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粘腻、炽热的视线巡视领地般的黏在林砚身上。
林砚不适的皱了下眉,条件反射的回头。
室内光线明亮,窗帘工整,毫无人影的痕迹。林砚往窗帘方向走,裸露在外的皮肤因接触冷空气过长的缘故,透出些微不可察的粉意,晃得人眼花缭乱。
室内突然多出道粗重的呼吸声。
林砚垂眼警觉的看向窗帘,放轻脚步,单手提剑利落的挑开窗帘。
先是股熟悉的、似有若无的冷香铺面而来。
窗帘后面的男生身量高大,垂落在墙面上的阴影被拉长,笼在林砚的身上。
窗帘厚重,左右摇晃了瞬,点缀的穗子拍打在男生肩颈上。
顾烨的金瞳应激般的竖起,紧紧的盯着林砚,无意识的嗅闻。
下一瞬,他的下颌被冰凉的物件强力挑起。
顾烨的瞳孔被迫重新聚焦。
那是柄未开封的长剑。
银白的剑面影影绰绰的显现出两人的面容。
顾烨仿制出来的安抚气味,突然变得恶心又庸俗。
他缓过神,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林砚:“我来找药。”
林砚看向顾烨。
梦境里原主便是被顾烨一枪毙命。
他紧绷的身形并未放松。
林砚厌恶的反问道:“来舞蹈室找药?”
顾烨盯着林砚。
他甚至觉得林砚想扼住他的脖颈。
再准确的将长剑刺入他的胸廓。
顾烨略微喘息一声,依旧一言不发。
林砚没空陪他玩“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
他利落的收回长剑,走出两步时,瞥见地面似要靠过来的影子,指尖被滚烫的手指碰了下。
林砚条件反射的锁住顾烨的腕骨,动作利落的将人踹倒在地。
“哐当”一声。
林砚居高临下的望着顾烨的金瞳,神情很冷。
长剑未开封,不能伤人。
剑面不轻不重的拍在顾烨的面颊上,不可避免的留下红痕。
顾烨浑身发麻,视野清晰的呈现出林砚的模样。
狭长的眼眸微垂,有种居高临下的冷淡感。
林砚没下重手,像是生怕脏了手。
他用剑面警告着顾烨。
香气密不透风的包裹着顾烨。
身体的保护机制及时让顾烨呈现出软弱的、更容易激发同情的姿态。
顾烨好似又发病了,应激般的竖起金瞳,将近失神的看向林砚。
林砚冷静的开口:“回神。”
他看向顾烨没出红疹的皮肤上,眼底闪过抹讥诮,思维散漫的想起了原书的剧情。
F1234作为原书里的攻,四人都是如出一撤的高高在上和傲慢,但又有着悲惨的童年遭遇。
正如F3顾烨,原书就提到过,
【顾烨因为童年的悲惨遭遇,他时而见不得光,时而喜欢光照。甚至严重到一种程度后,会喘不过来气、全身并发红疹。】
顾烨的面上被搭了件舞蹈服。
冷淡的、基因过度匹配的香气弥散进顾烨的血液里,他克制住想将舞蹈服抱进怀里的手,喉咙发出很低的呜咽声。
林砚满脑袋问号,他不明所以,冷然出声:“有病去医院,别出来碰瓷。”
。
除了自小练过舞蹈的学生外,其余学生几乎是群魔乱舞。
雅克教授浑身疲惫,她没想过在选修课上为难学生,麻木的打着“C”级评分。
轮到林砚上场时,他甚至没抬起头。
水接天的舞蹈室有排观众席。
往年期末考核无人光顾,今日却座无虚席。
学生们虽然没说话,但动弹声和呼吸声让心烦的雅克教授恨不得出去透透气。
她暗想,上帝保佑这些无聊的贵族可千万别出声。
下一瞬,骚。动如同迟来的涨潮,重重的呼气吐气声中,隐含的焦躁传遍整个舞蹈室。
雅克教授奇怪的抬头望了眼。
是个背影。
清瘦挺拔。
他正在和播放音乐的助教沟通。
助教有些热,涨得满面通红,小脑丢失,手脚极不协调,堪称慌乱的按动着音乐播放器,按了半天,也没按动。
助教急得想要站起身来。
雅克教授微皱眉,下意识准备起身去检查音乐设备,一片急躁中,听见道冷淡的声音:
“放松。”
隐隐的焦躁如退潮般回收。
助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小脑,手脚并用的播出了音乐——很欢乐的曲调,似是联邦八岁以下的小朋友背著书包蹦蹦跳跳的前往学校的音乐。
曲调合人,才能完美的演奏出舞蹈。
雅克教授难掩震惊的盯着那截冷淡的背影,混混沌沌中想着。
难不成这位同学的内心是蹦蹦跳跳的欢乐儿童形象?
