,怕是这辈子都谢不够了。”
宣珩心里暖暖的,乖顺地靠在萧明渊怀里,只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格外顺耳。
“可以......先记着......”小皇孙殿下的声音低如蚊蚋。
萧明渊眸色一暗,语调却越发温柔而怜惜:“既然殿下说要记着,我自然是要允的,不过.......”
“利息的事......珩儿总要先同我说清楚吧?!”
宣珩耳根一红,盯着萧明渊的温柔的眼神,呼吸忍不住颤了颤,慢慢靠上前去......
萧明渊眼底笑意越发深沉,轻言细语地诱哄:“来......好孩子……”
“要先还多少......你自己来,好不好……”
第127章
萧明渊陪着自家小皇孙殿下, 在这处温泉庄子上,住了十来天。
直到行宫那处传来长宁长公主的消息。
说是皇帝忧心朝中政务,打算提前数日回銮, 特地嘱咐长宁长公主在汤泉行宫之中, 布置安排夜宴款待重臣亲眷。
让萧明渊尽早送皇太孙殿下回行宫,预备赴宴回銮之事。
得了这消息的时候,萧明渊早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车马。
略略收拾一番, 便带着自家小皇孙殿下紧赶慢赶地回了行宫。
两人出门在外十来日,回了行宫, 宣珩同萧明渊只是在落霞苑内沐浴更衣后, 坐下略略歇了一小会。
御前的冯公公和永福殿长宁长公主身前的女官, 便一前一后地进来传召了。
萧明渊将自家小皇孙殿下送上了外头的轿撵上去。
自己又着人带着早先预备好的东西, 便跟着女官, 往长宁长公主殿下的永福殿而去。
长宁长公主从一大早便忙着夜宴安排的大小事宜, 直到方才将底下的诸位王妃命妇都散了,才喘上一口气来。
听到萧明渊回了行宫, 心下惦记着十几日没见, 才命人去传话接人。
之后又闲不住似的,又是命人备萧明渊爱喝茶水点心, 又是叫人提前传话给永福殿的小厨房, 让添几道定远侯爱吃的菜, 等着晚上留人用饭。
左盼右盼了好一会儿, 才将人给盼来。
“明渊拜见外祖母。”萧明渊一进殿中, 便走近给长宁长公主叩首请安。
长宁长公主忙俯身拉着人的手臂连声开口:“都说了在本宫这儿不必见外,你这孩子......出去几日,倒像是要和本宫生分了不成?!”
萧明渊无奈一笑,垂首顺着长宁长公主的殿下站起身来。
一面柔声应道:“孙儿本该日夜替母亲在外祖母面前敬孝的。”
“这一回......孙儿疏忽了数日, 还连累您在行宫之中为孙儿日夜忧心,本该回来就立刻来外祖母这处请罪才是......”
长宁长公主闻言,抬手屏退了殿内众人。
只留下身边儿的女官青鸾在一旁贴身伺候着。
而后才拉着萧明渊坐到自己身侧来。
“说什么请罪不请罪的话......你同太孙殿下这回凶险,若非你事先察觉,又及时抽身,怕是要经受一场无妄之灾。”
长宁长公主轻叹一声:“本宫只希望你们两个人平平安安就好......”
这回齐王和赵王行刺一事,若非是萧明渊提前发觉了蛛丝马迹,将计就计了一番,指不定还能生出多少乱子来呢。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长宁长公主知晓朝堂争斗凶险,自己的孙儿和皇太孙殿下能够有这份警觉性,又能及时自保反击,她只有安心的份儿。
“皇帝前些日子知道这事,动了大怒,已经将所有相干人等全都拿下问审了。”
“不过这到底是一桩丑事,牵扯太多,怕是又要血流成河,本宫将将劝了几句,陛下那处才息了怒......”
长宁长公主轻声说着前些日子行刺的事。
她当时听闻齐王、赵王行刺储君不成,还被皇帝逮住,偏偏萧明渊和太孙这个时候还刚好避开出了御苑。
长宁长公主隐约猜到了几分,才劝阻皇帝将事情暂且压下来,也是怕萧明渊这处有些地方,没料理周全。
只是眼下皇帝那边儿还没传出来半分消息,想来是萧明渊做事细致谨慎,应当没出什么岔子。
“不过......御前龙禁尉的统领这回也是倒霉,因为失察之罪,被赏了五十杖军棍革了职,如今已经提了新人上来。”
萧明渊垂眸一笑。
龙禁尉的那位大统领,是两年前新提拔上来的,人也有些年纪了,在那位置上本就待不了多久。
而且……他年轻的时候,又跟在燕王殿下身边儿办过差事。
虽然不是铁杆的燕王党,但是却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忠心是忠心,就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这回虽然是遭了一回无妄之灾,但是也是他失察......
