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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程景岚已经睡了，她也不敢回去面对师姐。可如果让师姐知道她彻夜不归，那明天师姐就要因为这两件事情一起训她了。想到这里，朗希月只觉得头更疼了。
朗希月躺在理疗床上，脑子里乱成一团。毛巾盖在脸上，遮住了她的表情，却遮不住她内心的挣扎。
她其实很想回去。师姐带回来的礼物就在桌上，蛋糕的甜香仿佛已经飘到了她的鼻尖，肉干的咸鲜味也在诱惑着她的味蕾。那些手工小摆件，师姐特意为她挑选的，一定很精致可爱。她甚至能想象到师姐挑选礼物时的样子，皱着眉头，认真地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挑选，时不时拿起一件仔细端详，最后选中了最合心意的那一个。可是，她又害怕回去，害怕面对师姐的冷漠，害怕看到师姐的失望。那种失望的眼神，比任何训斥都更让她难受。
朗希月最终长出了一口气，等队医按摩完，她还是急匆匆地往宿舍赶。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师姐了，如果她没有给师姐闯祸，她肯定第一时间赶回宿舍，扑进师姐的怀里，听她讲世锦赛的趣事，分享那些礼物带来的喜悦。
朗希月轻轻推开宿舍的门，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洒进来，给房间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辉。程景岚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门，身体微微蜷缩，像一只疲惫的猫。她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但眉头却微微皱着，仿佛在睡梦中也没有完全放松。她的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但指尖却依然用力，指节有些发白，像是还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朗希月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生怕吵醒师姐。她的目光落在程景岚的脸上，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严厉表情的脸，此刻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却也透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朗希月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内疚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她的胸口。
她的师姐，原来一直拿着手机等着她的回复，等她回宿舍。可她却因为害怕承认自己的莽撞，害怕面对师姐的训斥，选择了逃避。她站在床边，看着程景岚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一阵酸楚。她知道，师姐的皱眉不仅仅是因为疲惫，更是因为对她的失望和担忧。
朗希月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程景岚掖了掖被角。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惊醒师姐，但她的心里却已经下定了决心——明天一早，她一定要好好向师姐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再逃避。
第二天早上，程景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朗希月蹲在自己的床前，两只眼睛亮亮的，像一只等待主人醒来小狗，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程景岚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揉了揉朗希月的脑袋，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和慵懒：“早，小狼。”
“师姐早！”朗希月的眼睛一下子弯成了月牙，但很快，她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师姐，对不起。我昨天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程景岚微微闭了闭眼睛，神智随着朗希月这句话慢慢回笼。她睁开眼，轻应了一声，手依然放在朗希月的脑袋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她的发丝，问道：“你为什么不敢回来见我？”
朗希月抿了抿唇，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抓着程景岚的被子边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上次在微博上的留言，非但没有帮到师姐，反而还害了师姐。我怕……怕你会生气，会骂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像是怕惊扰了清晨的宁静，也怕惊扰了程景岚的情绪。她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直视程景岚的眼睛，但身体却微微前倾，仿佛在无声地祈求师姐的原谅。
“你是自己想明白的，还是陈指跟你说的？”程景岚问道，语气平静，但目光却带着一丝探究，仿佛要看透朗希月的心思。
朗希月抿了抿唇，老老实实地回答：“陈指跟我说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一些，带着几分反思，“我后来……又自己想了想，确实有很多方式方法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我可以私下和唐嘉宁说，也可以让陈指和她解释，甚至可以直接找师姐你商量。但我偏偏选了最冲动的方式，直接在微博上发了那些话，结果把事情搞得更糟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懊悔，眼神也有些躲闪，但很快又抬起头，看向程景岚，认真地说道：“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么莽撞了，遇到事情会多想想，多问问你和陈指的意见。”
程景岚看着她那副诚恳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气也消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知道错就好。小狼，你记住，千万不要在气头上做任何决定。”程景岚说着轻笑了一声，道，“就像你昨晚怂了，想要逃。但后来又还是回来了。”
