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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相爱(GL百合)——韩七酒

时间:2025-06-28 08:01:47  作者:韩七酒
她把手机锁屏,黑色屏幕上照出她的脸,缺了门牙的嘴人中都瘪下去一截儿,唐斯又把手机解锁,打开某小书,输入牙科诊所四个字。
跳出来的页面,又让唐斯忍不住叹气——
唉...倒霉催的。
...
唐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牙医。
她爱吃糖,还没换牙就开始长蛀牙,第一次被她爸方向军带去看牙医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屁孩,牙医笑的那叫一个温柔,下手那叫一个狠厉,钻头伸进她嘴里,就像在她脑子里钻洞。
滋滋嗡嗡的声音,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唐斯呕一阵哭一阵,补完蛀牙人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撕心裂肺哭的整栋楼都能听见,结果转头她爸还让她跟人说谢谢。
大人光告诉你这是好事,却不进行事后安慰,小孩子哪懂好坏,只知道这东西让我疼了,所以一定不是个好东西。
唐斯想,自己对牙医的阴影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
她挑的这家牙科诊所口碑不错,人刚走到门口,自动门就主动打开,倒也不用预约,跟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便被领去拍了牙片,这会儿正在二楼休息区坐着候诊。
蓝白色的沙发,蓝白色的制服,左边架子上摆着一堆有关口腔卫生的书籍,右边多宝阁全是各种牙膜骨钉,对面那人把嘴里假牙吐出来,啧啧啧...都黄成土了。
这场景唐斯太熟...跟她小时候去看牙的地方不能说完全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唐小姐——”
“哎!”
唐斯明显沉浸在某种童年阴影里,抽冷子被护士一叫,声音就没太控制住,她这一嗓门下去,全休息区的人都抬头看她。
唐斯赶忙捂住缺了半截儿门牙的嘴,不好意思地冲护士点了点头。
护士倒没什么,带着她就去了操作室。
“唐小姐,您在这里稍等,医生马上就来。”
“好好好——哎,那个——”
“怎么了?”
“你们这儿医生还行吧?”
唐斯捂嘴的那只手跟鼻尖底下蹭了蹭,没捂嘴的那只手在人家面前比划——
“我是说技术~”
“您放心,我们这里的医生都是专业的。”
唐斯觉得这人没懂自己的意思,*她问的不是专业,都披白大褂了,要不是专业的,那这不成黑店了?
“我能提个要求吗?”
“您说——”
“我要女的,温柔的,最好能像春天的绿丝绦那么柔~”
唐斯认为自己挺正经的,毕竟事关自身利益,要是挑个不温柔的,等会儿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可这话落在门外人的耳朵里,却充满调侃意味。
怎么是她?
盛宁做牙医这么多年,离奇的要求听过不少,按道理都见怪不怪了,但凡换别人说这话,盛宁都不觉得有什么,但偏偏这人是她...绿丝绦?怪会形容,盛宁莫名其妙有点想笑。
不过既然是她...
也难怪了。
盛宁低头带上口罩——
专业度有,至于温柔...
不好意思,她是个牙医。
脚步声响,女医生走进门来。
此刻,唐斯规矩的坐在牙椅上,上身修身露脐短袖,下身是条浅蓝色的低腰牛仔裤,胳膊上搭着件防晒衫,一双杏仁眼睁的滚圆,两手摆在膝盖上,乖巧的像只刚从笼子里拎出来的小白兔,跟先前在大街上撒丫子抓小偷的样儿完全判若两人。
女医生背对着她,白色的医生褂平整无褶,头戴着无菌帽,半张脸被口罩遮住,唐斯歪头看过...侧脸的轮廓好漂亮啊,唐斯就喜欢美女,顿时心里泛起了痒,她想要扯下这人的口罩,脸被遮着都能这么漂亮,要是全露出来,指不定得好看到什么程度。
待女医生换上手套,转过身来,正好与身后那双滚圆的杏仁眼目光对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斯觉得这人的眼睛特别熟悉,特别像....
倏地头皮一麻——
不是...这么...巧吧?
唐斯要不是自己主动找上门的,她都以为这人是不是故意跟踪自己?
“你...”
“女的。”
“...”
盛宁忽视这人诧异的表情,拉过椅子坐在她脑袋右侧,又问——
“会控制吞咽吗?”
“我...”
