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带着枪和保镖,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防备,但依然在那里遭遇了可怕的陷阱,丢掉了脑袋。然后,导演驱车来到河口城,在富商的工厂里,抛下了这颗头颅。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你是灵媒吗?”阿南问。
“你别管这个!”祂祂才懒得跟她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郑心妍把苏妮莎颂詹的砍头名单,写在分析案情用的白板上。
在第一轮献祭中幸存的四个人,分别是富商,导演,画家,警署署长。
按照现在的案情走向,如果幕后的操控者,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的话,秃头署长大概率也会卷入其中。这可能正是秃头署长如此抗拒和郑心妍联合调查的原因。
画家常年旅居国外,社交媒体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无法获取太多信息。
郑心妍在秃头署长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监视署长,如果我们的思路是对的,他应该会成为受害者或者嫌疑人,至少其中之一。”
漂亮的女人和漂亮的推理。祂祂欣赏地点点头。
“可这是异地越级执法,”阿南说,“即使这个臭丫头说的是真的,你的推理也是对的……就凭我们两个,绝对不可能逮捕曼谷中央警署的署长。”
虽然有些残忍,但阿南说的也确实在理。
刑警女士皱着眉头,权衡了好几分钟,还是决定退回原点。
“先查我们自己的案子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可以咬死凶手就是那位导演,我再想办法上报。”
郑心妍又一心扑到她的案子上。
从曼谷到河口城,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祂祂给她买的糯米饭猪脚饭鸡油饭,她都没空吃,只是放在办公桌上,一点一点变凉。
祂祂有时候在她旁边上蹿下跳。
“别看了别看了!你先吃了饭再看嘛!”反正凶手都死翘翘了,也不可能再畏罪潜逃。
郑心妍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踹祂一脚。“别闹了。”
郑心妍心情好的时候,会摸摸祂的头,再踹祂一脚。“乖,别闹了。”
看着办公室里日夜不熄的灯光,祂祂不止一次地想到……也许祂应该去阻止奇卡。
祂知道,祂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插手。游戏的规则不是这样的。
就算奇卡挣脱了封印,就算奇卡会害死很多人,那也只能算是一次小小的恶作剧。
祂不应该为人类的命运感到担心。蚂蚁不会因为被人踩了几脚就灭绝,毕竟世界上有那么多蚂蚁。
等奇卡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混沌们自然会想办法的。就像上次那样。
可祂为什么会如此忧心忡忡呢……
祂不想看到当奇卡真的开始捣乱,比断头案还要可怕上万倍的灾难一一发生,郑心妍却无能为力的时候,她会有多痛苦。
祂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从来不是这样。
初秋的夜晚,总算有了一点微薄的凉意。
祂祂坐在警署门口的台阶上,托着下巴,想了又想。
要不是门口挂着警徽,这栋两层的水泥小楼,就像民居一样毫不起眼,几乎要消融在小城的夜色里。
“怎么了,丫头,有什么心事吗?”
署长大姐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泡面,坐到祂祂身边,分给祂其中一碗。
署长大姐真是个很好的人,天天陪着她们加班,忙前忙后。
人类中有很坏很坏的人,也有很好好的人。郑心妍那么辛苦地工作,想要保护的,就是这些很好很好的人吧。
“姐,你有过喜欢的人吗?”祂祂问。
“当然有了,你姐我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署长大姐笑道。“我谈过的恋爱,比你看过的电视剧都多。你有什么感情问题,随便问!”
“你说,如果喜欢一个人……让我们变得和以前的自己不一样,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署长大姐的目光,往面碗里一怼。
“喏,谈恋爱就像泡面,干干的面饼,和冷冷的酱料,一起遇到开水,就会变成一碗香喷喷的热面条。但其实呢,面饼还是面饼,酱料还是酱料,它们只是成为了自己更好的样子而已。”
为人类担心……真的是自己更好的样子吗。
祂祂盯着祂的面碗,几片绿油油的香菜叶子正在汤里漂流。“……我还是不太明白。”
署长大姐摸摸祂的脑袋。
“那就别想那么多啦,谈恋爱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开心心,顺其自然。”
祂只要在郑心妍身边就很开心……
但比起自己的开心,祂更希望郑心妍开心。
忙碌了好几天,刑警女士终于在两公里外,一户民宅的私家监控中,截到了一段视频——导演来河口城抛尸那天,曾有一辆奔驰GLS开到饲料厂附近。
很可惜,那辆车挂的是一张□□。但导演名下,的确有一辆相同型号的奔驰GLS。
郑心妍把证据整理好,分别发给曼谷中央警署和警务总部,再次申请联合调查。
发完邮件,已经是夜里一点,其他人早都被她打发回去睡觉了。
刑警女士伸了个懒腰,开始活动僵硬的颈椎。
啪嗒。
有人关掉了办公室的灯。
等了好久好久的祂祂,总算从黑暗中贴近。
“我要来收债了。”祂说。
被触手放倒在办公桌上的时候,刑警女士还是稍微抵抗了一下,膝盖顶在祂祂腰上,不让祂俯下身子。
“会有人来的……”
触手锁住女人的膝盖,阴影在她耳边低语。“我锁门了。”
祂比以往任何一次,更都加用力地亲吻她。
祂几乎要把女人的嘴唇碾碎,再一瓣一瓣,吞入腹中。
河口城的夜晚安静极了。虫鸣和海潮都遥远。
屋子里只有吊扇吱呀作响,和她们接吻的声音。
唇舌牵缠,分离,再牵缠。祂祂想知道,自己到底要吻得多深刻,多黏稠,才能让女人彻底成为祂的所有物呢。
风扇是旧旧的,风也旧旧的,吹散刑警女士身上的汗水,也吹皱她的制服。
她的长发散落在肩头,像正在捕猎的蛛网,试图将谁的心困缚其中。
哗啦——
触手钻进指缝的时候,刑警女士的手无法抑制地发抖,碰倒了桌上那堆文件。印满文字的纸张四散飘落,像巨人国的雪片。
女人竟然想翻身去捡她的文件,被触手们粗暴地摁回桌面。
“你现在只能看我。”祂祂大人严厉地指出。
女人很轻很轻地叹气,也许是因为那些纸页,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那你一会儿得帮我捡。”
“我才不呢!”
