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忖着慢慢开口:“等我回去之后,便先拟一份折子呈给陛下瞧上一瞧,到时候也不必过户部,直接安排下去便是了。眼见就要入冬了,此事不好耽搁太久。”
早一天筹办下来,也早一天能筹集些银钱。
国库多了一道进项,也不至于一年比一年捉襟见肘。
萧明渊漫不经心地开口:“户部的那些老大人们......向来抠门得厉害。”
留着银子放在国库里头,像是要等着它们下崽儿似的……
“不过殿下放心......”萧明渊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对着自家小殿下柔声哄道:“很快,就不会缺银子了。”
——毕竟马上,就有人要替他家小殿下送过来了!
第140章
意外之财的消息来得很快。
皇帝御驾行銮回宫才过几日, 泉州军都统指挥使便八百里加急传来捷报。
奏折中所言的之事,正是一月前南地倭寇作乱一案。
那捷报被皇帝叫人当廷念出来的时候,朝中许多文武百官才知道, 一个月前, 漳州、泉州一带,竟然有匪寇同倭贼勾结为祸。
不但袭劫朝廷的盐运、粮运官船数艘,为掩盖真相, 还灭口官船押运守备官兵,和沿路漳州、泉州两地村民百姓近千余人。
好在泉州军都统指挥使常轩得知后, 密奏呈报与陛下。
后又联合朝廷神机营所派若干兵将, 迅速追踪到了匪寇窝藏之地, 迅速镇压追回朝廷受劫官船损失的盐粮。
如今钱粮已经运回官府, 余下俘虏数名贼首之中, 张王二人已经在平叛途中被官兵枭首, 剩下数位贼匪正派人押解京中,留候审问。
当时那奏报刚一念完。
站在人群之中的楚王, 便忍不住变了脸色!
泉州那处的匪患到底是因何而起, 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就连劫持官船,楚王也不过是借着倭患的名头行事, 替自己中饱私囊。
毕竟上回东宫的人南巡两淮盐税之事, 他也折损了不少的进项。
他自然要想着从别处去找补一二。
这样的事情, 楚王这些年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威势, 暗地里早就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
更何况他自以为自己对皇太孙, 已经是退一步不争储君之位,愿意安安分分地回封地就藩,那宣珩自然也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对。
再加上身为楚王,他在封地上他也有几分经营, 地方的那些小官儿们自然也不敢同他为难。
楚王的胃口这些年才被养得越来越大。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早就已经捅破到陛下跟前儿了!
——常轩?!
那个今年前被朝廷流放到泉州之后,便混在泉州整日醉生梦死、无所事事的废物?!
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泉州军,分明就是杂毛军队一窝!
他当初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过!
却没想到如今竟然栽到了这些人的手上!
想想自己苦心经营多年,那些搜刮着一点一点敛下来的金银财帛,如今竟然就被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兵贼”全占了去……
还有所谓的神机营的官兵......
楚王神色一片青一片白,眼底止不住地发慌。
京师三营的兵马,如今朝廷之中,只有一个人可以调配......
陛下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些事的?
是不是要等着他主动上前去认罪伏法?
早知道有这么一遭劫难,楚王心下想,还不如早早地回封地就藩。
至少天高皇帝远,离得远些,老爷子多少心疼一两分,就算是做错了事,顶多下一道训斥的圣旨去封地上就是了。
也不必像如今这般,脑袋上头悬着一把剑,实在是叫人胆战心惊,夜不能寐......
坐在御座上的皇帝,将底下楚王的那副窝囊样子,看得明明白白,只是这些日子他已经被底下这些皇子皇孙们搞得焦头烂额!
如今看着楚王这副模样,心想若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训斥,实在是觉得有些丢脸!
故而等到散朝之后,他才特意将人留下来,带到乾清宫里头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
随后又借着这个机会,雷厉风行地整顿发落了好些个不安分的官员。
皇帝训人,身为皇太孙的宣珩不好陪在皇帝身边儿。
在陛下面前领了自己最近的差事,便回了东宫。
萧明渊也不忙活京师三营的事情了,下了朝一早便回了承华殿书房里头等着。
小皇孙殿下一进了书房,瞧见平日里总在军营里头的人,如今还好好地在这里候着,面上忍不住带上几分惊喜。
“怎么在这里守着,军营里头没什么事么?”宣珩看着迎上来的人,脚步抑制不住地快了几分。
外头的陈德见人进去了,守在门边儿,悄悄地将书房的门小心叩上了。
萧明渊一笑,抬手自然的拉着宣珩的手腕儿,将人往怀里拉,而后揽着怀里的小皇孙殿下,垂首亲了亲他的眉心。
“京师大营里头的兵马前两天就回营了。”
萧明渊一笑,柔声开口:“今日无事,我方才已经当面同陈将军告过假了。”
宣珩抿唇笑了一下:“陈将军也舍得放你回来,平日里不是恨不得将你绑在京师大营么?”
