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完全不觉得行政总裁这种岗位有什么可商量的,又不负责具体业务,也不需要对营收负责。不过是打辅助的岗位。
她们说着,我吃着。
两个人聊的还算是愉快,就在我啃了个凤爪的时候,我看到元辞看着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和赵壹笙说道:“Freya所在的事务所是负责高科的审计吗?”
“是的。”赵壹笙点头。
“我听说Freya所在的事务所拿下了恒天的case,那个合伙人是你吗?”元辞转过头,她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阴翳。
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
我清了清嗓子,掩饰着我的情绪,说:“不清楚,我司合伙人制度,我对其他人的项目并不是很了解。”
虽然我没有将拿下恒天的项目表露出来,但很难说赵壹笙不会察觉。她看着我的脸,一言不发,眉头却微微皱着。
“居然不是Freya吗?我还以为你前阵子频繁跑港城,就是为了恒天的case。”元辞直视着我,转瞬,她将头转了过去,又继续看着赵壹笙,说道,“Elizabeth或许不知,恒天是段毓桓在港城的产业,不只是产业,应该说是他的主要利润所在的企业。”
草!
“元辞。”我低头笑了,抬眸望向元辞的眼神充满了警告,“不要妄加揣测。”
我还是第一次警告元辞。
她的眼神有点变化,但整体来讲还是温和的,她看着我,不管赵壹笙还在我们的对面,走到了我的跟前,望着我的眼睛。
“Freya,你骗不了我。”不同以往的温和,现在的元辞眼神满是侵略性。不知为何,我好像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阿竽的身影。
苍天明鉴,贫尼真的对元辞没有半分的非分之想。可她这话音落下,我只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就连心跳声都是那样的响。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坐泰山,笑着回应:“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赵壹笙起身,座椅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两个的对视,她看着我。用霸总小说的话来说,她的眉头能够夹死一只苍蝇。我以为她会问些什么,可是她没有,她只是沉沉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以自己还有别的行程为理由,匆匆离去。
包厢内只剩下我和元辞两个人。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Freya不会怪我在Elizabeth面前,说你去接触了段毓桓的事情吧。”
去你妈的。
我不喜欢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直接起身。高大的身高就是有一点好,我几乎能够将元辞的身影笼罩住,按着她的锁骨,我将她推在了墙上,问她:“你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现在告诉她,她还能让卓小姐帮你准备后路,难不成要等到段毓桓和你都被抓进去的时候,再告诉她吗?”元辞脸上的表情罕见带了些怒气,她的手按在我的手腕上,“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么疯的女人。”
我疯?我哪里疯?她就是和赵壹笙不熟悉,但凡她知道赵壹笙有多疯比,她根本不会认为我疯。
“你怎么猜到的?”算了,疯就疯吧,我坐回了椅子上,问元辞。
我的手段虽然不能说多么高明,但怎么会才一开始就被元辞给知道了呢?这不正常。
“你借着我的名头,说着想要接触宋家和沈家,更是想凭借着沈家走到景家的面前。这一切乍一开始看起来都是合理的。”元辞依旧靠在墙上,看着我,“但仔细想想,这不对。”
“如果说你原来不知道沈清润和景晨的关系不好,还情有可原。可我后来告诉了你,沈清润和景晨关系不好。既然关系不好,那么你就不可能靠着沈家去结交景家。那你还想要认识沈清润是为了什么呢?”
“或许,你的目的一直都不是景家,而是沈清润。准确的来说,是沈清润的二妹妹,沈清涵。”
我眼珠一抬,望向她。元辞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只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我闭了闭眼睛,没有言语,实际上已经默认了这件事情。
没错。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景家,至少是接触到段毓桓的这件事情上,目标不是景家。哪怕我知道了景晨也想让段毓桓死,我的目标也不是景晨。
沈家在邺城不算多么出名,甚至还比不上鼎盛时期的祝家。但是有一点,沈家的老二所在供职的部门,能够捏住段毓桓的恒天。
我也不需要她们做什么,只需要保证,会有一个家世背景强悍的、正直的人来负责这件事情,逼迫段毓桓不得不跑到港城来处理这件事情,就足够了。
至于说景家,宋家,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只是主线任务旁边的支线任务。
“你的脑子转的很快。”我笑着夸奖道,“赵壹笙恐怕都没有想到这点。”
“我接受你的夸奖。”元辞眉头一挑,模样很是嘚瑟。但她这样的情绪很快地藏了起来,她来到了我的身边,居高临下地和我说,“你的职业给你提供了一些便利,但与此同时,你自身的风险指数也会变高。Freya,难道你要搭上自己的职业生涯,只为了把这么一个人拽进去吗?”
