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蓝灵级别的遗迹按理说不会被原以诗,风浅念和裴依宁三人看上,但据传这位蓝灵生前踏足过一处秘境,机缘巧合从中取出无数宝物,其中恰好有几样极为珍贵的炼器玉石和药材。
只是传言,并未证实。
但不妨碍她们一探究竟,若是没有,当是带着师妹过来历练游玩。
从裴依宁口中得知目的地,云榆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蓝灵强者的遗址,我一个小小橙灵凑什么热闹……”
越说后面,她声音越小,气息越弱。
裴依宁不以为意,扶正因听闻消息而驼背的人:“那人已死,留在遗址中的危险,未必能达到蓝灵了。”
这般云淡风轻,不知道的还以为宁依是蓝灵强者呢,她叹息一声,脱口而出:“你什么修为啊?”
裴依宁不语,只一味地看向别处。
前面坐着的两人安静无声,犹如两尊雕塑,但只有当事人知道,她们在传音交流。
原以诗:【遗迹明日才会开启,今晚我们宿在那边?】
风浅念:【可以啊。依宁说要让云师妹多历练一番,为突破黄灵做准备,进入遗迹后,你我二人尽量少出手。】
原以诗点头。
云榆默默收回目光,原师姐突然点头做什么。心思没动一秒,云榆再度陷入她一个橙灵要进入蓝灵遗迹中的事。
她听闻遗迹中危险重重,稍不留心,就会丢了性命。
她要好好活着。
快抵达时,云榆问:“这座遗迹只我们四人吗?”
裴依宁摇头:“自然不是,会有很多散修,小门小派的弟子,也可能会有大宗门历练新弟子选在此处。”
云榆心稍稍放下:“人多就好,众人一心,能更好的保住性命。”
她对人抱有善意。
“不,”裴依宁面色凝重,严肃地对轻松的人道,“人多,危险亦多。你不仅需要防范遗迹中的机关,还要防备人。你能相信的,只有我们三人,其余人,都要拿出十成十的戒备。”
“人的贪念是无限的,你不能用你的善良,去猜测他们也是善良的。”
小刺猬即使小时候不如意,却依旧怀有一颗希望之心,裴依宁不想破坏小刺猬对世界的善意。
但她不能赌,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云榆身边,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云榆的安全。
她要教会云榆懂得防备,有自保能力。
被宁依的严肃怔住,云榆后知后觉地弯下唇,习以为常地伸出手臂要去拍宁依的肩膀,僵硬地顺着宁依手臂滑下:“有虫子。”
她不是小刺猬,宁依在装师姐,她不能做这样亲昵的举动,也没能注意到裴依宁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云榆笑道:“我当然知道啊,只是人多,会显得没有那么空荡荡,我会提高警惕的,”她眨眼,“师姐当我是白长这么大的吗?”
真的什么都不懂,早就被人或妖捉住,扒皮除刺地吃了。
木板降落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界,四处草木枯择,尽是枝条被折断踩过的痕迹。
远处有数十道亮眼的芒,汇聚远看,想是一座小城池。
但这里可没有城池,都是提前赶来此地,等待遗迹开启的人,驻下的一座座临时住所。
原以诗念头微动,木板消失,几人气息被覆盖。
风浅念眼中有流光转动:“我们要去那吗?”
遗迹未开,当不会有人现在动手。
几经思索,四人前往人群聚地。
裴依宁凭空取出两顶帐篷。
四人两顶,两两一顶。
裴依宁道:“既然这般,原师姐,你二人一顶,我同小榆住一顶。”
作者有话说:
小刺猬:今天宁依装了个大的,本刺猬还要替她瞒着,心累。
裴依宁:……
元宵节快乐,吃汤圆了吗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VIP]
她们的到来引得附近人注视, 四人视而不见,两两一起,各自搭起帐篷。
期间,风浅念多次若有所思地看向裴依宁与云榆。
原以诗用灵力搭建好帐篷, 回眸就瞧见风浅念的目光, 不由得顺着望过去,却见云榆和裴依宁几乎贴在一起, 似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脑袋相抵,小声讨论。
原以诗收回目光, 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引回风浅念的注意力:“浅念, 不知明日何时开启遗迹,还是早些休息吧。”
风浅念最后看了眼另一边的两人,微微点头,温柔的声线让人如沐春风:“嗯,原师姐也是。”
原以诗微微启唇, 到底是没说出话。
帐篷内别有一方天地, 布置虽不如在明越宗的那般精致, 但胜在干净整洁, 该有的都有。
唯独那张床上, 只存着一条被子。
原以诗最不擅长撒谎躬身整理本就叠好的被子, 欲盖弥彰:“空间储物中只有这一床被子,今晚将就下吧。”
将就这个词从原以诗口中说出, 颇有种不真实感。向来对这方面极为重视的人怎么会愿意将就。
风浅念心中有数, 并不揭穿,她施展了个净身术, 侧身坐到床沿边,银白色长发垂落至床面:“不将就,在荒郊野岭不以天为被,地为床已是很好了。”
恐怕没有人今晚睡的比她们舒适。
不像是来此历练,倒像是游山玩水,悠闲至极。
原以诗去煮茶:“不至于,”她有意调节气氛,可本性在那,说不出多少有趣的话来,“那有点惨了。”
风浅念淡笑着起身,行至原以诗身后,纤长的手指点在茶壶上,很快弹开,双手在茶壶边上取暖。
原以诗:“冷吗?”
