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滕遇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昨天。飞机快要落地时,她拍了一张飞机舷窗外的云层照片给对方。滕遇三个小时后才回消息,那会*儿她早就到家了。对方急急忙忙道歉说自己在拍戏没看到她的微信。温祈年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反倒宽慰了她几句。滕遇似乎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发的文字都活泼了些。
“嗤,不说算了。”卓锦辞哪能不知道温祈年的性子,要不是她的默许,这cp能炒起来才有鬼了。
她靠着护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含在了唇间,点上。
一缕细烟袅袅升起,她轻吸了一口,微眯着眼缓缓将烟雾吐出,笑着说道:“反正啊,我先提醒你一句,凭我多年经验来看,滕遇这小孩,绝对不直。而且……”
她摇了摇手指,烟丝儿便弯弯曲曲地升起:“‘姐姐’这个称呼,对姬佬来说可有些特别哦~这些小姬崽啊,人均恋姐。”
“哦?你也恋姐?”温祈年瞥她。
“那倒不是,我喜欢妹妹。”卓锦辞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夹着纤细的香烟,晃着杯中酒道,“说起来,我前几个月签了一女孩,她挺有意思的。”
“帮她付了违约金的那位吗?”
对于卓锦辞签下了人又帮人家付了违约金的事,温祈年有所耳闻,至于那女孩具体是谁,就没去了解了。
卓锦辞笑着点头:“她以前得罪了人,被公司雪藏了好几年。去年她找到我,我看她挺有趣的,就签了她。”
“是挺好看的吧?”温祈年瞥她,显然十分了解她的性子。
卓锦辞也不遮掩,嘿嘿地笑:“是好看,不过也有趣。”
“哪里有趣?”
“哈哈哈……年年,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涩情。”卓锦辞乐不可支。
温祈年无言,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却不知道戳中了她哪个笑点。
“行了,当我没问。”
卓锦辞忙止住笑:“好吧好吧,她啊……有时候软软的,有时候又倔强得很,总让人忍不住想欺负她。”
温祈年颇有些无语:“你是青春期小男生吗?喜欢人家就去欺负她?”
卓锦辞“嗨呀”一声:“也不是真的欺负她啦,就是逗一逗她。”
她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眺望着远处:“讲真的,我还挺喜欢她的。”
温祈年:“认真的吗?”
卓锦辞愣了一下,又笑了:“你这是什么话,我每一次都很认真啊。”
温祈年无奈摇头。
卓锦辞却颇有兴致:“她叫傅惜时。你可能不认识她,不过你的小滕遇肯定认识。因为她俩现在正在拍同一部戏。”
温祈年一怔,也懒得纠正她的说法了:“《归舟》?”
“Bingo~”
温祈年:“你是为了捧她才投资拍这部戏的?”
卓锦辞心虚地摸摸鼻子:“……也不全是。”
温祈年:“你又……”
卓锦辞忙打断道:“年年年年,惜时演技不错的!以前还得过奖呢。她出演《归舟》也是通过了试镜的,我没乱来。”
温祈年:“你有分寸就好。”
卓锦辞笑:“你放心吧,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是她自己把握住了。”她耸耸肩,“人家既然跟了我,能给的我肯定要给她。”
温祈年无奈叹气:“如果喜欢就正经点去追求,别不当回事。”
卓锦辞挑眉:“那你不也挺喜欢滕遇,怎么不去追啊?哦对了,不用追,你只要勾勾手指头,那小狗就摇着尾巴跟来了。”
温祈年:“……算了,说不过你。”
“嘁。要我说啊,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关系才是最纯粹的。”卓锦辞振振有词,“她和我睡觉,我给她资源,你情我愿的事,我一没劈腿,二没强迫别人。”
温祈年:“行,你有道理。”
卓锦辞笑笑,又说道:“其实吧,惜时也挺可怜的。”
她叹了口气,说起了傅惜时妈妈走得早,爸爸又得了病,后来还得罪人被雪藏的事。
她看向温祈年:“你知道王耀生吧?”
温祈年:“耀新影业的副总?”
卓锦辞冷哼一声,把傅惜时之前的经纪人掐着她的资源,让她去陪王耀生喝酒的事说了。
“王耀生那老东西,肚子比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大,都快六十了,还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听说他当时喝高了,抱住惜时就啃,就差当场脱裤子了。”
温祈年嫌恶地蹙眉:“然后呢?”
卓锦辞突然乐不可支:“惜时用酒瓶子砸了他的头,跑了!哈哈哈哈,干得漂亮!要是我在场,高低也得给那老色鬼开个瓢儿!”
“说别人色,你不也一样?”温祈年睨她一眼,“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你祸害的也不少。”
卓锦辞显然十分不满:“诶,年年,你怎么能拿我和他们比呢?我一个风华正茂又多金的大美女,再怎么说也比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叔好太多了吧?那些女孩子都可喜欢我。”
见她摸着脸臭美起来,温祈年有些哭笑不得:“‘普信女’是不是就是你这样的?”
“什么‘普信”,我这叫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那些啤酒肚秃顶大叔哪点比得上我?”
卓锦辞撇撇嘴,理直气壮道:“惜时的公司雪藏她,不敢得罪王耀生,我敢啊!那老东西,别人怕他,我可不怕。王耀生要封杀她,我偏要捧她。你说说,我是不是人美心善,嫉恶如仇?”
