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胤端着碗,欣赏此间春色。
轻笑两声,“阿云真是惯会撒娇。”
拿起红绳上挂着的石头,塞进谢承运口中,堵住了泣腔。
含着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脸颊酡红,仿佛醉了酒。
汗水从额头流下,满室梅花香。
待到终于结束,什么力气都没了。
颤抖着倒在朱允胤身上。
因为含着石头,咽不下的涎水流的到处都是。
见朱允胤没有动作,便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天真的可笑。
依旧含着石头不敢吐下,在朱允胤脖颈上小心的蹭着。
那人好似心情大好,拿起帕子替他擦汗。
逐渐松懈下来,朱允胤扯着红绳将石头取出。
拉出一条暧昧的透明丝线。
谢承运的唇红得仿佛涂了胭脂,朱允胤蹂躏两下,便吻了上去。
明明累极了,依旧强撑着回应。
脑子晕眩,被吻得浑身发软。
趁谢承运不注意,朱允胤又拿起碗,压住他的胳膊。
捏着谢承运的脸,手速极快,猛的灌下汤药。
药已经凉了,顺着口腔滑入腹中。
自己的挣扎在朱允胤的压迫下显得格外可笑,浑身颤抖着,无言落泪。
一碗药终于灌完,朱允胤放下碗,又去抱他。
“阿云,我们在一起就行了,何必再添个孩子让你忧心。”
身下人愣着,仿佛依旧没有搞清楚状况。
朱允胤吻了吻他的脸道:“可能会有些疼,我知你娇气,到时候咬我就好。”
手放在肚子上,距离知道孩子的存在到失去,不过两个时辰。
感觉小腹有下坠感,鲜血直流。
谢承运呆呆摸了两下,血里好像还有血块。
这是他的孩子吗?
朱允胤拉过谢承运的手,柔声道:“别摸,脏。”
脏。
怎么会有人嫌自己的孩子脏。
谢承运剧烈扭动着,朱允胤不敢让他乱动,死死压制着他。
混乱中,谢承运给了他一巴掌。
手上还带着血,氤氲着腥气。
谢承运如发疯般去扯他的头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甚至还未出生,还未曾见过这个世界一眼。”
“你若厌烦我两,大可把我们赶出去。我不稀罕你,我讨厌你。”
朱允胤抓着谢承运的手,压制自己的情绪:“阿云,你累了。别说疯话,我不喜欢。”
“谁管你喜不喜欢,我要走,我要走!”
如钳子般的大手将他压在床上,摸着他的肚子,等待里面的秽物排尽。
谢承运发起疯来,不管什么话都往外说。朱允胤听烦了,便拿起锦被塞入他口中。
感觉不再有血块,拿起床头挂着的忘忧香扭开,放在谢承运脸旁。
因为忘忧香吃了很多苦头,立马摒住呼吸,想要逃离。
“别惹我生气,吸气阿云。”
掐着他的脖子,扯出锦被,被迫喘气。
果然没一会,便安静下来。
韩慈之早已等候多时,把完脉,长叹一口气。
那一日之后谢承运便不愿理朱允胤了,如同哑巴了一般,不管怎么样都不愿再说一句话。
原本还好脾气的哄着,见没效果,自己也焦躁起来。
扯着谢承运的头发发疯,将他关进窄小的笼子里。
被迫弓着身子,曲着腿。
整整七日不给水也不喂饭,就这样干放着。
谢承运依旧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
面色苍白,整个人几乎要晕死过去。
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他的世界没有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饿得麻木,胃里泛出酸水。
依旧不肯低头求饶,说哪怕一句软话。
将自己的唇咬出鲜血,温热的血流入腹中,暖了暖饥饿的胃。
可是不够,哪怕将自己的唇咬得破破烂烂,依旧不够。
谢承运焦虑起来,奇怪的记忆涌入脑袋。
好的,坏的。
梦见自己杀了人,有人叫他偿命。
梦见至亲至爱之人在眼前死去,可是想不起来是谁。
梦见闪着荧光的电脑屏幕,上面写着千古第一帝。
梦见石释尼,梦见城门破。
梦见自己被砍下头颅鲜血直流,梦见跳进滁江水凉。
可是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咬着自己的手指,将手啃的鲜血直流。
几乎要咬下肉来,吞食入腹。
感觉不到疼痛,焦虑的情绪要将他逼疯。
最后是朱允胤来了,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半死。