不应该啊。
片刻,她似乎听到那位同学叹了口气,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冷淡,反倒是有些温和:
“往左滑。”
助教寻回了自己的手脚。
可观众席上却有男生不满的敲了敲桌椅,哐当的声响唤醒了雅克教授,她下意识的想要训斥,却想起学生背景,强忍了下来。
那是一段很冷淡的曲调。
前奏很长,清棱棱的钢琴音蔓延开。
玻璃幕墙外在下雪,
大雪纷纷扬扬如飞蛾扑火般的奔向地面。
雅克教授终于看清了L同学的身形和脸面。
身高腿长手长,看起来是个舞蹈的料子。
典型的东方面孔,漆黑的眉眼、肤色冷白。
单薄的舞蹈服遮不住流畅的曲线。
林砚的皮肤透着粉意,消散了气质里带来的冷淡,多了些柔和。
舞蹈室一静。
紧接着是,明显的吞咽声、空调温度调高的声响、慌忙的声响。
林砚抬起眼皮,冷淡的看了眼台下人影。
曲调渐入佳境中,五分钟的舞蹈即将开始。玻璃幕墙外的风雪呼啸而至,雅克教授从恍惚中回过神时。
她这才发觉。
林砚手里还提着把剑。
身姿如游龙般利落干脆,配合著冷淡的曲调,抬手踢腿转圈,一举一动间皆带着淩厉的、尽在掌握中的杀意。
五分钟的曲调很快结束。
可人类的视觉反馈通常会延迟很长时间,瞳孔里的光亮缓慢的熄灭。
雅克教授率先反应过来。
她低头飞快的写下成绩和评语,再抬眼时,室内依旧静谧骚动,带着粗重的呼吸声。
林砚平静的提着剑离开了舞蹈室,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运动算不了什么,他出了点汗,汗水浸湿额发。
窗外银装素裹,他的肤色和雪一样白。
清冷、莹润,雾蒙蒙的一片,让人总是不自觉的忽略他的五官,感受到朦胧的冷意。
维迪吞了吞唾液,眼疾手快的录制了视频,莫名手滑的摔掉了手机。
手机显示屏四分五裂时,他慌忙的去捡,快速按动显示屏,生怕手机报废。
往日几乎不重样换着手机的维迪少爷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着手机。
手机没什么大问题,很快便开了机。
他下意识的点开视频,对上林砚的眼睛时。聊天软件中突然发来了个问号截断了视频的播放。
维迪气急败坏的点开信息准备狂骂人影。
刚打一半字时,维迪霎时意识到不对,冷意爬上他的脊骨,视在线移,扫了眼备注。
表哥萧绯。
他吓得连忙撤回视频。
上一条信息瞬间弹在他的视野里。
【维迪,林砚被折磨得退学没有?】
第12章 赛车
卡亚赛道位于罗必伦州西部约三十公里处的卡亚小镇,后战争后,因波纳西赛道的荒废,卡亚赛道一举成为联邦最佳赛车圣地。
卡亚多山林,高山森林呈圆弧形包绕着不足三千人的卡亚小镇。百年前小镇地处偏僻,交通不发达,经济惨淡,当局决定修建赛车赛道吸引游客,刚修建成功时,后战争爆发,因卡亚实在太偏,战火也不曾波及。
后战争结束后,作为“联邦赛车圣地”的波纳西赛道被毁之一旦,恰在此时,卡亚赛道被当时连冠三年赛事冠军罗拉发现。
据传闻,
罗拉在接受采访时,满面通红的激动表示:“没有一个赛车手能拒绝卡亚赛道,正如没有一个学生能拒绝奥罗拉。”
这一言论将卡亚赛道推到顶峰,越来越多慕名而来的赛车手聚集在卡亚赛道。
小道消息传言,卡亚赛道具有两百三十处弯曲,赛道层层叠叠宛如古罗马斗兽场的建筑风格,因地理位置,常有赛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下起暴雨。
这对于惜命的联邦人看来,简直是自找苦吃,但对于追求速度和激情的赛车手而言,却是如获至宝。
曾有赛车手公开言论。
【只要体验过卡亚赛道,就再也不会想起没有一点肾上素飙升的其余赛道。】
卡亚赛道的修建方更是欣喜若狂。
为了更好的让赛车手交流,卡亚推出每三年为期两个月的赛车比赛,进入卡亚赛道者每人需缴纳入会费三十万联邦币,每期的冠军可以得到一百万联邦币。
卡亚赛道红火的那几年,联邦大街小巷都贴著有关卡亚的名言——来卡亚赛道,体验速度激情,抛却枷锁,飞上天空。没过几年,卡亚赛道出了好几场事故,热度这才慢慢降低,临到如今,虽然卡亚赛道在赛车手的心中依旧神圣不可侵犯,但联邦明面上出台相关政策开始禁止赛车活动。
越约束越压抑。
因赛车而进入监狱的赛车疯子顶着金发褐眼曾明言:“没有赛车的人生,还不如做个流浪汉,拿着枪支和玫瑰上街扫荡。”
