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什外却以为他仍在惊惧中,皱眉,说去医院看看。
其实在蒲因昏睡地二十个小时中,魏邗已经带着医生开过好几次了,没什么问题,商什外才放了心让他睡。
谁知道睡成了个小泪人。
跟不大的男孩子似的窝在怀里,太惹人怜了。
蒲因立马说不要:
“你弄狠我的时候也这样啊……尿爽了差不多……”
他话没说完,被商什外撩开衣服拍了下。
蒲因脸通红,却故意蹭了蹭男人的胸膛:
“老公你不要太饥渴哦……刚生完得缓缓才可以……”
蒲因是故意这么说的,眼下他还不知道怎么去更加爱商什外,他能慰藉到商什外的,目前也只有这个了。
但这么说也不对,商什外给他,是因为他需要。而他给商什外,是他别无其他的奖赏。
小蒲公英长叹一口气,自己还真是彻头彻尾的小坏蛋。
小坏蛋要努力爱商什外。
蒲因直到被商什外抱着喂完了一碗粥,才想起来他心心念念却早就忘到脑后的小团子——他决定给第五胎出生的崽崽起名叫做“小团子”。
他对崽崽好像也是这样,看着很需要,其实又无所谓。
小团子这才从商什外的睡衣口袋里钻出来,眨巴眼:
“呜呜。”
小家伙跟蒲因心连心,却跟商什外更亲。这是因为崽崽其实早就知道他们谁更有爱意,选择以这样的形态出生,是崽崽对更加爱自己的那个人的信任和感谢。
蒲因爸爸对他是有点嫌弃和失望的。
商什外爸爸虽然面上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把他照顾的很好,搭了小窝,一点点喂饭,还找了医生帮他检查身体,虽然是兽医,但崽崽“有奶就是娘”,被爱所以偏爱。
小团子出了个音,蹭了蹭商什外伸过来的手指,又缩回口袋里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蒲因确实是有点失望的,他太渴望生出人类崽崽了。但面对小团子的反应,他还有点难过,自己的爱太稀少,恐怕小团子都没有感受到几分,所以对他冷淡。
蒲因决定给小团子做件衣服,崽崽还光溜溜呢。
商什外却说它会把衣服扯烂吃掉,崽崽不喜欢穿衣服就不穿了。
蒲因“哦”了声。
他又一股脑冒出很多自责的情绪,但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内耗,就不再乱想,贴着商什外的颈脉:
“我要变成很棒的人。”
商什外垂下眼皮,给他擦了擦嘴唇,很快道:
“你一直都是。好了,去洗洗手,等会儿见个人。”
蒲因被商什外的前一句话甜得晕头转向,听了后半句却又发懵,他“啊”了声,见什么人。
半小时后,他就都知道了。
小蒲公英感动到几乎落泪。教授给他找了个教做自媒体账号的老师,叫秦栩,刚才他们在线上聊了聊,可以做一个做娃衣定制的账号,既满足了兴趣,又能工作赚钱。
还不用东奔西跑。
商什外没有真要把他关在家里,再次选择了妥协,帮他谋划的这份职业既好玩又能认识很多人,蒲因从不被他拘给自己一个人看。
商什外的控制欲是任予任求和托举。
对比蒲因自己,他除了“我要怎么样”“我一定会怎么样”这样的空口标榜,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不过这些话他都不敢跟商什外说,说到底他还是有点自私的,怕商什外“清醒”后也觉得他差劲。
不过小蒲公英是很有优点的。就比如才生完崽崽就要上课工作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早就不高兴了,他却很开心。
他就喜欢满满当当的热闹包裹着自己。
尤其是在每一次生育完,不能跟商什外上.床,没有被日日夜夜地满足,他的空虚必须得由忙碌来填补。
不过在忙碌之前,他得把崽崽送回山谷。
小团子已经跟商什外产生了感情。
几乎是商什外在哪,小团子就趴在哪里,蒲因连醋都没法吃,好在他会争宠,一大一小闹得教授不得半点安宁,却也从不说什么,只在蒲因太过头时拍拍他:
“这是你自己生的。”
蒲因就没办法了,他这么大的人,总不能欺负自己的崽崽,只好看小团子得逞似的蹭着商什外的手。
不过商什外并没有偏心小团子,反倒是对根本不会说话的崽崽时时劝道:
“这是生你的,多让让他。”
小团子就也会过来贴贴蒲因的手指。
蒲因就会喜笑颜开起来,捏着肉嘟嘟的小拳头絮叨:
