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榆:“……”
师姐一直不说话,该不会就在等游心的这句话吧。
游心:“何物?”
裴依宁道:“除了鬼物后,我再与城主说。城主不用担心,算不得名贵之物。”
“能除去鬼物,”游心一咬牙:“只要不损害本城以及城民利益,城主府阁下都可搬空。”
云榆:“……”
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有钱。
送走城主与客栈老板,云榆关了门,有模有样地学着城主的话:“我的空间储物,师姐可以搬空。”
裴依宁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握紧茶杯:“你那里的东西,倒是没我有兴趣的。”
云榆:“……”
拐着弯说她东西不值钱。
虽是实话,但不至于大喇喇地说出来,让人丢面吧。
裴依宁提着杯沿:“但有一样,我倒是喜欢的很,不知云师妹是否愿意割爱。”
云榆眨眨眼,好奇:“我有什么东西是裴师姐喜欢的。”
裴依宁笑而不答,放下手中杯:“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与我去那冰面上看看。”
鬼物冬日前来,现在可藏身的无外乎是那片冰层。
她想到的,未必先前来此帮忙的散修想不到。那里说不定早已被翻过来找个遍了。
裴依宁只是想去看看。
云榆跨坐在椅子上,三言两语被糊弄过去:“好嘞。”
“你啊。”裴依宁突然道。
云榆没听清:“师姐方才说什么?”
裴依宁摇头:“没什么。”
她对云榆,喜欢的很啊。
裴依宁揉着太阳穴,云师妹比这鬼物难处理百倍。
抱了,亲了,同床共枕了。
却还停留在亲密关系上。
唯一让裴依宁有所安慰的,是这亲密关系具有唯一性。
但云榆昨日竟然化为小刺猬,让那么多人摸,半点拒绝不知。
这番性子,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亲密关系的人。
裴依宁略感头疼。
云榆坐着椅子挪过来,捏着一块云樾做的糕点,时不时抿上一口:“师姐,你怎知方才那人是城主的。”
她都没看出来。
她第一次见人族的城主。
裴依宁:“猜的。客栈老板先前说过,这座城池剩余的人不多了,城主就是其一。她腰间佩剑不凡,挂着的玉佩,别着的令牌上方篆刻的文字,都说明身份地位不低。”
云榆低喃:“玉佩啊。”
她也有一块,是问亦云临走前给她的,她拿出来,细腻的白玉上手温凉,灵力在玉佩纹路上游走,引得握上去的掌心痒痒的:“还没仔细看过,师姐,这玉如何?”
裴依宁道:“问玉宫宫主给的,自是极品。”她顿了顿,“待到这次历练结束,我带你去趟问玉宫。”
云榆惊喜:“可以吗?”
反应过大,云榆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却又忍不住道:“会不会,不好。”
裴依宁:“需提前向问玉宫请求,想来是可以的。”
但那次比试,问亦云却没有提及让云榆立刻前往问玉宫与她姐姐重逢,只说日后有时间邀请云榆去问玉宫。
云榆与她姐姐许久未见,问亦云当是知道的,她身为问玉宫宫主,带云榆去见一面,轻而易举,何以等到日后。
裴依宁想到的,云榆纵使再天真懵懂,也能想到其中不合理的一二。
可问亦云带来的那两包糕点,的确是姐姐做的,她和姐姐之间的微末的感应也还存在。
云榆苦笑:“到时再说吧,当前任务是把鬼物除了。”她敛起笑容,“但鬼物冬日出没,若是其它季节不在此地,我们岂非要等到冬日。”
在此逗留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云榆:“对了,师姐,你向游城主要的是何物?”
依照师姐的性子,算不得名贵物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是不可攀的存在。
毕竟,高品阶的丹药和灵株,师姐拿出都毫不心疼。
裴依宁道:“灵珠。”
云榆:“哦,灵株啊。”
果然,丹修的修养,要的报酬都与炼丹相关。
裴依宁起身拍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嗯,修士体内,悬浮在灵海中,用于修炼的灵珠。”
云榆愣了下:“修炼的灵珠?”
至今为止,云榆只知道,修炼者皆是有一颗灵珠用来吸纳空气中浮动的灵气,转化为自身灵力。
若是没有灵珠,将不能称之为修炼者。
裴师姐这是想要游城主的灵珠。
这还不算名贵之物吗?这怕不是修炼者最为宝贵的东西了。
师姐怎么会有取人灵珠的想法。
夺取灵珠用来修炼之事,云榆或多或少听说过,但这一般都是夺取灵兽的灵珠。
师姐……
云榆惊得说不出话,她突然感到有些难过。
裴依宁打开窗户,居高临下,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几名守卫,一间间紧闭的店铺,无声地诉说这座城池的诡异。
云榆问:“师姐是要游心城主体内的灵珠吗?”
