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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对本副史居心不臣/总有人对本副史图谋不轨(古代架空)——芸水溪月

时间:2025-06-30 08:36:31  作者:芸水溪月
  有人按住他发颤的肩膀,才发现再这么下去手里人真的会被自己掐死, 好容易调整呼吸, 终于撒开手。
  “说, 十年前,江州刺史造反,你知道什么内情。”
  周成余咳了几嗓子才开口, 脸憋得通红,“十年前, 我在淮州南部的郫县当县令,秧州叛乱, 我本想偷溜出城,不想在衙门后院被人拦下了。”
  “谁拦你?”
  “我、我不认识他!”周成余惊恐万分,瞥见邱茗的要活剥了人的眼神, 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紧皱眉头努力思索了半晌。
  “是……是个年轻人,对,好像受了伤, 见到的时候有条胳膊在流血,他说江州被叛军围困, 有塘报要送去上京,求我帮忙,那会天变得快,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没多想,不就是放行吗,随他去了。”
  果然有信使,邱茗攥紧衣袖,一股气卡在胸口撑得难受。
  江州被困半月,父亲很可能发现送出的塘报迟迟没有回音,无奈之下派了亲信前往。
  那么,父亲派出的应该是亲信,是谁?
  沈繁,沈畔,还是蒲系?他们去哪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越想胸口越痛,重重咳了起来,脚下发软,勉强倚着夏衍的手臂,问:“然后呢?”
  “然后……我刚放走他刺史大人派人找到我,问那人的行踪,我哪敢不交代啊,那位大人说告诉他们许我日后仕途高升,我想一无名小卒跑了就跑了,换个官当不亏,说不定小子是逃犯,讲送信是唬我的,就告诉他们了,后来听说江州刺史成了反贼,我猜一定和此事有关。”
  周成余一股脑全倒了出来,看得出来这些事憋在心里许久。
  月光洒落狱中,清澈无比。
  邱茗闭上眼,四肢忍不住发抖。
  费昱没有撒谎,真的有信,父亲真的向上京送过塘报。
  一股激流从头顶灌下,他浑身一松,跪倒下去被夏衍稳稳接住。
  十年了,这个答案,他寻了十年。
  穿过层层梦境,梦里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土,江州河畔墙堤新绿,柳絮飘飞,不出几日群花艳舞,一番美不胜收的春景,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江南湿润的暖流,隔了多年才缓缓流过冰冷的心脏,只是那颗的千疮百孔的心早已不似从前的模样。
  他喉咙发甜,强压胸口咳嗽了两声,眼眶微红,沉声问。
  “那个淮州刺史,是谁?”
  “啊?”周成余一愣。
  邱茗冲上前提起对方衣领吼得声嘶力竭。
  “我问你!当年指使你的淮州刺史,是谁!”
  “是……是。”
  周成余刚开口,忽然瞪大了眼,腮帮子鼓得发紫,眼珠子翻出大片白色,血丝密布,鲜血从眼角、鼻腔甚至耳中止不住地向外冒,一口血喷涌而出。
  邱茗怔住,怎么回事?
  不等他细想,一只手揽过他的腰向后用力,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邱茗只感觉身体一空便被抱出去了数丈,再挣扎起爬起,那头周成余口鼻喷血浑身抽搐,正要去查看忽然被夏衍拉住手腕。
  “别去!”
  “放开我!”邱茗充耳不闻,他今天一定要把当年事问个究竟。
  “别过去!”夏衍手劲加重,“那血有毒,你不要命了吗!”
  有毒?
  酸臭的味道袭来,邱茗定睛回看躺在地上的人,面容扭曲变形,狰狞得可怕。
  这是,芊腐?
  芊腐乃剧毒之物,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人服下后不出两个时辰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更要命的是,这种毒的毒素不仅通过血液循环遍布全身,还会通过血液传播,沾染上的人同样会中毒。
  “手给我。”
  他茫然回头,眼前人眉头紧锁,焦急地将他的手扯了过去。
  邱茗愣了片刻,突然手背上一阵腥辣的刺痛,低头看去,才发现左手手背上渐了几滴鲜血,毒血没有凝固,反而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渗入、蔓延。
  夏衍沉着脸,一手抓住手腕,另一只手抽出匕首,邱茗吓了一跳,可对方拽着不放。
  “别动!不把这块皮削了,你不死这条胳膊也废了!”
  横过匕首,一刀片过,邱茗疼出了颤音,喘着气艰难忍下,脸颊渗出冷汗,任由夏衍临时给缠上绷带,两人间再未有过言语。
  牢房外车马声混乱,李公公带人马赶到,笑得做作,假意称赞了一番后草草收了尸。
  邱茗眼睑乌青,浑身难受,根本不想和人说话,被夏衍架着胳膊抗了回去。
  毒杀取命,真是恶毒的手法,可是为什么?
