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岚的指尖突然压住朗希月锁骨下方那道疤痕,此刻她的指腹正抵着疤痕凸起的边缘,像在丈量一把生锈的锁:“把你从那间上锁的房间里背出来的,是你穿着队长袖标的程队。“
“救我出来是你作为队长的责任!“朗希月抓住程景岚的手腕往伤处按,指甲陷进对方脉搏,“那在球台上呢?你他妈该对我的责任就是走神想梯队建设?“
“你那些狗屁梯队建设,是用我的骨灰当混凝土吗?“朗希月突然抓住程景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对方的掌心感受心脏撞击肋骨的震颤,程景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朗希月脖颈血管在疤痕下突突跳动,像头即将咬断铁链的狼。“回答我!我是不是你备战计划里,那个可以为了填平断层线而被活埋的弃子!”
“你从来不是弃子!“程景岚突然失控暴起,将朗希月的手腕狠狠按在球台边缘。她看见朗希月因疼痛而收缩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扭曲的脸,像头被熔岩冲破岩壳的困兽。
“非有人要当弃子,那也该是我!现在就把我扔进你的炼钢炉里!“程景岚拽着朗希月的手掐住自己咽喉,指甲深陷动脉突跳处,“用你的獠牙咬断锁链!用你的怒火把我烧成灰!“
她的犬齿咬破下唇,血珠滴在朗希月暴起青筋的手背上:“只要你觉得痛快,就把我当成你球拍下,砸烂了碾碎了,我亲手再给你焊一副更锋利的!“
““你要的不是道歉,是撕开我的喉咙。“她的拇指重重碾过那道月牙疤,直到朗希月痛得闷哼出声,“那就来啊,有没有本事咬断我的锁链!“
朗希月突然咬住她手腕,不是撒娇时收着力的轻啃,而是狼崽撕咬猎物般的狠劲。犬齿刺破皮肤的瞬间,程景岚的瞳孔微微收缩,却并未抽回手。血珠顺着朗希月的唇角滑落,在球台上溅开细小的红点,像极了战术本上被反复描摹的狼眼。
程景岚的瞳孔在剧痛中收缩成针尖,却在看清朗希月眼底的泪光时骤然放松。她放任犬齿更深地楔入血肉,她的小狼还需要锁链的引导,她该把控好方向,而不是完全松手。
“小狼崽子,”她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克制地颤抖,“是我太过贪婪,”
朗希月的牙齿微微松了松,但眼神依旧冰冷,像是要将程景岚的灵魂也一并撕碎。程景岚的指尖轻轻抚过她锁骨下的疤痕,那道月牙形的痕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们之间的羁绊与裂痕。
“我既想陪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到巅峰,直至退役,”程景岚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如刀,割在自己的心上,“又想担负起国乒队的责任,为女队的未来铺路。我什么都想要,却忘了……你从来不是我的附属品,也不是我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怕抓得太紧,伤到对方。朗希月的呼吸急促,眼神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但她依旧倔强地不肯开口。
“从今以后,”程景岚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球台上,不会再有程队。”她的目光直视朗希月,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坦然,“只有程景岚,你的对手,你的搭档,你的队友。我不会再让任何东西干扰我的专注,也不会再让你觉得……你在我眼里是可有可无。”
朗希月的身体微微一僵,咬住她手腕的力道终于彻底松开。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像是被程景岚的话击中了内心某个柔软的地方。但她依旧倔强地别过脸,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不信!”
程景岚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哑却坚定:“我从现在开始,每一板都会全力以赴。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朗希月,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是任何计划的牺牲品。”
她的手掌轻轻覆在朗希月的心口,感受着那狂乱的心跳逐渐平复:“小狼,你可以恨我,可以咬我,可以把我从神坛上拽下来。但你一定要相信,你是我亲手选定的对手,我选你从来都不是为了放弃你,让你成为弃子。”
朗希月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的怒火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和释然:“程景岚,这次明明是你错了,我凭什么要原谅你。”
程景岚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因为我知道,我的小狼从来不是真的想咬死我,只是想让我看清……我错得有多离谱。”
朗希月哼了一声,她轻轻舔舐着程景岚手腕上的伤口,舌尖扫过渗血的齿痕,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你要是再走神,我就不松口了。”
程景岚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和纵容:“好,我要是再走神,你往我喉咙上咬。”
朗希月终于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像是要将程景岚的承诺刻进骨子里:“别后悔。”
程景岚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信任与期待都倾注在这句话里:“绝不后悔。”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朗希月锁骨下的月牙疤,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另外……狼崽,我很喜欢你今晚这股非要咬我一口肉下来的狠劲。”
她的手指顺着疤痕的弧度滑下,停在朗希月的心口:“赛程上遇到了我,就要这么打。不然师姐……”她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带着几分戏谑和威胁,“就不喜欢你了,明白吗?”
