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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之路(玄幻灵异)——花渡渡

时间:2025-06-27 08:09:12  作者:花渡渡
  把卡尔·加文带回房间,切尔·希特回到会客厅,黑玫在这里抽烟。
  “我只有半个小时。”切尔·希特说,“你长话短说。”
  “半个小时鸡能烤熟?”黑玫抽抽嘴角。
  “你一顿饭只吃鸡?”切尔·希特反问。
  黑玫无言以对,抛给他一支烟,切尔·希特没有点,只是放在桌上:“不抽了。Gavin不喜欢烟味。”
  黑玫鼻孔喷出两缕烟,气笑了:“总统阁下,世界上听话温顺的Omega何其之多,您非执着一个屡次造反的反动头目是什么心态?”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如果你是来找我说这个的,那你可以回去了。”切尔·希特起身要赶客。
  黑玫黑了脸,冷哼一声:“您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彻底打压Omega的是你,亲手打死Omega妻子的也是你,复活他的还是你!总统阁下作风真是清新脱俗,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您如今大权在握,还要爱情干什么?您这样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Omega不行,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再不行我给您调教,您非执着于一个数次反叛Alpha政权的头目!”
  切尔·希特不为所动,面对她大逆不道的挑衅之语也并不生气。因为他深刻明白,自己身边再没有一把比黑玫更趁手锋利的刀。
  全世界都有可能背叛他,但黑玫永远都不会。
  她是一个真正的Alpha。睚眦必报,手段歹毒酷烈,可以帮他做很多很多事。
  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就有了软肋,她没有,她是真的谁都可以杀,可以利用。她没有感情,不需要爱人。
  方祁死了就死了,对她来说就和打碎一个玻璃杯没什么区别。她不需要感情。
  他需要她。
  切尔·希特道:“不过蝼蚁之勇,能成什么大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切尔·希特无法辩驳,沉默许久方道:“不论如何,黑玫,Gavin是我的,你一根头发都不能动。至于其他的,你想做什么我不拦。”
  “愚夫。”黑玫灭掉烟头长身而起,“我劝也劝了,您不听我也没辙。就只能祝您政权永固,永远没有被反咬的那一天。”
  “有毒的东西拔了爪牙一样有毒,不把他斩草除根碎尸万段,终有会有被反噬的那一天,无非时节早晚而已。”
  “够了闭嘴!”
  “告辞。”黑玫丢下一份文件,长身而起,哒哒哒,哒哒哒,高跟鞋踏上实木地板,黑玫单手插着裤袋潇洒离开。
  切尔·希特呆立在原地很久很久,痛苦地饮了一杯96°的伏特加,重重砸下杯子,咔嚓一声脆响,玻璃杯受不住力,碎了。
  他何尝不知道呢?
  只是要他再亲手杀死卡尔·加文第二次,他做不到。
  黑玫在古堡大门口的花园里看见了一只圆溜溜的屁股。
  那屁股听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吓得猛回头,抱着刚采下的鲜花,懵懵地看着她。
  黑玫蹲下身,拧过卡尔·加文的脸,擎着下巴左右看看,笑:“小美人儿,还记得我么?”
  黑玫摸出一只黄铜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地摇起来,视线落到他美丽的蓝色双眸中。
  卡尔·加文曾被暴怒的切尔·希特亲手送进过69处,经受过几天几夜惨无人道的刑罚,并在他身上建立了残忍的“条件反射定律”。
  凡是被她抓进69处的可怜Omega基本都被她建立过这样的条件反射,比如卡尔·加文,只要她摇响黄铜铃铛,他就一定会瞳孔骤缩,双腿打摆,恐惧流涎。她很欣赏Omega在她脚边像小狗一样。
  但显然,现在的卡尔·加文对铃声已经无感了。
  “真失忆了?”黑玫将眉一挑,收回铃铛,“好吧,算你走运。”
  黑玫拍了拍卡尔·加文的脸,哂笑道:“咱们走着瞧,小玫瑰。”
  离开之前,她不动声色地从军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布囊,拉开系带丢进隐秘的花丛里,布囊里瞬间蠕动出无数只花花绿绿的毒毛毛虫,卡尔·加文没有看见。
  直到有好几只毛毛虫顺着脚趾往上爬,卡尔·加文感到一阵瘙痒才低头看,猛然惊觉身上挂了十几条毛毛虫,顿时吓得尖叫。
  切尔·希特闻声匆忙赶来,就看见花园里挂满毛毛虫的妻子,一个箭步冲下来,脸色骤变:“Gavin!”