抱着谢承运,不停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谢承运面无表情,身上满是自己的血。暗想:你哪里错了,明明错的是我才对。
朱允胤将他抱出了笼子,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一连几日都未曾睡过好觉,刚沾上床,谢承运便昏死过去。
待到醒来,十指已经敷了药,被绷带缠住。
朱允胤端着粥,小心的吹凉。
“阿云,你多日未曾用膳。暂且吃些粥缓缓,待到好了,再吃别的。”
其实饿到最后便是不饿,谢承运闻到粥味就恶心,扭过身子,准备继续睡去。
朱允胤耐心的哄着,抚着他的发。
见不管怎样谢承运都不理人,便放下碗,拿起谢承运的手贴在脸上。
眸子一闭一睁,便流下不值钱的泪来。
“阿云,孩子没了我也很难受。”
“可是他不能留,他若留下便是拿你的命去换,我舍不得。”
泪水沁湿了谢承运手上绷带,皱着眉,小心分辨着话里的真真假假。
朱允胤见起了效果,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你摸摸我的心,若你不信我,我便把它刨出来给你瞧瞧。”
谢承运仍旧不愿说话,但是小心摸了摸他的脸。
朱允胤扶起谢承运,柔声道:“阿云,我们不要孩子了,就我们两个好好生活着。”
谢承运垂着脑袋,不应声。
朱允胤又道:“至于之前那个孩儿,也是不幸来这人世走一遭。待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去神隐寺为他上香。奉长明灯不断,许愿让他去个好人家如何?”
榻上的人终于抬起眸子,里面发出洌滟的光。眉眼柔和,下巴削瘦。随手摸去,全是一把骨头。
朱允胤舀起一勺白粥:“但在这之前,阿云要好好吃饭,好好把身子养好。”
“不然风一吹就倒了,叫我如何放心带你出门?”
终于张开了嘴,一点一点的吞着膳。
猩红的舌头与雪白的粥形成极致对比,看得朱允胤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谢承运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迷蒙抬起脑袋。
强压下欲/望,摸摸谢承运的脸:“快吃吧。”
磨磨蹭蹭几乎半个时辰才吃完了一碗粥,朱允胤扶着他躺下。
“继续睡吧,别怕。”
“那些都是假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又是熟悉的香味氤氲开来,下意识感到恐慌,可谢承运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又昏睡过去。
朱允胤摸着他雪白的侧脸,露在外面小巧的锁骨。
再次塞了什么在谢承运嘴里,入口即化,眉眼舒展开来。
第42章 神隐寺
朱允胤信守了承诺, 等到谢承运身子好些了,便遣人准备去神隐寺。
被披风裹紧,只有一双眸子露在外面。
看不见路,死死抓着朱允胤的手。
有人唤他娘娘, 有人唤他谢相。
感受到身边无端多了许多人, 莫名觉得不安。
朱允胤小心将他扶上马车, 让谢承运靠在自己肩上。
拉着他的手, 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很期待去神隐寺吗,怎么在路上, 反而不高兴了。”
谢承运摇摇脑袋,依旧不愿说话。
朱允胤低头望见了他消瘦的下巴,心疼的抚摸上去:“阿云要多吃些饭,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面色白得几乎透明,眉眼憔悴。
好似坐得难受, 直起身子想将脑袋靠在窗上。
朱允胤护着他, 重新将谢承运揽入怀中。
柔声道:“睡一觉吧, 到了我唤你起身。”
听话的闭起眸子,朱允胤垂眼数着谢承运的睫毛。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和他心意之人, 就连睫毛发丝都落在了他的心尖上。
几个时辰后,终于来到神隐寺。
谢承运还未醒,朱允胤便托起他的腰。
以一个托小孩的姿势将他抱起,往寺庙走去。
香火旺盛, 金刚怒目。
不知是不是烟火味过于撩人,谢承运蹙眉睁眼。
脑袋依偎在朱允胤脖颈旁,呼出来的气蹭的他痒痒的。
迷迷糊糊揪了下他的衣服,朱允胤道:“阿云,我们到神隐寺了。你是要现在上香, 还是先去休息?”
