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证据,而不是单凭一张嘴。”他侧了侧脸,妄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塞斐尔眸色暗了一瞬,下一秒倏然起身,双手拉住利乌斯的衣领朝自己靠近。
“长官,你可真磨人。”
没等利乌斯反应过来,身前的塞斐尔却倏然松开了手,转而朝自己的身上扒去。
银白的长袍领口被主人轻飘飘扯开,一大片冷白的肌肤霎时出现在利乌斯眼前。
“混蛋,谁让你脱衣服的!”利乌斯飞速转过头,厉声呵斥塞斐尔。
身前放荡的男人倒有些无辜,无奈道,“长官,你不是要看证据吗?”
塞斐尔扯出浅绿色的腰带,轻巧地扔在利乌斯的办公桌上,“……这不就是证据。”
利乌斯这才缓慢转眼——
赤红泛紫的疤痕自侧胸一路滑向后背,伤口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些许褐色的茎叶型血痂还黏附在伤口边缘。
——是西修罗尔的星象火咒术的痕迹。
“长官,这个证据够不够格啊?”塞斐尔衣襟大敞,唇角扬起望着他。
“浦格港那一夜死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多,我们伟大的魔导师为了阻止敌兵入侵,不得以施展此术,倒也说得过去?”塞斐尔缓慢系着衣带,嘴上还不忘阴阳着。
银霜之战惨胜的头条报纸在碧波港飞的满天都是,配图全是死状凄惨的尸体。
无一例外,每一具尸身上都遍布着相似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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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衣服还没系好,手腕便被利乌斯强横地握住了,男人面带冷意,眼刀止不住地刮过塞斐尔,“闭嘴。”
塞斐尔手腕有些疼,见利乌斯迟迟不放手,心情也逐渐变得糟糕。
——真难缠,真成这样还不信?
绿毛女海洛伊丝的魔药制作水平可以说是无可匹敌,用了疤痕显形水的塞斐尔一点也不担心利乌斯会看出点什么,只是……
——神经病啊,能不能先放开他?
——嘭
手腕真要被攥肿了,塞斐尔不耐烦地甩开了利乌斯,借着身高优势把男人堵在了办公桌旁。
利乌斯挺翘的臀部恰好靠在桌腿上,被冰凉的触感惊得回了神。
眼前——塞斐尔面色无波,就这么静静盯着利乌斯,像是在寻求他的答案。
事实证明,利乌斯确实是个死犟种,男人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又找出了新的质询点,“这也并非没有漏洞,说不定你就是银霜堡的潜入者之一?毕竟全城死无对证,我也联系不上西修罗尔冕下,自然是任你胡诌了,不是吗?”
塞斐尔没感情地扬唇,“哦,是啊,您说的对。”他后退一步,拉远了与利乌斯的距离,重新坐回座位上,沉默地系起腰带。
因为两只手被绑在一起,塞斐尔系腰带的动作很笨拙,虽说刚才解衣服倒是挺快的。
但看着这一幕,利乌斯突然有了种自己在欺负塞斐尔的感觉,可事实明明是塞斐尔确实漏洞百出。
黑发男人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塞斐尔艰难动作的双手,帮助狡猾的卧底扣起衣服来。
塞斐尔坐在椅子上,利乌斯则半蹲在他身前,双手拉着浅绿色的系带灵巧打结。
从塞斐尔的视角看,黑发男人垂着眸子,眼皮自然放松,浓密的睫羽放松地耷拉在眼下,落下一道道阴影。
蜜色的肌肤在暖光下泛着流动的光泽,看起来格外甜美,塞斐尔好似能闻到香甜小蛋糕的气息,牙尖都有点痒。
他觉得有点奇怪,系衣带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一边胡乱想着,双腿忍不住动了一下——刚好擦过利乌斯胸前的饱满处。
——好软。
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利乌斯淡淡抬眸望向塞斐尔,似乎在询问。
头一次,塞斐尔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假装淡定地移开目光。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利乌斯也沉默了,快速系好衣带站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问完了,你的嫌疑暂且保留,”利乌斯收回塞斐尔的通行证,停顿片刻道,“接下来我要问点别的。”
塞斐尔好奇抬眼。
————————————
“圣殿每五年面向全境招收全属性法力学徒,你为何没去?”利乌斯慢条斯理地从桌下又抽出一叠灰扑扑的资料,挑眉看向塞斐尔。
对面的金发靓男倒是风轻云淡,“路途遥远,凑不齐资费。”
闻言,利乌斯像是脱离出适才的诡异氛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作态,半晌讽刺道:“不入圣殿,你的一招一式从何而来?又如何能暗算到我?”
