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泽没想到自己难得求人办事,就正好赶上这夫俩妻闹矛盾的时候,他暗叫几分倒霉。
又打着哈哈玩笑道:“怎么会呢,咱肖哥昨天还托人买了烟花,八十多万呢,说是要给小嫂子惊喜。”
“还特意挑了人家最喜欢的蓝色。”
陆思言突然愣住,大脑猛地空白,他完全没想到昨天的见面,会是肖晏修精心准备的。
他们冒着小雨,牵手走在夜市里,吃最便宜的宵夜,混迹在拥挤的人群中,和所有的普通情侣一样,在价值不菲、稀有昂贵的浅蓝色的烟花瀑布下,相拥亲吻。
omega呼吸微微停滞。
原以为只是碰巧的好运,却没想到所有美好都为他而来的感受,也让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脏,控制不住的加速跳动。
陆思言怀揣着这份悸动,偷偷抬眼望过去时,眼前的alpha却冷冰冰地摸着手里的牌,并不看他。
完全视若无睹的态度,让omega觉得有点委屈。
恰此时,有人出错一张牌。
姜成泽终于赢回来一把,兴奋坏了。
沈知宴懊恼地摇头:“失误、失误。”
姜成泽收回来许多筹码,又拍着隔壁沈某的肩膀大笑道:“好兄弟,够意思,见不得我输的太惨,自断一臂给哥们儿回血。”
男人快要见底的篮子,瞬间被填回大半。
他高兴之余,目光总算注意到两个小时前就乖乖坐在自己身边的omega,微垂着眼。
不是特别妖艳漂亮的长相,但胜在清纯灵动,瞳仁清亮。
房间里的空调热气充足,omega脸色微微泛红,被扯开一些的衣襟,嫩白肌肤显露出来,倒是勾人得很。
陆思言正郁闷着,突然被人摸了一把脸。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只手就顺着自己的衣领口,更往里钻去。
omega被吓的当即跳起来。
他条件反射,扬手甩了对方一个巴掌,“啪”地声,惊天动地的响。
姜成泽也懵了:“你妈的……”
男人混迹商场多年,被送到自己身边来的omega更是不计其数,还头一回遇到这样敢对他动手的。
alpha怒气上头,抬手掀了手边放着酒杯的小桌子,玻璃和烟灰缸落地,被砸的稀碎。
他凶狠着,势要出这口恶气,朝着陆思言甩过去的手臂高高扬起。
肖晏修被人用力按回座位里。
沈知宴迅速起身,伸手拦住姜成泽那只因为愤怒,还微微发着抖的手。
浅黄色的香槟酒被泼在陆思言干净的衣服上,呈现出蜿蜒斑驳的难看痕迹。
omega眼眶红红,胸口也急促起伏着。
姜成泽的脸肿得厉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omega抽了一耳光,他当然下不来台。
男人盯着沈知宴拦住自己的那只手,嘴角扯出勉强的笑意,牵连着被人扇过之后,肿胀起来的那半张脸,都跟着抽痛了半晌。
“沈知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宴不怕得罪人,反而满脸认真和他解释:“我们是alpha,alpha怎么能打omega呢?”
“这屋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真让你动了手,我们几个冷眼旁观,消息传出去,大家还怎么做人?”
肖晏修烦了,扔掉手里的牌:“不玩了。”
旁侧作陪的朋友看气氛不对,也拽着姜成泽重新坐下来:“别气别气,不就是个omega吗?何必跟他一般见识,算了算了。”
姜成泽有求于人,悻悻落座。
心里想着只等回头,自己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识好歹的omega,非得办了他不可。
谁知下一秒……
肖晏修低头点了支烟,漫不经心地朝姜成泽开口:“给他道歉。”
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甚至搞不清楚是谁要给谁道歉。
直到肖晏修抬头,视线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给你身边的omega道歉。”
姜成泽愣住。
他道歉?他挨了一巴掌,他还要道歉?
肖晏修微眯起眼:“要我重复第三遍?”
男人慢吞吞地抖落指尖烟灰,态度明确,今天这个歉,他们道也得道,不道也得道。
姜成泽彻底懵了,旁侧朋友不停给他使着眼色。
大家辛辛苦苦争取了大半年的项目,今晚费尽心思请来这祖宗,凑这桌局,白输给他那么多钱,为得什么?
