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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烈日下(近代现代)——姑苏赋

时间:2025-06-27 08:05:59  作者:姑苏赋
  边羽没话讲。吃了半边牛排后,端起桌上的巴黎水,倒了一杯喝。
  沉默地吃了五分钟,尧争盯着低头的他:“你吃饭时习惯沉默?”
  边羽不否认:“这是好习惯。”
  “牛排是西餐,西方人习惯边吃饭边聊天。这是他们的社交文化,可以更了解对方。”
  边羽拿方巾擦了擦嘴唇下方的油渍:“我有什么好了解的?”
  “你当然让人想了解。重点是在于,你想不想让我了解你。”
  “是吗?可我不是很想说关于自己的事情。”
  尧争放下刀叉,手臂搁在餐椅的扶手上:“这样,我拿我以前的一件事,换你身上的一件事。这个交易怎么样?”
  “这么自信我一定想要了解你?”边羽把叉子叉在意大利面里,向左边旋转,将弹软的面条在叉子上旋成一团。
  “但我想了解你。所以我在尝试促成这个‘交易’。”
  边羽眼神瞥向他处,沉默地思考。两分钟后,他说:“好啊。看你亮出的‘价码’。”
  “我杀过人。在我7岁那年。”尧争的口气很平淡,“对象是我的养父。不过我没成功。”
  边羽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残影,他手上的停顿,证明他确乎有刹那的微愕。只不过那震惊一闪而过,他竟觉得,尧争做过这种事情,不那么意外。
  “为什么?”但边羽还是好奇背后原因。随即,他吃下旋在叉子上的意大利面。
  “这么看来,你觉得我这个价码还不错?”尧争没正面回答他,而是弯起唇角,“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一件类似的事情,然后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你的‘价码’太大了,我似乎没有对应的‘货品’。”
  “那我就自己要了。”尧争的手从餐椅扶手上放下来,搭在桌子上,上半身往前倾,靠近边羽的脸,语气认真问道,“你为什么放弃飞行了?”
  “我的眼睛有问题。这有什么可值得了解的?”边羽不拖泥带水地回答道。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会轻易主动放弃飞行,所以我想知道,迫使你放弃这项事业的原因是什么。”尧争接着问,“所以,具体是什么问题?”
  “迟发性色觉问题,和基因有关。青春期的时候不明显,18岁以后症状逐渐出现了才发现。”
  尧争静默良久,他想起那时候在三亚的海边,边羽问他大海是什么颜色。他双手交叠,问边羽:“那你现在看我是什么颜色?”
  “你?”边羽抬眼瞥一下他,低头笑了一声,“黑的。”
  尧争望着他嘴角的笑,半眯起眼睛:“不错。我喜欢黑。这样你就看不清我了。”
  “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杀人?而且还失败了?”
  尧争的眼神不起一丁点儿变化,仿佛在讲述陌生人的事情那样平和:“那天晚上,我养父喝醉酒回来,要虐打我养母——那是他的习惯。在他弯腰的时候,我拿起烛台砸向他的脑袋,砸了很多下。邻居听到动静报了警,他只剩一口气时,救护车到了,把他救活了。”
  边羽安静地听到这里:“看来你当时下手不够狠啊。”
  “毕竟还小。”
  “如果是现在呢?”边羽的眼神斜了一下餐厅空的地方,“你的养父就在那里,你会怎么样?”
  尧争笑了笑:“你是第一个敢问我这种问题的人。”
  “你既然选择把这种事情告诉我,难道会不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你说得对。”尧争看着边羽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像是隐约见到他曾经有过的锋芒毕露的模样。似乎是清楚,这样神态的边羽难以见到,尧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贪恋。他心想,在这瞬间过后,边羽也许会再度垂下高傲的头颅,将自己环闭在孤独的空间里。
  收回眷恋的目光,尧争再次拿起刀叉,切下一角牛排,牛肉的血水淌过餐盘的肌理,他回答边羽前面的问题:“如果是现在,需要我自己动手吗?”
  边羽认为有道理,半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吃完盘中牛排。
  结束正餐后,他们端起一小碗橘子味的酸奶,慢慢地品尝。这酸奶甜分少,可边羽却意外地觉得美味。
  客厅有一盆黑松盆景,盆景旁有一架施坦威钢琴。
  尧争斜瞥了眼那架钢琴,找话题似的:“那架钢琴摆在这里,我还没碰过。”
  “你会弹?”
