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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湿男鬼追妻实录(玄幻灵异)——楚缘君

时间:2025-06-27 07:33:14  作者:楚缘君
  直到他灵机一动,忽然张开嘴,湖水灌入,无法呼吸,口鼻生涩,溺水的痛苦毫无保留地冲来。
  谢春酌终于感觉到闻玉至的手松开了。
  结果他还没往上游,手臂就被扯住往下拉,随后唇撕裂开一道口子,他吃痛地张开嘴,空气便渡了进来。
  闻玉至亲得很浅,除了最开始不知是泄愤还是痛苦的啃咬,到他张开唇,对方舌尖探入,为数不多的空气传入口中,下一秒,就退了出来。
  依依不舍地吻过嘴角的伤口,湖水的干涩腥味与血液的味道混合,谢春酌看着闻玉至对他笑了笑,而后松开手,往下坠落。
  在那深不见底的湖泊当中,莹光闪动,细小的泡沫浮起,恍若一只只翩翩的蝴蝶。
  闻玉至处在它们的围绕当中,张开手,握住了其中的一只……无数的白色蝴蝶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汇聚成一道人影,涌入他的体内。
  而谢春酌看不清底下的一切,也无意在看。他奋力往上游,最后突破湖面,一跃而出。
  呼——
  眼未睁开,脸颊抚上一掌,托着他湿润的脸,轻声道:“卿卿,我曾欲与天求,今生来世,生为连理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我真的可以,得到你的爱吗?”
  滚烫的泪水如雨般落在他脸上,谢春酌猛然睁开眼,便发觉自己并没有还沉在湖水当中,而是正处在于幻境里面某个不知名的洞穴里。
  他从地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息,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不知今夕何年。
  回忆起破开湖水时,在岸边的人颤动的声音与绝望的泪水,谢春酌心悸不安,胸口大幅度跳动不止,内里仍在惊颤。
  是叶叩芳吗?
  他垂着头,好一会儿,擦去脸上的水珠,盯着手掌心盈起的小水泊看了会儿,才抬头去打量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黑,只有些许莹莹的微光从洞穴墙壁散发出来,极其艰难地照亮一点地方。
  四喜娃娃跟块破抹布似的奄奄一息地躺在一边,有几个湿漉漉的纸人正上下踩踏它身上吸满了水的身体。
  “噗叽”奋力一跃一落,水就从暗红色的布里挤出来。
  许是听到声音,纸人回头看谢春酌,晕开的眼睛和嘴巴,两颊红团深得吓人,不堪入目。
  伤眼。谢春酌微微阖目,随即耳尖一动。
  外面有人。
  洞穴外,有剧烈的响声与剑交叉滑过的刺耳声响,动静不断。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谢春酌不暇思索,就猜出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他吐出口腹中的污水,缓和些力气,便扶着墙壁踉跄走出。
  洞穴内墙壁咯手,谢春酌扶了一阵,发现墙壁上有虽光闪动,凑近一看,有瓷白的细碎亮片镶嵌在其中,像是晶石。
  但谢春酌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很像白骨骷髅的骨头。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谢春酌不再思考,继续往外走。
  走至洞穴外,亮光刺目,他眯起眼睛,便看见不远处有两人正在对峙。
  确实是闻玉至和叶叩芳。
  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这两人竟然已经打起来了。
  二人相持长剑,对立在两侧,听到声音后,忽地扭头,灼灼的目光落在了浑身湿漉漉的谢春酌身上。
  此时二人满身鲜血淋漓,
  “卿卿,你要我,还是要他?”
  谢春酌谁都不想要,他扶着墙站在原地没动,警惕地打量四周。
  “卿卿是个狠心的。”闻玉至叹气。
  叶叩芳垂眸:“是我们的错。”
  二人面对面,奇异地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来几分豁然与平静。
  他们没法去逼迫谢春酌给出答案,那么就只能自己……寻找出答案。
  双剑相碰,似有银火燎动,零星飞起的碎光卷起狂风落叶呼啸而去。
  谢春酌看了几秒,便发现闻玉至的伤竟然都好了!
  不仅如此,甚至修为境界比以往还要更上一层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湖底有什么东西吗?这秘境当中,隐藏着的难道是闻玉至复活的真相?