见他这样,塞斐尔心里的旖旎劲儿也散透了,厚脸皮道,“天资聪颖,没办法。”
笑话,搁这套话呢,他又没跟利乌斯打过架,哪来的机会在他面前展示拳脚功夫。就洒了他一回魔药,还坏心眼地诈他。
空气中的粉红泡泡散了,塞斐尔没趣地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折着资料页的小角。
这利乌斯像头犟驴一样,抓不到他的小辫子,就一直问来问去,塞斐尔不好好配合,利乌斯就算查到光明神那也查不出来。
——真当他是菜鸟卧底了。
没趴一会儿,讨厌的长官又开口了,“最先给你推荐函的人,是谢利尔夫人?”
塞斐尔点点头,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长官,我来这里是协助你办理斯里兰集市的案件的,回答了这么多问题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别再问我了好吗?”
闻言,利乌斯嗤笑道,“你真以为你有选择权?”
他语调更冷,“真以为你死在这,你亲爱的圣子会冒着风险来我的地盘找你?”
——狗东西。
塞斐尔心里暗骂,还是个挺会以势压人的狗东西。
真小瞧他,他轮得着霍兰德这种小辈来救他?
——嘭
塞斐尔猛然站起,撑臂用力推开桌上的纸质资料,居高临下俯视利乌斯:“长官,你会这样做吗?你会迫害一个家破人亡,从无尽之海流亡至此的浦格港居民吗?用你手中的权利,来排除一个您并未证实的,不确定的威胁?”
利乌斯坐在座位上没有动,抬头顺着塞斐尔线条流畅的下颌向上望去。
——或许是被逼急了,又或是演的,男人冷白的面庞上泛着因薄怒而生的红晕。
精致的喉结随着主人激愤的话语来回滑动,利乌斯的视线焦点也逐渐被吸引过去。
等反应过来时,心下莫名其妙升起一丝异样。
“长官,你是在走神吗?”塞斐尔咬牙切齿道,俯下上半身逼近利乌斯。
高大的身影再一次笼罩住座位上的长官,冷香浮动,利乌斯的视野也再一次被塞斐尔填满。
“离我远点。”利乌斯恼道,不知道自己今天是第几次说这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塞斐尔摆摆手,“这件事先放下,藏好你的尾巴,别让我发现了。”
起起落落,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呲呲的刺耳声响。
利乌斯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这一通讯问,没找出点线索,反而给嫌疑人送了一份悲情人设的伪装,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太会装了,利乌斯心底一沉,觉得遇到了对手。
对面的塞斐尔可没给他时间缓冲,优哉游哉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长官,我们还是来说正事吧?斯里兰集市的案件应该很紧急啊,您不至于主次不分吧?”
利乌斯的嘴角压了下来,饱满的红唇微不可察地扁了扁。
——两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第22章
“呜哇哇哇哇……”
“我要找塞斐尔!我要我的……主人!”
黑乎乎的小精灵大声嚎着,一头杂乱的蜷曲发丝被女侍温柔梳通,此刻露出真容,倒也像个可爱叽叽的暗精灵。
会客室外人来人往,这地方隔音虽然不好,但却没一个人理会小精灵,任由小东西放肆嚎哭。
阿卜假嚎了一会儿,一滴眼泪都没掉,见没人理他也逐渐消停下来,睁着晶莹剔透的浅绿眼珠到处乱看。
“讨厌的利乌斯,竟然都没认出我……”阿卜小声絮叨着,一边跳下高脚凳,一边朝会客室的门口走去。
虽然理智上不想让利乌斯发现他偷偷跑了出来,可是自己的主人没认出自己,小精灵还是有些伤心的。
“我是变成了什么模样,一个个那副表情……”阿卜撇着嘴,虽然知道自己变黑了,但还没亲眼见过自己的样子。
——扣扣
用力推了两下,房门纹丝不动,阿卜的心也凉了。
“应该还有别的出口吧……”
禁闭室光线昏暗,唯有东南角留着一扇紧闭的木窗,深红色的绸幔半遮不遮地缀在窗棂旁。
阿卜快速跑到窗边,顺着窗沿朝下望去。
——不是很高,似乎对小精灵不太防备,将人关在了二楼。
‘要跑出去吗?’