“是。”我沉默了片刻,看到元辞目光中的震惊后,才又说,“只要他能进去,在港城进去。我能保证,他不会活着走出监狱。”
元辞轻轻咬了下嘴唇,眼中的锐利一闪而过。
“Freya,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冒险。”
“我没有办法。”我就当自己没有看到元辞的锋芒,笑着回应,“和段家比起来,我实在是太渺小了。蚍蜉撼树要多少年?我等不及了。”
“不光如此,到时候,卓舒清也不会有机会插手的。我的确没打算让景家掺和进来段毓桓的这件事情,可不意味着,我不会利用景家。”
“卓家这两年在江东的业务进展实在是太太太快了,他家这样的背景,怎么不会被忌惮。你觉得到时候,他家还有那个余力来插手港城的事情吗?”
元辞心里一沉。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打算放过段毓桓,也不打算放过卓舒清,更不打算放过我自己。
“你把这些告诉我,不怕我坏你的事情吗?”她问我。
我摇摇头,回道:“有的时候,我也挺孤单的。如果不说出来,我也怕自己做不到。”
“算了,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元辞叹了口气,过了好久好久,终于是这样说道。
我不需要别人的关系,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兜底,我只需要有人知道我在做什么,就足够了。
这才是成年人的尊重、祝福。
至少是我想要的尊重和祝福。
看着这样的元辞,我还是得说:宋寺澄这个土鳖!怎么会喜欢沈清润这种人?
第25章
大二
25.
和元辞还有赵壹笙见完面,我随意地在附近开了一间房。原因无他,我的头好痛。
进了房间后,我吃了三片止疼药。随后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药效。头一阵阵地抽痛,我的情绪也随着这一阵阵的抽痛,变得越来越暴躁。
我很清楚,止疼药救不了我。
要是能救,早在大学的时候就救了。
我的头疼,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理痛,而是更加偏向于心理痛。第一次头痛的时候是在我的大学,要是没有记错应该是大二的时候。
申请offer一定程度上就是个玄学,谁都说不好自己能够申请到什么学校。赵壹笙说自己要做赚钱的行业,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也试着申请了普林斯顿,可很遗憾,并没有收到offer。
反而,我到了距离普林斯顿76公里的费城上大学。
我知道阿竽就在普林斯顿。
我们在一个国家,距离不远。我想去找她,可我的心底总是存着一口气,我想等着她来找我。我想要她给我一个交代,我想要知道自己不是一厢情愿,我想要明确她现在还喜欢我。
就这样等着,等着。
我没有等来她来找我,反而,我等到了她和别人约会的消息。
知道消息的时候赶着期中考试,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在图书馆多久了,我只知道镜头里面的自己是那样的憔悴不堪。我静静地看着手机里面的赵壹笙,不发一言,挂断了电话。
那是第一次,我感到了难以抑制的头痛。
我是个没有痛经的人,长这么大,也就拔牙手术后吃过洛索洛芬钠片,自然也不知道头疼是要吃止痛片的。我生生的忍着,公寓床边的桌子上还剩着一瓶水,我拿过水,一口气喝下去了半瓶。
就在我以为会好的时候。
胃部翻江倒海,我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厕所,几乎不用任何的酝酿,趴在马桶上,我将一整天才吃下去的半个三明治还有刚才的那半瓶水,全部吐了出来。
头痛,胃痛,哪里都在痛。
我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
可是我的周围一直萦绕着赵壹笙的声音,她和我说阿竽在和别人接触,和我说阿竽有了喜欢的人。
我的阿竽,喜欢上了别人。
那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
整个夜晚,我就没有回到床上,只要躺在床上,我就想吐,不光是想吐,更多的是呕,我一整天本就没吃什么,现在更是吐得干干净净。趴在马桶上,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我先喜欢上阿竽的,为什么她就这样轻易的不要我了。
浑身上下哪里都在疼,我的头更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可我顾不得了,不管明天下午还有考试,我拿上车钥匙,大晚上开车去了新泽西。
可当我站在普林斯顿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因为我竟然真的看到了阿竽。
她和一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她笑着。长大了的阿竽相貌和赵壹笙也是那样的相似,只不过比起赵壹笙,她要更加的明媚一些。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她和她的同伴们走在一起,夜风吹动她的发丝。
而我,站在阴影之中,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
好像我应该追上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样的康壹竽,我的双脚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不,应该说是陷在泥淖之中一般,无法挣脱,只能接受着自己下陷的命运。
正如我对这份感情。
阿竽已经放下了,只留下我,在这里苦苦挣扎。
我能怎么办?当阿竽不要我的时候,我能怎么办呢?
