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汛浅浅地笑着:“是映采同学呀,请问有什么事吗?”
今早出门之前,梅茯化作青烟飘进了她手腕上带着的墨绿蛇镯里。松汛的周身之所以显得鬼气森森,大概率是梅茯帮忙加的滤镜,毕竟是真女鬼,自带氛围感。
“可以送我出学校吗松汛同学”林映采笑眼弯弯,“我忘记带伞了,也没人借我伞。”
梅茯在松汛的神识里冷笑一声。
松汛不明所以地问她:“怎么了?”
“她在说谎。”梅茯冷淡回应。
就在刚刚,她亲眼见到林映采笑意浅浅地拒绝了同学递过来的伞,见鬼的没人借她伞。
真是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一句话掺百分之五十的假。
“松汛同学,可以吗”林映采眼眸盈盈地看着她,明明此时站在台阶上比松汛高出一点儿,却一副下位者的姿态。
梅茯也在神识里催促她,慢声细语:“说话啊,小汛。”
‘小汛’两字说的很重。
松汛下意识回了一句“阿茯”。
她们俩也算得上是半个青梅青梅,在小的时候她们就是这样称呼彼此的。
松汛自认为这段友情会开始是源自她每日雷打不动的问好,每次经过阿茯家的窗下都会热情似火地和孤独淡漠的阿茯打招呼,阿茯渐渐被她打动,渐渐接纳她。
松汛的思绪飘远,回想起小时候发生的事。
“你考虑好了没?”
她犹豫了几秒,眼前漂亮的Omega就皱起了眉头,话音带着一丝委屈,“松汛同学,你是不愿意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呀,我还没说我不愿意呢。”
“还没说的意思是打算要说啦”映采同学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手指不自觉地、忐忑地揪着衣裤,仿佛害怕被她拒绝。
“没有没有没有。”松汛忙不迭地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林映采低眸,目光含笑,“松汛同学你是答应送我了吗?”
“啊”松汛震惊,瞪着一双迷茫的黑润眼眸。她好像似乎大概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吧,怎么对方就已经自顾自给出答案了。
林映采弯腰,亲昵地凑近了她一些,惹人怜惜的柔美面孔占据松汛的视野,声声入耳,“拒绝的反义词不就是接受吗?你既然没打算拒绝,那就是同意送我了,不对吗?”
……好像是对的()
松汛眨了眨眼睛,把伞偏向她,单纯点点头,“行吧,我送你到校门口。”
神识的梅茯冷嗤,“没出息。”
松汛滑跪,一脸乖巧,“对不起,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请别生气。”
林映采轻快地躲入她的伞下,唇角边挂着温柔浅笑,“谢谢你松汛同学,太感激你了。”
见多了映采同学阴暗的样子,对方现在突然恢复“正常”,松汛居然有点不习惯起来。
松汛走路的速度很快,她还着急去吃饭,而一旁的映采同学的步伐却缓缓的慢慢的,跟懒洋洋的无尾熊一样。
她想她应该唤醒对方,于是说道:“映采同学。”
被喊名字的林映采发出代表疑惑的“嗯”声,她偏头看向松汛,黑色的眼睛含着温柔,莞尔:“怎么了?”