随着她话音落下,帐篷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风浅念摇头,向来温温柔柔的人眉宇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双手被拢起,是原以诗合起了掌心,为她取暖:“依宁和那位云师妹怎么了吗?”
风浅念抬眸:“嗯?”
原以诗不自然地说:“进帐篷前,你一直在看她们。”
风浅念了然,莞尔:“我在想,这次回去后,依宁和云师妹会如何相处。”
原以诗对于师妹们的感情之事甚少关心:“与之前一般?”
风浅念道:“但依宁告诉云师妹真实身份了。”
壶中茶水煮开声不断。
原以诗挑眉,轻缓地在风浅念手背上摩挲起热:“可云师妹不信。”
在来的途中,裴依宁悄悄传音告知了原以诗和风浅念二人来前,与云榆的谈话。
风浅念垂眸,壶中袅袅升起的白烟在她面容上蒙上一层薄纱,她指尖点了两下原以诗的掌心。
对方心领神会地放开手。
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风浅念以灵力在空处幻化出桌椅,两人相对而座,静谧而安逸。
风浅念双手捧着茶杯,杯中一点叶片盘旋,她忽而弯下唇,杯底与桌面接触:“云师妹是不信,还是不愿意相信。”
原以诗支起眼睑。
风浅念回忆着裴依宁和云榆相处时的氛围,无论是在木板上,还是在搭建帐篷的过程中,都亲昵异常。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靠近。
风浅念说:“诚如云师妹自己所言,她是白长那么大的吗?能在妖兽纵横的地界活下来,穿行百万里来到明越宗,敏锐度真的那么差,真的一无所察吗?”
原以诗提起兴致,抿茶细听。
风浅念顿了下,神色复杂。
小刺猬每每和裴依宁一同遇见宗门师姐妹躲避时,突然中断,前后不想连的话语,一次两次,小刺猬或许不会上心,可三次四次呢。
加之裴依宁在人形的云榆面前说过的那些话,亦是如此。
一旦云榆静下心来思考,破绽百出。
“如果她有所察觉,今日裴师妹与她言明身份时,她为何不详问,而是觉得裴师妹在骗她?”原以诗适时提出疑问。
风浅念蹙眉:“这是个矛盾点。”
一旦云榆确定夜夜与小刺猬相约的小跟班是灵丹堂那位久负盛名的裴师姐,她该如何自处。
坦然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与裴依宁相约,做一对饭搭吗?
风浅念虽与云榆所见不多,可也有所了解,依照云榆的性子,大概率是不可能了。
况且,云榆初次与裴依宁相见用的是妖身,人身与裴依宁建立的情谊也是立足与妖身之上。
相较而言,她更愿意相信那个所谓的宁依的话,而不是这位自称为裴师姐的人的话。
即使她的小跟班真的是那位裴师姐,只要不是在除她二人之外的人面前暴露,不是宁依对小刺猬的她说,人形的她都可以将裴依宁的话,当做对方是在装师姐。
她表面恭恭敬敬的叫师姐,何尝没有这层原因。
风浅念低叹:“窗户纸捅破,她二人便彻底断了缘,云榆会见裴依宁,但小刺猬不可能再去见宁依了。”
她和裴依宁从一开始便是以错误的方式相识,其中蒙着一层无可言说的虚假。若是裴依宁不对云榆动情,这层假意的纱布随时可以摘掉。
云榆是剑法阁的新弟子,裴依宁是灵丹堂的大师姐,同为明越宗弟子,只有裴依宁想,云榆身为师妹,不可能避开裴依宁的。
可裴依宁对云榆生出了超脱普通师姐妹的情。
她想与云榆执手长久。
杯中茶水不知不觉喝尽,原以诗为自己新添了一杯:“宁依?”
