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眉眼描摹夜夜扰梦的脸颊,用唇叼住那能画出曼丽的细指,碎语呢喃:
“这只手,不止可以作画,还可以做点别的。”
“要不要试试,在我这找点灵感。”小剧场:
毕业典礼,裴舒语作为优秀生代表之一,等在后台。
她百无聊懒地看着正在演讲的少女,清风霁月,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身侧有人推了推她:“听说你和季颜是青梅?”
裴舒语点头,眸光含笑。
何止,多少个午夜里,她们相拥而眠。
错身上台之际,裴舒语笑容意味深长:“小青梅,讲得不错啊。”
第104章 风师姐和原师姐(一)[番外]
“风师姐, 我们还要考核几日啊。”焉了吧唧的器物堂小师妹耷拉着脑袋,微微驼着背,半点精气神都没有地趁着原以诗不在,溜到风浅念身边哭诉, “一连考核数日, 整个人都要没气了。”
“是啊,风师姐, 能不能缓缓。”另一位师妹接着道。
“风师姐, 你帮我们向原师姐说说呗。”
“风师姐,帮帮我们。”
“……”
接连数日的考核让她们有些吃不消, 但又不敢直接和原以诗说,只能求助风师姐。
七嘴八舌的挤入风浅念耳中。
风浅念揉揉有些涨疼的头脑, 扫过面前一众找她求情的师妹们,温和道:“原师姐定的考核,我做不了主。”
一开始说话的小师妹问:“那风师姐知道考核结束的日期吗?给我们透透底呗,我现在两眼一睁就是考核,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出错。”
风浅念道:“嗯……这个我也不知道, 等会我去问问原师姐?”
“不过一炷香后就要开始今日的第二场考核, 你们不提前准备准备吗?”她回眸看了眼空荡荡的殿外, 降低声音, 本就温柔的声线更多了几分软意, “稍后的考核题目可能会与练剑有关哦。”
“现在可以想一想炼剑的流程, 以及材料的摆放位置,不要再出现像上一场考核那样, 看错材料的情况了。”
风师姐这是在给她们泄题?
围着她的一众师妹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萎靡的气息一扫而空,精神气恢复了些, 纷纷落座,趁原师姐尚未来到,小声地讨论练剑所需的器物和流程。
风浅念无可奈何地弯下唇,转身正欲到考核殿前替这群不怎么省心的小师妹探探风,顺便拖延点时间。
谁料刚一回头,就见一道纤长飘渺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前,正静静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风浅念竟生出一丝被抓包的念头。
她捂住唇闷咳几声。
原以诗踏入殿内,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考核殿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一众师妹正襟危坐。
“原师姐,”风浅念含着笑地迎上去,“还有一会才考核。”
原以诗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浅淡的瞳孔似乎能将面前人洞穿。
泄题可不是好事,风浅念头一次做,难免有些心虚,她压下声:“原师姐怎么来得这样早?”
原以诗小幅度地歪过头,不答反问:“不是快要考核了吗?”
风浅念静默一瞬,被自己的明知故问逗笑,她俏皮地眨了下眼:“是呢。”
看着她这般灵动自然的模样,原以诗怔愣住,逃避地躲开与面前人的对视,垂下的手指轻轻勾动下,她低眸,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嗯。”
女人绕过她的身边,走到考核殿前。
风浅念几步跟上去,迎着下面一众师妹感激期待的目光,她看了眼不远处快要燃尽的香,清润的嗓音回荡在考核殿内:“第二场考核题目是铸剑,炼制出一柄……”
“等一下。”原以诗淡淡地打断她。
殿下一众师妹顷刻间从惊喜转变为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开口的女人,生怕原师姐要临时更改题目。
风浅念话音一顿,偏头,用眼神示意。
原以诗道:“今早你们风师姐跟我说,这几日考核的频率过高,会让你们压力过大。”
台下的师妹想点头又不敢点头,眼巴巴地将目光放到风浅念身上,一个个眼冒星星。
风浅念唇边的弧度弯下。
想来原师姐是听见她和师妹们的话了。
原以诗继续道:“那么今日第二场考核的题目,便简单一点,只需铸造出一柄铁剑即算通过考核。”她停了下,片刻后,“这场考核是最后一场考核。”
“好耶。”下首的师妹们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且不说铸造一柄铁剑有多简单,单是最后一场考核就足以让压在她们精神上的一座大山消失得无影无踪。
铸造铁剑是她们入器物堂后的第一场考核,一年多过去,对于这种简单的炼器更是得心应手。
在考核开始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前往器物殿挑选逐渐的铁矿。
“浅念,”原以诗单手搭在桌案上,勾画册页上考核人的名字,“身为她们的师姐,兼任本次的考核者,泄题可不是个好行为。”
风浅念弯下腰,手肘靠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笑意盈盈:“那原师姐能不能当不知道这件事。”
原以诗勾画的笔顿住,笔尖晕染的墨汁滴落在册页的空白处:“不能,”她一本正经中透着几分严肃,“我要记录下来。”
风浅念:“拿给堂主看吗?”