  迅速摘掉他身上毛毛虫,抱在怀里,猛拍了一把他的臀,怒不可遏地凶他:“不是让你在房间里乖乖呆着吗,又偷跑出来干什么?半个小时你都待不住是不是!”
  卡尔·加文嘴一瘪,一头扎进丈夫怀里,如小兽般呜咽。
  这些毛毛虫大多有毒,爬过身体很快就浮起密密麻麻的红斑,又痛又痒,抹了药膏揉了好久才勉强缓解一点,卡尔·加文坐在一堆美食前,被骂了,心里泛着委屈的酸水。
  他哪知道花园里有毛毛虫啊。
  明明一开始都好好的。
  “好了,吃饭。”切尔·希特温柔下来,撕给他一只香喷喷的鸡腿,看他抱着鸡腿一边抽噎一边啃的委屈模样,想到黑玫的话,心如乱麻。
  卡尔·加文变成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倒在他面前时,切尔·希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那一刻,连世界都坍塌了。他后悔了。
  卡尔·加文离开了他。昔年在身边鲜活的灵魂和躯壳都湮灭了,只能变成一幅幅冰冷的油画挂在墙上,他思念得快要发疯,日日夜夜饱受煎熬,终于有一天,上帝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卡尔·加文全须全尾地回到了他身边。
  人总是失去以后才更懂得珍惜,如今的切尔·希特不论如何也不会再杀死他第二次。
  切尔·希特铲了勺苦苣、紫甘蓝拌在一起的蔬菜沙拉到妻子碗里:“以后乖乖听话,跟在我身边。不要再阳奉阴违耍心眼,我会对你好的,殿下。”
  失忆后又脑子受损的卡尔·加文当然点头如捣蒜,毕竟刚才如果不是自己贪玩,非要偷跑出来摘花,就不会被毛毛虫咬了。他爱他的骑士,依赖他的骑士,他不懂什么自由、尊严、人格。只知道切尔·希特伟岸、俊美、专一、温柔、强大,是世界上最完美的Alpha,是他生命中的全部。能与他在一起,受他温柔爱抚,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但对完整的卡尔·加文来说,不是这样的。
  他与切尔·希特注定不死不休。
  白鹤精神不错,在画架前信手描绘他的作品。
  卡尔·加文占了他左边躯体,既然出来,白鹤没让他闲着,让他端了好久的调色盘。
  陆庭深不像陆振霆,不会把他关在小小的阁楼里,这偌大的元帅府,他很有自由。
  赫德端着一盘黄澄澄的菠萝,在草坪一角找到了老师,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老师,prof.karl,吃点水果。”
  “菠萝——”左眼兴致勃勃地转过来,放下调色盘,拿了一块菠萝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好吃。
  白鹤一笔差点落歪,幸好收住了,含着一块菠萝,含糊不清地道:“Gavin!”
  “对不起。”左手再拿了一块,“我再吃一块。”
  “……”赫德见此诡异情景,笑了一声,“老师别画了,先吃吧。”
  白鹤悻悻地丢下画笔,喃喃地道:“切什么不好,切菠萝。馋死你Gavin老师了。”
  曾经他们还是同事时,卡尔·加文就爱吃菠萝,白鹤去找他办点事不提别的,就提俩大菠萝。
  菠萝提前泡过了,拌上陈皮酸梅,沁着些冰块,酸凉生津,很好吃。
  赫德注意到了老师的画,画上是许多只栩栩如生的金丝雀。它们抖擞着艳丽油亮的羽毛,在蓝天中自由地飞翔。
  但有一只,懒散地蜷在窗内一只华丽精致的金丝笼里,笼子的门俨然敞开着,它脚上也没有任何束缚,但就是不愿飞出这座笼子,哪怕它的同伴在窗外振翅呼唤它。
  它充耳不闻,只埋头在笼门边伸进来的那只手心里,惬意地啄着那只手心里的谷粒。
  白鹤说,这幅画是送给卡尔·加文的。
  单从色彩、光影、布局来看,这幅画无疑是极美的。卡尔·加文欣然接受,虽然他搞不懂白鹤为什么要突然送自己画,还是送这样一幅画。
  卡尔·加文一向没什么艺术细胞,只是知道作为帝星最杰出的画家,白鹤的画价值连城,能得到他赠画是莫大的荣幸。
  可是直到画笔在那只手的手腕处画上腕表、填补完整衣袖上的袖扣、缘边时,卡尔·加文蓦地僵住了。
  “白鹤,你什么意思?”卡尔·加文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
  冷得一旁的赫德心中咯噔一下,顺势白鹤左眼的目光看去,一样落在画上那只银色的腕表与金色的袖扣上。略一思索,冷汗涔涔。
  切尔·希特永远戴着这只腕表,至少出现在人前,从来不曾摘下过。袖筒上两枚袖扣分别浮雕着鹰与公牛。那是古希腊神话中,众神之王宙斯的标志,除了切尔·希特,无人敢用。
  原本轻松的气氛急转至冰点。
  “老师……prof.karl……”
  白鹤依旧孜孜不倦地勾勒那只袖扣的细节。
  “别画了——”卡尔·加文吼道,“我说别画了!”