裴依宁关上窗:“我要她的灵珠做什么?各大城池内,或多或少会有因各种情况而遗留下的灵珠,我要的是那些。”
她转身靠在闭合的窗沿边:“活人生取,我还没有那种爱好。”
否则,那日遗迹中,她已经取下苍焰宗那些人的灵珠了。
一方面是嫌脏,另一方面属实是麻烦。
但城主府内的那些,已经处理完毕,她直接用就可以。
云榆松口气。
午时,云榆去敲了原以诗和风浅念的门,寻她们一同下楼吃午饭。
修行者对口腹之欲所求不深,原以诗本是不愿吃的,但风浅念因云榆来邀,出了门,她只得跟上。
在楼梯口,与端着餐食,前来给她们送餐的客栈老板碰见。
客栈老板:“各位是下楼吃吗?我现在就去准备。”
云榆想喊住人,奈何客栈老板下去的过快,她只能放弃,无奈地回头摊摊手。
裴依宁笑道:“走吧。”
本就是打算去一楼吃的。
午饭后,原以诗和风浅念在云榆她们房内坐了会,聊过鬼物之事,云榆夹在中间听得一知半解。
“城主来得倒是快,”风浅念感慨一声,“冬日就成一座空城,换是我,也不会放过一个可能的希望。”
“你和云师妹明日要去冰层那?”风浅念道,“的确是个好的着手点。可惜我和原师姐明日启程去它地,无法跟你们一同,不然,我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鬼物。”
原以诗道:“多留一日也无妨。”
风浅念眉眼弯弯,并未同意。
她们走后,云榆挺直的脊背松垮下,散漫地趴在桌面上:“鬼物一般长什么样?”
裴依宁道:“应该不怎么好看。”
云榆:“……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都叫鬼物了,能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裴依宁:“会亲眼看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VIP]
入夜后, 这里的寂静越发明显,好似陷入单独的空间中,云榆更为清晰的见证此地几乎成空城的一面。
睡前她在房内设下结界,醒来时, 她睡眼惺忪地看着师姐把那层结界撤回。
混沌的意识渐渐明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顺着已经半开的窗户看去。
海平上缭绕着一层浓雾。
裴依宁转身看她, 修长的手指曲起, 点过客栈老板不久前送过来的餐点:“起来吗?”
云榆迷糊地点点头,起身去旁洗漱。
拾起一只包子, 萎靡地趴在那,时不时啃上两口, 做出评价:“比师姐手艺差些。”
这个时候都不忘记恭维她一声,裴依宁捏起勺子,见她一副没怎么睡好的样子,替她捋捋快要飘入粥中的长发:“昨晚没睡好吗?”
云榆含糊不清地道:“总感觉有东西压着我,睁开一瞧, 什么都没有。闭上眼, 有会做些不明所以的梦, 睡得好累。”
师姐身上怎么有股寒气。
她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受冻似的抱住自己:“该不会鬼物的影响这般大, 能穿透结界影响我。师姐, 你昨晚睡得好吗?”
裴依宁没什么食欲,夹过小菜配着白粥吃了几口。
昨晚某人睡姿过于不好了, 一会八爪鱼似的抱着她, 一会压住她的半边身体,一会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什么。
好像是刺猬的语言, 她听不懂。
裴依宁微笑:“睡得还好。”她顿了顿,“若是没睡好,吃完后再去睡会,等你醒了,我们再去冰面上看看,不急于这一时。”
云榆胡乱地往嘴里塞着东西,不愿因自己这点小事影响裴依宁的计划:“不用,没那么困。”
裴依宁不强求她。
早点过后,云榆和裴依宁下了客栈,临出门前,亦是在住的那间门前设下禁止。
客栈老板在台前打着算盘,嘀嘀咕咕地说些这月的亏损和住户的事。
来到昨日传送阵送她们到的地方,云榆深呼吸,召唤出灵剑。
冰层距离此地数里,御剑飞行是最好的方式。
她上剑后,下意识递过去一只手,要去拉裴依宁,但剑身离地面不过十几公分,迈个腿的事。
云榆尴尬地要收回手,下一秒,裴依宁却牵住她的手,颀长的身形立在她的身后。
女人靠得很近,上了剑也不松手,自然地与她拉地紧实。
裴依宁下巴磕在云榆肩上,另只手搭在云榆的另一只肩膀,温热的吐息刺激在肌肤上:“突然有些困了,飞慢点。”
颈部的肌肤被似有若无地触碰,肩膀上的脑袋并不老实,似要找舒服的点,不断地磨蹭调整。
耳垂不时被顺滑的发丝勾过,后背被完全贴上,柔与软结合在一起。仙诸付
云榆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与之而来的是御剑时不平稳的飞行,时而升起,时而下坠,剑身摇晃中,暗含着主人翻滚不断的念想。
那股怪异感又来了。
云榆凝神静气,默念心法口诀,极力平稳剑身。
肩上的手忽而垂下,欲拒还迎地勾住她的腰身,含笑的声音在耳边漾起:“怎得了?真的太久没用灵力,导致生疏成这幅模样吗?”