林映采敢发誓,这绝对是她近年来最温柔最和煦的语气与笑容。
“映采同学,我们可以走快点吗?不然有很大可能我们俩都吃不上饭。”
在松汛的眼中她看不见惊艳与心动,只看到对食物的满满渴望。
林映采:“……”她的行为简直是对着瞎子打俏眼,白费劲。
她一瞬间冷静下来,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以的。”然后面无表情地加快步伐。
松汛展颜,笑容灿然,“谢谢!”旋即也加快步伐。
两人你来我往,像在进行竟走比赛。
梅茯点评:“林映采走得好像要快些。”
余光偷偷观察着林映采的松汛不服气,速度默默地加快了一些。
林映采的脸色冷了又冷。
哎呦这个笨蛋她都要淋到雨了……林映采被折磨到没脾气。
松汛的眼里只有目的地。
梅茯才不会提醒松汛,林映采生气了,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她小时候在松汛这里受过的气,别人也必须要受吉遭。
梅茯:因为淋过雨,所以要撕烂别人的伞^^
原来要十分钟的路程,似乎要被压缩到五分钟。
路过半程,松汛倏然一顿,停步在原地。
已经走出去几米的林映采:“……”
她回头去看呆滞在原地的松汛,忧郁雨天显得她眉眼之间浮现几分秀美脆弱。
她心里还憋着气,所以语气不太好,“怎么不走啦”
‘啦’字是她最后的仁慈。
松汛微微张着嘴,表情怔愣地盯着林映采身后,说是身后好像也不准确,总之就是盯着她身躯下半部分看。
林映采:“”
为了搞清楚松汛在看什么,她也偏头去后方,但除了湿漉漉的被雨浇湿的地面她什么也没看到。
“你在看什么?”林映采迈着步子回到松汛的身边,声音轻而缓慢:“我身后……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你你你你——”
“怎么了?”
“你长尾巴了!”
“”林映采的脑海里飘过数以万计的问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松汛满脸认真,纯黑色的眼珠像两颗透彻的玻璃珠,“我知道,是真的。”
“今天不是愚人节哦。”
“我知道。”
就在此时,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又缠绕上了松汛的手腕,缓缓收紧,似有不安。
松汛瞳孔地震。
林映采觉得这是松汛为不想送她而找的借口,她脸都要被气黑了。
她掐住松汛的脸,以一种淡淡的语气说道:“不想送我就直说,你找这么离谱的理由干嘛”
虽然现在状况很不对劲,但松汛似乎还得为林映采又变得‘不正常’而高兴。
松汛安静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片刻后,开口想安慰她,“映采同学这没关系的,我也生病了,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某些人头上的红色数字,刚开始我以为那是别人的死亡倒计时,但验证后发现不是的。”
松汛叽里咕噜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
说话期间,林映采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淡笑询问:“那我的头顶有数字吗?”
“没有。”松汛飞快回复,不带一点犹豫,因为她早就细致观察过了。
“是嘛?”林映采拧起眉头,向她确认,“真的没有吗?”
看来映采同学没死心。
“百分之两百的没有。”
松汛拍着胸口,振振有词,不知道还以为她们俩在义结金兰呢。
“或许是我的眼睛又生病了也不一定,在别人那里能看到不明意义的数字,在你这里能看见毛茸茸的猫尾巴。”
说着,松汛突然伸手摸了摸缠在她手腕的尾巴,随后抬眼问她:“你有感觉吗?”
“没有。”林映采摇头,她凑近一些,清冽的雨潮味如细雾一样淡淡的、薄薄的,在松汛的周身游走,似有若无,“你再摸摸,我仔细感受一下。”
当然,她知道松汛是Beta,这又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举措。
但她乐意。
“不用了吧,那这就说明应该是我自己的原因。”
“其实是有一些感觉的。”
为了和松汛成为病友,拉近关系,林映采选择说谎。 :=
这次轮到松汛求问了:“真的吗?”
林映采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颜,“百分之两百的真。”
喔,既然映采同学都这样说了,松汛决定相信她。
松汛正气凛然:“那现在我们就是病友了。”
林映采柔柔的笑着,柔软的黑色发丝垂落遮掩了她的面容,“你好你好,病友小姐。”
一段时间后,快走到校门口了,松汛突然问她:“映采同学,你说……两个病人互相搀扶的结果会是一起摔倒吗”
林映采:变脸这一块/。
她是真没招了,松汛怎么不早说这句话啊,早点说的话她就告诉松汛她姥姥是著名医学专家了。
“所以呢?”林映采的表情认真极了。
“所以我们俩要更加坚强更加坚韧更加坚毅,要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要放弃,要相信自己!!!”