  “小时候学过。”尧争说,“我又告诉了你一件事。你也得告诉我一件。”
  “我也学过。”边羽把勺子含在嘴里,嘴唇抿掉上面的酸奶。
  “不想再试一下?”尧争没等边羽给出答复,已经站起来,走到边羽身旁,拉他的手,“来吧。”
  边羽被尧争带到钢琴边。尧争掀开钢琴的盖子,双手按了按边羽的肩,让边羽坐在琴凳上。
  边羽垂头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键,吸了口气,把手中的酸奶放在琴顶上。
  “我只会两首。第一首是《小星星》。第二首你可能没听过。”边羽抬起双手,指尖点在琴键上,生疏地弹出一段旋律。
  尧争站在他身旁,低头凝望他:“这首叫什么?”
  “《玫瑰花》,白俄罗斯的民歌。我小时候,妈妈教我的。”边羽不熟练地弹完后半段,跟着垂下双手,“结束了。我只记得这一段。”
  “我比你多会一首,除了小星星,我还会这首。”站着的尧争半弯身,手在琴键上弹出音符。
  嗦-哆-哆-哆-唻……
  琴键间流出来的,是《Auld Lang Syne》的旋律。中文名,《友谊地久天长》。
  他弹到一半,拉起边羽的双手放在琴键上:“这首很简单,你试试。”
  边羽双手在琴键上略是无措了一会儿,后来,循着脑中半知的旋律,一下下弹在准确的音符上。
  咪-唻-哆-哆-咪-咪-咪……
  慢慢的,边羽跟着尧争的节奏,断断续续弹出它完整的旋律。他渐渐弹上了手,变成他主导弹奏曲子,而尧争帮他补全和弦中缺失的音。
  尧争单只手按在琴键上,目光却是落在边羽的脸上。
  最后的旋律敲下休止符,余音还在房间内环绕,混着黑松的香气,悄然涌进边羽的感官中。他一时间觉得呼吸到的空气都湿香得格外明显,肌肤能感受到尧争触碰上来的温度。
  尧争的手搭在边羽的肩上,边羽仰面向尧争,对方已弯下身,深色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低头吻住他炽热的嘴唇。
  边羽眼睛微微张大,尧争搭在他肩上的手渐往上游移,箍住他的后颈,两只较长的手指按住他的后脑,不给边羽头往后退的空间。与此同时,尧争的舌头径自撬开边羽的齿,侵入他的口中,旁若无人地将自己的气息留在里面,肆意霸占他的领地。
  边羽张嘴欲说话,却被尧争更为强势地深吻,他竟不由变成与他舌间交缠。
  外面的雨势不小反大,室内的热吻也愈发凶猛。
  边羽在身体往后倾的时候,手臂撞到琴键,钢琴发出一串凌乱的重的响音。尧争便一把将他搂进怀中,另一手箍住他的腰。吻不够似的,追逐他的唇,像野兽囚住猎物,要独占鲜美。
  “……够了!”边羽将脸转向一边,抽离他的唇,残留液渍的嘴角微张,喘着气,脸颊一片热红。
 
 
第42章
  边羽的眼尾蕴起一片蒙蒙水雾。
  尧争见到他这个反应, 这个表情,心底的念火愈发燃起。而此刻,边羽成为唯一一块能让他降温的冰, 带着甜味的。
  尧争想看这块冰承受不住破碎的样子。想看边羽流出泪,哭出声,在他的唇齿间一点点融化。
  尧争搂紧他的腰,嘴唇贴着他的唇角,在他移开脸时,索性亲吻他的下颌线,沿着他的下颌, 一路吸吻他的脖颈。边羽白皙的脖子上,绽开樱花般的粉印。
  边羽喘着气,推尧争的臂膀。这双手臂像鹰的铁翼, 分明没用太大的力气搂着他,但就是不能一下子推开。
  在窗帘上, 这是两道拉扯又交缠的影子。
  “好了……!放开!”边羽的身体被顶到钢琴键边缘, 那零碎的琴声有一下没一下被敲响。
  尧争的力气不大,但臂弯沉重。边羽的力气也并不小,只是敏感的腰部被他的手臂捆住, 身体的力气就跟被抽空了似的。
  尧争是一个最优秀也最恶劣的赌徒, 他在赌边羽身上有作为男人的脆弱的欲望。
  在这一刻之前, 尧争深知,边羽是掌握他人欲望的人,能够像提着线的木偶师,轻易操纵他人的爱意、欲念。边羽时刻拥有这项傲人的能力。
  所以尧争要选择在边羽最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破他的心防,攻入他的领地。因此, 这个时机,尧争不会放过。
  大概没有人能令边羽露出现在的神情。不过尧争心中没有自己想象的,拥有极为得意的成就感。
  在恶劣的赌徒短暂获胜时,与之对应的,要付出价位同等的代价——中毒般的瘾。
  尧争被边羽推搡着移开了唇,他眼皮低垂,目光锁在边羽微红的脸上。在边羽的眸色中,尧争窥见他浮现出一丝得到喘息后的无奈与慵倦。
  有那么刹那瞬间,尧争觉得自己也并非完全的赢家。被他囚在怀中的边羽,手指上提着牵引他心火的丝线,并且是在他未知的时候拴住的。
  尧争后知后觉,他一头吃到肉以后,同时也被捕兽夹困住的野兽。
  边羽是以猎物姿态出现的一个陷阱。
  边羽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渐渐冷却:“可以放开了吗?”