迫于群众压力,近数十年来,联邦将“禁止”改为“适当”,进入卡亚赛道的赛车手们需年满二十三周岁,也需一层层核验身份和入会费,持续三天的检查时间,才能踏进梦寐以求的卡亚赛道。
萧绯自是可以随意进出卡亚赛道,甚至在高山附近还有栋独立别墅。炉火烤得屋内炙热,萧绯的瞳孔闪过各种各样跳动着的金融数字,手指不停歇的敲击在键盘,争取以最小的耗时处理完事物。
时针“咔咔”的转动着。
半个小时后,萧绯关掉计算机,漫不经心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黑红撞色的赛车服妥帖的修饰出挺拔的身形,肩宽腿长,几步便跨进地下室。
地下室内赛车数不胜数。
乱七八糟的颜色甚至可以组成弯彩虹。
萧绯随手选了辆张扬的红色赛车,径直开出别墅时,转过几个刺激的阶梯式赛道,几乎是踩着时间点来到了比赛的起跑线。
卡亚赛道为期两个月的比赛分为三个阶段,初赛、中赛、决赛。前两场比赛筛选出来的前十名将在今日进行最后一场决赛,决赛方式很简单,最短时间达到终点者,便是此次赛车的赢家。
引擎的轰鸣声、轮胎压过跑道的声音震耳欲聋。
即将发车之际,有人喊了声“泽菲尔”。
因年龄不满联邦出台政策,所以伪造联邦证件的萧绯咬着烟,漫不经心的降下车窗,白色烟雾四散,一头金发霎时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反倒是露出轮廓分明的脸型,他生了双笑眼,碧色的眼睛轻慢的打量着说话之人。
笑眼望人时,他毫不犹豫的竖起了中指。
下一瞬,红色赛车“噌”声奔出,肾上腺素飙升到了顶点时,大脑反而失去了处理视听觉的能力,变得一片空茫茫的白。过载的车速让心脏“砰砰”跳动起来,浑身发麻发痒,像是死去又重新活了过来。
刺激又令人上瘾。
萧绯油门加到顶,一路疾行,懒懒的咬着菸头。不多时,卡亚又下起了雨,雨点打落在森林的枝桠上、车窗上,滑溜溜的地面更是让人心惊胆颤又畅快无比。
偶有不长眼得几乎同萧绯的赛车并驾齐驱时,萧绯眼疾手快,直接一个滑行,不要命的冲法掀了他人的车辆。
“哐当”一声,赛车砸到栏杆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缕缕白烟飘散时,烟火示警,卡亚的急救车队立刻开上跑道。
谁都不想和泽菲尔比赛车,是近来赛车手中的共识。能在政府高压下,还聚集在卡亚赛道的赛车手们本就是些追求刺激的疯子们,可他们只想和死神擦肩而过,享受生命的刺激,但泽菲尔却用行动送他们去见死神。
三年前,泽菲尔来到卡亚赛道时。
卡亚赛道意外事故频发,泽菲尔在其中的功劳功不可没,有智者将泽菲尔的行为归为两类“与死神亲切接触的速度”和“撞死他人的企图”。
没被泽菲尔撞过的赛车手对后者提出了疑问。精益求精的智者解释后者为,泽菲尔只撞击妄图和他在同一时间并肩行走的赛车,还有泽菲尔发神经的时候也会撞击他人的车辆。
神经病。
所有疯子赛车手们默默的点评着泽菲尔。
毫无疑问,冠冕的奖牌再次落入泽菲尔手中。
没意思。
萧绯懒散的咬着烟,一路疾行的开回别墅,路途上遇见悬崖峭壁时,随手抓起奖牌扔了出去。
水晶四分五裂的声音让萧绯更是烦躁。
卡亚的暴雨始终未停,即使萧绯没有下车接受冠冕,可车窗大开,金发依旧沾满了水湿一缕缕的贴在面颊上,他的神情完全没有撞人后的愉悦,反而越发阴沉。
无趣极了。
室内一片漆黑,萧绯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点燃一支菸,他抖了抖菸灰时,视线落在客厅里移栽过来的玫瑰藤,视野被一片红色占据。
萧绯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依旧闪着红色光斑,他点开聊天软件,给维迪发了个信息。
【维迪,小老鼠被折磨得退学了吗】
他还没原路返回股市时。
维迪立刻给他发了个消息。
萧绯本来以为维迪会用一长串话来辱骂那只小老鼠的愚蠢,再点名那只小老鼠目前可怜兮兮的处境,最后将小老鼠逼退学休息。
可萧绯却收到一段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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