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影视基地比较偏僻,贸然出行也容易遇到危险,于是三个小可怜干脆躲到楼顶,报团取暖,准备等天亮了再离开。
夜里迷迷糊糊聊着天。
得知了顾然和他们也是同校校友。
但beta的父母,身体一直不好,只能打些零工,自己出来念书都是申请的助学贷款。
本来勤工俭学,到剧组找了兼职,是想赚点生活费给家里减轻负担,哪知道遇见姜舒尧这么个难伺候的主。
缪以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
原先还在懊悔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的人,心情瞬间平复下来,也在莫名间生出了对抗困境的勇气。
心想不就是赔钱吗,他打一辈子工,赔就是了,赔不起就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手里,大大小小的明星黑料,多如牛毛。
惹急了他就全给爆了。
自己过不好,姜舒尧也别想好过。
他们在楼顶裹着硬纸板,撑到天亮。
基地最早的公交发车时间刚到,司机都还打着哈欠,三个睡眠严重不足的小团子,就蛄蛹着从前门刷卡上车。
陆思言昨晚根本没睡着,他就着玻璃窗户,暗黄色的路灯光,翻了一整晚的保密合同。
条约漏洞自是看不明白,但意外查到资方股东里有陆时原的名字,想起之前秦家公子的事,自己既往不咎签了和解书,也算卖出个人情。
于是电话打过去。
响铃的时间还很早,陆时原起床气本来就重,听见是陆思言,火气更大了。
对方炸了毛似得一通输出,骂了他一顿,又听说是什么投资起诉的问题,还要自己看在之前的情分不予追究。
陆时原冷笑:“陆思言,你大清早的没睡醒是不是。”
“什么人情,谁欠你人情。”
“得罪了秦家的事情,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好意思舔着个脸来要人情?”
“我就说姜舒尧这几天怎么了,原来又是你捅的篓子。”
“那大少爷家里有钱有势,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难缠,你敢惹他?”
对面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嗤笑过后,又阴阳怪气起来。
“不过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肖家太子爷明媒正娶的大房太太,还要这么求人?”
“你既然好意思拉得下这个脸,那就求你老公去呗,求我做什么?”
“怎么,他这么快就不管你了?”
“实在不行,我也给你出出主意,你晚上把衣服脱了……”
陆思言嫌这些话脏耳朵,直接按了挂断。
等在旁侧的缪以,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期待,他靠过来:“言言,你哥哥他怎么说?”
陆思言稳住情绪:“没关系,我们先回学校,校领导前两年刚刚组织成立了针对困难校友的法律援助。”
缪以反应过来,拍了个巴掌:“对了,援助部的白毅学长,他人可好了,特别热心肠,又乐于助人,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学校的法律援助部,是由法学系的学生们无偿发起的公益性援助项目,免费提供专业咨询。
部长白毅接到陆思言的电话,简单听说了他们目前遇到的麻烦,一口答应下来,并约在学校的自习室里见面。
alpha拿着那几页薄薄的纸。
“你们这个合同,确实有点问题。”
“写的不细,太笼统了,比如‘不得泄露剧本、拍摄妆造等’,这个等字就很有说法。”
缪以快急哭了:“学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白毅解释:“就是他这个‘等’字,可能已经包含了不允许拍摄艺人现场物料,哪怕是有打人的行为,你们作为工作人员泄露了这部分信息,就算是违约。”
陆思言眉间紧蹙。
直觉这件事情很不好办。
白毅视线扫一眼他手里的合同:“不过我个人不太建议,你们硬碰硬的去打这个官司。”
“你想想,人家做这行多久了,那些合同条约,都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专坑你们这些还没出社会的小白。”
“要是这都能让你们打赢,那他们的公司就直接倒闭算了,还赚什么钱啊。”
陆思言面露难色:“那……”
难道只能去求肖晏修了吗?
omega闷闷地想。
白毅笑着说:“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和你们签合同的这间公司的甲方,我刚好认识。”
陆思言吃惊:“你……认识?”