  尧争握住他的下巴,微使上了一点力,让他的脸靠近自己的。边羽的眼睛竟没有在怕他,虽然眼角带着泪花,却冷静地和他对视。显然已飞快重新为自己的心门筑起坚硬的壁垒,将尧争这头野兽隔绝门外。
  “呵……”尧争嘴角溢出一声浅笑,手指轻柔地擦过边羽脸庞。他的眼神在“吃”着这张脸。而他心中笃定,他早晚会“吃下”这个人。
  叮咚,叮咚。
  门铃乍响,玄关的通话器传来声音:“尧先生您好,我是酒店为您安排的私人司机,稍后将接您前往酒店二期。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暴雨中,一辆豪华的酒店私人接驳车行驶在树林小径上。
  车内,边羽低头查看手机消息。
  两个小时前,方白漾的那条消息他还没回复。
  方白漾:你还和那个尧争在一起?
  新的消息。
  方白漾:不管怎样,你答应了我,明天开始的时间会留给我。
  方白漾:我明天找你。
  车后座开着一盏阅读灯,尧争翻看车内放着的关于这家酒店历史的书籍,只余光瞟了一眼边羽的手机屏幕:“他挺锲而不舍的。”
  “所以呢?”
  尧争用笃定的口吻:“你们不合适。”
  边羽压根没考虑过和方白漾会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习惯挑战下论断的人:“依据是什么?”
  “他是天生的‘发牌手’,而我们是‘赌徒’。”
  边羽竟没有否认他下的定义,按掉手机:“就是说,在你眼里,我和你才是一类的?”
  “你理解得很对。”
  “我看起来像跟你一伙的?”
  “你看起来不像吗?”
  “理由呢?”
  “可能因为我们都不会被情感绑架。”尧争合起手中的酒店发家史放在一旁,“过去的伤痛影响不了我们。这点,我们是一样的。”
  “你擅长忘记伤痛。”
  “不。我记性很好,很多事都忘不了。”尧争说,“我只是选择接受伤痛。”
  “那我不一样。”边羽说,“我习惯把它摆在我眼前,但是大脑遗忘那种感觉。”
  “对我来说,这是‘接受’的另一种方式。”
  边羽没答话,手指在手机上有下没一下敲着,他可能没意识到这是尧争的习惯动作。
  酒店二期,41层顶楼套房。
  三百多平的套房,一眼见不到客厅的两端。
  玻璃幕墙外,暴雨急打在海面上,掀起的浪花扑在灰黑的礁石上。
  边羽坐在沙发上。尧争到酒柜前,打开酒柜玻璃门,视线在一排排红酒中,找出一瓶还算不错的,到水吧台上倒了两杯。
  边羽的四叔公给他发来好几串语音消息,一块块长短不一的绿色语音条身后跟着红点。
  边羽点下第一条语音。语音内的背景是呼啸风雨声:“小羽啊,你现在在哪?你要是在丽丰附近,晚上到那里睡一晚。他们那里收我们钱打6折的。”四叔公口中的“丽丰”是一家酒店。以前刚装修时,酒店找四叔公介绍合作商帮忙定制木柜。酒店的木艺文创产品也是从四叔公这里下单的,“我看这雨下很大,怕水泼进来让屋里的木潮掉,把门缝都用防水布条贴上了。你晚上要是回家来,我开门还得把这些防水布条都拆一遍。”
  四叔公的第二条语音:“你有没有在丽丰附近啊?”
  四叔公的第三条语音:“算了算了,你要是不在那附近就回来吧,我大不了拆了再粘上去。但是雨很大,你等雨小了再回来。”
  四叔公的第四条语音:“小羽小羽,我看这个雨越下越大了,你回来路上也危险。你不然就找一家近的酒店睡一晚,明天雨停了再回。”
  四叔公的第五条语音:“你要是附近没酒店就打个车回来吧。这个天能叫到车吗?”
  边羽要回复的消息在聊天框内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四叔公再次发来第六条语音,边羽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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