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动荡,灵珠飞速转动,灵力释放而出,几乎要支撑不住身形。
她喉咙一甜,薄血喷出。
问亦云已然先一步来到她的身前,袖子一挥,长矛方向倾斜,她垂目。
云榆再无力稳住人形,化为一只小刺猬,四肢不时肌肉抖动。
不等她动手,小刺猬被裴依宁捞起,护在怀中,极速后退。
苍焰宗那人显然已经杀红了眼,认不清眼前何人,一招未中,一招又起。
问亦云冷下脸,扫了眼虚弱的小刺猬:“你是要害死本座吗?”
问亦云额间青筋跳动不断,她望向刺来的长矛,本要躲开,眼前浮现云樾的面容,她眼一眯,主动握住长矛。
血色染红了她的眼。
旋即,她一脚踹开那人,掌心一拍而去,那人吞服的丹药混着血吐出。
另外几座比试台上的明越宗弟子皆是因此受到重伤,被守在此处的灵丹堂人喂了丹药,抬下救治。
问亦云回头看向小刺猬。
裴依宁将她托举在掌心,心疼而怜惜,小心翼翼地分开小刺猬的唇,喂下一粒丹药。
问亦云垂下的指滴着血:“完了。”
作者有话说:
又欠了九千营养液的三千字加更
怎么一下子又欠了三千字!!!
先还一千字
剩下的五千字,慢慢还
我一定会还的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VIP]
小刺猬虚睁着眼, 瞳孔涣散无光,隐约中有很多人出现在身前,她被捧了起来,唇齿被人撬开, 一粒圆滚的东西滚入喉咙。
她意识稍有几分清明, 努力睁开眼,是熟悉的人脸。
几息间, 视野被模糊, 小刺猬四肢颤动,唇蠕动着吐出几道气音:“小跟班, 好疼……”
五脏六腑搅和起,小刺猬想, 这一刻自己一定狼狈极了,那么多防御之物,自己依旧被打成这幅样子。
她在小跟班面前丢尽了脸。
小刺猬呼吸微弱,一滴泪弹入两侧的毛发中,她连动作的力气都没有, 耳边又传来似是苍焰宗人的声音。
“问宫主, 明越宗人率先违反规则……”
“问宫主, 您的手……”
“……”
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 小刺猬的意识远去, 她好困。
可身体真的好疼。
最终, 所有的声音散去,只余下那道熟悉到记忆中的人声:“星星, 不会有事的, 别说话……”
尾调是什么,她听不清了。
裴依宁胸腔挤压着的酸涩, 苦痛蔓延,鼻腔与眼眶泛着疼,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小刺猬的身体中。
喉咙倒吸入凉风,卡涩地说不出话。
小刺猬灵海内紊乱不堪,她将小刺猬的灵脉条条封锁,以免灵力逆冲,伤及根本。
此地忽地变得混乱,灵丹堂的人将受伤的同门带回堂内治疗,剩余其她峰阁的弟子气不过苍焰宗这等下作的手段,与苍焰宗讨要说法去了。
而苍焰宗则控诉明越宗违反规则,两方之间一触即发。
问亦云脸色冷硬地凝视着裴依宁离去的背影,滴着血的指颤动起来,她闭上眼,湮灭外露的情绪。
“够了。”问亦云呵斥。
身后的声音归于虚无,裴依宁无暇顾及后续如何处理,小刺猬的情况过于危险,她必须将她带回灵丹堂治疗。
一整日,不止是小刺猬,另外几名受伤的同门她也需得去查看一番。
好在都被及时救出,并未伤及根本,她们被安置在灵丹堂内继续治疗。
小刺猬醒时,已是晚间十分,窗外夜色沉沉,晚风浮动,她尝试动下爪子,连筋带骨的疼。
碎片记忆滚动,那一瞬间濒死的感觉让她心提到嗓子眼,强大的威压让她动弹不得。
小刺猬轻轻呼出气,意识的最后,她分明看见了裴依宁。
“星星。”支撑在床边的人发觉小刺猬细微的动作,恐惊床上人,“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小刺猬忍着疼动动爪子,灵海内空荡荡的,一颗黯淡无光的珠子悬停在那,根本无法调动灵力。
小刺猬眼眶一下子热起来,恐慌中忘记了疼,她猛地翻身坐起,噼里叭啦地骨裂声。
她声线中含着一丝哭腔,颤颤巍巍地:“我……我是不是不能修炼了。”
最后的攻击穿透了她的护甲,灵海也被波及到了吗?她拜入宗门就是想要提升修为,如今连最基本的灵海被没了。
她还如何修炼。
小刺猬脊背的刺耸动,枯萎地垂下。
裴依宁见她这幅大动作,急忙按住小刺猬的头顶,灵力涌入:“可以修炼的,星星,可以的。”
她解开对小刺猬灵脉的封锁:“当时你昏迷,灵力过紊乱,我只能先将你的灵脉封住。”
解开的瞬间,灵珠开始缓慢转动,丝丝缕缕的灵气灌入体内,空虚无存的灵海有了色彩。
巨大的绝望后,是巨大的喜悦,小刺猬咧嘴傻笑。
因先前大动作导致的连锁反应,肢体后知后觉地疼起。咧开的笑登时变得龇牙咧嘴。
小刺猬往后倒去,泪花闪动,疼得倒吸灵气:“好疼,疼死小刺猬了。”
恰在此刻,余光瞥见女子发红的眼眶,小刺猬怔愣住,咬紧牙关,将呼疼声憋回去。
她伸出爪子晃晃。
裴依宁双手合握:“星星,别乱动。”