原以诗被问住,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风浅念不紧不慢地道:“如果拿给堂主看的话,我大约是要被堂主训诫了。”
原以诗下意识反驳:“不会。”
她和风浅念同为器物堂堂主的亲传弟子,自幼便待在堂主身侧,尤其是风浅念,因着比她小许多,性格过于好,小时候常被堂主担心会被人欺负,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训诫她。
风浅念不置可否,眼角的余光瞥见从器物殿回来的师妹们,轻飘飘的话语随她直起身,钻入原以诗的耳中:“那就当一个小把柄赠送给原师姐吧。”
因着这一句话,这一场考核原以诗都没怎么在状态。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下首炼器的师妹,心思却不断翻飞,反复品味风浅念话中的意思。
考核结束,风浅念依次检查数十把炼制的情况,在确定都没出错后,她道:“本次考核自此结束,大家可以回去了。”
“终于结束了!”
“就说风师姐的话对原师姐有效。”
“……”
声音随着师妹们的离去逐渐变小,但风浅念和原以诗耳力何其之好,这些话尽收两人耳中。
好似所有人都知晓原以诗喜欢风浅念,而原以诗也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
风浅念指尖滑过剑柄,待到声音彻底消失,她将铁剑收好,回到考核殿的台前。
原以诗正在做最后的汇总。
册页上记录着这些时日的考核中,每位师妹出现错漏的地方,薄弱之处在哪。
风浅念:“原师姐,我方才传音给杜师妹了,让她稍后让剑法阁的人过来取这批铁剑。”
正好前段时日剑法阁的人来求取新一批的铁剑以做日常修炼之用。
“灵丹堂的那批炼丹炉炼制的差不多了,等会要去看看吗?”风浅念抽出下方的一般册页,翻过几页,纤长的手指点在其中一行文字上,“这里还有执法堂和阵灵阁所需的器物,这两日应当都能炼制完毕,送过去。”
原以诗“嗯”了声,将方才写的内容放置在桌案边角,整整齐齐地叠放好,她拍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丰师妹她们的炼器水平不用担心,直接送过去即可。
她敏锐地发现指腹沾到的一丝浅灰,眉心皱起,素来的洁癖发作,使用了个净身术,接着道:“执法堂和阵灵阁的,炼制完后让她们自取。”
“好。”风浅念应下,望了眼偶尔有人经过的殿外。
她之前答应给执法堂炼制的器物,因着连日的考核,没能有时间炼制完。
拖延不是她的习惯,风浅念打算现在去炼制:“原师姐,我需得去趟炼器殿,若有旁的事,你可随时传音于我。”
原以诗:“好。”
得到回应,风浅念径直出了考核殿,没走两步,手腕被人轻轻握住。
她下意识回头,视线从腕上那只白到病态的手慢慢转向手的主人。
原以诗呼吸急促几分,那张淡然从容的面色出现龟裂,她攥着风浅念的手腕,松松紧紧。
松了怕握不住,紧了又怕抓疼对方,矛盾的犹如她此刻的内心。
那一句她还是没能品味出风浅念内里的意思,所以她选择直接询问说话的人。
原以诗试探性地上前半步,喉咙上下滚动:“浅念,那句赠送我一个小把柄是什么意思?”
风浅念笑着道:“嗯……就是,”她玩笑般,如四月春风一闪即逝,抓不住尾调,“一个小把柄啊,原师姐以为是什么意思呢?”
原以诗一点点松开攥着她的手臂,茫然不解地摇摇头,回想到上次从问玉宫出来后,和风浅念因事经过的那座城池,两人的距离在那里被拉得无限近。
可回到宗门后,那股亲近虽还在,可远不如在宗门外的明显。
在宗门外的风浅念很依赖她。
原以诗敛去眼底的神情,指腹难耐地按在掌心。
风浅念曲指点在原以诗的掌心,上下左右,缓而慢,轻而柔地滑动过,她上半身俯过去:“原师姐,只有你,有我的把柄。”
原以诗神经一怔,猛地抬起头。
风浅念已然收手,后退半步,仿佛方才的那句话并不是她说的一般:“原师姐,还有别的事吗?”
