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年看向她,眼含忧虑:“滕遇……听话,先别动。”
滕遇凝眸一看,温祈年额头上的血洞让她惊恐不已。她抬手轻轻触碰温祈年的额头,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她用指腹轻轻触摸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声音里满是哀恸。
温祈年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要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滕遇,滕遇,别怕。”温祈年握住她的手,“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是真的。”
滕遇却像是没听见,垂眸咬牙切齿地低声喃喃,“尹世骁……尹世骁!你这混蛋……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温祈年:“姐姐,对不起,我会陪着你的……你等我……等我杀了尹世骁给你报仇,我就去陪你……”
出了复苏室,几人立刻上前。
晓蓁:“温老师,疼疼怎么样了?”
温祈年:“好像出现了幻觉……等麻药代谢完应该就没事了。”
众人都松了口气。
“那现在呢?”叶菱踮着脚从玻璃窗口往里看,“好像又睡回去了。”
“打了镇静剂。”温祈年揉揉眉心。
说完要“报仇”之后,滕遇突然拳打脚踢起来,力气大得四个人都按不住,完全不像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医生忙给她推了一针镇静剂。
温祈年脱着无菌服,大脑却还在回想着刚才滕遇的话。虽然不知道滕遇看到了什么,但是不难猜到在她的幻觉中,自己应该是死了,被那个叫“尹世骁”的害死了,而她貌似想要在报仇之后殉情。这个傻孩子……
不过“尹世骁”这个名字,令她感觉莫名熟悉,却又有种从心底生出的厌恶感。
不多时,滕遇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按医生要求转到ICU观察一晚。
几人跟着来到ICU外,透过玻璃探视窗能看见注射镇静剂后进入睡眠状态的滕遇。
晓蓁看了看时间,对几人说道:“要不大家就先回去休息吧,都十二点多了。有我在这儿陪着疼疼就行。”
温祈年闻言将目光从滕遇身上收回,想了想道:“那就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联系我。”
晓蓁忙说:“不辛苦不辛苦,我应该做的。”
傅惜时心知坚持在这里等滕遇醒来会让人觉得奇怪,便也打算先回酒店明天再过来。
凌晨的首都即使到了深夜依旧是车水马龙,几人在医院门口道别,温祈年和叶菱便上了自己的车先行离开了。
傅惜时点开打车软件准备打车回酒店。她没有助理,也没有车,今天是跟着剧组的车来的医院。
当年被助理背刺后傅惜时很快就把人辞退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招过助理。签约飞鸢影视后卓锦辞给她配备保姆车和助理她都拒绝了,经纪人事情多没办法时刻跟着,因此傅惜时大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
刚下单手机就被人抽走了,傅惜时惊讶地抬眼,眼神顿时就有点慌乱地四处乱飘。
卓锦辞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满的啧了一声:“有我在还能让你打车回去?”
她十分霸道地取消了订单,把手机塞回给她:“女孩子深夜一个人打车多不安全。”
那也比和你在一起安全。傅惜时腹诽,面上干巴巴道:“可以……可以选女司机的。”
“女司机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干嘛费劲儿约网上的?”卓锦辞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摁了摁,旁边奢华高调的宾利欧陆车灯亮了亮。
她坐进驾驶座,朝一旁的傅惜时道:“上车,赶紧的。”
傅惜时:“……”
卓锦辞叹了口气:“不会把你卖了。送你回酒店,看看这都几点了,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傅惜时最终还是上了车。
温祈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再次回想起了复苏室里滕遇说的话。外骨骼,机甲……总觉得像是科幻片里的东西。尹世骁又是谁?就算是幻觉,滕遇既然说出了这个名字,说明现实中应该是有这个人的。更令人不解的是,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个人,可听到这个名字却觉得莫名恶心,似乎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腥臭味……
一张男人的脸闯入脑海,伴随着一股咸湿中带着腥气的味道,顿时令人感到一阵恶心反胃。
温祈年猛然睁开眼,捂着剧烈翻腾的腹部道:“停车!停一下!”
“噢噢,马上!”叶菱立刻靠边停了车。
温祈年捂着嘴打开车门,蹲在路边一阵干呕。
“好好的怎么晕车了……”叶菱忙跟着下了车,轻拍着她的背。
温祈年没能吐出什么东西,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她想起了这个人,尹世骁。
昏沉的意识,绵软无力的双腿,腰间死死禁锢的手,绝望的呼喊,浓烈的海腥味,令人作呕的触碰,全身剧烈的疼痛,渐渐流失的体温……
她全都想起来了……原来,自己失去记忆根本不是因为失足摔下楼梯!
“年姐,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叶菱被她吓了一跳,年姐这面色,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似的,好吓人。
温祈年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叶菱的双眼有些发直。原来这就是父母兄嫂对她当年如何出的意外一直含糊其辞,也从不提及她失去记忆的那几年的事的原因。
“年姐,你……你别吓我……我们去医院!”
温祈年摇摇头,没让叶菱扶,自己起身回到了车里。
可这个名字怎么会从滕遇的口中说出来?难道滕遇知道那件事?不可能啊,这些年她没看见过网上有任何相关消息,就连她本人都失去记忆了,滕遇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52章 那我就做姐姐的Alpha!
