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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医生,我腰疼(近代现代)——罐罐烤奶

时间:2025-06-27 07:59:21  作者:罐罐烤奶
  只见楚非昀略白的舌头伸出来,轻轻地舔了一下唇。
  鼻腔里刚闯入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舔一口不过份吧。
  凭着气味,楚非昀把目光聚集在刚刚走进来的另一人,与沈医生一样戴着防护面罩,眉眼一丝丝熟悉。
  秦风再次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楚非昀记得了, 这个声音轻轻给他讲过故事。
  影子。那个小小的男孩,叫彼得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他的小妈妈叫温蒂,给他找回影子,对他的爱如同羽翼。
  于是楚非昀抬起头,努力向着那张脸,微微一笑。
  只见面罩下,覆盖着那双眼睛的长睫,上下颤动,且面罩很快就被白雾遮掩。
  笑意在楚非昀双眼里漫延开时,秦风像是看见漫漫长夜到了头,天边泛了白。他的双眼被泪水充斥,又沿着脸颊,沁湿了口罩的边缘。
  沈力看了看他们俩,测试也不是不能迟几分钟再做,“你们先交流”,便马上站起来。
  可这时,楚非昀手里的握力计却发出滴滴的提示音,像是被用力攥紧了一样。担心他肌张力异常,两人迅速看向他右手时,却瞥见那张干干的小嘴,用尽全力地叫“饿”。
  他终于记得,这是他的男人。好香,但吃饱更重要。
  但做完神经功能评估后,至少还要两小时才能做吞咽测试。
  只见床上的男孩,像是做了个翻白眼的神情,而后眼帘不甘不愿地闭上。
  就在两位医学工作者又再次担心起来时,那双眼睛霎时再睁开,一人瞪了一眼、状甚愤怒,嘴里再次恶狠狠地吐出“饿”字。
  好像接连打了十场比赛,累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张说不出话的嘴,口腹之欲还不被满足。
  护士们为楚非昀翻成右侧卧,笑着抚慰道:“过两小时为你翻回平躺,要是通过了测试,就能吃饭,好不?”
  好什么,再好不还得从液体开始,等能吃饭时又是起码十天半个月后的事。这么多年多次入院,他早就记得过程有多艰难。
  鼻饲管通过咽喉直达胃部,会采取局部麻醉的方式减轻痛苦。一清醒,就觉得又酸又胀,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拔掉。
  楚非昀赌气想着,眉毛不自觉皱起,又被什么暖暖的东西轻轻揉开。
  他奋力聚焦看过来时,面前是男人修长的手指,颜色不太对,是戴着塑胶手套。在梦中目夜想念的秦风的脸,从拂面的指缝里露出来。
  房内再次剩下两人时,目光早已连成线。
  男孩奋力抬起左臂、又无力地差点掉落压到鼻氧管,幸好秦风稳稳托住;在男孩的眼神强烈示意下,秦风解开一次性面罩,戴着N95口罩的下巴垫在小臂上、趴在床头。
  两人的目光,贪婪至极,用力全力汲取着对方灵魂的温度。
  灵敏的指尖落在宝贝的额角,秦风喉咙里却干得一句话都说不出,那么多对于未来的畅想,总算在对方醒来那刻落到实处。
  被白色床单轻轻盖住的病弱躯体,在死生临界时,各种导管在大腿根、脖颈、肋间留下的,只比手指细一点的洞,既红肿又淤青,就别说锁骨下还无法移除的CVC、电极片、鼻子一边是氧气、一边是鼻饲,手指还被夹……入目惨兮兮。
  想把他抱在怀里,却太易碎;想把他安在心间,心却太疼。
  但这十天来的昏迷,时光和痛觉没有在楚非昀的脑海里刻下什么特别印象。
  只记得入睡前,一整月见不上面的秦风,终于自北美回来。然后他做了个长长的梦,妈妈还没走,一直在他身边,不断与他说话。
  梦里梦外,安全感十足。
  但他明明记得妈妈早已离开,便想快点睁开眼睛,看看那是谁。
  原来是他的爱人,一直都在,他心甜如蜜。
  但眼前的秦风,就算是戴着一次性口罩,脸颊却比记忆中要凹陷,眼下青黑。
  他是画师,就算头脑还有点浑沌,视线却格外清晰。
  可想而知,当他在梦里翱翔时,梦境外的人遭受了怎样的打击。
  向右侧卧,楚非昀费力地想抬起左手,指尖描画男人的眉目;秦风的手指同样没从他的脸上离开。
  本是缠绵的动作,变成劫后余生的相互抚慰。
  这是气管拔管后的第四天,喉头水肿已减轻,声音有点沙哑,楚非昀用尽全力诉说着自己再一次抓住幸运。
  跨过生死,是幸运;爱人在身边,是幸运。
  但男孩实在太过虚弱,只是动一动膈肌、发出一句近似于气声的短语罢了,血氧瞬间掉到92!