小刺猬咬住舌尖,调皮地眨动眼睛:“笨蛋裴依宁,骗你的,根本不疼。”
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做起来了,抬爪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和耐疼度。
她扯出笑,逼停眼中液:“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裴依宁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连说话声都小得忽略不计,还眼巴巴地安慰她,裴依宁心底某种被重重捏住,浸泡在酸水中。
她额头虚虚抵在小刺猬的爪子上,学着小刺猬惯常说她的语气:“笨蛋星星。”
小刺猬:“笨蛋裴依宁。”
裴依宁:“笨蛋星星。”
小刺猬:“不准说我是笨蛋,”她语气弱下来,也变得更轻,“我可以说你,你是我的小跟班,你见过谁家小跟班这么说自己老大的。”
小刺猬话变多了:“你就是倒反天罡的笨蛋裴依宁。”
裴依宁竟然敢这么说她,真是不拿小刺猬当回事。
她想捏裴依宁的脸,够不着,也没有力气捏。
她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记在小刺猬的算账本上,等好了,一并算账。
裴依宁缓而慢地蹭动小刺猬的爪子,她抬眼,小刺猬漆黑的眸子正看着她。
视线对上,小刺猬鼓起脸颊,下巴扬下。
裴依宁不由自主地卡住她的脸颊,掌心吻上她的唇,两指稍稍挤压,含在小刺猬口中的气体被按出。
温凉的气体扑在她的掌心。
掌心下的一侧脸颊被顶起,是小刺猬舌头顶在那。
小刺猬舌头在脸颊快速滑动,引得裴依宁掌心处似不断有东西在游走。
很快,掌心下的东西不动了。
小刺猬忽地张开嘴,咬住裴依宁的虎口,牙齿在上面来回磨数次,吐出,得意洋洋:“笨蛋裴依宁,还敢不敢了。”
裴依宁忍着心头的痛看小刺猬故作轻松无忧地逗她开心,心口密密麻麻地被针扎过。
她弯下唇:“不敢了,星星。”
小刺猬:“喂本星星喝点水。”
小刺猬挣扎着要坐起来,被裴依宁一根指头地按在原位不动:“别动,就这么躺着喝。”
小刺猬一口咬住她的食指,舌尖在第一根指节快速点过:“我能起来。”
这个时候还在证明自己的无事,就像那次洗髓伐骨,疼晕了,事后亦是轻飘飘地来句“不疼”。
她不想让小刺猬在她面前故作坚强。
她想小刺猬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喊疼,诉说委屈,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反过来抚慰她。
裴依宁摩挲她的脸颊:“不要起来。”
她自水壶中牵引出一条细长的水流,流淌的水被定格。
裴依宁捏开小刺猬的唇,水凝成一粒粒的水滴,滴落小刺猬口中。
这样喝水着实不方便,但小刺猬不需要多动,更无需担心被水流呛到。
喝完后,小刺猬闷闷地:“一口水要喝半柱香的时间。”
裴依宁抹去溅在她毛发边的水液:“哪有那般夸张。”
小刺猬闭眼,比试台上的画面窜出,她隐约记得那层护罩是在比试尚未结束的情况下被破开的,而在裴依宁到来前的那秒,有一道红衣如火的身形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
裴依宁强行闯入比试台救她,会不会于规则不符。
小刺猬问:“我昏倒后,发生了什么,苍焰宗和问玉宫的人有没有……归罪你。”
裴依宁:“不曾,护罩是问玉宫的人打开的,而在我之前,问玉宫的那位宫主更早一步到你身前。”
提及这事,裴依宁亦有困惑,当时问亦云就那般当着所有人的面,违反了问玉宫定下的规则,挡在了云榆身前。
她一整日注意力放在小刺猬身上,并未深究问亦云此举的原因。
无论是今早问亦云问她第四者为何没来,到比试台上主动护住云榆,都让她觉得奇怪。
但看小刺猬对问亦云的态度,并不认识。
小刺猬道:“许是苍焰宗的手段,让问玉宫宫主看不下去。”
裴依宁不置可否,小刺猬现在的状态说太多话无益于身体恢复,她竖起一根手指,搭在小刺猬唇边:“不准想这些了,先调养身体。”
小刺猬又咬了下她。
刚喂了小刺猬一粒丹药,将妖哄睡着,裴依宁收到风浅念的传音,对方和原以诗正在她的洞府外等她。
裴依宁给小刺猬盖好被子,小爪子放回到被子中,掐了个指诀烙印在四周。
她起身而出。
伴随着融融月色,裴依宁背靠着石门,眉宇间是说不尽的疲倦和烦闷,她半垂头,捏着鼻梁骨:“浅念,原师姐,是问玉宫那边出消息了吗?”县著赋
是否符合规则,是否需要继续,结果是何,都由问玉宫宫主一锤定音。
风浅念何时见过裴依宁这幅模样,倦怠至此,不觉和原以诗对视一眼。
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没有立刻回答:“云师妹如何了?”