这天晚上,温祈年睡得不甚安稳,在梦里,她似乎经历了另一段人生。
梦里的她生活在一个名为“天裕”的国家,父母是这个国家的帝后。
她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父亲对她十分严厉,她和父亲的关系算不上亲厚,只有母亲会在她疲惫的时候,会给予她期待的温柔宠爱。可母亲却在她十岁那年,永远地离开了她。在那之后,她和父亲的关系越发疏远。
十二岁这年,她代表帝国到偏远矿星慰问采矿工人,在废弃矿场偶遇了一个满脸满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女孩有点呆呆的,问她叫什么名字也不说话,只知道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女孩的眼睛水润润亮晶晶的,黑乎乎的小脸也掩盖不住眼里的光彩。
女孩被她带回了首都海恩星,一向严厉的父亲却并未阻拦,还收对方为养女。
女孩从此与她同吃同住甚至同睡,成了她的小跟班。
“我的小名叫年年,你就叫岁岁吧。等你以后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再改过来。”十二岁的她这样对女孩说道。
即便后来知道了女孩的本名叫滕遇,她依旧习惯叫她“岁岁”,女孩也很喜欢这个小名。
岁岁刚被她带回宫时总是呆呆的不怎么说话,她担心岁岁存在智力方面的问题,为此还找过医生来给她做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了解岁岁的来历后,医生说她大概是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说过话,以后慢慢会好的。
医生是对的。慢慢的,岁岁开始说话了,从三两个字往外蹦到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到后来她阳光可爱的性子完全展现了出来。
“姐姐,你看这朵花,漂亮吧?送给你!”
“姐姐,你每天要上那么多课,一定很累吧?我帮你揉揉!”
“姐姐,上学了是不是就不能每天都看见你了?”
“姐姐,这题到底怎么算啊,你教教我吧……”
有了岁岁的陪伴,十年如一日的生活也不再那样无趣。
十八岁这年,她分化了,罕见地分化成了超S级Omeg*a。在此之前,三大帝国就只有奥兰帝国有一位超S级Omega,而天裕帝国已经有八十多年没出现过超S级Omega了。
分化后最恼人的不外乎每个月的发情期,大部分Omega注射抑制剂之后能够顺当地度过情热,但她作为超S级Omega,却依旧有些难熬。
“姐姐,很难受吗?”岁岁拉着她的手,红着眼睛问道。
“还……还好。”她半卧在床上,皱着眉头哑声道。
十二岁的岁岁还没发育,瘦瘦小小的像颗豆芽菜,小手抓着她的手腕认真地说:“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分化成Alpha,这样就可以帮助姐姐了。”还没上过生理课的她并不清楚AO具体如何结合,以及Alpha要如何抚慰Omega,只知道Alpha可以帮助Omega度过热潮。
一旁的侍女笑着开口:“小殿下,这可不是谁都能帮的,必须要是殿下的Alpha才行。”
“那我就做姐姐的Alpha!”岁岁仰着下巴坚定道。
她知道岁岁的话只是出于对她的心疼,因此并未觉得冒犯,只摸摸她的小脑袋:“你乖。出去玩吧,我想睡一会儿。”
“我想在这里陪姐姐。”岁岁抓着她的手软软地说道。
她便由着她了。
本以为岁岁那时说的话只是年少无知时的童言稚语,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岁岁一天天长大,对她的依恋却并未减少半分,甚至愈来愈深。
而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对岁岁有了别样的感情。
十五岁那年,岁岁如愿分化成了Alpha,且是超S级Alpha。在这之前,人类历史上仅出现过两个超S级Alpha,都是令世人仰望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全世界唯一的超S级Alpha身上,而岁岁的眼中永远只有她一人。
“姐姐,我机甲模拟实战又得了第一名!”
“姐姐,学校月底就放假了,我好想你啊!”
“姐姐,我哪里也不去,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姐姐,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
十年的军旅生涯锻造了她年轻的筋骨,血与火的洗礼铸就了她坚韧的眉眼,功勋卓著的她成了人人拥戴的滕少将,只有在自己面前时,她依旧是年少时那个有些粘人的孩子。
而她在这些年里逐渐开始学着处理政务,做好继任皇位的准备。繁重的政务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偶尔得闲,她总会想起岁岁。这个自己十二岁时捡回来的小孩,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成了她心底唯一一抹柔软。
虫族卷土重来气势汹汹,作为年轻一辈中军衔最高,最为出色的将领,岁岁奉命率部奔赴前线。
远征之前,她发了一条消息给她:“岁岁,要平安归来。”
可她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竟是在战场上。身为天裕帝国公爵之子的尹世骁,竟然投靠了虫族,和虫族里应外合,将她掳了去,成了虫族阵前要挟岁岁的工具。
她向来是宁折不弯的性子,当得知身体里被注射进虫卵,将成为虫族的孵化器时,她便存了死志。否则,一旦比超S级Alpha更强大的虫族问世,国家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人类也付不起这个代价。
于是,在短暂的目光相接作为告别之后,她向岁岁下达了最残酷的命令。
当走投无路的时候,赴死反倒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在死亡的前一刻,国家也好,人类也罢,通通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只剩一个念头:岁岁,要好好活下去。
……
从梦中醒来,温祈年的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乱感。
她眉头紧蹙,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很多梦,等你醒来以后便只能记得零星片段。而她依然记得梦境里的所有事情,仿佛用一夜的时间,切切实实地经历了梦中的一切。
她曾经也做过类似的梦,比起之前掐头去尾的梦境,这次的“故事线”显然更加清晰完整。这真的是梦吗?她又怎么能在梦中构建出一个如此宏大而完整的世界?
她忽然想起之前十八岁那年,在国外留学的她突发高烧在屋里烧的不省人事,被邻居发现紧急送往医院。医生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她的烧退下来。醒来后,医生庆幸地告诉她,她已经烧了三天。这和梦里Alpha和Omega分化前要经历的过程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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