朗希月眨了眨眼睛，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也就是怂了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程景岚不由得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嘴角微微扬起，但很快又收敛了笑意。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从朗希月的脑袋滑到她的脸颊，捏了捏她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你微博留言的时候，但凡有点昨晚的怂；昨晚知道我回来了，但凡有一点你在微博上留言的莽。”她顿了顿，目光深深地看向朗希月，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我今天都能放过你。”
朗希月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她师姐这么说，今天晚上她怕是都不能自己走回宿舍了，师姐这是要加练的节奏啊！
“师姐……”朗希月忙试图撒娇，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程景岚，试图用无辜的表情蒙混过关。
程景岚收回手，把自己撑了起来，靠在床头，看着朗希月道：“行了，别贫了。赶紧起来，这么蹲着，脚不麻吗？”她的语气虽然依旧带着几分严厉，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显然对朗希月的撒娇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朗希月撅了撅嘴，还是有点不甘心地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嘟囔道：“师姐，我先去食堂了，训练馆见。”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瞄了程景岚一眼，试图从师姐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程景岚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黑色护腕，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心：“那护腕是送你的，训练的时候也带着，不要伤了手腕。”
朗希月顺着程景岚的手指看向桌上的黑色护腕，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快步走过去，拿起护腕仔细端详。护腕的材质很柔软，内侧还绣着一只小小的狼头图案，显然是特意为她定制的。她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之前的忐忑和内疚也被冲淡了不少。
“谢谢师姐！”朗希月转过身，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欣喜和感激。她晃了晃手里的护腕，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训练馆见。”
第63章 加练夜
下午，程景岚做完体能恢复，和林晓楠一起走进了训练馆。两人径直走到朗希月和陈志远练球的台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目光直直地落在朗希月身上。林晓楠瞥了一眼明显紧张起来的朗希月，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程队，你往这一坐，小狼的手都在颤了。”
程景岚淡淡地扫了朗希月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好训练，别三心二意。”
朗希月被程景岚的目光一扫，顿时感觉后背一紧，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也不敢再分心。她心里清楚得很，要是现在表现不好，师姐怕是今晚又要加练到十点才能回宿舍了。她握了握球拍，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训练上，可余光还是忍不住瞥向程景岚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
程景岚坐在那里，神情淡然，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朗希月。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节奏稳定，仿佛在无声地提醒朗希月：专注点，别让我失望。
林晓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低声对程景岚说道：“你这也太严格了吧，看把狼狼吓的。”
程景岚没有接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目光依旧锁定在朗希月身上。她的严格，从来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让朗希月明白，在球场上，分心就是最大的敌人。
朗希月感受到师姐的目光，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她知道，师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是为了她好。可即便如此，那种无形的压力还是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出汗。
“继续。”程景岚的声音再次响起，简短而有力。
朗希月点了点头，握紧球拍，重新投入到训练中。她心里暗暗发誓：今天一定要练到让师姐满意，不然今晚怕是连宿舍的门都进不去了。
陈志远和朗希月练完球，走到程景岚身边，简单聊了几句后，便抱着手站在一旁，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程景岚从朗希月的包里拿出备用球拍，走到球台对面，目光直视朗希月，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我看看你右手退步了没有。”
朗希月愣了一下，不等陈志远开口，直接抢白道：“陈指说我现在左手好了，还是要以左手为主，右手就不要练了。我只敢在训练完自己偷偷地练右手发球。”
陈志远被朗希月这么一卖，顿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地把自己推出来挡枪。他轻咳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希月现在左手的技战术还需要更多时间打磨。”