  谢春酌回忆起湖底隐约看见的白光,除却这点,再细想又怎么也没想不出来了。
  咯吱——
  山石滚落,万道剑影汇聚在一剑之中,坠入对立之人身上。
  长剑迅捷,挥落剑影,持剑人飞身而起,斩落巨树,横截而下,在轰然倒塌的震声中,踩在粗壮的枝干上,回身侧腰,避开长剑,又速然斩下——
  剑光铮鸣,叶叩芳那一剑直冲闻玉至的脖子!瞬时间,携带着巨力的剑,锋锐、准确地砍至脖颈上,用力,骨头登时发出咯吱的刺耳响声。
  抹去遮目的血色一看,剑一时之间竟直直卡在脖颈正中间,喉咙口上,进退两难。
  遭了。
  谢春酌快步上前,还未靠近开口,就眼尖地发现不对。
  他……瞧见了闻玉至被劈裂、半开的脖颈与血肉之中,白骨森森,骨头交错,像是有两座骨架交叠掺和在一块儿,无法分开。
  “……嗬、嗬……卿、卿……”
  闻玉至眼珠颤动,往日生动含笑的凤眸漆黑发红,他朝前伸手,手指骨凸出血肉,隐约能瞧见白骨。他勉励力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再靠近自己心爱的人一点。
  哪怕一点。
  卿卿啊……求求你……
  我的卿卿,可怜可怜我吧……
  泣血般的哀求恍若实质,但即便如此,谢春酌道身形依旧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
  叶叩芳扯着唇角,面上情绪流露,不知是喜是悲,眼角渗出血泪,握紧剑柄的手绷出青筋,再度用力……
  咔——
  头颅飞起,闻玉至的表情保持着看向谢春酌,唇却翕动着,缓慢吐出几个字:“山河……”
  而在这一瞬之间,谢春酌骤然催动袖口中藏着的化雪铃,将其塞入叶叩芳的口中。
  “破——”
  无头之身用尽全力的一剑,秘境中河流颤动,群山呼喊之中,繁重而沉闷的山与水席卷而来,冲往正前方站着的人。
  做完这一切,谢春酌来不及闪躲,以为要被波及,咬牙打算硬抗时,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推力,他跌远了,倒在翠绿的草丛之中。
  他蓦然回首,与叶叩芳对视。
  对方口含铃铛,对他微微弯了弯眼眸,竟是不作任何防备。
  如鸟类濒死的铃铛声尖锐刺耳,水声哗啦,沉重的轰鸣倒下,压碎一切。
  再回首,一切零落成血泥。
  谢春酌怔愣许久。
  直到所有的声音消失,只剩下细微的蝉鸣,他堪堪回神,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真的都死了吗?
  谢春酌断断续续地呼出一口气,最后撑着手臂,极力昂起身体,隐约看见埋没的血泥之中的森森白骨。
  没了……连骨头都散开了……
  终于死了吗?
  都死了……
  心头提起的巨石落地,却把他压得更沉、更重。
  谢春酌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徒然倒地。
  咕咕、咕咕。
  咕咕——
  鸟鸣不断,小雀飞到枝头,啄去绿叶上沾染的混浊血液,嗒嗒、嗒嗒。
  它歪着脑袋往下看,在一片暗红血泊之中,有一架稍小的白骨从另一架白骨体内爬出,血液从它莹白的骨架上滑落,像鸟抖下羽毛上沾染的水滴。
  白骨摇摇晃晃地起身,胳膊、胸骨、肋骨都缺斤少两,破破烂烂。
  小雀站在上方俯视它,看着它拖拽着脚步前进,来到场内唯一还完好的,昏迷的人面前。
  大约是看了几秒,白骨就弯下腰,把人抱起来,慢慢地往外走去。
  那道背影消失,鸟雀又继续观察地上的血泥。
  咕噜、咕噜……
  平静的血泊中,冒出小小的气泡,黏嗒嗒地缓慢流动……
  它、它们……
  在融合……
 
 
第39章
  咔哒、咔哒。
  晒干的木柴被折断, 积攒在内里的灰尘弹起,飞在半空之中,如天女散花,又缓慢降落。
  火光悠悠亮起, 干草烧成灰烬, 树枝发黑发红, 星火升腾而起, 照亮一片空地。
  谢春酌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好半晌, 才接受了自己腿断了, 并且被一个瞎子救了的事实。
  “你、吃吗?”
  生涩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随着棍棒插入泥土又拔出的动静以及脚步声, 谢春酌知道小瞎子过来了。
  他懒得动,出声阻止:“要是你的棍子戳到我, 有你好看。”
  “……”
  动静没了。
  谢春酌侧头, 看见云异僵立在原地没几秒,默默转身往回走。
  回程的方向与掌控的位置倒是恰恰好, 云异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低着头正在慢吞吞地烤兔子。
  也不知云异怎么抓到的,那兔子有一人臂长,体型算大, 从腹部被刨开,内脏扔到了湖水里, 瞬间被鱼吃干净,洗掉血水与黏连的膜,兔肉叉上树枝,放在篝火上烤,香味就透出来了。
  谢春酌怎么看怎么惊奇, 云异一个眼盲的半大小子,竟然还真能给他在幻境里独自一人抓到兔子烤了吃,身上还毫发无损。
  想到这,谢春酌不免又回忆起云异在藏书阁里“看”书的画面。
  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瞎呢?