一句道歉,就有机会能争取到云屏山景区的经营权,好几个亿的净利润,简直啊血赚啊。
于是姜成泽不情不愿地:“对不起。”
男人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
肖晏修拿手指头敲敲桌子:“站起来,大点声,九十度鞠躬,赔礼道歉。”
姜成泽神色微恼。
心想肖晏修也欺人太甚了。
旁侧朋友按住他的手,把自己的酒杯递过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姜成泽无奈接过那杯酒,男人站起身来,他对准陆思言因为害怕,而微侧过身的方向,满眼不服但又不得不九十度鞠躬。
“抱歉了。”
男人仰头,自罚一杯。
肖晏修给身侧助理使了个眼色,那西装革履的精英白领,毕恭毕敬地上前将陆思言请出门外。
omega不自觉地发着抖,手指紧攥住衣襟,跟随进入庄园的包厢客房里。
助理温声同他道:“肖总很快就来。”
陆思言焦躁不安的情绪,被这句话安抚下来几分,却仍不受控制地揪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房门很快被人推开,自己往前追上几步,看到的却是步伐匆匆的沈知宴,带着几分抱歉地闯进来。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拿个衣服就走。”
肖晏修自从结婚了,每天应酬的再晚,都坚持要回家。
所以这间客房,本来是姜成泽给沈知宴准备的,但今天陆思言来的突然,那夫妻俩看起来又有些小误会,所以男人主动把房间让出来。
沈知宴拿了东西正要走,又不放心。
所以停下脚来叮嘱两句。
“对了、那个……”
“肖哥今天心情不大好,要是一会儿说话难听,嫂子你也别跟他计较。”
“耐心点儿哄哄就成。”
别人他不清楚,但陆思言哄肖晏修,肯定是很好哄的。
omega忐忑不安地问:“他怎么还不来?”
沈知宴笑着:“你一走,他就心不在焉,最后几把输了六七百万。”
啊,六七百万。
陆思言掰着手指头,心疼坏了。
沈知宴看他整张脸都皱皱巴巴的,跟条沙皮小狗一样,特别可爱,于是又笑着说:“放心吧,输给我的,姜成泽那个混蛋一毛钱的便宜都占不到。”
“这钱我先收着,等你老公生日,我再挑份大礼还他。”
陆思言懵了下:“他生日?他……什么时候生日?”
自己倒是都不知道。
沈知宴震惊半秒,又打抱不平:“嫂子,这我得批评你两句,你对我们肖哥也太不上心了。”
“你们结婚这么久,你竟然连他的生日都不清楚?”
要知道陆思言的生日在十二月,这才三月初。
为了能让自己的omega有个完美气派、终身难忘的生日派对,肖晏修从现在就开始策划起了为他庆祝的所有细节。
因为担心临时预定不到最好最新鲜的玫瑰花,所以提前九个月,就斥巨资包下一片玫瑰园林。
请最好的园艺师,用最好最顶尖的技术,去栽培养护“西域曼陀罗兰加洛斯”玫瑰。
务必要保证要在十二月最寒冷的时候,能拿出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西域七彩玫瑰,为自己的妻子铺满整座庭院城堡。
omega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来。
自己确实没太关心过肖晏修,比起男人的好,出手相救,帮过他好几次。
会冒着雨特地来剧组见面,会提前准备好烟花的惊喜,会主动抱他,吻他……
和这些热烈的爱意相比,自己的付出简直不值一提,omega认真反思着。
他千请万求,好不容才从沈知宴口中,得知了肖晏修生日的具体日期,并决心要好好准备。
男人很快折返回来。
带着满身薄荷的烟草香气。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陆思言就跟上他,像男人长得一条小尾巴,团团转着绕来绕去。
但肖晏修始终对他不闻不问,仿佛看不见这个人,径直进了浴室里洗漱。
陆思言知道他生气了。
当然,他也完全有理由生气,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对。
陆思言承认错误,他也没想到,姜成泽会突然那样的动手动脚。
而自己那么信任的白毅,把他骗过来,也不是真心想帮忙解决官司的问题。
只是把自己当做个人情,卖给了他的老板。
omega默不作声,可怜兮兮地跟着肖晏修,从床头到墙角,再从墙角到窗边。
转身时意外撞进alpha的怀里。
若是以往,陆思言肯定当即就弹开了,但偏偏今天不一样。
omega抓住机会,双臂收紧,从正面牢牢抱住男人细窄的腰身。
他用鼻尖蹭着肖晏修的胸口,像只小猫,使尽全身力气,又嗓音软软地冲着那alpha求饶道。
“肖晏修”
“我知道错了。”
omega连续喊了几声,都没得到任何反应,男人坐怀不乱,像是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个教训。
陆思言试探着晃晃alpha的身子,实在没了办法,虽然自己也难以启齿,但仍把头仰起来。
那双亮晶晶的眼,将男人紧盯着,用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声音,轻轻地喊他。
“老公……”
