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在网络上发歌那会,顾榄也想过别人听到他的歌会有什么评价,但只是一点好奇,后面给于秦供曲时,他连去看别人评论的想法都没有。
“你和我一样都是人,所以会期待他人的目光,这很正常。”
“我没有。”顾榄不认同栗澄的话。
栗澄也不跟他继续掰扯这些,他问:“晚上要不要包饺子?”
“牛肉馅的?”
“阿姨喜欢吃什么味道的饺子?”
“……我不知道。”
“发个消息问她。”
“……”
“我帮你发?”
栗澄拿到了顾榄的手机,和顾母发了消息。
顾母回得很快。
【白菜猪肉,你小时候也爱吃这个。】
“大学的时候你不是不怎么吃饺子的吗?”栗澄把手机还给顾榄,疑惑道。
顾榄自己也不记得了:“我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
“那我等会问问阿姨。”栗澄就这么找到了话题。
顾榄不是很想栗澄去了解他以前的事,可想着栗澄在他卧室里说的那番话,还是闭上了嘴。
超市比马路上要热闹些,栗澄全程贴在顾榄身边,他低着头,只专注看商品。
超市里暖气开得足,闷得人难受,重新回到外面,栗澄站着没动,深呼吸了几下才气顺。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顾榄对栗澄发作那次记忆深刻,他害怕再看到那样呼吸微弱的栗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我没事。”栗澄勉强朝顾榄笑笑,“我们回去吧。”
回到顾榄家时客厅没人,顾榄去厨房放了东西,该先泡着的食材也先泡上,然后推着栗澄就要回房间。
“那间是琴房吗?”栗澄指了下走廊尽头没关紧的房门,能瞥见里面钢琴的一角。
顾榄顿了下:“你想去看看?”
栗澄点点头,和顾榄进了那间琴房。
三角钢琴安静地待在角落,漆面保养得很好,乍一看过去像新琴。
“上初中那年买的。”顾榄打开琴盖,手抚摸过琴键。
他睫毛垂着,眼里流露出难得的温柔。
父母刚离婚时,母亲一个人带着顾榄生活很吃力,后面找到份不错的工作,才一点点好起来,顾榄也是那时被母亲送去了兴趣班。
兴趣班的钢琴课价格不贵,也不严苛,是给小朋友们初步体验兴趣设置的,班里其他小孩弹两下就嫌累去玩了,只有顾榄会一直坐在钢琴前,反复练习老师教的内容。
后来老师找到了顾母,建议她找个更专业的老师给顾榄上课。
“你想学吗?”母亲在听完顾榄弹完一小段入门曲后问他。
顾榄是个话不多的小孩,别人和他沟通,他不想搭理就不动,听进去也不会应答,只会直接行动。顾母也很少从儿子口中听到成型的语句,她带顾榄去看过医生,医生说顾榄的智商和表达能力都没问题,不爱说话是性格原因。
“弹钢琴很有意思。”八岁的顾榄看着母亲的眼睛说。幼儿园面对木琴时,顾榄都没这么明确地表达过喜欢。
后来顾榄就一直上着钢琴课,顾母一开始给他买的是便宜些的立式钢琴,后来才换成了这架琴。
琴房的窗帘是常年拉着的,栗澄走上前拉开,让阳光洒进屋子,房间里没有其余的空凳子,他就站在窗边,等顾榄弹奏。
顾榄很久没回过家,但顾母定期有让人上门保养,琴不需要再重新调音。
流畅的乐声倾泻而出,顾榄双眼紧闭,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移动着。
栗澄看得出神,心跳的频率变得不太正常。
“栗澄。”音乐声停了,顾榄叫栗澄的名字。
栗澄一步步朝顾榄走近,在钢琴前停下脚步,随后被顾榄抱着腰坐到了琴凳上。
“很好听。”栗澄顺势搂住了顾榄的颈脖,轻声说。
“有奖励吗?”顾榄红润的唇瓣张合着。
栗澄认为他不该顺着顾榄,这样只会让顾榄越来越不愿意离开他,他的病不是百分百能好的,他不能拖累顾榄。
“我想亲你。”顾榄说。
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余光里就是钢琴,栗澄对这种场景很难做到不心动。
他还是吻了上去。
第50章
晚饭比中午还丰盛,除了熟菜,顾母还叫了火锅。
顾榄看着冒泡的通红锅底,皱着眉要说话时,被栗澄拉了下袖子:“不要扫兴,我可以自己拿水过一遍。”
顾母去关门了,两人站在厨房,顾榄转了个身,他摸了下栗澄的喉咙:“你少吃点。”
“都这样了,吃不吃辣对嗓子也没多少影响。”栗澄轻松道。他觉得这种玩笑无伤大雅,但顾榄的脸黑得很迅速。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顾榄说。
栗澄怕他哭出来,待会不好和顾母交代。他在顾榄脸颊亲了下:“我以后不说了。”
吃饭的时候,顾母因为顾榄脸上有笑容,多看了他几眼:“比中午那顿好吃?”