“不会也没关系,少量吞咽不会造成损害,但最好还是不要。”
盛宁自问自答,唐斯完全插不上一句嘴。
等唐斯反应过来的时候,灯光大亮,牙椅也被调成与地面平行,一切准备就绪,除了她的嘴。
盛宁等了半天,也不见这人把嘴张开,自己等会儿还有病患,出于时间考虑,不得不出声提醒——
“唐小姐——”
唐斯的嘴跟沾了胶水似的,紧紧抿着一条直线,既不说话也不动身,就那么直勾勾盯着盛宁看。
盛宁觉得这人表情有点不对,视线一撇,瞧见她攥紧的手,骨节都发白了...顿时有点明白。
“你害怕?”
“怎么可能?!!谁怕啊?!”
唐斯立马冲人咧嘴龇牙,没有半秒,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是她缺了半截儿的门牙,一开口说话,嗖嗖漏风!
脸都绿紫了...
光惦记不想被这人说中,结果忘了这茬儿,为了不让自己脸丢的那么彻底,这会儿唐斯又把嘴闭上,强忍着想要钻地缝的冲动,对着脑袋上面的人,露出一个自认为优雅端庄的微笑。
其实,盛宁之前就看了唐斯的牙片,早知道情况,况且做牙医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遇见过,哪怕比唐斯更糟糕的状况都已经司空见惯,只是这人刚刚一系列的反应太滑稽,还是让盛宁没忍住扯了下嘴角,好在带着口罩,那抹没忍住又快速收拢的笑,自然也被藏在口罩下面。
但唐斯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人肯定笑了,因为她的手抖了一下。
想死是什么感觉?
应该就是你摔断了门牙,狼狈地顶着豁牙去医院,而给你补牙的医生是你的一夜\情对象。
人已然丢到这个份上,里子面子全摔干净...
唐斯干脆破罐子破摔,啊的一声,张大了嘴。
冰冷的牙器械探进她的口腔跟牙齿间相互碰撞,眼前是盛宁被放大的五官,虽然带着口罩,只露了半张脸,但这人的眼睛,还是让唐斯没法忽视...
又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在酒吧缠着她的样子了。
唐斯觉得自己不该来看牙医,该去买张彩票,搞不好今年的头奖就是她了。
盛宁歪着头查看她的口腔情况——
“可以张大一点吗?”
“可以再张大一点吗?”
唐斯张的嘴根都酸了,马上忍不住要胡思乱想的时候,盛宁的手突然撤走。
“没有伤到神经,也没有发炎,情况不算严重,你来的很及时。”
盛宁语调清冷,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波澜,似乎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唐斯一个人的臆想,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重新换了副牙器械,又道——
“现在可以开始了。”
“刚刚没开始?”
“刚刚只是检查。”
唐斯有点冒火,检查那你叫我一个劲儿张大什么?
盛宁抬手等了半天,见这人又恢复先前嘴巴紧闭的状态,只得再度出声提醒——
“唐小姐——”
“我知道我知道,张嘴嘛...”
唐斯的舌尖舔过豁了的门牙,短短的牙根缺口粗粝不平,消毒水的苦涩味道在口腔里流窜——
“会不会很疼?”
“分人,我就不疼。”
废话!
唐斯觉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什么叫分人啊?
盛宁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毕竟对于害怕看牙医的人来说,即便只是做个简单清洁,也会感到痛苦。
与其说生理恐惧,不如说心理恐惧。
治疗继续。
唐斯听着那牙器械在自己嘴里窜动的声音就头皮发麻,脑子像是过电似的那么打颤,短短二十分钟,被她叫了五次停。
她的确不会控制吞咽,每次都是被水呛了呕出来。
眼泪巴巴的湿了一骨碌,唐斯现在觉得自己特别脆弱,无论心理还是生理,迫切的想要人安慰一下,如果换了别人,或许多少会说一两句软话,毕竟一个漂亮姑娘在自己面前掉金豆子,谁于心能忍?
可惜这人是盛宁,倒不是盛宁没有同情心,主要是她太专业了,不会控制吞咽,把水从嘴里呕出来导致流眼泪,难道不是正常生理现象吗?她不能理解唐斯作为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要一脸委屈?
唐斯这边气刚喘匀,就又听见盛宁说——
“可以继续了吗?”
“你...”
“还有问题?”
“没有!”
没人性!
你行!你够阴!
...