白毅点头:“嗯,我马上也要毕业了,正在努力拿他们家的offer,目前也在姜氏集团的法务部实习。”
“今天晚上,刚好他们姜家有个新公司开业的晚会,小姜总也会去,你们三个要是不嫌麻烦,就跟着我一块儿。”
“到了就嘴巴乖一点,态度好一点,求求人家。”
“这些大老板都很好说话的,指不定心一软,就不跟你们三个小孩子计较了。”
缪以觉得这方法可行:“那我去求吧,是我闯的祸,我去,我到了就给那个姜总跪下,我磕头求他。”
小beta也怯怯地发声:“我,我也可以去,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如果放下自尊就能给大家解决麻烦,我愿意去做。”
白毅转过头来:“言言,那你去吗?”
陆思言迟疑着没应声。
如果肖晏修知道,肯定不会让他去的。
缪以着急地说:“别犹豫了,言言,这事儿成就成,不成我们就再想别的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总不能试也不试就放弃吧。”
“不就是低头求人吗,又不会少块肉。”
“到时候就让我进去求,我脸皮厚,没关系的,你就答应了吧。”
顾然也说:“言言,这件事情本来也和你没关系,要不就让我和小以哥哥去吧,”
陆思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清楚,他走投无路,实在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只好先行应下。
等到入夜后,四人到达晚宴的庄园门口。
陆陆续续有豪车驶入,巨大的音乐喷泉,混着流动优雅的钢琴声,水柱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升腾跌宕。
在等待期间,陆思言接到了肖晏修的信息。
【X】:晚上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omega想了想,心虚地回:今天晚上也加班,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了。
白毅和门口检查宾客请帖的人交涉许久后,急匆匆地跑回来:“不行,他们说我一张帖子,最多进去两个人。”
缪以自告奋勇:“我去吧。”
白毅看着陆思言道:“小以太莽撞了,我怕他进去得罪人,还有那个小beta,这会儿吓得连说不出话来,进去恐怕也不起什么作用。”
男人抓住omega的手臂:“要不还是你去吧,言言。”
陆思言被人拽得踉跄两步,他回头:“可是小以和顾然……”
白毅安抚他,又拉着人往里走:“你放心吧,我们很快就出来。”
“诶——”
“白毅学长。”
“不是说好我进去的吗?”
“你,你,你照顾好言言啊。”
缪以和顾然担心地跟上他们,又被晚宴门口检查邀请帖的安保拦下,再暴力赶走。
法式庄园内灯火辉煌,草坪青绿,精心养护过的纯白色山茶花,层层叠叠,自院墙倾斜而下。
自助区域各式昂贵的甜品、酒水,名流们端着高脚杯,在流泻着璀璨光芒的巨型水晶吊灯下,来往交谈。
大提琴伴奏的舞池里,华尔兹舞步翩翩,
陆思言揪着手,埋头走了许久,期间不慎撞到来往的服务生,又匆匆忙忙和人说起抱歉。
待到达包房后,白毅把他拉到身边:“房间里都是姜总的贵客,得罪不起,你进去了别乱说话,等他们打完牌,空闲下来的时候,就抓住机会开口。”
omega被推进房间里。
他从没来过这种场合,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指节也被自己掐得泛白。
在金碧辉煌,四处都燃烧着金钱气息的贵客宴会厅里,牌桌上坐着的四个alpha。
每个人身旁都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位佩戴白色手套的专业荷官,代替分发以及管理手中筹码。
陆思言无意瞥见,那些小小的圆形片状物体,一个竟然就价值十万块钱,当即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把头埋得很低,没看到就在牌桌对面,黑色大衣搭在扶手处,戴着劳力士腕表的右手,指尖夹着支烟。
肖晏修盯着眼前人,眉尾微挑:“?”
