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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这次元旦，意外得到了模棱两可的回复。
她在商场摸爬了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来两人到底是做戏还是真心。
至少，如果是演戏，霍正听绝对不会笑成这样，还要去喝别人喝剩下的东西，一路牵着人进来，生怕弄丢了。
但虽然他们接受霍正听自己选择的伴侣，这也不代表什么人他们都能接受。
观察了一会儿，舒芸碰巧和从楼上下来的霍川对上视线。
舒芸皱了皱眉。
霍川咳了声。
俞秋愣了下，把最后一点姜茶喝完，身体彻底暖和了起来，甚至出了一点汗。
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确实是热的。
楼梯那儿站了个板着脸的中年男人，对方的轮廓和霍正听有几分像，俞秋捧着空杯子，努力镇定地喊了声：“叔叔好。”
“爸。”霍正听也微微颔首，强制性地牵住了俞秋的手。
握紧，用指腹慢慢安抚他。
霍川嗯了声，“该吃饭了。”
“在家里板着张脸给谁看。”许久没说话的舒芸冷不丁出声，“你儿子都知道对老婆笑，你呢？”
霍川：“……”
俞秋眨了眨眼，目光忍不住在霍正听父母身上徘徊。
霍正听凑在他耳边：“没事，他们经常吵架，通常是我母亲单方面输出。”
果不其然，霍川憋屈地咳了声，“有什么好笑的？你又不是冷笑话，我对你笑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摆手往餐厅走，走了一半，又回头看了看俞秋和霍正听，“你俩一把年纪了不会也要学什么跟爸爸还是妈妈这种老土的选择题吧？”
“看在孩子的面上，今天还是不让你丢脸了，走吧，俞秋，我们去吃饭，霍正听跟我们说了一些你喜欢的菜，就是不知道家里的厨师做得合不合你的手艺。”舒芸说着，故意走到俞秋身边停顿片刻，见俞秋耳根通红，霍正听面色微淡，舒芸才加快脚步走到霍川身侧。
……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好相处。
虽然外表看起来比霍正听严肃许多，可性格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看着两人的背影，俞秋握了握霍正听的手指示意自己好多了。
霍正听却突然笑了下，“我父亲正试图在你面前找回点面子，平时他不会这么多话。”
俞秋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顿饭吃得非常舒心。
俞秋很久没和长辈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以往和柳秋兰他们吃饭，通常都是柳秋兰和俞中还有俞婷在说话，他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但现在，舒芸和霍川聊天的时候，会时不时问他一两句。
虽然两人聊天的话题都是俞秋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内容，但舒芸会问：“俞秋有没有买过股票？可以试试买这支，应该能赚点。”
俞秋又不懂，只能懵懵地点头。
舒芸：“不懂的话也没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和霍川，这是我的微信，你加一下，霍川，你手机呢？”
俞秋又茫然地加了两人的联系方式。
她一直骚扰俞秋吃饭，霍正听有些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你俩那么忙，平时电话都接不过来，消息也看不过来吧。”
“设置个置顶就行，刚刚讲到哪儿了？哦对，公司今年的绩效……”
舒芸话说了一半，那头霍川看着一脸无奈的儿子，冷不丁道：“你不会没给小秋设置顶吧？”
霍正听：“……”
俞秋从茫然里回过神，也看向了霍正听。
有种一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的错觉。
俞秋没故意去看过霍正听的微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置顶，平时也没在意，但这会儿难免被勾起了好奇心。
俞秋也跟着霍川和舒芸一并看向霍正听。
沉默了一会儿，霍正听：“等回房间给你看。”
俞秋点点头，霍川却恨不得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你不会想一会儿偷偷设置吧？小秋我跟你说这人三十岁没谈过恋爱，脑袋跟块木头似的，长那么聪明有什么用？”
舒芸：“就你有用，一天天的，我看看我在置顶吗？哦我不在啊，也是，一把年纪老夫老妻了，亲个嘴都嫌弃的年纪，把我放置顶不得膈应好久。”
霍正听嗯了声表示赞同。
霍川：“……”
一把火又烧到了霍川身上。
俞秋感觉自己胃口似乎变大了，也不知道是厨师做饭太好吃，还是人类八卦的天性使然。
一顿饭吃了很久，吃过饭，舒芸和霍川终于停止了无休止的争吵，两人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又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并上楼去了书房。