寺庙众僧双手合一,垂头等待。
听了这话,谢承运缓了缓神,便要下来。
朱允胤小心将他放在地上,牵起他的手,为他引路。
如果这个人不是谢相,如果他脖颈上没有挂着西域子石,如果他们不是来为未出世的孩儿祈福上香。
估计人人都要赞叹一句帝后恩爱,陛下情深。
来到地藏菩萨前,谢承运虔诚跪下,奉上亲手抄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字迹歪歪扭扭,只依稀分的清: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掌心朝下,弯腰叩头。
又将掌心翻上,祈求超度。
长发束起,只露出恭顺的后颈。
白衣如雪,神态悲悯。
菩萨手持锡杖,身披袈裟,闭目高高在上。
朱允胤不拜神,就算要拜,也该拜谢相。
供奉上了长明灯,住持问他孩子姓名。
谢承运一愣,满脸迷茫。
他不知道孩子的姓名,他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紧紧攥着手,焦虑的思考这个问题。
朱允胤这才走向前来,将他的手打开,回道:“就叫慕赟吧,朱慕赟。”
夜色笼罩,他们在神隐寺住下。
朱允胤将谢承运放在床上,安慰道:“快睡吧,明日我们就回宫。”
月亮又大又圆,见谢承运睡熟了。朱允胤便悄悄下床,离开了厢房。
不一会,房里摸黑来了一人。
语怜怜已恢复成正常人模样,她拍打着谢承运的肩膀,轻声道:“谢相,醒醒,快醒醒。”
谢承运惊醒,被吓得躲进被子。
语怜怜去拉他:“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语怜怜,我来带你走。”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下意识想要找寻朱允胤。
语怜怜看到了他空洞的双眼,伸出素手,将谢承运脖颈上挂着的石头扯下丢掉。
取下头上的步摇在谢承运耳边摇晃:“醒醒,快醒来吧谢相。”
铃铛声响,将谢承运唤醒。
语怜怜又捂住他的眼睛,不知念了几句什么。
放下手时,谢承运便恢复成了从前模样。
眸子乌黑如墨,微昂着头,看起来高高在上。
气质冰冷,一副只可远观的模样。
他看向语怜怜:“你又帮了我一次。”
语怜怜摇摇头,“我帮的不是你,是朱曌。”
伸手指向前方:“快走吧,谢相。朱允胤去找朱曌了,下了这山,你便自由了。再也不要回来。”
谢承运站起身披上外衣,毫不犹豫往外疾行。
语怜怜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青山在绿水流,我们终究会重逢。”
“但是谢相,我宁可再也不要重逢,一切就此散场。”
朱允胤没有找到朱曌,几乎下一秒,他便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
迅速往山上跑去,几乎同时,神隐寺燃起大火。
朱允胤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火,比十三岁时相父带他逃出宫时的火还大。
朱允胤上山,谢承运下山。
他们擦肩而过。
没有马,只能靠双脚奔跑。
久病缠身,许久未曾运动。双颊酡红,喘不上气来。
脑袋眩晕,摔了一跤又迅速爬起,一点都不敢停留。
朱允胤发现了不对劲,遣人搜山。
无数人举着火把,足迹无法掩盖。
谢承运不由感到绝望,难道天要让他绝于此?
一刹那,电闪雷鸣。
轰隆降雨。
雨打在地上,将足迹冲刷。雨拍灭火把,大山漆黑。
将贴在脸颊的头发撩至脑后,一鼓作气往山下奔去。
满身泥泞可他并不在意,他要回家。
刚跑到山脚,还未露出笑容,就见前方有几人骑着高头大马。
为首那人弯下腰来:“哟,从哪儿跑来一只被雨打湿的小小鸟。”
“真可怜。”
举起罩着玻璃的油灯,乌罕达深邃俊美的脸在黑夜里可怕极了:“原来是我们的谢相。”
想要转身往后跑,乌罕达却骑着马,围着他转圈圈:“阿云要往回走吗?我听说中原皇帝在山上找人,是在找谁呢?”
面色苍白,雨水将脸打的冰凉。
谢承运张口:“乌罕达,你到底想干什么?”
乌罕达挑眉,笑得不拘,露出一口白牙:“我在草原听说了一些东西,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我决定亲自来中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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