第28章 全都很讨厌。
omega乖巧请罪的嗓音, 像是裹着槐花香气的蜂蜜罐子,被打翻在了雨后湿热的盛夏里,湿漉漉地淌了满地。
黏腻清甜的气息, 无孔不入的浸透着,附着在男人周身,清洗不净。
alpha只好举双手投降。
这声“老公”的作用力,实实在在的感官刺激,比肖晏修前二十四年所经历的任何事情,都更要让人头皮发麻。
男人身体猛地绷紧,像是溺水, 心脏瞬间被无数海草缠绕包裹,密不透风,几近窒息。
不得不说, 他真的很吃这一套。
恨不得立即抱紧眼前人,让彼此的呼吸交缠, 耳鬓厮磨。
可又仔细的担心着, 要是理解、原谅的太轻易,这小家伙不长记性,那么往后, 就依旧会一次一次地, 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肖晏修不忍斥责, 只深吸口气,又严肃问他:“错哪了?”
陆思言是真的知道错了。
今晚要是肖晏修不在,他可能就……
而且还不止今晚,之前和别人相亲的那次也是……
omega陷入懊恼之中,又轻声和他解释:“我真的没想过要瞒你,但是我也不想, 一有任何问题就立刻来找你。”
他总得自己先尝试着解决。
到了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再去请求帮助,那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这次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自我了。”
“太过自以为是的去相信身边的人,结果每一个环节都出了差错。”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应该信任的人是你。”是我的丈夫,而不是那些……像白毅那样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
从凌晨,亲眼目送男人离开。
再到不久前,对方主动询问他在做些什么,他们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
omega脑袋低垂着,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愧疚的不行。
肖晏修哪舍得说他什么,男人本也就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担心被过度放大,坏人的恶意总是难以揣测。
alpha绷直的身体,稍微松软下来几分,不再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伸手抱住自己的omega,再揉揉他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再敢自作主张,以后出门,我就给你配八个保镖。”
omega沉浸在悲伤里,想想那个画面,没忍住笑了声,又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想……应该是昨晚,裹着硬纸板在顶楼的楼道间休息时,受了风寒,有些感冒。
alpha紧张起来,温热的指尖探过omega的颈温,又抓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陆思言这次没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了,男人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发现自己消气还是消得太早。
“所以你特意躲起来,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走了?”
他们明明可以一起回家,他的omega也可以躺在价值九位数、二十七度恒温的大房子里,舒舒服服的休息。
而不是因为一点屁大的事,就被折腾的胆战心惊、四处求人、吃苦受罪,还要被侮辱指责。
alpha悔不当初……
他离开的时候,心里本来就舍不得。
回头望去的那一眼,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的挣扎和纠结。
若早知如此,自己当时就应该更勇敢一点,想念的时候,直接出现在对方眼前。
把胆怯着推拒旁人帮助的陆思言,从那狭窄、黑暗、又冰冷着的楼道间里,强拽到有光的地方。
再抱进自己怀里。
肖晏修心疼的不行,男人低下头,在这瞬间,自己反倒变得脆弱无比。
他把耳侧贴在omega的心口,宽厚的背脊缩进陆思言怀里,紧实有力的双臂又扣紧了对方的腰身。
不足盈盈一握,好轻、好瘦……
陆思言被他蹭的发痒,omega喉间溢出清浅的笑声,又挣扎着想躲。
哪知道越是推拒,男人就抱得他越紧,到后来都有些喘不过气,身体也隐隐有些发热,连带着四周空气的温度,都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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