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阳看着沈夜焰紧随姚婪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回去路上,梁书阳将秘境中发生的事情大致情况,包括沈夜焰魔魂失控、姚婪以血相救、以及最后剑灵作乱等事,选择性地避重就轻向自家师尊禀报了一番。
尤其是当听到恶龙被杀、沈夜焰魔魂失控又被姚婪强行压制时,华朗心惊肉跳,脸色也越发阴沉难看。
待梁书阳说完,华朗挥了挥手让他也退下回去休息,独自一人站在院子中,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另一边,临渊城主府内,已是一片怒火滔天。
从秘境中逃脱的千机营心腹正跪在柳渊面前,添油加醋地向柳渊禀报着秘境中发生的一切。
“……城主,那沈夜焰凶残成性,他和姚婪不仅杀了城主的神龙,还重伤了千机营和归元派的弟子!属下拼死才得以逃脱!”
“城主!此人身负魔魂,又得姚婪庇护,若不尽早铲除,必成三界大患啊!”
“神龙可是城主百年心血啊!就这样被他杀了!”
面具之下柳渊的脸色漆白,身子都在不由自主细微的颤抖。
手中的玉杯瞬间被捏成粉末,那双黯然的眼眸神色诡异,眼角也泛起狠戾的猩红。
“姚婪……”
“沈夜焰……”
“传我令!”柳渊声音冰冷镇定:“集结所有亲兵,联络各大宗门。”
“兵发凌霄派!”
“姚婪若肯交出沈夜焰便罢,若冥顽不灵……”柳渊眼中寒光一闪:“那就踏平他凌霄派,替天行道,除魔卫道!”
世人皆知柳渊豢养恶龙,多有非议,但人心向来趋利避害。
如今恶龙已除,想必此时也已经在天下各处传开。
沈夜焰身负先天魔魂一事也已不再是秘密,再加上龙骨剑的威力有目共睹,不少宗门世家心中早已打起了小算盘,觊觎之心更甚。
这个消息传出去不到半天时间,竟然有几家宗门真的前来投好响应。
若能借柳渊之手除去沈夜焰,甚至削弱凌霄派的势力,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竟有不少见风使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表示支持柳渊“除魔卫道”的壮举。
一场浩劫,已然迫在眉睫。
-
另一边,姚婪带着三个徒弟已经返回凌霄派。
看着熟悉的山门,云雾缭绕的仙山琼阁,几个小的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时立和皓轩,感觉这些天就跟做梦一样。
倒是沈夜焰,察觉到姚婪似乎一直心事重重。
当晚,姚婪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长老弟子们都知道他们回来了,几个长老过来看望过姚婪,面上寒暄一番也就走了。
这些个见人会面的活动一直持续到了傍晚,都一直有人过来,知道晚饭后才终于消停下来。
师徒四人从膳堂出来,沈夜焰遣走了时立和皓轩,回到姚婪房院子,房内又只剩下师徒二人。
沈夜焰熟稔地去烧水沏茶,准备过会就服侍他就寝,姚婪则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皑皑白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尊,”沈夜焰将沏好的热茶端到他面前,“小师叔还……”话未说完,陡然顿住。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是难以掩盖的惊喜和意外。
沈夜焰周围灵力波动异常活跃,姚婪蹙眉沉凝的看着他。
他晋升了。
短短数日内,沈夜焰竟是凭借着秘境灵气的滋养和之前强行频繁使用魔魂的力量残留,一举突破了瓶颈,踏入了筑基期。
“师尊!我……”沈夜焰一时不知如何形容此时他体内发生的变化,就很通透,很顺畅。
姚婪接过他手中茶杯放在一边,“我知道。”说着,拉起他手腕探向脉门。
不出意外,确实如他所料。
“你晋升了。”
沈夜焰难掩巨大惊喜,一把抱住姚婪:“师尊!是真的!”
姚婪回抱了他一下,在他背上安慰般轻轻拍了拍:“是真的。”
像他这种练气期低阶阶段晋升到筑基期的是不需要渡什么雷劫的,那是高阶大能才需要的,有时候也许只是一个转身,突然就晋升了。
比如沈夜焰,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准备睡觉前,突然就茅塞顿开了。
这看似平静无波的日子实则暗流涌动,如今沈夜焰突然晋升,这本是好事,姚婪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修为的提升固然重要,但沈夜焰这次突破,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了魔魂的力量,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越是依赖这份力量,将来被反噬的可能性就越大。
姚婪半喜半忧,无声叹了口气。
喜的是沈夜焰终于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练气期小可怜,忧的是修为的提升是否会加速魔魂的觉醒。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不行,必须想办法帮他稳固心神,压制魔魂!