  吓得秦风赶紧用手轻轻点着他的嘴角,让他别说话:“嘘,你别说了,我都懂。”又突然灵光一现:“你别发声音,用唇语,你说我猜。”
  男人说话时,N95一鼓一鼓,像金鱼的腮。
  重回人间,楚非昀对一切百看不厌。眉眼轻轻上挑,无力搭在床边的手指,轻轻捅捅男人的口罩,动了动嘴唇说了三个字。
  “你说’谢谢你’?”得到男孩微点头表示正确后,秦风马上回答:“傻瓜,唯有你有这权力,永远不对我说这句话。”
  甘愿为男孩奉献一切,何况俯首称臣。
  在“我想你”、“我爱你”都被一次看出,并得到相同的反馈后,楚非昀对这游戏的兴趣变得极大,眼波流转间,越看越不像重病初醒,皮肤也微微发着亮。
  虽然秦风一再问他累不、要不要停一会,都被他拒绝,目光充满挑战:“怕输么?”
  骨子里的不服输,看似无聊透顶的游戏,双方也要比斗一番。
  男孩再次嘴唇轻启,这次是“男妈妈”。
  “是的,我是。”男人浅笑着,却在心里重重做出第一千次承诺。
  可男孩却轻摇着头:“我才是。”
  在梦中,他明明听见了男人的悄声低语,索取的爱如羽翼,但凡还有一口气,他想学着把这男人守护好。
  男人再次轻抚他。又弱又逞强?他要赢,就让他赢。
  宝贝没有母亲,他是宝贝的爱人,在此以上还要成为宝贝的保护者、他的母亲,管理着男孩的一切。
  让他无法失去自己,就像孩子的求助与依赖。况且自己也离不开他,两人一世纠缠。
  眉眼柔和地轻捻着对方指尖时,秦风的脑海里已做好一切计划:从宝贝尽快康复开始,不能再出一丝错。
  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去时,陈英一直在思考,究竟在哪一步出了错?
  明明从小到大,儿子既聪明又顺从。他们很幸运生下了智商很高的孩子,逻辑能力很小时便严谨得不像个幼童,他们从来没把他当孩子看。
  可一个比她矮一点点的男孩,突然从楼梯下方冲上来,差点撞进她怀里。
  她抱着那少年时,在他愤愤不平的神情里捕捉出一丝委屈。
  这时,从楼梯上传来另一串人的脚步声:是儿童病房的医护,还有个30多岁的女人,眉间难掩疲惫。
  她先是感谢了陈英,又上前想拉起孩子的手:“跟妈回去。”
  “不回!”进入反叛期的男孩,一把甩开妈妈的手,理不直、气也壮得像头牛。
  隔着半层楼、孩子在上、妈妈在下,对吼了好几句。
  其中不乏那两句经典名言“爸妈一切都是为了你”,以及“你们生下我时问过我了吗”、“你们这叫爱我?”
  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答案纠结不清。
  但妈妈先软了下来:“对不起,妈妈真的爱你,真的很担心你,但看来方式不太对。你回来好吗,爸妈和你商量。”并蹲下来、张开双臂。
  那孩子给抱住他的这位老阿姨投去个眼神。她也鼓励地拍拍孩子的肩膀,还有旁边温柔的护士姐姐们的鼓励。外人的目光下,他回到了母亲怀里。
  不管他们最终问题有没得到根本解决,但起码他们打开了沟通的通道。
  看戏容易,看自己难,她回忆一下二十年前,不到十岁的秦风会这么吼出,对父母的爱的需求吗?
  不会。他只会捧出一张又一张优异的成绩单,或是市级到国际级少年比赛奖牌,告诉她,他将在下一学年跳一级,或与她报备,假期参加到哪里的研学、科创小组,以提高什么能力。需要的只是她的资金援助。
  需求都被儿子的逻辑能力一件件分析、解决掉。
  况且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有时间带他一同出国时,会把他带着与自己一起参加商务谈判;丈夫老秦携他出差时,过程也差不多,毕竟两人这么忙。
  看来并非没有报应,原来只是时候未到。
  病房里。
  等待吞咽测试的两个小时,看似毫无意义的你说我猜游戏,两人玩了很久,当楚非昀逐渐累了、闭上眼睛时,秦风也趴在他床边睡着,他也累得太久。入睡时都没放开对方的手。
  过来看情况的医护们都懂事地退了出去。
  所以直到傍晚,做测试要半坐起不晕、要“吞一肚子水”,到通过、到配好的米糊终于送进房中,又是一个小时后的事。
  盯着床头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配餐食盒,里面装的还是用香料配制的带点“草没味”的流质,想起工作室同事的宝宝吃糊糊的样子,楚非昀欲哭无泪,强迫自己把它想像成……呕!
  不,它是小面,它是肥肠,他是脑花!