“还可以。”顾榄从锅里夹了块肉。
他煮的那几道菜被栗澄放在了顾母面前,顾母迟迟没有去夹,顾榄正想着不如干脆移到栗澄那边时,她才动了筷子。
“挺好吃的。”顾母说完,顾榄继续吃那片菜叶子。
“小榄很有做饭天赋。”栗澄在旁边说。
儿子几年没回家,好不容易回来,顾母对他这个男朋友也没法有意见了。何况她以前也不是针对栗澄,只是她总担心,顾榄和男生谈恋爱是一时叛逆。
顾母知道结婚生子不是对未来最有保障的,却依旧会下意识认为,有一个稳定的家能更稳妥幸福。
顾榄当着她的面,把她吃过的那盘菜移到了栗澄面前,顾母无奈去尝另一道菜。
家里有洗碗机,几人简单收拾了下桌面,顾母犹豫片刻,到了客厅将电视打开。
歌舞节目的声音从电视里传了出来。
家里电视很大,顾母却没怎么用过,听着热闹的声音,她想到了顾榄刚出生那阵子,当时前夫还没有染上酗酒习惯,日子很有盼头,年也过得有滋有味。过年的时候顾榄被抱着一起待在客厅,他听着外面鞭炮声没反应,反倒是二人煮了饺子后咿呀了几声。
顾母不赞成给婴儿喂饺子,但前夫觉得小顾榄这样很有意思,捏了一块白菜猪肉饺给顾榄吃。
从回忆里抽身,顾母看向硬要和栗澄挤在一起,被栗澄往外推的顾榄,嘴角勾了下。
顾榄恰好看过来,母子俩短暂对视了一秒,又各自收回视线。
春晚看了两个小时,只有栗澄在笑,可惜他发不出声音,客厅还是没有人声,好在电视的声音也足够热闹。
“差不多可以包饺子了。”栗澄在顾榄耳边说。
顾榄站起身,和顾母说了声。
春晚成了背景音,三人在餐桌边包起了饺子。
顾榄包饺子的动作很迅速,他先是包了排牛肉馅的,再包了一排白菜饺。
顾母动作没那么快,但包得饺子个个饱满精致,剩下栗澄,他连将馅完整包进皮里都有些困难。
“馅太多了。”顾榄把牛肉取出来些,带着栗澄的手包好一个饺子。
饺子包好后,顾榄拿去厨房煮,栗澄和顾母站在桌边,收拾着桌上的面粉。
栗澄问出了下午疑惑的问题,得到了顾母的回答:“……后来我过年买饺子回家叫阿姨煮,他好像变得不爱吃了。”
【他想吃您亲手包的。】栗澄打完字,用布最后再擦了遍桌子。
饺子煮出来了,栗澄发现顾榄碗里大部分都是他包的,歪歪扭扭,还有馅露在外面。
和混在里面的标准饺子形成了对比。
“看着我做什么?”顾榄正要去夹饺子,被两道视线盯着,一时没继续动作。
顾母没说话,栗澄也默默吃起了碗里的饺子。
顾榄先咬了口栗澄的牛肉饺,馅是顾榄拌的,味道如何跟栗澄没什么关系,但看到顾榄吃得开心,栗澄还是很满足的。
吃完栗澄的饺子,顾榄的筷子顿了下,再夹起了那颗白菜猪肉饺。
他的表情和刚才没什么变化。
“要喝点酒吗?”顾母忽然说。
饺子是干捞的,单独吃是会有些噎,不过栗澄没想到顾母会提议喝酒。
顾母看向栗澄:“不能喝?”