裴依宁道:“已经睡着了,外伤都已愈合,内伤还需要一段时日调理。”
风浅念低叹:“我和原师姐适才去看了其她的弟子,好在都已醒了。”
苍焰宗吞服那种丹药的事情,着实超出了她们的预料范围。
问玉宫的护罩封住比试台,将比试台上的人限制在一定范围内,即使有再高品阶的符纸和护甲,面对两个大阶的差距,也支撑不了多久。
风浅念回归正题:“刚传出消息,苍焰宗使用禁药,手段超出切磋范畴,本次比试就此结束。”
过于简单了,裴依宁想得并不是这点。
当时只顾及云榆,她并未对伤及云榆的人动手。
这笔账,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看出她的想法,原以诗淡淡道:“他们只要在我宗门内,明越宗就需要确保他们的安全,但,”
她话音一转,“出了明越宗的宗门,他们的死活皆与明越宗无关。”
“只要处理得够安静,苍焰宗就算明知是明越宗做的,也奈何不了。”原以诗似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明越宗自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弟子伤亡至此,怎会不从苍焰宗身上讨回来。
“问玉宫宫主,是不是和云师妹认识?”风浅念问。
裴依宁摇头:“这点我也存疑,但云榆并不像认识她的模样。”
*
云榆再度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体内的疼痛在数枚丹药的调理下,没那么疼了,她可以小幅度地动作。
灵海内的灵气足够支撑她化作人形。
受伤的情况下,刺猬形属实不方便,连个水杯被捧不起来。
人手好歹能握住杯身。
她艰难探身去捞水杯,指尖刚触及到杯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住她,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护着她半躺回床上。
“我不过熬煮了些东西,怎得就乱动了。”裴依宁侧坐在床上,就这样让云榆枕在她的肩上。
她拎着杯耳,仔细喂她喝了几口,“可以变成人形了,看来恢复得很好。”
云榆喝够了,仰头无力地躺在裴依宁怀中,柔软舒适,比单独躺在床上舒服得多,云榆放任自己这幅样子,躺靠在女人身上。
反正是她的小跟班。
云榆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上半身几乎贴在裴依宁身上,毛绒绒的发顶靠在裴依宁下颚处,她稍一转头,脸颊吻上女人细嫩的脖颈。
云榆心无旁骛地闭眼:“小跟班,让我靠会。”
裴依宁一条腿伸直在床沿,另一条腿踩在地上,半边身体被压得酥麻,怀中的人老实地躲在一个位置,毫无念动地在不经意间触及她早已不堪的自持力。
裴依宁垂目,是云榆乌黑浓密的发顶,裴依宁闭目,是云榆身上清淡的香气……
处处都是云榆。
裴依宁被压住的那条手臂往下滑动,勾住云榆的腰身,随即腰腹部发力,灵力圈住云榆,上半身牵动下身往上。
另只手扯过掉落的被子,将云榆包裹的仅剩下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藏在被子中的手,克制地搭在云榆腰上,一动不动。
怀中人气息渐趋平缓,又是睡着了吗。
裴依宁歪头,脸颊与云榆发顶相贴。
怀中人动了下,还没睡着,云榆缓缓睁开眼:“裴师姐,会难受吗?”
裴依宁:“不难受,睡吧。”
云榆:“不困,睡了好久了。”
鼻头耸动,萦绕着的不止是裴依宁身上的气息,还有她身上的温度。
一颗心悄然加快,云榆揪住裴依宁的衣衫,侧身缩在女人怀中,唇擦过女人的脖颈,云榆问:“师姐,煮的什么?”
裴依宁身体绷着,感知力过强让她无法忽视云榆一闪而逝的接触,她有些明白那日云榆攥紧床单的心理了。
压下不该有的想法,裴依宁道:“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吃别的,我给你煮了点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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