“是,这是依宁告诉小刺猬的名字。”风浅念道。
原以诗抓住关键点:“你怎么知道?你与她聊及情感问题了?”
“几日前她来找我求问这些时说的,”知她所想,风浅念安抚对面的女人,“你那时在炼器,不想打扰你,便没与你说。”显住服
原以诗点点头:“裴师妹不可能瞒住一辈子,云师妹也不可能一辈子装作不知道。”
“是啊,这次回宗后,依宁便是打算和云师妹彻底摊牌。”风浅念回忆裴依宁那日来找她帮忙时说的话。
【她好像单纯的将我当成她的小跟班,不带一丝一毫的杂念。与小刺猬相处时,我能想到的,都是她人形时的面容。】
【与人形的她相处时,她面对我会有羞涩腼腆的情绪,可小刺猬的她则会无动于衷,只知吃食。所以我想,是不是在她人形时,她那方面的情绪会更多。我想试试,多和人形的她接触。】
此次来到遗迹,其一,是为了云榆历练,能更好的突破黄灵,其二,是为云榆和裴依宁创造更多的相处时间,其三,则是遗迹中的器物和药草。
“摊牌后呢?”原以诗问,“云师妹就会接受了吗?”
风浅念摇头:“我不知,但我能看出,云师妹对依宁是有感情的。”
所以,她倾向于依宁是装作师姐,而不是真的师姐。
她不希望宁依与妖身的她说的是假话。
“只是不确定是何种感情,”风浅念揉动太阳穴:“若是出宗的这段时日,云师妹对依宁有那方面的情愫,摊牌后造成的影响便不会太大,就像当初慕师妹与清凡那般。”
“云师妹或许会生气,但至少有回转的余地。但如果只有跟班之情……”风浅念适时止住。
两人心照不宣的知道结果。
原以诗道:“若是没有,那便让裴师妹再等等,不急于摊牌。”
风浅念回忆裴依宁说的话:“依宁说,不管有没有,她都不想继续骗云师妹了。不论是以何种身份。”
原以诗默然。
良久后,她轻笑一声,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多了几分生动。
风浅念望向她。
原以诗说:“浅念,你对她人的感情看得这般明了,那你自己的呢?”
风浅念怔愣一瞬,微垂下头,脸侧的一抹碎发挡住了些许情绪的外泄:“原师姐,我对自己的情感亦是明了。”
对于感情之事,她拿得起放得下。
原以诗恍然想到数年前,她拉着风浅念跑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界,说了不过两句话,风浅念便是笑着问她:“原师姐,你喜欢我,对吗?”
自己的喜欢被她轻而易举的洞穿,然后婉言拒绝。
原以诗闭了闭眼:“浅念,当初你说等完全清除心中多余的情感,就给我答案。如今十年已过,你……能给我答案了吗?”
素来沉稳漠然的原师姐紧张地攥紧掌中之杯,绷紧的指骨突出血管的颜色,她凝望着对面沉默下去的人,期待的眸光一点点暗下去。
终究是不愿意为难她。
她岔开话题:“茶凉了,早些休息吧。”
她明白裴依宁为何决定坦白身份了。
错身之际,风浅念轻轻拽住原以诗的衣袖,尾指挑开落下的发丝,别至耳后:“原师姐,我记得我说过的话。”
她如十年前那般,感激原以诗的喜欢和偏爱。
她起身,与原以诗面对面,后腰抵在桌沿,一只手往后撑,不甚打翻茶杯,里面未喝几口的茶水润满她的掌心。
茶水淅淅沥沥地沿着桌沿往下流。
溅出的水花有几滴蹦到原以诗的衣摆上,不染纤尘的衣衫沾上脏色。
可原以诗却是看也未看,瞳孔中仅剩面前牵住她的人:“浅念?”
风浅念手下滑,两指搭上原以诗的手腕,再往下滑,落入对方的掌心,捏了捏原以诗的尾指,轻声说:“原师姐,我会喜欢上你的。”
她早就纵容原以诗故作不经意的小动作。
原以诗喉咙咽了下,呢喃重复:“会喜欢上?”
风浅念额头贴到原以诗的肩膀上:“我能感受到那种情感的滋长,再给我点时间,等我像你喜欢我那般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VIP]
帐篷搭建完毕, 云榆满意地拍拍手,下意识扭头要和裴依宁说话,却见对方正弯腰检查四角是否牢固。
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宁依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自己搭建的帐篷有问题?
云榆气鼓鼓地生闷气, 等裴依宁绕了圈回来,皮笑肉不笑地咧出僵硬的弧度:“师姐, 没有问题吧?”
帐篷周围并无危险物, 裴依宁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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