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两只大耳朵直愣愣地立着,对池也的话充耳不闻,眼睛紧紧盯着池也手中的饼干,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一下鼻子。
“汪。”
小黑等了许久,仍未等到池也把饼干喂给它,不由得焦躁地叫一声。
啪!
池也一巴掌拍在狗头上,双手捧着它的脑袋,严肃道:“不可以对着家里人汪汪叫。”
小黑的耳朵瞬间倒向脑后,讨好地摇了摇尾巴,脑袋搁在池也的膝盖上,乖顺地呜咽了几声。
见它这傻愣愣的样子,池也不禁叹息,将手中的零食喂给它,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已经是只成熟的大狗了,该承担起看家护院的重任了。”
“听懂你就汪一声。”
小黑又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尖,歪着脑袋看向池也,眼神清澈。
池也:“……”
既然要重新做狗,里里外外都要做出改变才是,好跟过去划清界线。
池也揉了揉小黑的大耳朵,小声嘀咕道:“换个什么名字好呢?”
池也是个取名废,思虑许久,仍无头绪,当即说道:“要不然你以后就叫大黑?”
“噗嗤。”
不知何时醒来的沈青宛正站在门旁,见池也看过来,嗔道:“做什么跟小黑过不去?”
沈青宛款款走来,她不知池也为何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忍不住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手掌下滑,轻轻捏了一下池也的耳垂,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故意道:“不让你出门,便拿小黑撒气?”
池也感觉沈青宛摸自己的手法很熟悉,但此刻的沈青宛背对着阳光,周身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显得格外温柔。
她控住不住想要亲近沈青宛的心思,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神软软的,舒服的模样与方才的小黑如出一辙,就连反驳的声音也软软的。
“我哪有。”
沈青宛寻了一张凳子,在池也身边坐下,拿过她手里的零食,轻声唤道:“小黑,这边来。”
话音未落,小黑便极有眼色地跑到沈青宛面前,乖乖坐下,摇尾乞怜,引得池也一阵鄙视。
一旁的沈青宛倒是撸狗撸得很开心,小狗饼干一块块抛向高处,小黑旋转着朝空中跳跃接食,跟耍杂技似的。
池也不禁冷哼一声,“丢人现眼。”
面前的一人一狗玩得正欢,没分给她半个眼神。
小狗饼干喂完后,沈青宛头也不回,问道:“还有没有?”
池也眼神幽怨,似一利剑般直直射向小黑。
她面上虽端得一本正经,语气却暗含不满,“溺爱不好。”
沈青宛兴致正浓,闻声凉飕飕地瞥她一眼,伸出一只手,摊在池也眼前。
无奈之下,池也只得又取出两块,放在沈青宛手心,解释道:“不能给它吃太多了。”
池也首次训狗之旅,便因沈青宛的溺爱之举无疾而终。
之后半个月里,池也的生活也如同今日这般。
清晨,沈青宛与她一起去五味斋送菜;下午,她便在家里训练小黑,偶尔去空间农场看看水果的长势。
至于原因,自然是沈青宛担心她的伤口,担心伤势恶化。
修养三五后,池也自觉伤势已无大碍,便想着去衙门领赏银,也好早日把房子盖上。
但沈青宛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找不到开溜的机会,硬是宅在家中十多天。
但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经过这些天的“魔鬼”训练,小黑已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了,如“握手”、“坐”、“卧”。
为此,池也没少在沈青宛面前得瑟。
多亏沈青宛的悉心照料,如今池也背上的伤口结了痂,好了大半。
于是池也又躁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去衙门“交差”。
池也软磨硬泡、百般央求,才让沈青宛给她解了禁。
心中欢喜,池也抱起沈青宛转了几圈,随后便跑进堂屋里。
正如那日沈青宛所想的那样,池也早已为今日做足了准备。
她先是找人打听了一下,衙门酉时下值,她申时出发,趁他们下值之际,悄无声息地把赏银领了,以免被居心叵测之人盯上。
沈青宛推门进来时,池也已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对着镜子调整不对称的眉毛。
沈青宛乍然瞧见屋中的陌生“男子”,心中一慌,便想夺门而出。
“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传来,沈青宛脚步一顿,定睛一看,轻声道:“池姐姐?”
“认不出了?”
沈青宛松了一口气,走近细细打量起池也。
只见她穿着那日买的灰色长袍,胸前平坦,裸露在外的小麦色皮肤又黑了一层,原本姣好的眉形被她画成毛毛虫状,看起来憨态可掬。
时隔半个月,沈青宛恍然大悟,这才弄明白池也那日去布衣轩的目的。
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脱下外衫。
池也余光瞥见,心头重重一跳,手不自觉抖了一下,眉笔不受控制地在眉尾划出一条黑线。身上的束胸勒得她喘不过气,声线不稳道:“你干嘛?”