沈夜焰抱着他激动兴奋了好一会,姚婪把他从身上揭下来,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对了,之前你不是说,回来之后要正式入住我这里吗?”
沈夜焰:?
姚婪:“还算数吗?”
沈夜焰:!!!
“当然算数!师尊!”沈夜焰反应过来,再次抱住他,“师尊怎么这么好!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为了帮助沈夜焰更好地掌控自身力量,也为了压制那蠢蠢欲动的魔魂,必须让他寸步不离地待在自己身边!即刻起!
“那明日我帮你一起去收拾物品,搬过来吧。”姚婪再次无情的将他从自己身上揭下来,没有语气的说了一句。
其实除了时刻盯着沈夜焰,姚婪也是希望他过来的,既然两个人都发展到如今这步了,还拿捏着干什么,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谁敢说他什么,无非是私下小声议论议论,民间的话本再多加几页。
服侍完姚婪洗漱,沈夜焰也收拾好了自己,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伺机躁动。
“师尊,还不到每日睡觉的时辰。”沈夜焰拉着他走到床边,熄灭了外屋的烛灯,卧室内也只留一盏昏黄暖灯。
“为时尚早,不如我们做点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夜焰搂着人坐下,拉着他的手,目光深沉,眼尾却带着浅浅笑意。
姚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稍顷,莞尔一笑,轻点头,“正有此意。”
沈夜焰脸凑过去,试探的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姚婪没躲开。
再次凑过去,顺势还把人搂进怀里,沈夜焰一手掐着他的细腰,另一手就去解他的外袍。
姚婪手起指落,两指并拢,稳准狠的点在了少年锁骨下的穴位上。
“为时尚早,打坐调息。”姚婪说:“以后每晚睡前练五遍清心诀,内力运行一个小周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姚婪又补了一句。
沈夜焰:……
睡前,清心诀,他一个气血方刚的少年,这是不给他活路吗!守着个美人,让他练清心诀……
无情的男人无情的说完,就这样淡定抽身,沈夜焰僵在原地,主要是因为被点了穴位,没有办法太大动作。
姚婪扳着他的手帮他摆好了打坐姿势,还摸了摸他的头,“乖,你先练着,一会帮你运功,为时尚早,为师去喝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夜焰:……
少年保持打坐姿势不能动,只能委屈的说两句,结果还没等开口,外面传来李鸿毅骂骂咧咧的声音。
“姚婪!滚出来!”
“听说你活着回来了?”
“我席都替你摆好了,你怎么能活着回来呢你!赔我钱!”
姚婪:……理了理衣襟,抬步向外走去。
“这么早,别说你要睡觉?”李鸿毅见姚婪一身打底褥衣就出来开门,上下打量他一番问道。
“有事吗师弟?”姚婪没有回答他这话,反而问道。
李鸿毅白了他一眼,扇了扇他一年四季都随身带着的那把折扇,不满道:“没事我就不能来?”
姚婪忍不住笑了下,“能。”闪身让开门。
李鸿毅边往里面走边烦躁的说着:“这大晚上的不知道哪个小崽子晋升了,你也感觉到了吧?我在罗汉峰都感觉到了!”
“我们门派有这种能力的练气期弟子?震得我罗汉峰都跟着抖了抖!”
“诶你说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么大的内力波动,总感觉这晋升不是什么好事。”
“应该没什么事吧,”姚婪说:“已经被我控制起来了。”
李鸿毅偏头就看见主卧室内坐在床上打坐正中衣衫不整的沈夜焰。
“晋升的是他?!”李鸿毅一脸吃了鳖似的表情:“他刚晋升你就玩这么大?姚婪!你还是不是人!”