栗澄脑袋一热,说了可以。
等到顾母去酒柜拿酒,他才回过神。他不爱喝酒,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碰酒精,还是在大二上学期。那次喝醉直接让顾榄和他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说起来,顾榄当时醉了吗?栗澄后来没再见过顾榄喝酒,他不知道顾榄的酒量如何。
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倒数了,同一时间,外面的烟花也接连不断点亮了夜空。
顾母倒完酒扭头去看窗外,而顾榄在倒计时归零后,蜻蜓点水般吻了下栗澄的嘴角。
酒一开始入口是苦涩的,喝到后面,栗澄看东西逐渐重影时,就尝出了甜味。
“……他是不是喝醉了?”顾母迟疑道。
顾榄把喝到底的酒杯放下,他眼底清明,半点没喝醉的迹象。
“你带他回房间休息吧。”顾母端起碗朝厨房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顾榄把栗澄的胳膊搭到自己肩上,抱着他的腰回了自己卧室。
“酒呢?”栗澄的手往空气中抓了抓。
顾榄将他放在床上,锁好门,解起了栗澄的纽扣。
室内有暖气,皮肤裸露在外也不会太冷,顾榄划过栗澄的小腹,看白皙的肤色一点点染上了淡粉。
“我不在的那些日子,你会和别人去喝酒吗?”顾榄低下头,迷恋地埋在栗澄的肚皮上。
“小榄……痒……”栗澄不安分地动了动。
顾榄的唇一点点移动,到了栗澄的颈脖边:“你在其他人面前喝过酒吗?”
“没有。”喝醉了的栗澄比平常还要乖,顾榄将他的额发都撩开,看着栗澄的脸。
父母还没离婚时,母亲带他去过一次商场,顾榄记得他曾在某个橱窗里,看到过一只有着很漂亮玻璃眼珠的洋娃娃。
当时的顾榄并不想要那只娃娃,但那对眼珠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终于是我的了。”顾榄捧住栗澄的脸,吻了吻他的眼皮,在栗澄痒得想躲开时,又咬住他的嘴唇。
喝醉了做什么都是会被原谅的,顾榄这样想着,手也没有空闲着。
当初他被自己对栗澄的占有欲折磨,在快要忍受不住那天,栗澄带了几瓶酒回宿舍,问他想不想试试。
顾榄讨厌酒精味,童年闻到代表着他和母亲会被打,后来他发现母亲会躲在屋内偷偷喝酒,更加无法理解酒的存在。
在栗澄饮下酒,主动伸手去抱他时,顾榄才明白,原来他只是讨厌酗酒的父亲。
酒并不是坏东西。
栗澄喝过酒只剩下模糊的记忆,他记得自己和顾榄接吻了,第二天脸通红地和顾榄道歉。
“我喜欢你。”顾榄说完,栗澄的脸红得快跟喝了酒一样,他轻推了下顾榄的肩膀,叫他别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顾榄拉过栗澄的手,贴了上去,“你不喜欢我吗?”
顾榄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他甚至不敢去想,要是栗澄拒绝了他会怎么办。
之后顾榄回想起来,想栗澄就算拒绝了他的告白,也不会搬离宿舍,远离顾榄,他是个对谁都温柔的好人。
好到尽管很意外,震惊到嘴唇半天没合上,还是答应了顾榄。
……
“为什么会答应我?”顾榄气喘吁吁和栗澄分开,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仿佛被强吻的是他自己。
栗澄眨了眨眼睛:“答应什么?”
“答应和我在一起。”
栗澄唇瓣刚被顾榄吻到充血,在白炽灯下笑起来异常晃眼:“喜欢你呀。”
“有多喜欢?”顾榄整个人都贴到了栗澄身上,垂在床单上的发丝和栗澄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嗯……”栗澄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想和你成为家人的喜欢。”
第51章
顾榄俯下身吻栗澄,他的手往下,栗澄只是喝醉,不是睡着了,他握住顾榄的手,偏过头问:“要做什么?”
顾榄不回答,他继续动作。
“不行。”栗澄挣扎着离开,理智忽然回笼,“我们还没有复合。”
顾榄开始掉眼泪,他不再看栗澄,拉过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
栗澄的酒一下醒了大半,他整理好睡衣,再去戳顾榄的后脑勺:“慢慢来好不好?循序渐进的恋爱才能健康长久。”
顾榄没有反应,栗澄又去绕他的头发:“小榄,我有点冷。”
被子掀开了一角,栗澄钻进去,从后面抱住了顾榄:“晚安。”
说了晚安,但外面时不时响起的烟花声太吵,半个小时后,栗澄挠了挠顾榄的手心:“你睡了吗?”
“没有。”顾榄闷声回道。
栗澄想了想:“你妈妈今晚和我说了你小时候的事。”
他把关于饺子的故事转述给顾榄,顾榄转过身,和栗澄对视着:“我没印象了。”
“当年你才那么一丁点,”栗澄比划了下,“记不得很正常。”
“没有这么小。”顾榄不满地按下栗澄的手。
“我还没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栗澄说。上次顾榄去他家,他爸妈直接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顾榄熬夜翻了一晚上,甚至还问栗澄能不能带走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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