楼下就剩俞秋和霍正听两人，虽然和霍正听父母在一起并没有想的那么不自在，但这会儿心情确实放松不少。
茶几上摆了几盘水果，俞秋实在吃不下了，但这是舒芸亲手放过来的，勉强塞进去一块梨，一边咀嚼，俞秋一边去看霍正听的手机。
最上方的置顶聊天就是他的头像。
“梨甜吗？”俞秋刚准备把手机还给霍正听，霍正听就突然问。
舔了舔唇上的汁水，俞秋点头。
霍正听垂眸嗯了声，“我尝尝？”
他说完，突然吻了上来。
俞秋一愣，下意识唔了声。
楼上还有人在！
但霍正听压根不搭理他，似乎要把他尝到的梨汁全给喝光才罢休。
俞秋被亲得面红耳赤，感官比平时刺激了好多，心跳也快得不成样。
亲完，霍正听还亲了亲他的唇角，评价了一句：“很甜。”
“那晚上带点回房间吃。”俞秋也起了点心思。
话刚说完，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去开会的舒芸去而复返。
愣了下，俞秋连忙松开搭在霍正听胸口的手，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装作很忙地又往嘴里塞了块梨。
霍正听倒跟没事人一样看向舒芸。
舒芸指了指楼上，“你爸让你一起开会，会议正好跟你公司业务扩展有关。”见霍正听不放心地看向俞秋，舒芸笑了下，直言：“我又不会吃了他，只是想单独跟俞秋聊聊而已，俞秋，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霍正听难得皱了下眉。
但选择权在俞秋手中，他向来遵从俞秋的意愿，不好强行干涉。
犹豫片刻，俞秋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至少现在的情况比他在自己原来的家里的时候好多了，也比霍正听见他父母的时候好多了。
但等霍正听真的上楼了，俞秋心里还是非常忐忑。
这是第一次和霍正听母亲单独面对面聊天。
舒芸依然保持着刚刚的状态，见他过于紧张，安抚他：“你不用担心，我和他父亲并不是什么思想陈腐的人，不会做什么阻止你们俩在一起的事情，更何况，我很喜欢你。”
舒芸说话也较为直白。
俞秋分不出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还是潜意识里当成了真心。
他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喜欢。”
“不用谢。”舒芸没忍住笑，“不过毕竟是结婚这种事，我们肯定要知道他和谁结了婚，对方的家世、人品、性格、职业等等，不过在你来之前，霍正听已经告诉我们了，我现在想跟你聊聊，也只是觉得双方见面，这是个挺重要的过程，我们也不打算和你的父母见面，所以只能和你本人聊了。”
俞秋张了张嘴，“霍正听都告诉你们了吗？我父母他们……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和他们联系了。”
“只告诉了一部分，这属于你的隐私，我们也不方便多问，他告诉我们也只是为了解决亲家见面这种麻烦事。”舒芸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俞秋因为出柜的事情和家里人关系不佳。
她和霍正听性格倒是差不多，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俞秋。
偷偷攥紧衣摆，俞秋还没组织好语言，舒芸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并不重要，是霍正听和你结婚，不是我们和你的父母结婚，和你本人聊，也是想问问你们以后的打算，我听说你们想要买房，那么房子想要买在哪里呢？其实我和霍川名下有几处房产，地段都很不错，房子也不错，都是今年才交工的新房，等我们俩退休，霍正听肯定要回总部工作，这几处房产离霍氏总部也比较近，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抽时间去看看，还有，之前我想过给你准备见面礼，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霍正听说直接给钱就好，不知道你介意吗？再久远一点的话题，我和霍川的钱很多，等我俩老了，也不需要你们赡养，至于你们俩的个人问题，我们也一直执行让孩子自由成长的养育方式，不会过多干涉。”
俞秋垂着眼一言不发，唇角死死抿着。
舒芸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得出来霍正听很喜欢你，我也很感谢你愿意和他结婚。”舒芸说着顿了顿，笑了声，“怎么哭了？”
俞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温和地和长辈聊天。
他被舒芸揽进怀中，也没好意思大哭，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下去。
但眼泪实在有点难止住。
他哭得无声无息，舒芸也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等他哭完了，不好意思地抬起了脑袋，见他眼睛红通通的，才懊恼地哎了声，“一会儿霍正听看见，指不定以为我做了什么大事……不过还挺新奇，上回霍正听哭，估计得是在婴儿车里的时候了，你想看看吗？”