  白鹤不为所动,由卡尔·加文操控的左手将调色盘愤怒往画布上砸——转而一个狠狠的巴掌扇上白鹤的右脸。
  “prof.karl!”赫德吓得肝胆欲裂,扑上去抱住左手,“您冷静一点!别吵架……”
  “你这是什么意思?”卡尔·加文厉声质问,“敲打我吗!”
  “你的意思是,我是这只不愿飞出囚笼的金丝雀,我是荆棘之路的阻碍是吗!”
  “……”画被毁了,但意思传送到了。
  白鹤颓然放下画笔,道:“你在愤怒什么?我没有那样的意思。”
  “只是你应该明白,你的躯体复活了,你要回去了。回到切尔·希特身边。”白鹤说,“你的意识不爱他,但你的身体还爱他。”
  “你能否认吗?Gavin。你用你的怒火掩饰什么?”
  “我没有!”卡尔·加文愤怒咆哮,“我没有爱他!”
  白鹤道:“回到切尔·希特身边逢场作戏的你,真的能恪守你的意志,不沉沦在虚无的爱情里么?Gavin,我不信。”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在分割你的大脑植入我身体里时,你对切尔·希特无尽的挂碍与思念。真到了我们成功的那一天,切尔·希特必须碎尸万段,你狠得下心吗?”白鹤说,“Gavin,大脑是骗不了人的。”
  “我从未怀疑你投身平权的意志和决心,但这条路,你一旦行差踏错,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的灾难。我只是想时刻提醒你,不要沦陷在虚无里。”白鹤苦笑一声,“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我……”卡尔·加文有些语无伦次了,“我没有爱他!我恨死他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爱他!你不要这样羞辱我!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但愿如此。”白鹤说。
  “你做做准备吧。这几日,赫德会动手将你分离出我的身体,你的思维,你的意志,将会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你会回到切尔·希特身边,装作你还是失忆的,爱他的那个最初的卡尔·加文。”
  卡尔·加文不能永远留在白鹤的躯体里,不论如何他都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身体里,才能与众人里应外合,这条荆棘血路有了他,才能走得顺畅一点。
  而他的身体,被失而复得的切尔·希特捧在手心里。注定永远不会再松手了。
  白鹤说:“Gavin,装疯卖傻不好受,你永远不要入戏,记住你自己亲口说的话。”
  “我们要尊严,我们要自由,不要爱情。”
 
 
第33章
  洛迦还没有回到特别监狱,就半道被人截胡了。
  一个急急的刹车,蜷在铁笼里的洛迦哐当一下撞上坚硬笼柱,磕得头晕眼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迷茫不安地摩擦着被捆缚住的手脚腕,做出一些没用的挣扎。
  刺耳的声音很快从耳边传来,兜住牢笼的黑色布袋拉链被拉开,洛迦见到了天光。
  透过狭窄的牢笼缝隙,洛迦看见了他的旧情人,陆庭深。
  他诧异地发现狱警在打开关住自己的牢笼,他和陆庭深之间,再没了阻碍。
  陆庭深走上前几步,挟住他消瘦的胳膊将之拎小鸡似的粗鲁地拽了下来,身躯重重摔在地上,漫开一阵刻骨的钝痛。
  “有劳各位,”陆庭深紧紧桎梏着他的胳膊,对狱警说,“人我就带走了。”
  洛迦心中咯噔一下,迷茫地看向陆庭深,一声不敢吭。
  有总统阁下亲自签名的调令,狱警也不敢阻拦,只能恭恭敬敬地将罪犯拱手奉上。
  押运车一辆接一辆扬长而去之后,洛迦被陆庭深粗暴地甩上了车后座。
  居然是车后座,不是后备箱。
  这些日子被折磨习惯的洛迦居然还觉得受宠若惊。
  虽然,甩上车后座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
  两只手被一齐拷在车玻璃上方的扶手处。
  如果不去特别监狱的话,陆庭深会带他去哪里呢?
  洛迦小心翼翼地将一句话思忖了好久,才弱弱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陆庭深没有回答他。
  “……”洛迦撇撇嘴,问道,“你是不是要带我回家?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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