原来是鸡汤,林映采放下心来,一口干了这碗鸡汤。
“好。”
最后,坚韧不拔的松汛同学还是没有吃上一口热饭,等她送完林映采同学再跑到学校食堂的时候,食堂阿姨们已经把餐桌都擦拭干净了。
但是没关系,贴心的林映采同学在晚自习上课之前给她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
林映采站在她的课桌前,笑意清浅,“是我亲手做的哦。”
松汛:“太感谢你啦,你真是大好人,小妹将永远追随你!”
可恶的Beta又在发好人卡了。
第28章 “伏珥同学,请问你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在教室吗?” “………
“伏珥同学,请问你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在教室吗?”
“……在的!她就在教室。”
“你能帮我喊一下她吗?”
“可以的,稍等!”
说完,伏珥就踉踉跄跄地跑回教室去帮松汛喊人了。
由此,睿智的松汛同学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每次她跟伏珥同学讲话的时候,伏珥同学就会眼神乱飘、脸颊可疑的泛红、一副马上要晕倒的模样。
真是奇奇怪怪。
松汛班的班主任是伏珥班的数学老师。此刻,她怀里抱着的是伏珥她们班昨天数学课测验的试卷,班主任让她把试卷交给数学课代表,由课代表负责将试卷发放到同学们手中。
把试卷交给数学课代表手上后,松汛就打算离开了,但是伏珥叫住了她。
“松汛同学!可以、可以等一等吗?”
伏珥趴在门框处,一双粉润的眼睛又大又亮,见松汛转过头来,她的音量低了下去,“我、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欸,真的嘛!”松汛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她走到伏珥身旁。
“我去抽屉里拿给你。”
“我跟着你去吧。”松汛眉眼弯弯,笑容透着一股狡黠劲,“是什么东西呀?”
“是我写的一篇恐怖小说。”伏珥埋头在抽屉里翻找一翻,随后抬起头来,双手呈着一本淡蓝色的笔记本,“想请您鉴赏。”
惶恐的松汛同学惶恐地说:“不不不不不怎么说得我像老师一样,我们是同学呀,不要用您也不要用鉴赏这个词。”
“请你看。”善于听取她人意见的伏珥同学改用了‘你’字,眼瞳清澈明亮,像呆萌的垂耳兔。
“好的。”松汛也双手接下,与此同时她注意到伏珥摊开的书页上写满了她的名字。
*
到了晚上时间。
松汛坐在床上,旁边放着温馨小台灯,她翻开了厚厚笔记本的第一页。
[我叫小绿,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
[于是,我快步走进了电梯,下一秒,电梯剧烈地摇晃起来……]
看到这一行的时候,松汛突然感觉眼前白光一闪。
……
落木萧萧而动,好似呜咽声,摇晃的树影扭曲,夜色浓稠如墨,远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寂静的小道上,暗处有无数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们。
“这是哪”
松汛的瞳孔里是伏珥惊慌的面孔,她的双手不受控地攥住衣角,指节稍稍泛白,声音微微发颤:“我们这是穿越到我写的小说里来了吗?”
“有可能。”松汛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伏珥倏然一把抓住松汛的手腕,小声说:“我……”
一个‘我’字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她抿了抿嘴,垂下眼睫,避开松汛的注目,“我、小说背景我用的是十年前,现实中的十年前,就是我们8岁的时候。”
躲开松汛的注视后伏珥的话音虽说还是有些磕绊与颠倒,但总算能说出口了。
松汛的目光微微一移,就注意到一旁闪过一道绿色衣服的身影,她雀跃地拍了拍伏珥的肩膀,“你看见了吗?!那边的绿化带刚刚走过了一道绿色身影,是不是就是小绿啊,你给小绿设计的是绿色衣服嘛?”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
伏珥的声音弱弱的,她的双手按着膝盖,脑袋低垂着似乎正在平复情绪()
松汛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顾得了右边顾不上左边。
她想拉着伏珥去追小绿,可伏珥此时显然情绪不稳定。
她担心有无差别攻击的鬼怪给她一个贴脸杀,于是紧盯着前面、右边与左边,却忘顾了后面。
要问她为什么想去追小绿
她不是为了送死,而是因为小绿是主角,伏珥写了那么厚一本小说,就足以证明小绿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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