萧明渊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声问道:“殿下这是在吃醋?”
宣珩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还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才有些啼笑皆非开口:“我疯了不成,还与你同僚吃醋!”
况且陈元那般呆头呆脑没眼色的,别说是萧明渊了,就连平日里在陛下面前都是那副模样。
堂堂的京师大统领,三四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脸皮都丢到哪儿去了。
嬉皮笑脸、死缠烂打、撒泼打滚儿这样的伎俩,连他都在皇祖父的乾清宫里头看到过几回。
实在是难缠得很。
宣珩顿了下,看着正在替自己解氅衣系带的萧明渊,乖乖抬起下巴任人施为。
这副模样落在萧明渊眼中,就好像是像是在讨吻的小狐狸一样。
尤其是那圆润的唇珠,饱满得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亲上去,格外讨人怜爱。
小皇孙殿下并未察觉危险的眼神,还兀自在那里小声撒娇似的开口:“我是怕你日日这般劳累,会太过辛苦了。”
京师三营在京郊,骑快马每日也要大半个时辰才能到。
萧明渊日日一早就要陪他早起读书用膳。
而后上早朝过后,又要去军营里头点卯,打理军中事务。
一日累下来,还要赶着宫门下钥的之前回宫,陪他用晚膳......
如此下来,实在是有些辛苦。
萧明渊心下一暖,看着小皇孙殿下的凤眸格外柔软温柔。
随手撂开解下来的氅衣,低头揽着宣珩的后颈,垂首顺着自己的心意,贴上那处格外柔软的地方,辗转亲昵......
好一会儿,萧明渊察觉到怀里人呼吸有些不稳了,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放开。
眼见着怀里的小皇孙殿下耳朵尖儿又忍不住红了,萧明渊垂首用唇轻轻碰了一下。
而后心满意足地开口:“多谢殿下垂爱,不过......”
萧明渊一笑,又啄吻了一下那处泛红的耳垂,压低声音不知是调笑还是哄慰。
“不过......臣的体力还不错......殿下如此忧心,可是觉得昨夜相公出力出得少了些......”
宣珩的耳朵更红了,压低声音连忙小声辩解:“不......不少的......”
岂止是不少,好不容易回了承华殿,萧明渊欺负人也厉害得很。
昨夜好多地方印子上了药,到早上都还没消下来。
也就是没折腾到最后一步......
饶是如此,宣珩今日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腰酸得很,腿也有些发软。
如今被这般一调弄,又感觉自己腿脚有些站不住了。
小皇孙殿下眼睫颤了颤,抿了抿唇将倚在萧明渊胸前,垂首低声讨饶:“腿......现下还有些软呢......”
宣珩红着耳朵,忍不住将脸埋在在萧明渊怀里,过了一会儿,才大着胆瓮声瓮气地开口:“萧哥哥......好歹......好歹让我......歇一歇吧!”
萧明渊轻叹一声,含着笑无奈道:“才亲了两下就累成这般了?看来......昨夜确实殿下出力比我要多许多......”
“罢了,不折腾你了。”萧明渊安抚般地抬手抚了抚小殿下的柔韧挺拔的腰背,察觉到有些地方的确有些僵硬地颤了下。
心下到底心疼,还是放柔了声音低声问道:“身子还有些不舒服么?”
宣珩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腰也有些酸,不过无妨,稍候......我回寝殿的浴池里头,再泡一小会儿就能缓解了。”
“等回去做什么?”
萧明渊抬手一捞,单手将人抱在怀里,缓步绕过屏风,和重重垂帘。
这书房后头也设了一个内室,是留给宣珩平日里小憩用的。
不过忙起来的时候,倘若没人看着,他的小殿下向来不会好好休息。
平日里也都一直空置着,少有人进来。
不过内里头的东西都一样不少,皆是按照宣珩喜欢的格局小心布置过了的。
被褥床帐也有人定期更换,用的都是同寝殿那边儿,他的小殿下用惯了的面料。
书房内外都有熏笼,萧明渊进了内室,将人放在拔步床上,随手便从一旁的床头摸出来好几个做工精致的玉瓶瓷罐儿来。
有些......宣珩还在寝室和浴殿里头......也瞧见过......
