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宁:“我不想和你有血缘关系。”
什么血缘关系,真不会聊天。
池雨一噎。
虽然他也不怎么会聊天。
“我不是因为电影的内容起反应的。”何奕宁的话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
心跳又加快了。
他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情愫,像中了蛊般,浑身都怪怪的,呼吸有些急,便及时止损不去深想,“我没带打火机。”
何奕宁:“前面路边有便利店。”
“我也没带烟。”池雨不想和他废话,直言,“我想亲你。”
何奕宁呼吸一顿,差些将车开错了道,“你肩上有伤。”拒绝的意思。
池雨不悦地垂了眸子,说:“我讨厌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少有情绪,平平淡淡的,说出这四个字来时,挺像机械播报的。
但何奕宁品出了另一种感觉。
像撒娇一样。
“怎么又讨厌了。”
“一直都讨厌。”池雨说,顿了顿,又说,“但我希望只有我一个人讨厌你。”
帖子下有很多骂何奕宁的人。
这就是他去找郑华的原因吗?
何奕宁眉目微挑,猛烈的欣悦占满了脑子,他说:“帖子下也有人在维护我们。”
“别人没资格讨厌你。”池雨道。
“有喜欢就有讨厌,”何奕宁安抚的语气,“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池雨:“随便你。”
何奕宁:“但我在意你。”
池雨一僵,何奕宁的声音乘胜追击而来,诚恳地说:“池雨,你别讨厌我了。好不好?”
恳求的,乞怜的语调。
池雨:“……”
“停车。”
心灼得正烈,胸腔闷得让他呼吸轻窒。
他太想抽烟了,染上烟瘾真可怕。
何奕宁依他的指示停了车,他当即摘掉安全带,用没受伤的右手托住何奕宁的脸,吻了过来。
第78章
池雨挨近时, 连带着他身上的味道也靠拢了过来。
何奕宁睫毛抖了一下,那股与自己一样的洗发水香味涌进鼻腔时,嘴唇就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担心伤到对方, 他不敢动,将主动权交付给了池雨, 池雨因伤不好得活动,这一吻两人都不尽兴。
分开后, 池雨抿了抿唇, 好好地看了他一眼,扭开头, 不吭声了。
何奕宁启动车, 龟速运行的速度使得车窗外的景色像抽了帧的电影画面。
安静了许久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医生说锁骨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你喜欢的人是谁?”
“……”
“……”
“你说什么?”何奕宁没听清, 主动把话题交给池雨,问。
池雨不悦地扯了下嘴角。
装没听清是因为不想回答吗?
过了会儿, 他摇头, “骨折得不严重。”
何奕宁道:“以后别这么做了。无论是为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都不要做。”
池雨:“我爸死是死了,你就这么想当我爸?”
换言之:你咋那么喜欢说教人。
何奕宁哑口无言。
刚到宁希一中的时候,他常听张采文和池雨聊天。池雨对别人温温和和的, 一和张采文聊起天来,时而蹦出的几句话能把话痨张采文怼得无言可对。
他当时还很羡慕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
换到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福消受了。
“你喜欢男的。”池雨道, “多久了?”
“……一出生就是了。”何奕宁说。
起初还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话来夹枪带炮的。
“喜欢男的,所以能和男的亲?随便一个都行?”
何奕宁皱眉:“池雨。”
怎么把话题扯到这个地方的?
冷冷地喊了池雨的名字后,他忽然明白了。池雨是在为他方才亲吻时冷漠的态度生气?
他想了想, 说:“我刚刚没有不想亲你,我只是担心弄到你的伤。”
池雨静默。
半晌,他道:“有病。”
有病的人才会亲和自己同一个性别的人。
何奕宁有病,他也有病。两个人都有病。
何奕宁笑了笑,轻松地揭开这个话题,“等回去要我帮你洗漱吗?”
“不用。”
“脸上的伤呢?疼不疼?”何奕宁道。
池雨抬手轻轻触了触脸颊,“还好。”
回了出租屋,开了门走进去,守在门口的糖果缠了过来,喵呜地叫着黏在池雨脚边。
池雨微愣,弯腰轻揉了下猫的脑袋,猫顺势抬起头蹭他的手。猫毛软乎乎的,隔着猫毛都能感受小猫鲜活身体里滚烫的血液。
他想起高中时,为了考第一不得不迷信地去摸何奕宁脑袋的事。他还记得何奕宁头发也是软软的,像小猫一样,在他摸过去时微抬起头蹭他的手。
是跟糖果学的吗?