沈青宛默不作声,默默换上和池也一样的衣服。
平日里还算乖顺的人,每次有什么计划都会把她撇下,沈青宛心口好似有一块大石堵着,难受得紧。
换好衣服后,沈青宛一声不吭地坐在镜子前,拆散发髻,束于头顶。
此前池也已经领略过沈青宛的倔强,见她这幅模样,便知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
况且时间不等人,在磨蹭下去,只能等明天再去了。
但沈青宛的伪装实在差劲,旁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女子。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就不用费心处理沈青宛的脸部,只需用纱巾遮面便是。
想通这点,池也不再迟疑,双手搭在沈青宛肩上,轻轻一转,让她面向自己,柔声哄着暗自生闷气的沈青宛,道:“我来给你上妆。”
沈青宛轻轻“嗯”一声,两人算是和解。
池也在沈青宛的脸、脖子以及双手都涂了一层粉底。但沈青宛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看起来只是泛黄而已。
随后池也拿起眉笔,认认真真地为她描眉,稍稍改了一下眉形。
眉笔绕着中指转了一圈,池也收回眉笔,伸出左手挡住沈青宛的下半张脸,仔细瞧了瞧。
够用了。
她照旧先给沈青宛戴上一层口罩,白色纱巾覆在外面。
装扮好沈青宛后,池也继续捯饬自己,换了双鞋子,绦带系在腰间,最后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块破布。
她悄悄将两只老虎的尸身放进驴车内,用破布盖得严严实实,再找几块碎石压住边缘,以防被风吹起。
池也东奔西跑,脑后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沈青宛实在看不下去,按着池也坐下。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池也总是绑着高高的马尾,沈青宛料想她大概不熟悉,亦或者根本不会梳卫朝的发髻。
散落的发丝被沈青宛梳得服服帖帖,整整齐齐束在头上,再用一根木簪轻轻固定。
收拾妥当后,二人再次踏上前往临江城的路。
“你说衙门会不会不认账?”
银子还未到手,池也心里七上八下的,官府若是不肯给银子,她也毫无办法。
“不会。”
沈青宛信誓旦旦。
“你怎么知道?”
“官府不会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丢了威信,否则偌大的临江城日后还如何治理?”
区区五百两?
池也哽住,耳边响起那日告示墙前众人的话语,“五百两啊!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但沈青宛的话多少给了她点安慰。
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池也默默在心里祈祷。
第32章 临江县衙南北朝向,大门正前方立着一座青砖砌成的照壁,上面刻着形……
临江县衙南北朝向,大门正前方立着一座青砖砌成的照壁,上面刻着形似麒麟的精美浮雕,栩栩如生。
两边各立有一座威武的石狮子,威武凛然,气势逼人。
东面还有一个鸣冤鼓……
“站住!干什么的?”
不等池也看得更仔细,便被大门旁的一名衙役厉声喝止。
池也被吓一跳,缓了口气,轻轻拎起袍子的下摆,快步走上台阶。
待距那衙役几步远时,池也停下脚步,抱拳弓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她姿态放低,声音低沉,雌雄莫辨,笑道:“这位大人,小人是来领银子的。”
银子?
一左一右两位衙役对视一眼,眼里俱是疑惑。
自猎虎告示张贴至今,已有近一月,期间无一人前来。且老虎亦未曾出来作祟,县衙事务繁忙,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池也的话说得不清不楚,二人一时没往那方面想。
“什么银子?”
方才喝止池也的那位衙役开口问道。
“大人请随我来。”池也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完便走在前面带路。
“男子”神神秘秘的样子令他们心生疑窦,二人对视一眼,手握刀柄,戒备地跟在池也身后。
只消发现她的异样,便将其就地正法。
池也领着他们二人来到驴车前,掀开上面的破布,温声道:“二位大人请看。”
两个并排的虎头首先映入眼帘,走在前头的那名衙役应激似的,横刀瞬间出鞘,白光一闪,刀刃擦过池也的鼻子,直直砍在扶手上。
靠!
什么毛病这是?
池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情急之下丢掉手中捏着的布,拉着沈青宛连连后退,拉着她左看右看,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急得声音都忘记做了伪装。
沈青宛惊魂未定,眼神惊恐。好一会儿,她才抚着胸口摇了摇头。
那两位衙役并未注意到池也的异状,回神后,用刀尖挑开布。
待老虎的全身露出后,二人持刀的手缓缓垂下,惊愣在地,久久无言。
伤了他们好几个弟兄的东西就这么……死了?
二人狐疑地看向池也,这样一副瘦弱的身板,竟能搞定两只老虎?
池也对这两位一惊一乍的衙役没什么好感,奈何银子还未到手。
她叹息一声,迎着二人惊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声音重新变得低沉,道:“二位大人莫慌,这两只害人的畜生已经死了。”
老虎尸身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两位衙役自觉失态,片刻后,看向池也的目光带了些敬意。
横刀重回鞘里,拱手作揖,其中一人道:“这位兄台,适才是我们兄弟二人失礼。烦请二位在此稍待片刻,容我等先去通报一声。”
说完,他朝身旁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匆匆行了一礼便向衙里跑去。
池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还了一礼,轻声道:“有劳大人。”
留在此处的衙役围着驴车转了几圈,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摸了摸老虎的皮毛,随即又迅速收了回去。
看来老虎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着实不小。
池也、沈青宛心中有几分好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
此时,池也的心底也松快了几分,衙役如此,想必他的上司也不会差到哪里吧?
她全然忘记了几息前还在心里吐槽他们一惊一乍的事。
“县令大人!县令大人!”
派到衙里传话的衙役一脸喜色,边往文书房跑去边高声喊着。见门没关,顾不上礼仪,径直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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