alpha兴致乏乏地被人拉来此处坐下。
约20分钟前,他寻着由头要走,结果朝思暮想的omega刚发来信息,说加班没空,导致自己被人强留下来玩牌到现在,哪曾想……
肖晏修疑惑的视线,上下打量,表情严肃,他盯着拽住陆思言进房间里来的白毅,神色间露出几分不解,但也没莽撞开口。
因为不了具体状况,不知道陆思言是不是在忙工作,还是有别的私事需要自己解决。
他们目前的关系没完全公开,只是自己承认了已婚,陆思言又还在上学,总归是考虑着要照顾omega的心情,不影响他,尊重他独立的人格。
不在他工作的时候把事情闹大,不让他在朋友面前没面子,不让他过早的被曝光在公众之下……
alpha若有所思的咬着烟,身体微微向后仰去,倒是要看看这小家伙今天想干嘛。
陆思言仿佛察觉被人锁定的目光。
omega犹犹豫豫刚要抬头,忽然间,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山茶雪松,便猛然掀开眼来。
与alpha质问的目光相撞时,犹如火山喷发,条件反射,险些夺门而逃。
天呐,这简直是……
他真恨不得当场猝死。
白毅抓着陆思言的手臂,将人推到姜成泽的身边:“姜总,这就是我下午给您说的那个omega。”
“他们和姜舒尧小少爷有些小小的纠纷,现在赔不起官司钱,想求您高抬贵手。”
年轻男人刚输了好几百万,正烦躁着,看了陆思言的模样,觉得还满意,于是摆摆手让他先坐下来。
omega挣扎着。
又被人按着肩膀坐在姜成泽的身边。
白毅递给他一瓶香槟,塞进陆思言的怀里,男人低声叮嘱:“言言,你机灵点儿。”
“看见酒杯空了就添酒。”
“只要今晚一过,任何事情,姜总就都能给你解决。”
第27章 我知道错了,老公……
肖晏修正好和姜成泽对坐。
左右手两边分别是爱看热闹的沈知宴, 以及生意场上的另一位朋友。
男人懒洋洋地斜倚着身子,唇齿间溢出带着薄荷冷香的白烟。
在这个视线范围内,甚至不需要偷瞥, 只微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老婆,坐在别人身边。
嗯……没在他身边,而是在别人身边。
很奇怪的感觉,肖晏修心情很差,也异常的烦躁,相当不爽。
陆思言能感受到从牌桌对面扫过来的视线, 冷冰冰地,又带着几分强硬的审视。
自己才刚撒了谎,就被人当场拆穿。
omega手里抱着酒瓶, 被夹在沈姜二人中间,坐立难安。
他像是被人关进狭小的棺材盒子里, 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更别提还敢抬头和自己的alpha对视。
陆思言把头埋的很低,omega闷不作声,小心翼翼地回避着, 又把身后的椅子挪到离左右两边的男人都更远了些。
桌案上的几场牌面分发下来, 肖晏修一直在赢钱, 篮子里的筹码都快装不下了。
陆思言攥紧了手里的酒瓶,默默关注场上局势,这时候倒有了些做夫妻的实感,私心偏向着,也隐隐为他能赢而感到高兴。
姜成泽气坏了:“这臭手!臭手!”男人连打了自己的手背好几下。
身旁的朋友码着牌,也顺势玩笑道:“别一会儿把刚开业的新公司都输给肖哥了。”
陆思言能听出来, 他们聊天时,都是刻意在捧着肖晏修的。
那alpha毕竟是这一众二代太子爷的党|首,能靠几把牌哄得他心情好,拿到的好处,可比自己输掉的钱要多得多。
姜成泽狗腿的笑着:“肖哥想要,还犯得着费这个神?他说一声,我直接给他得了。”
男人的确是这么做的。
陆思言虽然不太懂牌,但明显能看出,姜成泽给肖晏修接连不断地喂了好几张。
他牌一扔出去,自己的alpha就开始源源不断的往里收钱,又努力活跃现场气氛。
但肖晏修心情不大好,话少又不搭腔,空气中始终流动着尴尬的气息。
旁侧朋友是姜成泽特地请过来作陪的,不好看着就这么冷场,只能努力寻找话题。
“肖哥刚新婚,娶了个小福星,旺手气。”
肖晏修疼老婆,众所周知。
男人悄无声息的领了证,听说对方才刚满18岁,还在读书,是个学生。
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暂时身份保密。
若以往,提及他那天仙一样的宝贝,alpha都能接上话来,侃侃而谈。
前几日就有个运气好的家伙,无意提起,夸在点子上,哄的肖晏修高兴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一块儿众人虎视眈眈的新区地皮的开发权。
今日姜成泽本也打算故技重施,哪知道马屁拍在驴蹄子上,肖晏修脸色更难看了。
沈知宴看他吃瘪,没忍住笑了声,又故意逗着躲在身后的陆思言道:“我那小嫂子可调皮的很,这几天给我肖哥气得够呛。”
男人说着话,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在身旁的omega身上。
他看陆思言背脊绷的紧直,浑身冷汗,耳尖红红的,连头都不敢抬。
23/66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