“糖果真的很乖。她肯定也很喜欢你。”
背后冷不丁响起何奕宁的声音,池雨回神,抬头去看何奕宁时,才意识到自己蹲了下来。他仰着头,身高差使得他眼中的何奕宁高大颀长,那张精致的脸以如此刁钻的角度来看竟然找不到一丝瑕疵。
光被遮住后阴影留在脸上,精美得犹如雕刻出来的五官微微下扬——何奕宁也蹲了下来,两人的视线在水平上相接时,他抬手轻抚池雨的脸,“怎么一直盯着我?”
池雨微顿,向后一避,忽地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何奕宁伸手去拉池雨,被吓到的糖果一蹦从两人中跑了出去,将他的平衡也打乱了,他往前一跌,整个人都摔进池雨的怀里。
他的脸埋在池雨的肚皮上,软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落在衣服里的鼻子浸满了衣服的清香。
有只手轻推着他的顶骨让他抬起了头,池雨后背靠在墙上,弓起的身子使他低头看人的目光懒散而轻蔑。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懒懒的,“你头埋在我肚子上呼吸,很痒。”
何奕宁眼皮一跳,撑着地坐直。他心脏跳动变快,痒意缠着四肢,顺着血脉涌入某个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欲要起身。
“何奕宁,我想抽烟。”池雨说。
轰隆——
何奕宁看向他,缠连的视线为那股痒意添柴加火,左脚跪在地上,倾身向前,一手撑墙,一手抬起他的下颌,凑了上去,小心地舔吻他的唇。
池雨闭起了眼,任由他攫取氧气,酥麻顺着神经爬过皮肤,比吸烟还能安抚他烦躁的心情。
接吻是种很神奇的感觉。
他潜意识还是觉得和何奕宁接吻这个事情很恶心,但他还是任由何奕宁和自己做这种事。
何奕宁在接吻上无师自通,轻车熟路得像个情场老手,控制着相吻的时间,让池雨换气,替池雨摘下蒙了雾气的眼镜,擦掉池雨嘴角的涎水。
停留在池雨嘴角的拇指轻轻摩挲,视线刮过脸颊上的淤青时垂了垂眸,原本适当力度的动作忽然暴躁了起来,擦过他嘴角,按在红色的唇瓣上,不轻不重地揉搓几下。
池雨眼神有些迷离,高度近视的眼睛在看人时弥散着一层光,那种眼神异常的迷人,也异常的勾人。他似乎不解何奕宁在干什么,伸出舌尖轻轻刮过那只手指,“你干什么?”
何奕宁眸子动了动,理智终于臣服于脑中的歪思,将食指伸进池雨的唇中,夹摸那片粉红的柔软,温润的视线闪过一丝失智的妄想,这是被原始支配的情绪。
池雨被他手指挑得加深了呼吸,微微仰着头张着口,小口小口喘着气,积在口里的涎水不受控地往外流,他吸了一下,口中的手指僵住了。
手指离开时带出银丝,何奕宁重新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投入其中时又想起了池雨肩膀上的伤,克制地按住墙,扶着他的手却不断下移,钻进了衣衫。
经常弹钢琴的手指尖带着一层淡淡的茧,覆在细腻的皮肤上硌人,滚烫的手掌像暖炉,迁延在紧致的身侧。
池雨蹙眉,猛地推开了他,戒备地看着他,“你干嘛?”
何奕宁微微耸拉着嘴角,十分无奈地轻叹一声,一忍再忍,何下惠声成名在。
屋里瞬间寂静。
两人都保持原姿势坐着不动,何奕宁垂了下眼,看向池雨屈曲的腿间。
……了。
他被夭折的妄想所引发的消极情绪迅速消解。
池雨也起来了吗。
池雨追着他的视线低头,恼怒地伸手一遮,先发制人,“何奕宁,你……了。”
何奕宁没答他的话,往前一撑,挤到池雨面前,分开他膝盖的同时,一只手向下。
“我帮你。”
“你帮什么帮——”池雨还没说完话,忽然说不出话了。
也不是说不出话,是喉间差点溢出声音,他得紧咬住唇,憋住自己的声音,憋得热气涌在了脸上。
声音溃破防守,全部挤了出来,他不受控地哼了一声,又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担心声音从指缝间出来,又紧紧咬住拇指的关节,尖牙没入皮肉中,硬生生憋住了。
这次的奇怪感觉直击天灵盖,差些掀翻了他的颅顶。
何奕宁凑了过来,他对于此时的池雨来说像冬天的暖炉夏天的风扇,池雨双手揽住他的后颈,把憋在喉中的声音全都交付于唇舌之中。
烧耳的水声响了一阵后,池雨的呼吸变得急促,贴在他脸上的唇沿着脸颊往旁边移动,落在右边耳尖后,何奕宁轻轻舔了舔裂开的地方,“这里还疼吗?”