第43章
霍正听的照片不多, 基本都是婴儿时期，照片保存得很好，不过很难从婴儿的霍正听身上看出如今的影子。
舒芸被电话召回去开会了，留下俞秋一人独自在书房看这些照片。
不多时, 俞秋就感到困倦。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算是吃了个早晚饭，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 这会儿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抱着相册没多久, 俞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往自己身上盖东西，是柔软的毯子。
眼皮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撑开, 霍正听蹲在沙发前, 正替他把毯子盖盖好, 注意到他醒来,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俞秋率先凑上去, 没什么力气地拉着霍正听的毛衣衣领往自己身前，睁着眼去亲霍正听。
他的亲吻带着急切，不得章法，几乎要把霍正听的嘴巴啃破。
他其实有点忘了这会儿是在霍家老宅。
睡之前一个人在这里待的时间有点久了，虽然自在, 但很不习惯,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有种怪异的空虚感，让他感到不安。
明明知道霍正听就在这幢房子里, 平时也基本只有晚上才能真正见面，今天反而只是分开没多久就开始不安。
也许是因为环境太陌生了。
但俞秋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太依赖霍正听了。
这种依赖和上学时候在某些时候下意识寻求宋白保护的依赖不一样。
一直到睡着之后, 这种不安才少了许多。
但在看见霍正听的那一瞬间，原本消失的不安瞬间被勾了起来。
他睡得有点懵，不记得自己在哪里了，只知道面前的人是霍正听。
而他现在急需要和霍正听亲近。
但霍正听今天穿了毛衣，宽松的毛衣，毛衣的手感不如衬衫好。
俞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会儿，不满地皱眉，咬住霍正听的下唇，呢喃：“哥哥你把衣服脱了。”
俞秋显然有点没回过神来。
霍正听闭了闭眼，抓住他乱跑的手，把人压进怀里，顺着他的脊背安抚他。
俞秋一开始还有点不满，但霍正听的怀抱很温暖，不知道过去多久，俞秋的意识回拢。
他愣了会儿，想起刚刚在这里对霍正听做了什么，瞬间脸和脖颈红成一片。
幸亏这里只有他和霍正听在。
见他抓着自己的衣服低下头，霍正听拍了拍他的后背，“做噩梦了？”
“没有，只是梦到了出柜那天。”俞秋摇头，从霍正听怀里起来，把掉下去的毛毯重新裹到身上。
算不上什么噩梦。
只是梦见了出柜那天被父母赶出家门的场景，其实有点模糊了，俞秋甚至记不清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
那么多年他都没怎么回忆过这个场面，没想到居然在今天梦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霍正听母亲聊了那一番话。
他们这会儿才真正面对面，注意到他眼睛有点红，霍正听眉心微蹙，没怎么犹豫就再次把人揽进怀里。
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有些无力。
这些事是俞秋曾经经历的，作为旁观者，霍正听无法说出什么让他忘掉过去这种冷漠的话。
察觉到什么，俞秋拍了拍霍正听后背，“我没事，就是突然梦到了。”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霍正听没问他为什么哭了。
看起来肯定不是因为做梦，他的脸上没有泪痕，但确实有哭过的痕迹。
那只能是因为舒芸。
虽然了解自己母亲什么性格，霍正听还是忍不住问。
俞秋“嗯？”了声，知道霍正听肯定误会了什么，嘿嘿笑了声，“阿姨说我们要买房的话，可以考虑一下他们手下的几套房子，她还给了我一张卡，还给我看了你的婴儿照。”最后这句才是重点，从霍正听怀里钻出来，把掉在地上的相册捡起来，俞秋指着照片上□□的婴儿照，又没忍住笑了起来，“你小时候怎么看起来营养不良？”
“也许是因为照片显瘦。”知道俞秋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性子，他在想什么，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来，确实没有被舒芸欺负的痕迹，霍正听放下心来，故意说道。
俞秋：“……照片明明会显胖。”
“嗯那就是刚出生的时候营养不良，这些应该都是我一岁之前的照片了，后面爷爷身体不行，我父母工作忙了起来，就没什么机会给我记录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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