都是......都是平日里他......那个时候用惯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里也藏了这些......”小皇孙殿下有些难以启齿地缩了缩身子,脸上红得要滴血了。
萧明渊笑了笑:“这有什么?”
他连马车上都藏了......旁的地方自然也要随时备着。
不过眼下知道自家小皇孙殿下不舒服,萧明渊自然舍不得欺负人。
“乖,先把衣裳解了,我好替你再上一回药......”
萧明渊坐到床边儿,看着小殿下脸红红的愣在原地,轻哄着人慢慢解了衣裳。
仔仔细细替人各处都涂好了药,又揉了小半个时辰觉得酸疼的地方,眼见宣珩眉眼渐渐舒展开来,才算是放下心了。
小皇孙殿下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倚在萧明渊怀里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起早朝皇帝交代的事。
自打回京之后,皇帝交代给宣珩的政务便越来越多了。
眼见着要到冬至,连去太庙祭祖的事,也安排给宣珩一人去操办。
“皇祖父最近......似乎精神有些短。”宣珩拧了拧眉,轻声道。
其实年前,陛下带着他处理朝政的时候,宣珩隐隐便有些察觉了。
只是当时还不严重,问过太医那边儿也说小心调养,并无大碍。
萧明渊轻叹一声,吻了吻宣珩的眉心,低声宽慰:“陛下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自然不如年轻时候的身子,我祖父如今赋闲在家中,还偶尔有个小病小痛呢。”
“有太医小心照料着,殿下将陛下交代的差事办好,多替陛下分担一二便是了。”
萧明渊说着,又忍不住一笑,柔声问道:“说到这个......今早陛下把楚王殿下留在宫里了,怕是吃了好一顿挂落......陛下可留你吩咐过什么没有?”
宣珩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提,楚王在那里,我也没多留。”
萧明渊心下了然。
皇帝一回来,就替自家小皇孙铺路处置藩王的事,又是削爵圈禁,又是锦衣卫到处查办。
不过到底涉及血亲,如今皇帝还在,自然他来处置最好。
宣珩这个小辈,说什么都不好插手进去。
“陛下没什么留给你的,我这处倒是有些东西......是陈元送过来的。”
萧明渊站起身,从角落抽出来一小方红木匣子,放到宣珩的膝盖上。
“这......是什么?”宣珩愣愣地垂首往下一瞧。
陈元送的......
这位临江侯如今好好待在京师大营里头,能有什么东西送给他?
而且......
这小匣子四四方方小小的一个,还轻飘飘的,似乎......似乎也装不进去什么物件儿。
萧明渊一笑,抬指叩了一下这红木匣,柔声哄道:“殿下打开看看!”
第141章
宣珩抿了抿唇, 抬手打开手中那方小木匣子定睛一看。
只见那匣子里头,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沓银票。
打头的银票上头留有“承兑白银壹万两”的字样,都是京城各处钱庄能随时兑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自打宣珩被册立为皇太孙以来, 也不是没有人前来他面前献媚。
官场之上一直都有冰敬、炭敬的例子。
上面的人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受着, 就连先太子在的时候,宣珩也是见过这样的事的。
不过他不大喜欢这种事,底下的人大多也机灵, 没有那般明目张胆地送钱财。
也会时不时地借着年节,送一些珍奇玩物、古董字画这样的东西进东宫, 还都是偷偷摸摸的。
像是陈元这般, 如此光明正大地捧着一匣子银票, 还是托萧明渊的关系送到他手上的。
宣珩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而且......
小皇孙忍不住低下头粗粗看了一眼, 那红木小匣子里头装的银票不少, 少说也有数十张数目。
即便是陈元再能贪, 也不可能一下子贪来这么数十万两的银子来吧?!
这都顶京师大营数月的军饷了!
宣珩抬眸看向萧明渊,拧紧眉头问:“这真是临江侯陈元送来的?”
萧明渊瞧着自家小皇孙殿下一本正经, 一副要审问犯人似的模样, 有些忍俊不禁地开口:“罢了,不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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