  邱茗咬紧牙关,难道暗处那些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算准了周成余贪生怕死会以此要挟保命,所以才赶在事情败露前灭口?
  不,不对。
  若真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不启奏陛下治他的罪,反而不停地在暗地里使绊子?
  答案只有一个。
  那些人干了连皇帝知道都会震怒的勾当,为了不败露不能轻易牵扯出江州旧事。
  可是,那些人是谁?
  他不知道。
  回住处的时候,茶壶呲呲响着气泡,他蜷在椅子上,仍没想出端倪。
  周成余说过,上面有人护着他,可朝中文武百官近百人,根本无从查起。
  “还想呢?外面寒气重,先把这姜茶喝了,喝完再想。”
  夏衍的声音打断了思路,他刚回神,一杯姜茶递在面前,冒着热气,腥辣味刺激着疲惫的神经。
  “调查十年前的旧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咱们有时间可以慢慢查,你若身子抗不下去,怎么撑到为你爹昭雪的那一日。”
  邱茗抱着胳膊,盯着茶杯足足半分钟,刚抬起胳膊,腕处衣袖滑落,那只蝴蝶猝不及防飞了出来,立即跟被烫了似的缩回手,也不看人。
  “不烫,常安那小子说你喜欢喝温的,我兑了凉水。”夏衍劝了句。
  对方没反应。
  “我没生气。”
  还是没反应。
  “想让我喂啊?行,小爷今晚得空,有的是时间。”说着把碗往嘴边送。
  这句话效果拔群,邱茗耳根一热,抢在那人下嘴前抢过茶杯,埋头喝了起来,味道辛得要命。
  见人动作跟受了惊的猫似的,夏衍轻轻叹了口气,替猫顺了顺披在后背的长发,笑了声。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炸毛的样子又不是第一回见,没必要亮爪子给我看。”
  “我没有……”邱茗抱着碗像个犯错的小孩。
  “还没有?李公公的话听一半信一半得了,”夏衍环在人身后,贴上鬓角的碎发,“陛下只是不希望咱两走太近,行书院独立于六部,不涉党政更不涉兵权,她随嘴提了句,你还当真了?”
  邱茗闷闷嗯了一声。
  其实回想起来,李公公到访的突然,但也不无预兆,恐怕这次来淮州是皇帝精心设计好的,新刺史不日便走马上任,看来在他们来淮州前,周成余的位置注定坐不热。
  脖颈处被蹭得发痒,邱茗扶了人的脸,顿了顿,“我……”
  嘭嘭嘭有人敲门,他一紧张,手下一用力,就听见身后人哎哟一声。
  夏衍脸上多了几道抓痕,十分有一百分的委屈。
  “你真挠啊?”
  随后捂着脸去开门。
  寒风涌入室内,乘着夜里的微凉,来者青竹长衫飘动,缓缓步入室中。
  邱茗没想到这个时辰书锦怀会来拜访,拉了外衫去迎接。
  “先生,这么晚来,有事吗?”
  “听闻副史大人明日返程回京,来不及相送,遂深夜造访,真是打扰了。”
  “哪里的话,这次能擒获真凶,多亏先生的帮忙。”邱茗伸出手想请人入席。
  谁料,书锦怀看见他缠绷带的手,焦急地一把握住,满眼心疼。
  “二小姐,您没事吧……”
  声音很小,小到站在旁侧的夏衍根本没听见,以为书锦怀要干什么想出手阻止。
  可瞬间,邱茗耳边嗡得一声,一语再平常不过的称呼却在沉寂的潭水中激起千层浪,前尘翻涌的情绪不可抑制地迸发,颤着声问。
  “你,叫我什么?”
 
 
第33章
  二小姐。
  曾经无比熟悉的称呼, 整整十年没有人提起。
  十年前,江州刺史家的少公子生得粉妆玉琢,经常被误认成女孩子。他娘抱他出门, 街坊邻居时不时夸赞刺史家的二小姐长得真好。旁人叫他二小姐多是玩笑话, 说来说去,家里人也跟着喊了, 久而久之, 许家二公子就被传成了许家二小姐。
  能教他琴的人, 能叫出他旧称的人。
  淮州司马的身份呼之欲出。
  邱茗心跳不止,突然喉咙甘甜,弓身剧烈咳嗽, 五脏六腑要撕裂了一般。书锦怀吃了一惊,手忙脚乱想扶他被人抢了去。
  夏衍皱起眉, 环着人发抖的身子问:“你带药了吧,要不要给你拿?”