等牙补完,唐斯眼睛肿的像个核桃,流泪流的。
盛宁一边摘了手套丢进垃圾桶,一边跟她提醒注意事项——
“避免坚硬跟寒冷刺激性食物,尽量选择软食或半流食,避免补牙材料脱落,回去不要立即刷牙,建议二十四小时之后再刷,尽量选择温水。”
“七天后你再来,还剩三次吧。”
“还要三次?!”唐斯傻了。
“你这个情况,三次不算多。”
是不算多,但以她们的情况,就这么没休止的见面,难道合适吗?
唐斯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样,自己刚刚在她动手的时候就该拍屁股走人!
盛宁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了句——
“你有蛀牙,平常注意口腔卫生——”
话还没说完,先前那个眼泪巴巴的人,猛地从牙椅上站起来,直冲到盛宁面前,瞪圆的眼睛活像只红眼兔——
“你的意思是我不爱刷牙?”
盛宁也愣了一下,她没懂这姑娘突然炸毛是个什么情况,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蛀牙形成有很多因素,也许你觉得你刷的很仔细,但实际上还是有遗漏。”
“我谢谢你!”
“不用客气,应该的。”
盛宁的行为跟一般医生没区别,既不拖泥带水,也不多费口舌,完全出于职业角度的例行公事。
可唐斯却打心眼里认定盛宁的态度不好,至于原因...除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一夜\情,应该也没别的了。
这会儿人都走出了操作室,突然一个转身,又回马枪杀过来。
唐斯直挺挺的站在门前,一副杀打不怕的模样——
“我想跟你谈谈..那晚...”
盛宁撩开袖子,低头看了眼腕表——
“二十分钟。”
“什么?”
“等我二十分钟。”
 
 
 
第4章 我上去方便吗?
唐斯从来没这么听话过,真退出门去,站在操作间外面的过道上等了二十分钟,直到看见牙椅上的病患起身,她立马推门进去。
盛宁摘下口罩,脸型极好,五官比例分配匀称,跟她修长的身高比例相得益彰,见门外面的人冲进来..也不着急,而是走到洗手台前,摁下洗手液,先洗手。
唐斯先前一直觉得这人有可能是个混血儿,毕竟琥珀色的眼珠总有些异域风情,但此刻再一细看,完全推翻混血观念,头发黑直,嘴唇薄浅,卷起袖管的手臂几乎没有汗毛,而且她很瘦...腕表系到最后一颗钉扣都锁不紧,冲水的时候老往下脱。
这哪里是老外?妥妥的老中!
洗完手,盛宁从兜里掏出一块黑白格的方帕擦拭,这年头几乎没人用手帕了,大部分人要么纸巾,要么随便甩一甩,像盛宁这样随身携带手帕的,大概只有民国片里才能看见。
擦完手,盛宁又把手帕原放回兜里,随即才朝唐斯走去。
“走吧。”
唐斯的气焰,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给她这一套慢条斯理的活计...灭下去不少。
“去哪儿?”
“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这里是操作室,不要影响别人。”
说完,盛宁身子一侧,就走出门去。
唐斯见状赶紧跟上。
没几步路就到了,应该是这人的办公室,因为门一推开,唐斯就闻见那股淡淡的木质香,以及办公桌上放着的名牌——
原来她叫盛宁。
“谈什么?”盛宁把门关上,背对着办公桌,站姿仍旧笔挺。
“谈咱俩开房的事。”
“???”
唐斯这人有个毛病,你要大方她也大方,你要别别扭扭,她能山路十八弯,总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我知道我那天晚上喝醉了,但是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伸手勾你的,我一点一点都没有想要跟你上/床的意思,但是...我喝醉了,你懂吧?人喝醉了是没法自控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斯直接撒开膀子——
“咱俩都是成年人,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揪着过不去吧?你说我三番五次的老是遇见你,你以为我不尴尬啊?但...但那天晚上吃亏的是我啊,我都不计较了,你就也别计较了...”
前半段盛宁都认同,的确是没法自控,都醉成摊烂泥了...怎么自控?三番五次的老遇见也着实尴尬,但说到最后一句,盛宁表情变了...她有点懵——
“你等等,什么叫吃亏的是你?”
“那是你吃亏?”
盛宁瞧着这人凑过来的眼睛,不由地往后退了退,虽然她们只见过寥寥三面,头两次都没有什么交流,但盛宁对她的各种行为,大致也能猜出点她的性子,尤其是这个表情...脑子准没想好东西。
“你真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是你把我带走的。”
一派胡言,盛宁简直没耳朵听,什么叫是自己把她带走的?明明是她拽着自己不撒手跟自己走的!
为避免这人再继续胡说八道,盛宁跟她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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