朗希月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心脏。她的眼神从挑衅转为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
第78章 无声战场
12月的下午三点,训练馆的灯光洒在程景岚微微汗湿的额头上。她靠在训练馆的墙上,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上午,她和全队一起观看了朗希月在塞维利亚世界杯夺冠的直播,而现在,那头小狼崽子已经给她发来了一连串的消息,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朗希月站在领奖台上,金色的奖牌在她颈间闪耀。她的手按在队服上国旗的下方,拉链刻意拉低,露出锁骨下那道熟悉的月牙形疤痕。她的拇指正轻轻按在那道疤痕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和得意。
朗希月:师姐,这张照片喜欢吗?
朗希月:这个奖牌的颜色喜欢吗?
朗希月:师姐,程景岚不在,我赢的都没意思。你说程景岚什么时候能再参加一次世界杯,让我看看她在世界杯上的风采啊。
朗希月:师姐,你来过西班牙塞维利亚吗?这里的火腿好好吃,我给你带一条过来。
朗希月:师姐,明天是张扬最喜欢的皇马打塞维利亚,他拉我去陪他看比赛。
朗希月:师姐,我遇到我的美国启蒙教练了,他想请我吃顿饭,我已经跟赵队和黄指报告了,也跟你说一声。
程景岚不由得笑了一声,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那条消息。那天她们吵得天翻地覆,泪水、嘶吼、甚至见了血,朗希月甚至把自己的拍子都砸折了。可奇怪的是,那场近乎失控的冲突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
程景岚说不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朗希月依然会撒娇,只是不再像从前那样带着孩子气的依赖,而是夹杂着几分挑衅和试探。她喜欢这种变化,喜欢朗希月用带着锋芒的眼神看她,喜欢她在球台上毫不留情地撕咬自己,喜欢她偶尔发来的那些带着挑衅意味的消息。
程景岚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上,朗希月锁骨下的疤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程景岚的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忍不住想,朗希月这次特意拉低衣领,是不是因为她喜欢的人也在场,故意让对方看到这道疤?这小狼崽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心机?那道疤明明是为了她们的奥运女双金牌才留下的,前几天她还质问自己比赛时走神对得起这道疤吗,现在倒好,疤成了她吸引别人的工具。
程景岚轻哼了一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照片不喜欢,衣领拉这么低,赵队没说你?”
她看着第二条消息,嘴角微微上扬。她有两枚四年一届的奥运单打金牌,朗希月不是一直想把她咬碎吗?那就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如愿以偿:“奖牌颜色还行,不过我展示柜里有两枚颜色更好的。”
至于第三条……程景岚咂了咂嘴。她再去打世界杯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就连朗希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打几届世界杯。她回复道:“程景岚什么时候再参加一次世界杯啊?行,我去问问黄指。不过,我要是去了,你不一定能拿到金牌,自己好好考虑吧。”
提到西班牙,程景岚的思绪稍微放松了些。那里的火腿确实不错,朗希月在那里应该吃得很开心。如果她带回来,倒是可以让厨房帮忙切一下,毕竟乒乓球运动员的手可不能轻易受伤,尤其是朗希月的左腕还受过伤。她快速回复:“西班牙去过,塞维利亚没去过。你要是喜欢,就带回来,一起尝尝。”
然而,当看到“张扬”这个名字时,程景岚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次世界杯男队也有人去,为什么张扬偏偏要拉上朗希月?难道他对她有什么心思?不过,让朗希月和同龄人一起出去玩玩也是好事,她的世界不能总是围着自己转。还有那位启蒙教练,现在美国选手排名前二十的一个都没有,他来干什么?程景岚思索片刻,回复道:“你和张扬去看比赛,还有和你教练一起吃饭,别忘了给张姐也说一声。万一有什么传闻,张姐也好第一时间处理。”
发送完最后一条消息,程景岚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上。朗希月的笑容明媚而张扬,仿佛已经挣脱了她的束缚,奔向属于自己的世界。程景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知道,自己早已无法完全掌控这匹小狼,但那份不甘与占有欲,却始终如影随形。她轻叹了一声,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桌面。不管朗希月原本是想用这张照片勾引谁,既然发给了自己,那自己就有权处理。程景岚的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与此同时,朗希月正和她的启蒙教练大卫坐在酒店专门为运动员划设的餐厅里用餐。她的手机放在一旁,屏幕频繁亮起,程景岚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跳出来。朗希月低头看着,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她把衣领拉得那么低,赵队当然没说她,因为这张照片是她领完奖后悄悄拍的。她才没兴趣让除了师姐以外的人看到这道疤呢。程景岚说她家里还有两枚更好看的奖牌?那自己过年非得去看看,到底是哪两枚能让师姐这么宝贝。
大卫注意到朗希月专注地盯着手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微微挑眉问道:“是你那位‘外置大脑’发来的消息?”