池雨屏气凝神都难以静下心,敷衍地摇了摇头,目光下移。
被这一幕连接着他神经的画面刺激到,眼皮疯狂地跳动,他咽了咽口水。
何奕宁的手很大,在做那个动作时已经挡住了整个,衬得小“池雨”格外秀气。
“我自己来。”
该死的羞耻感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他推开何奕宁,被扯到锁骨的疼痛让他清明了会儿,但高昂的东西让他不得不向天性投降,自己伸出了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一边咬着唇一边动作,何奕宁灼烧的视线火辣辣地望着他,他呼出几口气,“别看我。”
他急于解决,也没空去追究那道火辣辣的视线为什么没有听话地移开。
水破阀门,池雨望着一地污浊,迅速理好自己的衣服,拿过抽纸开始清理,一切弄好后他瞥了眼何奕宁,视线意有所指地刮过某个地方,“别想了,我不会帮你的。”
何下惠沉默地站了起来,走向卫生间。
池雨在他身后嘱咐,“好好洗手。”
何奕宁:“……”
池雨:“谢谢。”
何奕宁走向卫生间,反手关了门,靠着门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呼吸。
“砰砰。”
门被敲响,被敲动的幅度震得背靠门的他晃了下神。
池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别洗冷水了。”
静了会儿,他声音魅惑又赋有魔力,“我帮你?”
久旱逢甘霖,再听一遍池雨的声音,他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何奕宁打开花洒,冷水兜头浇下来,浇灭了他脑袋里跳跃的火星,浇得他彻底坐实“何下惠”的名声。
第79章
“怎么又受伤啦!”奶奶坐在床上, 看池雨时眼里都是心疼。
池雨脸上的淤青敷化了很多,他贴了膏药遮在上边,谎话张口就来, “摔到了,不疼, 过几天就好了。”
何奕宁看着池雨面不改色地说谎话,心知这是个说谎的惯犯, 从医院出去后, 他对池雨说:“我把你送去出租屋后要出去一趟。”
池雨系好安全带,自然地问:“去哪?”
“晚上有一场演出, 我得去提前彩排。”
“钢琴?”
“嗯。”就算这些天两人总是厮混在一起, 但也不是一直形影不离的,没什么事时, 何奕宁都会去学校的琴房练一个小时多的钢琴。
“晚上的演出?今晚?”
何奕宁点了点头。
池雨眉梢轻压,“为什么不带我去?”
何奕宁眼底闪过一丝喜悦, “你想去吗?”
池雨也不直说, 模棱两可地道:“高中时只听你弹过一次。”
何奕宁附和地说:“高中时我也只弹过一次给你听。”
池雨手搭着下颌,那股让他烦躁的痒意又复传来,缓解这莫名情绪的方式好似全让他依托在了话里,带刺道:“什么叫弹给我听。”
那么多人围在钢琴旁边, 只他一个人听了么?
何奕宁莞尔,“是,只是为了弹给你听, 当时年纪小,喜欢显摆,有点孔雀开屏的意思。”
孔雀开屏?
池雨惊到,差些咬了舌尖。
不行, 不能去想。
只要不想,就不会被那种奇怪的感觉支配。
他闷了声,不应了。
演出的地方就在宜澜,池雨沾了何奕宁的光,被人毕恭毕敬地接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负责接待何奕宁的人也是X大的,和何奕宁一个专业,叫王有岩,长得也算一表人才。
除此之外,他和何奕宁关系好像挺不错。
王有岩手随意地搭在何奕宁的肩上,瞄了瞄池雨,隐藏极好的嫌弃目光看了看池雨脸上的黑框眼镜,“老何,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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