祂祂凶巴巴地说完,又低头去咬女人的唇瓣。(话是这么说,后来当然还是祂祂捡的,毕竟祂手多,捡得很快。)
触手如同报复一般,推倒了桌上所有的文件,惹出满地狼藉。
只留女人在祂怀里。
玻璃板下压着规章,日程,河口城的地图,玻璃板上躺着祂最喜欢的刑警。触手铺成柔软的毯子,怕她被玻璃硌疼。
柔韧的吸盘,啃噬着女人手臂上柔嫩的皮*肤。
祂祂一遍又一遍向女人确认。“你喜欢我吗,姐姐?”
刑警女士的呼吸凌乱而滚烫,右手搭在祂的肩膀上,像要把祂推远,又像要把祂拉得更近。
“我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跟你做这些……”她连说话都费力,但依然不肯示弱。
“……我想听你说。”
祂祂几乎是在哀求她,声音和触手一样柔软。
女人沉默了很久才攒够力气,指尖滑过祂的脸,用那双湿漉漉的,漆黑的眼睛看向祂,像在遥望参宿四,和亲吻海水的月亮。
“……喜欢你。”女人说。
声音又轻又缓,仿佛山茶花在暴雨后绽放的轻响,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开,生怕祂不能听清。
祂祂还是咬着女人的耳垂耍赖。“听不清……再说一次。”
刑警女士难得这么顺着祂,温柔得不可思议。
“喜欢你。”她说。
“听不清……”
“喜欢你。”每一个字都是一次喘息。
女人的脸变得好湿好湿,祂祂眨了好几次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好喜欢你……”
祂抽噎着说,眼泪啪嗒吧嗒地往下掉,彻底打湿女人的锁骨和胸膛。
喜欢到想为你做好多好多,在比历史还要漫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喜欢到为你变得不像自己。
祂也不明白,自己并不觉得伤心,也不觉得痛苦,为什么会哭成这样。
祂只是害怕……如果奇卡真的打破封印,她们是否还能像此刻这样相拥。
祂从来没有害怕过。
混沌只是存在,混沌只是流浪和玩耍,混沌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失重。
郑心妍摸着祂祂的头,一边被祂亲,还要一边安慰祂。
“我知道……我知道。”
祂祂收起了触手,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女人温暖的指缝。
姐姐,如果你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抓住什么的话……
请抓紧我吧。
祂能停留在女人身边的夜晚,总是太过短暂。
郑心妍连宿舍都没有回,在更衣室的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倒头睡去。
祂祂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用手指揉散她紧皱的眉心。
祂祂有了一个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的主意。
也许,祂可以编织一个足够广阔,足够遥远的梦境。
没有河口城,没有曼谷,没有奇卡和那份该死的砍头名单……
在梦里,再也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事,能阻止她们长相厮守。
第39章 鲸鱼和梦境。
她们苏醒在一张宽阔柔软的大床上。
郑心妍睁开眼睛,用有些迷离的眼睛看祂。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关于被流放到偏远小城的刑警,关于一些离开身躯的可怜的头颅。
祂祂靠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没关系的,现在梦已经醒了。”
在这个版本的世界里,女人不需要记得她们如何相遇,如何相爱。
她只需要知道,她们会永远在一起,无忧无虑,无事烦心。
她们住在曼谷最昂贵的酒店式公寓里,落地窗外是宽阔的无边泳池,和整座城市的晨曦。湄南河穿行其中,如一条洒满金箔的缎带。
穿着笔挺制服的管家,送来她们的早餐——白鲟鱼子酱配温泉蛋,金丝燕窝,碱水结,和装在水晶杯里的蓝山咖啡。(祂绝不会再喝瑰夏,因为那是阿南喜欢的。)
女人再也不必为了生计奔波。所谓的日程,不过是为了打发过于充裕的时间。
去私人岛屿野餐,去皇家马球会观赛,去漂浮果岭打高尔夫。在日落时分的游艇酒会上,听伦敦的顶级乐团,演奏德彪西的《牧神午后前奏曲》。
祂祂在拍卖会上,买下那串压轴的缅甸鸽血红项链,正好搭配女人身上珍珠白的高定礼服,像一朵镶着红边的艾莉森玫瑰,美得光彩夺目,盛气凌人。
“噢,Shay,你为何如此美丽,实在是曼谷最大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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