朗希月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更加灿烂,“我还以为你们更喜欢叫她‘冷面魔王’呢。”
“都有。”大卫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就像你,除了‘中国狼’之外,还有一个外号。有人跟你提过吗?”
朗希月摇了摇头,好奇地看向他。大卫指了指她左手手腕上手术留下的疤痕,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们叫你‘不死凤凰’,也有些人叫你‘浴血凤凰’。没有谁能在经历了你这样的伤之后,还能达到现在的高度。甚至,你还在不断进步。”
朗希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疤痕,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她轻声说道:“不死凤凰吗?听起来还不错。”
大卫点点头,目光中带着赞许,“你配得上这个名字。”
朗希月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手机握得更紧了些。屏幕上的消息依然在不断跳动,仿佛在提醒着她,无论她飞得多高,总有一个人在不远处注视着她。而她,也从未真正想要逃离那道目光。
大卫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继续说道:“纽约乒协,甚至是全美乒协的人,其实都很希望上个月的友谊赛能够顺利举行。许多年轻的球员都非常渴望见到你,向中国乒乓球队取经。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唯一一次能与如此高水平的运动员近距离交流的机会。但很可惜,最终没能如愿。”
朗希月见大卫的语气认真了起来,也点了点头,回应道:“不过,中国一月底就要举行‘乒乓无界’友谊赛了,我们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
大卫咂了咂嘴,显得有些无奈:“朗,你虽然是在中国长大的,但你也知道美国人做事的效率。你们的邀请函是递给全美乒协的,等他们讨论出结果,可能友谊赛都已经开始了。更何况,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经费来中国。”
朗希月微微蹙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吗?”
大卫沉吟片刻,试探性地问道:“有没有可能,你能来美国?”
朗希月瞬间皱起了眉头。她明白了大卫此行的目的,他是代表全美乒协来的。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静却坚定:“教练,我现在是中国国家队的运动员。这些事情,你应该和黄指还有赵领队谈,他们现在就在这家酒店里。如果有必要,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些过分。”大卫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恳切,“但是否有可能,你回纽约看望父母的时候,能顺便来我的球馆,和一些小球员打几场球呢?”
朗希月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教练,我是中国乒乓球队的队员,你知道我做不到这一点的。而且,中国和美国的友谊赛只是暂缓,等到美国同意我的退籍申请,中国乒乓球队会很乐意重新安排时间。”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很乐意和我父母以及我的经纪人聊一聊,看看我们能不能为一些小球员提供资金支持。但是……”她轻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为每一个想要来的人都提供赞助,所以你们得想办法决定哪些球员能来。”
大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非常感谢你能提出这个办法。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对于那些没法来的人,你能不能在线上和他们见个面?”
朗希月思索片刻,回答道:“这件事,我得和国家队的教练还有领队商量一下。你要知道,如果我只和美国的小球员见面,网上不一定会说些什么呢。”
大卫笑了,语气中带着真诚的谢意:“很感谢你,朗。虽然我只教了你一年,但你依然还记得我,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帮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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