我什么都做不了。
深夜回到费城,我躺在公寓的地板上,目光空洞。眼泪无声地落下,身上再痛又能怎样呢?我的矜持与任性,再也没人包容我了。
我这些年对她的喜欢,彻底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陷在过去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或许我应该放下了,可,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啊。我要怎样才能放下她呢?她是那样的温柔,除了赵壹笙,她所有的温柔只会留给我;她笑起来是那样的好看,哪怕在我不高兴的时候,只要看到她的笑容,我就会开心很多;她的样貌是如此的出众,人来人往,她在一众庸庸碌碌的人群里是那样的明显。
可她不喜欢我了。
她喜欢上了别人,她的身边有了别人。
那个别人会和过去的一样,同她拥抱、亲吻,甚至和她上床、同居。她不再是我的阿竽,也不会和我亲密。
我失去了她,准确来说,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她。
过去与现在交织在一起,让我发裂的脑袋变得更加混沌。我听到了刺耳的铃声,回首想要拿过自己的手机,却发现现在的我躺在卫生间。努力地爬到了卧室内,我在地上捞到了自己的手机,接起电话。
“你在哪?我看你的状态不是很对。”
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很熟悉。
但我知道,这不是阿竽。
怎么会是阿竽呢?
我的阿竽,又一次抛下我了。
我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人更加焦灼,她的声音没有了一开始的温和,反而有些急切,她对着我问道:“你的房间号是什么!方新箬,告诉我。”
“我在Ritz-Carlton16层最角落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对面到底是谁,只知道当我意识回笼的时候,我已经从地上回到了床上。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很痛,我几乎是被疼醒的。
“痛?”元辞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惊讶她出现在这里,但想到对方是那种出了名的大好人,也就不多想了。
见我想要坐起来,元辞走过来将我扶起来,让我靠在床头。还不等我开口说话,就感觉自己的嘴巴被塞进来了一个温度计。
“量一下温度,看下你是不是又阳了。”元辞说着,眼神还示意了一下床头柜。上面正放着一杯水和两粒药,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这两颗药是奥司他韦。
时间到了,元辞将我嘴巴里面的温度计拿了出来。
38.2摄氏度。
“幸亏我也给你买了布洛芬,吃了吧。”元辞就和小叮当似的,变戏法一样又拿了一粒药出来,在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的程度上,将药塞进了我的手上,随后更是不容拒绝地将水杯塞进了我另外一只手。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布洛芬吃了下去。
或许是看到我把药乖乖吃了,元辞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但转瞬她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问道:“你那会我就看你脸色不太对劲,不是,你自己难道没感觉到自己身体不舒服吗?”
“自从阿竽死后,我没有一天身体是舒服的。”我缓慢地抬起头,看着她回答,“元辞,舒服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太难了。”
我睡不着觉,只要一闭眼,就是阿竽惨死在我面前的模样,只能靠着过度的酒精让自己入睡,然而我工作却不允许我酗酒,我只能压抑着自己;我的头每天都在痛,脑海中好像有着无数的声音催着我快一些,市面上该吃的不该吃的止疼药,我都吃过了,可这毫无作用;我不敢去看心理医生,不敢去精神科,我不敢也不想吃那些精神类药物,我怕吃了那些药会影响我的判断,会让我昏昏沉沉,会让我忘掉自己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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