一只手被牵着,腰身被抱住,脖颈被靠着,一动不能动,云榆感觉自己像是个木偶,被钉在剑上。
她闭了闭眼,在心中不断重复:我和师姐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我和师姐是关系极为亲密的人。
师姐只是黏在她身上小憩会罢了。
云榆轻声恐惊到半睡半醒的人:“有点,师姐站稳了,小心掉下去。我御剑慢些。”
她握紧裴依宁的手,分出一丝灵力牵引裴依宁。不经意间,她垂目下看,蔚蓝色的海面平静无波,置身其上,自身的渺小感扑面而来。
云榆险些因此分神,急忙稳定心神,目视前方。
这些时日,她的心神总飘忽不定。
身后人没了声响,云榆尝试别下头,可没几下,腰身被抱得更紧了。
裴依宁含糊绵软的声音压在耳中:“别动……”
师姐这个语气,是在和她撒娇吗?
云榆喉咙滚动,今日的师姐怎么黏黏糊糊的勾着人。
半睡半醒下的师姐原是这样的吗?
声音教之平日,低哑软糯,语调无意间拉长。
她喜欢师姐的这个声音。
如果下次在师姐睡着时,把师姐唤醒,让师姐用这种黏糊的声音说她……
云榆呼吸急了几分,连忙掐个指诀。
心神怎么被影响的这么厉害。
裴依宁眼神清明地望着前方的冰层,低沉温柔的声线与刚才无异:“星星,你呼吸好大……”
好可爱的声音。
云榆屏住呼吸:“我不呼吸。”
裴依宁:“不准说话。”
云榆轻轻“嗯”了声。
裴依宁尾音绵软:“你还说话……笨蛋星星。”
以往云榆说她的话被不动声色地还了回去。
云榆无半点脾气地抿住唇,她想回头看看师姐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是不是眉心轻微皱着,有些不耐,脸颊被挤压出一小团软肉,跟她说“不准说话”时,还会傲娇地压着唇。
但她不能动,只是呼吸大了都要被说,若是再大动作将人吵醒……
可这刻的师姐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她想看师姐耍小性子的模样。
天平在左右来回摆动,纠结着。
机会难得,日后说不定就见不到了。
云榆下定决心,刚转过小半个头,眼角的余光扫到裴依宁一点肌肤,剑体突兀地直冲出去。
云榆来不及继续看,调动灵力,控制住灵剑。
“怎么了?”裴依宁揽住她腰身的手松开,揉上太阳穴,似是因为方才灵剑的剧烈异动惊醒,她抬起头,往后退半步,“这里的鬼物有扰乱人心神的能力,固守本心,莫要被影响了。”
原是如此,怪不得她方才对师姐生出那种想法。
云榆转头,裴依宁面色平静,长发飘逸,除却脸颊因贴在她肌肤上烙下的微末颜色,和每每宗门内见到时别无二致。
可惜,差一点就能看见了。
云榆惋惜。
驱除杂念,再一看,她们已经悬浮在冰层上方,灵剑下降,云榆突然问:“师姐怎知这里的鬼物有扰人心神的能力。”
她狐疑地转过身,与裴依宁面对面:“师姐知道是何种鬼物?”
昨晚还骗她不知道。
果然,裴依宁底子里可没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白。
她眯起眼睛:“你昨日还说,不知道鬼物长什么样。”
裴依宁眉色淡淡:“我的确不曾见过这里的鬼物。鬼物有扰人心神的能力,是见你御剑不稳猜的。”
云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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