阿卜在心里想着,现在翻窗出去大概率逃不出军团,虽然他好像不怕光了,也用不上塞斐尔了……
——他怎么能这样做!
塞斐尔可是为了他得罪了利乌斯,利乌斯位高权重,现在他也没办法跟利乌斯解释,他这一走,指不定主人怎么折磨塞斐尔……
阿卜猛地摇头,他可是善良的光属性小精灵,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打定主意,阿卜也消了翻窗的念头,正准备转身往回走,就在此刻——窗外忽然传来哄闹的声响。
阿卜循声望去——一列身着深红长袍的六人小队押着一个看不清面庞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肤色较深,上半身赤裸着。火红的落日缀在几人身后,连带着男人的表体也被映上一层浅淡的金光。
咦?似乎不是映射,好像是有什么纹路在发光?
时间接近傍晚,训练场人影稀疏,步伐整齐的异装人员格外引人注目。
没过一会儿,克里希军团的接待者跑了出来,三人步履匆匆,其中一个还有点眼熟,一头色泽瞩目的绿毛随风飘舞,阿布曾经见过——是副队梅克身边存在感极强的队员。
叫什么来着,雪莱?
没等阿卜仔细打量那个被抓住的高大男人,休息室的门就传来咔咔的开锁声。
塞斐尔不正经的音调就传了过来,“小精灵,等急了吗?”
心下一喜,阿卜立马将楼下的事抛在脑后,欢欣雀跃地跑向门口,“没有没有,塞斐尔你来接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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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过塞斐尔的身份这层疑点,斯里兰集市的案件可跟塞斐尔一点关系都没有。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交代了事件始终,讲述过程声情并茂,自以为很给利乌斯面子。
塞斐尔交代完,对面的男人半晌才冷嗤一声:“这件事上倒是敞亮……”
金发的高大男仆无奈耸肩,顶着张大杀四方的异域面庞,清纯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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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熔金,淡紫的群山连绵起伏,随着云雾舒展,山顶的金层也渐渐映入眼帘。
一如来时,塞斐尔跟着利乌斯,怀里抱着黑乎乎的小阿卜,步伐轻快地走出中央大厅。
协助利乌斯办案的这几天,塞斐尔都不能回圣殿,被无情的长官安置在军团内部。
几人分道扬镳在克里希军团东区的兰彻路口,塞斐尔被几个监管小兵带着朝西走,利乌斯则朝东回家。
“阿白,跟长官说再见~”塞斐尔状似无意地对着利乌斯笑,举起阿卜的小手跟利乌斯拜拜。
身后几个小兵偷偷笑起来,也学着小精灵招手,倒是利乌斯一脸冷漠,“明天就会见面,有什么好说的。”
阿卜倒是很老实,还有点舍不得利乌斯,“利乌斯再见!”
闻言,利乌斯心里的古怪感更甚,盯了他几眼后转身利落地走了。
徒留阿卜一人伤心,悲叹主人的冷酷无情。
塞斐尔瞅瞅怀里的小精灵,微妙地哼笑出声。
——真期待利乌斯发现的那天啊~
甩了甩手上分化成两个手环的魔力禁锢器,塞斐尔好心情地跟着小兵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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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克里希军团内部一片寂静,月圆高悬洒落一地月光,唯余守卫仍在兢兢业业地站岗。
夜晚气温较低,冷风不时卷着几片风语叶穿过地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嚓嚓
躺在硬板床上的塞斐尔睁开了眼睛,于黑暗中缓缓坐起身。
身旁——阿卜仍在呼呼大睡,黑乎乎的一团完全融进黑暗里。
塞斐尔瞥了一眼小家伙,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门外——有奇怪的动静。
像是皮毛沿着地面缓慢拖行,又像是有毛茸茸的动物在地面快速滚动。
军团里养了什么动物?
黑暗里,塞斐尔缓缓地朝窗边移动,慢慢地束紧身前睡袍的带子……
冷白的月光在窗前洒落一地,灰绿的草地上——一头赤红的四脚毛绒绒兽类恰巧路过窗前,表体的皮毛与杂草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声。
通体线条流畅,矫健的四肢和后背肌肉扎实,看起来极富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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