  又气又怒的大宝贝,在秦风手里的软头勺子递到唇边时,拼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口咬住它,学着那个饿极了的婴儿;还故意伸手抢食盒、想灌进嘴里。
  那当然不行,再呛进肺里,不是一切白来?男人手臂一抬,病弱的男孩干瞪眼。
  当上妈的秦风,随手拿起病房里的一只苹果,塞进他手里。其实不过玩心上了瘾,无师自通了逗婴儿的方式。
  又可能是这几年,在儿童病房区看到过的某一幕:据说手里有东西玩,宝宝们就不会打翻东西。
  但楚非昀只想狠狠地报复大苹果……比如,咬它一口?
  想着,擅长打篮球的他做了个假动作,看似要生气地把苹果滚到一边,却双手一起用力,拿起苹果送近嘴边、作势要一口咬下去。
  牙齿还没碰到果皮,手腕突然被猛地攥住,苹果划着弧线飞出、又“咚”一声、掉落到两三米外的地板上,汁液飞溅。
  “找死吗?”破碎的颤音从秦风嘴里吼出,“你知道呛到肺里是什么后果!”
  楚非昀当场呆住。
  他们不是刚一直都在玩游戏吗?像“你说我猜”、咬勺子那样,假装咬苹果也不过游戏而已。他又不是真小孩,难道不知轻重吗?
  见秦风眼眶发红、紧张兮兮,但他连眼泪都没资格流,是他把爱人吓成这样。
  苹果落地瞬间,监测仪上楚非昀心率随之掉到60,又反弹到110以上,秦风慌了手脚,急急道着歉:“乖,病好后啥都能吃。你工作室楼下那家麻辣火锅连锁,给你买下来,天天第一个去尝鲜,好吗?”想起上个月,宝贝告诉过他的。
  宝贝昏迷时,他一直反复查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回忆着宝贝说的每句话。宝贝受这么多苦,究竟错在哪儿?
  宝贝爱开玩笑,大宝贝没错。是肺炎链球菌和肺炎支原体的错,是换季降温的错……不,是自己的错,错在保护不够多。
  爱他爱到,看见他喉咙动一下,都要计算血氧变化。
  戴着塑胶手套的指尖,溶不入宝贝眼角的泪。
 
 
第48章 
  见仪器上的心率还在100以上、舒张压下不去、血氧也一直卡在94上不去, 秦风紧张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他把宝贝吓成这样子,是他的错!
  许下一切,只要他的宝贝能安然无恙。
  警报提示患者心率急剧变化, 值班室的医护们也冲了过来。又见太子爷与恋人靠得那么近, 两人都满脸涨红……那是吵架了?和病人吵什么啊?秦风那性子居然能与人吵起来?我是劝阻他啊?还是劝阻他俩啊?
  “那个……患者别太激动啊, 保持心情愉快啊,这世上没什么大不了……”
  刚才因为用餐而靠在倾斜床头, 楚非昀微微喘着气, 目光茫然、无措、无力,眼角沁出泪光。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秦风想道歉, 又不知说什么才能让宝贝听话;想安抚, 全身不是导管就是电线伤口, 动一下都怕他生命体征再恶化,像易碎的娃娃。
  但下一瞬、只见心率和收缩压骤然上升——就在这时, 楚非昀右手一把扯掉胸前的电极片、同时猛甩左手、把指夹式血氧仪甩脱。
  前青少年队控卫的瞬间爆发力,不是疲惫的医护能比的。
  怕他挣脱桡动脉置管, 秦风赶紧按定他的左臂,他没力气挣扎。
  医护们才反应过来:毕竟长期卧床, 有些患者会在情绪激动下、破坏身上的仪器。正当他们准备一起制住他时——
  楚非昀的右手已按在锁骨下、指尖紧捏突出的导管头, 声嘶力竭:“滚!”
  这家伙该不会想拔CVC吧?!插在心脏入口处的管子, 出血和空气栓塞让他直接玩蛋啊!是在玩儿命吧?
  他们感不感动?不敢动。
  镇住外人的打扰,楚非昀心下稍定。这六年几次出入ICU, 当然大概知道身上的东西分别用来干嘛,他又不想死。
  血氧消失、心率断联,仪器一直响个不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病床上那张苍白虚弱、喘着粗气的脸上。
  屏幕唯一还显示的血压, 收缩压升到160以上,秦风惊得无措。
  见秦风的眼神,还在往监测仪上飘,楚非昀右手猛然抬起、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再次用尽全力:
  “看我!!!”
  呵,想用这些破数据PUA我?
  近在咫尺的苍白小脸上,双目通红,喉咙损伤给声线添上岁月的沧桑。
  伴随着仪器长长的“嘀——”声,这一幕在秦风脑海里无限延长。抓着他脸颊的手,其实没多大力气,并非不能挣脱。
  如同自己在与医疗技术与临床数据作斗争,他的爱人也从炎症、病变与出血的战场中杀出重围。
  他该正视他的爱人。
  好不容易又攒出点力气,楚非昀终于说得出“手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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