在围场内负责御前守备,竟然连齐王和赵王的异动都不曾察觉,可见在治军和领兵上头失职。
龙禁尉御前统领这样的重要差事,自然不能叫这般马虎大意之人担任。
长宁长公主又将这些天汤泉行宫内的事细细说了。
“齐王和赵王那边儿,眼下还禁着足,连同王府带来的亲眷儿女,都关在一处。”
“还有那位二皇孙宣玟......”
长宁长公主看了萧明渊一眼:“如今也还关着呢,只是这几日不日夜喊冤了,倒是安分了许多。”
萧明渊垂眸:“多谢外祖母替孙儿体恤和周全。”
长宁长公主轻叹一声:“你和太孙眼下在朝中的处境,本宫也略知一二。”
“珩儿比你要年幼一些,又有几分心慈,对着他那些虎狼似的亲叔叔们,哪里应付得过来?!”
“你长他一两岁,又打定了主意要扶持太孙殿下,有些时候替他多思多虑,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长宁长公主拉着萧明渊的手掌轻抚着细细叮嘱,“有一样,在皇太孙身前办事,有些话可以暂且闭口不言,但却不能哄骗和擅作主张。”
长宁长公主意味深长地开口:“太孙殿下是君,你是臣子,向来君臣总归有别,有些事情你自可以代替皇太孙殿下去办,却万不可加以蒙骗......”
帝王都有疑心。
即便是长宁长公主在面对皇帝之时,都留着几分小心谨慎,张弛有度。
如今太孙同自家孙儿是同朝为臣,又因为年少的情谊有几分相互扶持的意思。
但是将来......到底是不一定能瞧得见说得准的事。
萧明渊闻言一笑,他自然知道长宁长公主这话里头的关怀教导之意。
不过他同自家小殿下之间么......萧明渊向来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回在庄子上说开了,就更不会有什么龃龉了。
“孙儿明白外祖母的意思,多谢外祖母教导。”萧明渊垂首应诺下来。
长宁长公主温和一笑:“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本宫向来不多操心的。”
“前朝的事,本宫插不上手,你同太孙殿下在外头,好好跟着陛下的意思办好差事便好。”
“至于后宫的事么......”
长宁长公主神色淡了淡,语调依旧柔缓:“本宫会暂且替你们好生瞧着。”
卢妃那件事,长宁长公主到底还留了几个心眼儿。
先前她有意换了齐王、赵王,还有宣玟周围宫殿的内侍和宫人们。
事后皇帝知道了,只是简单的过问了两句,也随口下令,换了一批侍卫值守。
不过眼下长宁长公主已经接到了消息,说是宫内的卢妃已经“病愈”了,想必是不会再偷着亲自过来。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还有后手......
长宁长公主眸色一暗。
到底还是有几分心惊。
汤泉行宫距离京城逾百里路,眼下正值秋猎狩行之时,上上下下方圆十数里,都有禁军看守。
可是齐王、赵王还有二皇孙一出事,留守在京城内的卢妃,就早早地接到了消息。
甚至还能买通御前的龙禁尉,乔装打扮进了行宫之内。
如此心思深重之人,怕是这些天在宫内,也没少动心思部署。
只是眼下她还没回宫,长宁长公主也暂且没心思忧心宫里的事,不过等到回宫之后,她自然有得是时间慢慢梳理干净。
萧明渊眸光一动,方才手中的茶盏。
而后朝着长宁长公主颔首温声开口:“那便要辛苦外祖母了!”
祖孙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长宁长公主又留着萧明渊,在自己的永福殿内用了晚膳。
膳后说了一小会话,又差人赐了一堆的东西,送到落霞苑中。
事后又交代了几句明晚夜宴的事,直到过了戌时,才将人放了回去。
萧明渊出了永福殿的宫门,便转身问了一句身后跟着的近侍。
得知宣珩已经差人过来传过话,说皇帝已经留了用晚膳,要晚些时候才能回落霞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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