温祈年淡笑着:“好好好,人美心善。你刚才说……她爸爸生病了?”
卓锦辞叹气:“是啊,肺癌,晚期了。她积蓄全花在给她爸治疗上了,原来的公司又几年都不给她安排工作,来找我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
“她挺不容易的。”温祈年有些感慨。
“是啊,所以我才要帮她嘛。”卓锦辞笑了一下,又将卓盛光也进了《归舟》剧组演戏一事告诉了她。
温祈年有些讶异:“小光也去拍戏了?”
卓锦辞:“是啊,一个小配角。”
温祈年无奈:“你别乱来,好好的一部片子不要毁了。”
卓锦辞笑着摆手:“不会不会,他演的那个角色戏份还没有一些群演多呢,也是经过了杨毅嵩试镜的,听他说那臭小子还演得不错。”
温祈年:“是嘛。”
卓锦辞:“不过小光和我说惜时不怎么和他说话,也不抱他了。装不熟呢这是。”
“人家是怕被人看出和你的关系。”温祈年叹了一声,对卓锦辞认真道:“既然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可别玩弄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卓锦辞敛眸轻笑,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放心吧,感情这东西,我可玩不起。”
温祈年目光闪了闪,正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叶菱打来的。
“……”
“你说什么?!”
卓锦辞有些惊讶地朝她看去,顺带摁灭了手中的烟头。
当听到滕遇拍戏出了意外时,温祈年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怎么回事?滕遇伤到了哪里?”
叶菱:“具体我也不清楚,晓蓁说她和另一个女演员一起从马上摔下来,被马踩到了,伤得很重。晓蓁不知道你的电话,就打给了我。”
“怎么会这样……”温祈年一阵恍惚,脚下一软后退半步,靠在栏杆处才堪堪站稳。
“年年。”卓锦辞忙上前扶了一把。
作为一个五岁就接触骑马运动的人,温祈年太清楚被马踩踏是个多么严重的事情,断几根骨头都是轻的,若是踩到头颈或是重要脏器,可是要命的……
温祈年嗓子像是被堵住似的,好半天才哑声道:“另一个演员叫什么名字?”
“好像……好像姓傅。”
温祈年看了卓锦辞一眼。
这一眼让卓锦辞有些心慌,她从温祈年的话中她猜到大概是滕遇拍戏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惜时也受伤了吗?
温祈年挂了电话,把事情简单告诉了卓锦辞,顾不上和卓建元说一声便匆匆往外走。
一听傅惜时也从马上摔下来,卓锦辞哪里坐得住,快步追了上去:“年年,我也一起去!”
鞋跟与地面的撞击急促得像温祈年此时的心跳,她按下电梯,焦急地等待着电梯一层一层上来。
卓锦辞和温祈年在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叶菱也刚到,三人匆忙朝里走去。
第50章 手术
电子屏上的“手术中”几个红色字体已经亮了一个小时,极度的担心和焦急让晓蓁度秒如年。
同来的还有剧组导演副导演和几个工作人员,傅惜时正垂着头站在一旁,大家或坐或站,无一不是满面忧色。
听到脚步声,晓蓁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去,顿时像是有了主心骨,蹭的地站起来:“温老师,叶菱……”
“情况怎么样?”温祈年摘下口罩问晓蓁,语气是难掩的焦急。
卓锦辞刚来就瞧见一旁呆立着的傅惜时,眼睛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阵,不过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剧组的几人看见来人皆是目露惊讶,不仅温祈年,投资方飞鸢影视的老板卓锦辞竟然也来了。
“卓总?您怎么来了?”导演杨毅嵩忙上前。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卓锦辞脸色沉重地摆摆手,将目光投向晓蓁。
“……断了好几根肋骨,肝脏,脾脏都破了。”晓蓁说着没忍住又掉起了眼泪。
温祈年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拧了一把,本就白皙的面色更显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叶菱张着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意外?”
“是因为我……滕遇是为了救我才……”傅惜时的话带着十分浓重的鼻音,刚才哭成了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卓锦辞想去安慰安慰,却又碍于旁人不好上前。
杨毅嵩叹气道:“当时在拍赛马的戏,滕遇和惜时同乘一匹马,结果马踩进坑里,失了前蹄,两人都摔下去,后面的马正好追上来……”
温祈年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听他接着道:“滕遇只来得及推开惜时,自己……自己就……”
“年姐,你别太担心,疼疼一定会没事的。”叶菱注意到温祈年极差的面色,轻声宽慰道。
温祈年仿若未闻,目光凌厉地看向杨毅嵩:“为什么会踩进坑里?拍之前确定路线的时候没发现地面有坑吗?”
“这……这个……”面对质问,杨毅嵩顿时冒了一层冷汗,“这个的确是我们的疏忽……”
“疏忽?你知不知道你们的疏忽可能会让演员付出生命的代价?!”
别说是杨毅嵩一干人,连叶菱和卓锦辞都吓到了,从没见过温祈年这样疾言厉色。就算自己拍戏意外受伤,她也很少去追究剧组的责任。
杨毅嵩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实在……实在抱歉,该负责的我们一定会……”
负责……人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又有谁能负得起责任?温祈年揉了揉发涨的眼睛,转身看向手术室,不再言语。
现场气氛凝重。
在煎熬中又度过了半小时,门开了,两个护士匆匆走了出来。一个步子飞快,经过众人身边带起一阵风,另一个则是朝众人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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