程景岚听了，眉头微微挑起，目光在陈志远和朗希月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朗希月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那小狼你是怎么想的？”
朗希月抿了抿唇，她当然不想放弃自己的右手，毕竟她的右手是程景岚一拍一拍教出来的。“我想继续练，可陈指不陪我练。”
陈志远见状，赶紧补充道：“这……毕竟希月是乒乓球运动员，又不是足球运动员，还讲究双手平衡的。”
程景岚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球拍，轻轻挥了挥，仿佛在感受球拍的重量。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朗希月，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小狼既然还有精力在微博上留言，那我既然回来了，陪她加练下右手，应该没问题吧？”
朗希月不由得咽了咽喉咙，心里一阵发紧。她其实并不排斥和师姐练右手，但她实在不想今天就把自己累得半死。她刚想开口求饶，可一抬头，就对上了程景岚那副不容置疑的表情，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咽了回去。她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师姐，食堂晚上11点就关门了……”
“我去帮你们俩打包晚饭。”林晓楠立刻毛遂自荐，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不过，我也想看看狼狼的右手逆旋转发球，和我们走之前比，有没有什么进步。”
朗希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球拍。她知道，今天这关是躲不过去了，师姐的加练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更何况还有林晓楠在一旁煽风点火。
程景岚见她妥协，语气也缓和了一些：“来吧，先打几个球，我看看你的右手到底退步到什么程度了。”
朗希月深吸一口气，走到球台前，摆好姿势。她心里暗暗叫苦，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师姐的严格从来都是为了她好，可这种突如其来的“加练”，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偷偷瞥了一眼程景岚，心里默默祈祷：师姐手下留情，别让我累到爬不回宿舍……
程景岚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微微扬起，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别分心，专心点。要是打得不好，今晚可就不仅仅是练右手了。”
朗希月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集中精神，握紧球拍，准备迎接师姐的“考验”。
陈志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声对林晓楠说道：“这小狼，真是被程队吃得死死的。”
林晓楠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谁让她是程队的小狼呢？不过话说回来，程队也是为了她好。”
陈志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抱着手，继续看着球台对面的师徒二人。他知道，今天的训练，怕是没那么容易结束了。而朗希月，也只能硬着头皮，迎接这场“右手特训”的洗礼。
程景岚出去打比赛的这段时间，朗希月确实没有偷懒。除了右手，程景岚对她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还算满意。只是今天，程景岚铁了心要好好“磨一磨”朗希月，免得她把精力都浪费在微博上和唐嘉宁针锋相对。
程景岚和朗希月练了半个小时的右手，等林晓楠和陈志远离开去吃饭后，她停了下来，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跟我打两局比赛，左手一场，右手一场。每场你拿到21分，我们就回宿舍。但如果你左手防守失误五次以上，或者右手失误超过十次，我们就从头开始。”
朗希月一听，顿时委屈地轻哼了一声，忍不住抱怨道：“我右手怎么可能做得到嘛……你今天就是不想让我睡觉，直说不就好了。”
程景岚丝毫不为所动，语气冷硬而坚定：“你要是睡不了觉，我就陪着你练到明天早上。”
朗希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撇了撇嘴，握紧了球拍。她知道，师姐向来言出必行，今天这场“加练”是逃不掉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不就是21分吗？现在离十一点还有五个小时，她就不信五个小时，她拿不到42分。
程景岚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摆好姿势，目光锐利地盯着朗希月：“准备好了吗？左手先开始。”
朗希月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她知道，师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让她变得更强。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准备迎接这场“硬仗”。
球台两端，程景岚和朗希月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球拍与球的碰撞声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清脆而有力。这两年，程景岚和林若曦几乎把防守的意识刻进了朗希月的骨子里。然而，在面对程景岚的全力进攻时，朗希月还是难免有些急躁。多打几拍，她的节奏就会乱，失误也随之而来。而每一次失误，程景岚都会冷冷地报出数字：“15分，第三次失误。还有两次失误机会，还要拿6分。”
朗希月听着师姐的声音，心里一阵发紧，仿佛那冰冷的数字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她的神经上。但她没有放弃，反而咬紧牙关，更加专注地投入到比赛中。她知道，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让师姐满意，才能早点结束这场“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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