“崽崽呀,小可爱,甜宝贝,我好爱你呀,要不然你别回山谷了,跟我一起拍视频,帮我赚钱好不好……”
浓郁的离别气息瞬间被冲淡。
小团子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生他的人,想要立即回山谷,蒲因小爸是怎么说出让小小的他工作赚钱这种话的。
商什外也无奈,撑着额角看他们互动,等一大一小都气嘟嘟地不理对方,他再各自哄哄。
家有极度热爱工作的小男妻可真是……
就是小男妻赚的还不如花的多。
但商什外乐意他折腾就是了。
离别在即,小团子必须尽快回山谷了,否则影响分化。
蒲因在前一天晚上趴在商什外怀里抽抽噎噎,十分依依不舍的样子,商什外轻拍着他安抚,蒲因哭完却梦呓:
“快走吧……不要围观我们……”
舔了舔唇,小蒲公英已蹭起来,教授赶紧将崽崽放进柜子里。
第52章
深秋雾重, 落叶依依。
送小团子回山谷的这天,也是蒲因二十一岁生日的前一天,但他压根忘了这回事, 要不得向崽崽讨一句生日快乐。
他忘了讨, 光顾着哄了。
小蒲公英哄崽崽的场面很好笑,他抓耳挠腮:
“崽崽我爱你的, 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你要是不走就长不大, 你想一辈子这样呜呜吗……”
“呜呜哼!”
蒲因被肉嘟嘟地小拳头拍了下脸颊, 他揉了揉,压根不疼, 他却撇了撇嘴,开始发动技能:
“我真的爱你的, 为你哭了好几个晚上你咋不说……啊呀别呜呜了崽崽……哭是因为舍不得你, 不是因为你不会说话……反倒是你不爱我呢, 都要分开了还生气……而且谁让你在我梦里那样偷看我们的……”
“哼!哼!”
不呜了,开始哼,小团子快要气爆炸了。
蒲因小爸没认错两句, 就开始反过来怪他。
小团子背过身不理人。
蒲因无计可施地看着商什外, 商什外的眼尾一直缀着浅笑,好笑地拍拍他的肩, 把手心里的小团子转了个身。
蒲因勾了勾他毛茸茸的脑袋, 咳了声:
“我那句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等你长大成人了就明白的, 就算不是在梦里我也会那样说的……”
昨天夜里他睡着了说“快走吧,不要围观”,就只是做了个羞羞的梦, 梦见他都快要掏出商什外了,突然冷不丁看见商什外肩膀上站着崽崽,小团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蒲因一攥,商什外闷哼,握着他的手,蒲因羞死了。
这才有了那句话。
不是说让他赶紧回山谷,是让崽崽离开卧室。
“不要围观”就是字面意思,大人们做羞羞事,崽崽围观什么呢,没礼貌。蒲因还想说一句“再看打你屁股”的,却被崽崽“呜呜哇哇”一阵哭弄醒了。
小团子本就感受不到他多少爱意,这下以为要被蒲因小爸迫不及待地赶走,哭得整个人都打摆子。
蒲因怎么解释都不行,哄了许久。
直到眼下到了山谷,崽崽撅着小肚子还在生气呢。
一大一小对着气鼓鼓,教授看够了,才将一个抱坐在臂弯,一个放在肩头,各吻了一下额头:
“都不准闹了,再闹挨打。”
对于一大一小的小矛盾,教授不和稀泥,也不掺和,却是一句话出口,两个都静了下来。
能咋办,小团子害怕打屁股。
蒲因小爸也怕呢。
他俩都擅长打嘴炮,即使一个只会“呜呜”,一个只会耍赖怪别人。教授却是实干派,说打屁股就打屁股的。
两个都听话,就都没挨打。
不过蒲因被轻轻捏了下,他收到商什外视线里传递的信息,是偏向他又无声地哄了哄呢。
蒲因高兴起来,再哄哄崽崽:
“真的对不起啦崽崽,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我和大爸爸一辈子爱你,一辈子不会忘了你。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如果两年后你还记得我们,还愿意被我们爱,我们还可以继续是一家人啊……”
精灵形态的蒲公英需要独自在山谷生长,两年后若能分化为人将失去大部分记忆,以心无旁骛地完成生育任务。
这两年里,父母每个月可以来看一次。
假如两年后忘记了父母,或者不愿意继续成为一家人,父母是没有办法直接干预的。