姚婪:?……
姚婪解了沈夜焰的穴,李鸿毅强行给他诊察了一遍,埋汰了姚婪几句,这才不甘心的走了。
就这样,后面的日子,姚婪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沈夜焰身上。
姚婪白日里教他各种清心凝神的法诀,陪他打坐,为其梳理经脉,引导他如何掌控体内那股日益强大的力量,而非被其掌控。
晚上还要想法设法边哄边对抗着小崽子的狼子野心,在他没有办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之前,任何刺激都会让他爆发,姚婪不得不防。
沈夜焰自然是明白姚婪的良苦用心,倒也是乐在其中,白日里修炼有多刻苦,晚上就多黏人,对他的依赖和占有欲也愈发强烈,恨不得将姚婪时时刻刻都拴在自己身边。
伺候姚婪用膳、更衣、沐浴,几乎包揽了所有起居事宜。
还亲手为他准备三餐,事无巨细地照料他的起居,那双总是盛满星光的眸子,几乎时时刻刻都胶着在姚婪身上。
少年那炽热爱意,姚婪沉溺其中,甚至有些甘之如饴。
“师尊,天冷,喝点热羹暖暖身子。”这日,下了一场雪,少年声音温柔,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羹走了过来,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姚婪披着沈夜焰前几日硬塞给他的火狐裘斗篷,正站在廊下赏雪,随手接过碗,热气氤氲了视线.
他看着身边眉眼带笑的少年,忽然觉得,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沈夜焰帮他拢了下斗篷,声音依然温柔宁静:“师尊,今晚弟子想回去一趟,就不陪师尊睡了。”
第59章
姚婪端着热羹的手僵在半空, 愣了一瞬,随手放在一边桌上,状若无事的看向沈夜焰:
“有事?”说完朝里屋走去, 心里竟有点失落。
沈夜焰上一步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下巴在他黑发上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挑逗般的情意:
“有, 弟子有点自己的小事要做,师尊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姚婪耳尖泛红,“谁还没有自己的事了?”
沈夜焰又是一笑,放开人搂着他走到卧室床边,“那师尊早些休息, 白天刚下过雪, 今晚怕是会很冷。”
姚婪瞥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默默躺下。
你还知道冷,冷还要走, 两个人睡不是更暖和吗,有什么事非要今晚做。
姚婪一颗小媳妇的心在无声抱怨, 冷这个脸盖上被,转身翻到里面去了。
沈夜焰回去可不是没事做, 他是真有点自己的小事。
日子趋于平淡, 但少年的心意不平淡, 他知道姚婪喜欢向阳而生的花朵, 尤其偏爱向阳花。
可如今正值寒冬,冰封万里,除了前阵子那几缕腊梅,如今早也不见踪影。
沈夜焰不肯罢休, 再加上姚婪的生辰快到了,那种博美人一笑欢心的心思无限生长,快要魔怔了似的一定要让姚婪在大冬天看上向阳花。
感觉如果真能看到,说不定他们的关系发展也能借机更深一步……
之前抽空去藏书阁翻阅了一下古籍,硬是让他找到了一种以灵力催生万物的小法术。
他现在晋升到了筑基,以前用不来的法术现在已经可以驾驭,这就赶紧要回去做最后的准备,明天一定要给姚婪一个惊喜。
次日清晨,姚婪醒得很早,昨晚睡得也不太踏实,心里总跟悬着个什么事似的。
结果刚起来走到窗边,一推开窗,便看到院子后面那片原本枯寂的空地上,竟奇迹般地开满了迎着寒风怒放的金色太阳花,一望无际,灿烂夺目。
冰封白雪中太阳花骄傲绽放,花丛中笑得灿烂的少年见他看过来,离了老远朝他摆了摆手:“师尊!喜欢吗!”
冰冷淡漠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强装镇定:“……胡闹,快进来,不冷吗?”
沈夜焰笑颠颠的跑过来进了屋,随手脱了斗篷,又掸了掸衣摆上的风尘,姚婪还没等说什么,就被对方拉进怀抱。
“早,师尊。”沈夜焰抱着人在他耳边温柔低语,故意说道:“昨晚睡得好吗?”
姚婪刚推开他半步,又被少年搂腰拉回来。
“师尊还不夸夸我?”少年故意撒娇说了一句,又俯在他耳边低语:“向阳花木易为春,师尊就是我的春天。”
“是我命里全部的阳光。”
沈夜焰一招接一招,根本不给姚婪喘息的机会。
赤果直白的情话,如同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姚婪心底的火焰,他只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也不嫌冷。”
想推开他,却又舍不得这温暖的怀抱,想斥责他胡闹,声音却软得不像话。
沈夜焰还抱着他:“不怕,师尊开心,冷一点怎么了。”
“那师尊喜欢吗?”少年又追问道:“师尊还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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