  “不用……”邱茗眼神镇定而悲切, 强咽下血,“我和书先生有话要说,麻烦你, 出去一下……”
  “你不要紧吗?”
  “嗯。”邱茗沉沉点了点头。
  “可是。”
  “求你了……”邱茗紧抓对方的胳膊, 低哑的声音近乎哀求。
  夏衍不放心,但拗不过,只能勉强答应, 说有事喊他。
  房门合上,书锦怀早已眼眶湿红, 再也按耐不住情绪,将冰凉的、缠满绷带的手握扣在胸前,几乎要抽泣起来。
  “二小姐……您的身子,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您常吵着沈繁带您练剑,我怎么拉都劝不住,淮淩河水三月春寒,您偏要下水玩,现在怎么……”
  邱茗垂下头,不愿回答。
  江陵二月那场雪太冷,他赤脚在天寒地冻里徘徊数日,自此便落下了病根,宋子期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给他医好。
  面前年近三十的男人强忍下泪水,后退半步,拍了衣摆,带着浓重的哭腔弯下膝,郑重一跪。
  “许公舍下门客蒲系,拜见许卿言公子……”
  流年似梦,看着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故人,邱茗终于明白为何初次见面时,书锦怀会瞧自己那么久,为何自己随口一句先生便让人感慨万千,为何稍受一点小伤就令对方心惊胆战。
  心底难以平静,连带跪下身,极尽哽咽。
  “先生……何必多礼,”邱茗尽力稳住发颤的嗓音,“我有很多疑惑,藏了很多年,无人诉说,无人能答,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爹明明带了几千精兵出城,为什么最后江陵地尸骨无存,我爹为什么被打成反贼,他守了江州十五年,为什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先生,你告诉我啊……”
  越说越激动,抓住书锦怀的胳膊几乎要将衣布扯烂。
  “二小姐,您先起来。”书锦怀同样情绪难以平息,可邱茗脸色很差,地上很凉,怕再跪下去会出岔子,忙扶他坐回桌前,“当时沛王突然起兵造反,两日便集结两万余人,但大部分是流民,成不了军队,江州本有实力抵抗,若上京借调淮州兵力不出三日即可支援,但……”
  “但是,支援兵迟迟没有来。”邱茗努力平复情绪,“不止是淮州的军队,在江州沦陷前,甚至连神都都未曾发兵……”
  书锦怀目光焦热,悲痛地点了点头,“我们在获悉沛王起兵的当日递送了塘报,可三天了,一点回音都没有,以为是中途纰漏,虽然按理来说,路径官驿绝不可能有耽搁,连发了好几封,结果等到第七日仍然音信全无。”
  “从江州到上京不过五千里,若支援及时,我爹不可能撑不住……”邱茗的手指深深嵌入桌缝,“是有人截获了塘报,才害你们迟迟等不到援兵。”
  “是,老爷猜到可能塘报遭人拦截,眼看叛军要攻入城门,城中十万百姓性命危在旦夕,于是立刻派我揣密信亲自送去神都,希望求得一线生机,只需要再等三天,江州就能守得住,可是……”
  话到嘴边,书锦怀顿了顿,似乎忆了某段痛惜的过往。
  邱茗睫毛颤动,紧攥心口,“他没让你去,是吗?”
  无需过多交代,书锦怀深知对方说的“他”是谁,长叹一声,轻语间仿佛等候了漫长岁月的平静与释然,苦笑着,包含热泪的眼眸不失温柔。
  “沈繁说,官道不安全,没练过的人去肯定不行,他总是那样,爱逞强,说什么都不要我去……”
  “所以,他替你去了。”
  书锦怀沉默着,无声地肯定了这个答案。
  邱茗哽了嗓子,“周成余说,当年在淮州遇见过从江州来的信使,我想,应该是他。”
  “沈繁果真来过淮州!”书锦怀骤然瞪大双眼,急不可耐地追问,“他去哪里了?还有消息吗?现在在哪?他……”
  眼底的炙热一闪而过,激荡的眼底又归于沉寂。
  “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没关系,我知道,他走得不远,会回来的。”书锦怀合上双眼,沉了气缓缓开口,“他走后,我跟老爷坚守到最后一日,但终究没能守下江州,我被埋在雪里躲过一劫,等再回许府时,二小姐,那里已成了废墟,找不到人了。”
  邱茗可以想象灭口之后,那帮人会对自己的家做什么,无非是一把火烧得干净,不自觉地攥紧衣服,“他们不想留活口,谁都没放过……”
  他没告诉书锦怀自己是怎么从尸堆里醒来,怎么离开乱葬岗在雪天里摔下山崖,又怎么被人捡到,那几日刻骨铭心的冰寒在他平静的语气里一带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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