  或许是因为心头大患被齐齐处理掉,即使目前落到这个境地,谢春酌心情仍然不算太差,也起了点戏弄好奇的心思。
  于是他开了尊口:“要吃。”
  云异听见声音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竟没起身主动过去,而是说:“要吃就自己过来。”
  谢春酌挑眉,他手肘撑着地面坐起,躺着的衣衫也因为动作而变得凌乱。低头一瞧,他躺着的地面上铺着一件薄薄的外衫,对比他的身形来说略小,来自于谁一眼便知。
  没想到云异竟然还给他垫了衣衫。
  算小瞎子识趣。
  谢春酌略动一动,膝盖自下传出尖锐的疼痛,他难耐得蹙紧眉头,将要出口的吸气声吞回去,抿了一下唇,却发现唇上伤口也裂开了。
  他神情一怔,抚摸下唇,细微的疼痛与豁口叫他不由自主回忆起在湖水下,分开时闻玉至对他露出来的笑。
  真是蠢货,要死了还笑,现在真死了,笑的就是他了!
  谢春酌恨不得将一切抛之脑后,但这事不得不想,毕竟人死了,后事还得要处理,比如万春死了没有,储良、少齐少秉几人接下来会直接离开回忆幻境还是停留。
  以及,最重要的事情:幻境为什么没破?
  闻玉至死了,他的记忆也应当随之消逝,由他的记忆制造而成的幻境也该消失。
  带着腥味的肉香飘来,谢春酌下意识侧开头,避开着不太好闻的气味。
  “你还吃吗?”云异耳尖微动,听到他的动作,慢慢皱起眉头,显然为他变化多端的要求感到生气。
  “一点调料都没有,血都还在肉里没烤干,这要怎么吃?”
  谢春酌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云异一下没拿稳,险些件要掉在地上,好在他迅速抓住了烤兔肉另一头的棍子,没让自己烤出来的食物浪费。
  但经此一遭,云异是真生气了。
  他不再待在谢春酌面前,而是杵着拐杖重新回到篝火边,继续烤兔肉,然后又走回谢春酌的面前,弯下腰。
  谢春酌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仰头看他,二人距离极近,云异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沾染了湖水气息的冷香……很难形容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可当它传入鼻尖,被嗅闻时,大脑进行记忆,就再也忘不掉了。
  云异看不见,听觉和嗅觉就愈发灵敏,除却闻到了味道,他还感觉到面前人的呼吸落在了他的颈侧,轻轻浅浅,痒得他仿佛浑身上下爬满了虫子,渗入到心里面。
  云异觉出几分不安的恐惧,不知来源于哪里,但他知道,面前的人对他来说有威胁。
  远离……要远离……
  “呆了?”
  谢春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此时只诧异于云异为何突然一动不动。
  他不由戏谑地开口,说完见人神情微动,似是醒神,便抬手要搭向对方的肩膀,将人扯过来起伏,结果手刚动,还没放下去,就发现身下一阵抽动。
  布料摩擦过皮肤,短短一瞬,谢春酌便感觉有东西从自己身下抽离了。
  他下意识收回手撑在地面,手接触到草地,半硬的青草倔强地昂头,抵住他的手心,泥土混着细碎的沙石,咯手。
  谢春酌气笑了:“你有病啊?”
  竟然把他垫在身下的衣衫给抽走了。
  什么小孩脾气!
  云异神色不变,“这是我的衣衫。”
  言下之意是,想给你垫的时候就垫,不想垫了就不垫。
  谢春酌这下是真笑了,他上下眼睫一抬一扇,快速扫过云异的脸,而后在对方要带着衣衫离开时,骤然搂住对方的脖颈,将人拉紧。
  几乎是面贴面,鼻尖顶着鼻尖。
  黯淡无焦距的黑眸颤动,映照出面前人漂亮到灼人的脸蛋。
  “这就是你对师兄的态度吗?”云异屏住呼吸,听到对方质问自己。
  师兄?怎么会是师兄呢,他明明……不是师兄。
  “你不是我的师兄。”于是云异也这样回复他。
  说完,云异就紧紧闭上了嘴,身形微动,企图挣脱对方的禁锢。
  他不敢张嘴,害怕呼入对方周遭的空气,因为……即使只做了这样,迫于生存需要做的事,都像是要中毒。
  这个人对他来说非常危险。云异惊惶地想。
  “我怎么不是你的师兄?”谢春酌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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