原以诗咽了下:“我今日无事,可以陪你去炼器殿。”
风浅念欣然接受:“好啊。”
炼器殿是器物堂主要的炼器场所,也是器物堂三大主殿之一。殿内分割有大大小小的殿宇,在殿门前标有炼器等级。
风浅念和原以诗分别有单独的一间。
摸出象征着身份的令牌,靠在殿门上靠去,伴随着令牌纹路被灵力覆盖,风浅念收回令牌,推门而入。
原以诗来过这些许多次,甚至比她自己的那间专属炼器室来得还要多。
室内中心架着顶一人高的炼器炉,周围布着一些炼器用的材料。原以诗只是扫一眼便知风浅念要炼制的是何物。
她随口问:“执法堂的映照镜?”
映照镜,顾名思义,即是通过这面镜子即可映照出物体本来的面目,执法堂兼任守护山门的义务,在器物上自是要谨而慎之。
执法堂执法所需的器物皆是最高品阶的,多是出自风浅念等品阶高的炼器师之手。
这种事原以诗很少插手。
风浅念道:“嗯呐,执法堂过段时日要派人去一座城池代为执法,听说城内妖魔喜爱装神弄鬼地吓人,所以让我帮忙炼制几面映照镜,免受妖魔戏耍。”
人,妖,魔三族向来互不侵犯,即使互有敌意也不会发生大规模的争斗。勉强算得上是友好。
以至于部分人族的宗门会一视同仁,接受愿意入宗,且通过考核的妖魔二族族人。
例如明越宗。
云榆是妖族中人,而宗门的唯一亲传弟子则是魔族中人。
是以明越宗内师姐妹们对妖魔二族倒是没有多少偏见。
但本次执法堂派人前往的那座城池位于人,妖,魔交接的地带,种族多了,难免发生利益之争。
原以诗了然,她两指夹起一面光滑的,能清晰反射出镜像的铜物:“炼制几面?”
风浅念道:“执法堂欲派五人前往,便炼制五面。”
一人一面,会轻松许多。
原以诗:“一起吧。”
不等风浅念答话,原以诗拾起几件需要的器物,为放置弄脏了手,她用一层灵力隔绝掌心与这些器物的直接触碰。
风浅念对她这个做法习以为常,这人自她见到的第一面就知晓她有洁癖。
初次见面,那时的风浅念年岁尚小,小小一只,远不及现在的淡定从容。她拉着堂主的手,被带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殿宇。
路上,堂主对她说:“今日是你师姐出关的日子,你入宗这么久以来,也该见见了。日后,就由她教导你炼器。”
风浅念听闻过这位师姐的名头,据说她天赋异禀,天资甩器物堂其她人一大截,但比这更为出名的,是这位师姐极其严重的洁癖,性格淡漠疏离,少与人接近。
要与这位传言中的人见面,幼时的风浅念不紧张是假的,她紧紧攥住堂主的手指:“堂主不教我了吗?”
堂主道:“教你,只是你和以诗都是我的亲传弟子,总该见面熟悉熟悉的。她年岁比你大一些,也是一步步走来的,你们之间兴许有更多的话题。教导起来,会更方便。”
但事实证明,她和原以诗的初见并不愉快,这位冷淡漠然的师姐面对同她一样的亲传师妹,如对外人般冷淡。
“你不会自行修炼吗?”这是见面后原以诗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弦注服
病态白的面容搭配上拒人的话语,着实让风浅念对这位师姐生不出太多的好感。
但本着对方是自己的师姐,加之对方性情如此,风浅念还是极为友好地唤了声:“原师姐。”
她的声音带着幼童的软糯,听上去怯生生的,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内藏着不加掩饰的害怕。
原以诗对她便更没了兴趣,但左右是师尊亲自带来的人,原以诗还是接下了她这块烫手山芋。
“不要随意碰我。”这次她第一次被原以诗指导炼器时,因为不知所措拉住对方的衣袖时,原以诗对她说的一句话。
后来,风浅念看见原以诗背对着自己擦拭那块被她拿过器物后的手拉过,留下一层污渍的袖子。
那时的原以诗五官已经张开,精致的眉头在面对她时没有一刻是松开的。
整日面对原以诗冷冰冰的面色,听着对方冷冰冰的语调,风浅念不是不烦闷的。
但不得不承认,原以诗即使是碍于堂主的命令接下她,却从来没有敷衍过,将所学所知尽数交给她。
她在原以诗身边待了快十年,昔日的小包子已经长得亭亭玉立。
久而久之,她对原以诗便没那么害怕了,对方除了对她冷漠外,其她都是顶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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