蒲因对自己的两个爸爸是有稀薄的印象的,可是成人的那天他们并没有来到他的身边。他是想继续被他们爱的,可或许是父母不愿意爱了,蒲因一直遗憾,却很自洽,他自己照样能活得很好,能拥有爱,也能帮助别人学会爱。
他将脑袋软软地搭在教授肩头,同崽崽絮絮叨叨:
“即使慢慢没有了记忆,但我希望这段时间里开心的感觉一直留在你的脑海里。带着快乐去成长吧……不要觉得难过,我们永远爱你,你也会成为一个懂爱的小崽。也不要害怕,有浓浓的爱意陪伴着你,你会变得很强大……”
“呜。呜。呜。”
小团子终于是被哄好了,主动凑过去,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蒲因小爸的下巴、嘴唇,软软糯糯的。
蒲因心都要化了,他一连串说了好多爱,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传递爱意,或许他的爱还不够稳重,但他眼下实实在在地营造了一个有爱的氛围——崽崽吻他,商什外也亲他头顶。幸福的不仅是崽崽,还有他。
要分别了,商什外将蒲因放下来,举着小团子轻语了一句什么,崽崽从商什外的掌心蹦到蒲因手上:
“呜呜呜呜。”
蒲因手心一凉,他摊开看,是一枚缀着水晶蒲公英装饰的戒指,讶然地张了张嘴,看向商什外。
商什外平静地回视,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看前方。
小团子背着蒲因缝的小挎包朝山谷深处飞去,几乎是一步一回头,蒲因眼圈又红了,收起戒指,先跟崽崽告别。
直到两人坐到了车上,蒲因摊开手心看戒指,商什外凑过来吻了吻他:
“宝宝,喜欢吗?听懂了吗?”
说的是崽崽那四个“呜”字,意思是“生日快乐”。
崽崽说了生日快乐,送了戒指——当然这戒指肯定是商什外买的、送的,蒲因嘴巴一扁,又想哭。
商什外怎么这么爱他啊。
他把嫣红的小舌头送进去,含糊着:
“不生崽崽我也可以跟你做的……”
前面几次蒲因都是为了生崽崽或者自己有需求才做,但这次他想抛开这些,让商什外纯粹地享受。
没想到商什外推开了他,嘴角带有笑意:
“不怕围观了?”
蒲因一个激灵回神,眼神清明起来,朝山谷望去,早就没有崽崽的身影了,他凑过去咬了咬商什外的嘴唇,怎么变坏了呢。
不过最终还是没能继续,因为教授表情平静地不许,说不准再把这件事当做奖励。
小蒲公英眨了眨眼,没明白这意思。
快到家时才琢磨过来,不是奖励,也不是献祭,他们是彼此的礼物。
不是说用它来证明爱,而是先有了爱,才有它。
蒲因再次倒反天罡,“哦”了声:
“我记住了。但是你爱我,你该主动要我的。”
他习惯了先做再爱,所以才造成以为自己很爱的局面,
那按照商什外先爱再做的逻辑,既然教授很爱,那就还热火朝天地弄他才对,干嘛没动静呢。
商什外看了他一眼:
“我爱你,不是为了它。”
这不是商什外第一次明明确确地说“我爱你”,蒲因却是头一次听得耳热,或许是因为他真正确定了商什外非常非常爱他,这句话听着就非常入心了吧。
但小蒲公英有点晕晕乎乎,他才理顺了教授“先爱后做”的逻辑,教授又说“爱不是为了做”。
有点乱。
小蒲公英在风中凌乱。
教授将人抱进了屋,一手兜着,一手拉紧他的外套,像抱着一个裹了包被的孩子似的。
蒲因揉了揉眼睛,不想了,但他决定以后不要了,这种事都在由商什外来主动提,商什外爱他,理应主动弄他。
然后漫漫白昼过去,商什外都没提一个字。
蒲因决定再给他三天时间,要是还不提他就要开始喝滋补糖浆准备新一胎的备孕了,喝药期间是不能深入的。
吃完晚饭,蒲因还无所事事地跟在商什外后面。教授又玩起了硅胶手办,弄来一堆工具,对着视频教程做。
蒲因看着看着就困了,不做拉倒,他索性趴在桌子上睡了,商什外有本事就不要碰他。
第二天早上,蒲因是在卧室的大床上醒来,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商什外还真没碰他。
蒲因气咻咻地准备去质问商什外是不是不行了,男人进来抱他出去,蒲因便一眼看到书案上有个硅胶娃娃——那是他的崽崽,小团子。
蒲因的眼圈瞬间红了,哽咽:
“老公你……我爱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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