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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月考了。
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在清理自己桌面上的书本,将书本尽量都放进自己的抽屉里,如果实在放不下的话,就会去寻找其它地方摆放自己的书本。
她们这个班在顶层,上方只有一个小小的阁层,通往阁层的路上有两道楼梯,有些同学就在楼梯上放一个可折叠小凳子,再把那些多余的书本放上去。
“你就是松汛是吧。”
就在松汛搬着凳子和高高的一垒书来到楼道时,一道陌生的、透露着丝丝敌意的声音从她的身侧砸过来。
“嗯,对的。”放好书后,松汛微微偏头,纯黑莹润的瞳仁淡淡地凝着对方,缓声:“咦你是……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来者不善。
入目是一张隐隐带着些神性的面孔,眉心间有一点细小的红痣,尖细的下巴,鼻子秀气,眉目有慈悲样,但她的神情却是颇为倨傲的,不过在听到松汛问她是谁的时候破功了,她又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音调骤然提高:“你你你——你装的吧!你不认识我”
对方只拿了一两本书在手上,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为摆书而来。
她的肩膀上还有一只粉白色的兰花螳螂,正和它邪恶的、养尊处优的主人一起恶狠狠地看着她。
薛琬青简直要被松汛给气晕,上个月就是她把她连续三年保持年级第一的战绩给打破了,而且她家多有钱她知道嘛!学校的室内篮球就是她家出资建的,这家伙居然说不认识她。
“你真的不认识我装的吧!”薛琬青语气不满,目光不善地、紧紧地盯着松汛,仿佛要把松汛的脸盯出一个洞来,她的脸越来越凑近松汛的脸蛋,像是要超近距离地观察她有没有说谎。
松汛缓缓眨了眨眼,安静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直到薛琬青没有距离感地越凑越近,她才抬起手把她的脸轻轻推开,“同学,你可以离我远点吗,我不喜欢这样。”
毫不意外地,薛琬青炸毛了,她恨恨跺脚,眼里盛满了怒意,“你完了!你得罪我了,你完了!”
松汛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但是能看出来她是生气了,毕竟她浑身上下好像都写满了“我要被气晕了”几个字。
“那个……你是生气了吗?”松汛歪着头,她伸手牵住薛琬青的手掌,将她的手心朝上,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几颗青葡萄味的糖果放入对方掌心,“我给你吃糖,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薛琬青的目光从她们两人交叠的手掌再缓慢移动到松汛纯良的面容上,一秒两秒……她的面色爆红,唰地一下就收回了自己的手,恶声恶气:“你干嘛!”
她的愤怒话音有些磕绊,“你、你疯了吗谁允许你碰我的手!”
因为薛琬青的情绪波动过大,嗅觉灵敏的松汛闻到从她身上缓慢扩散开的玫瑰香气,淡淡的,绵密的,掺杂着微醺醉人的红酒味,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构建出一幅“红色的酒液中嵌入一支尖锐玫瑰”的画面。
不等松汛回答,她又自顾自说了下去,“我告诉你,我叫薛琬青,是你这次考试的强劲对手,上次的月考是我没有准备好,这次嘛……”她轻哼一声,“你可就没那么走运了。”
薛琬青略略扬起下巴,一副骄纵模样,“不过,这次考试你最好拿出你的真水平来,不要因为我的威胁就放水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会私底下报复你的。”
松汛知道年纪第一叫薛琬青,但是并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她的人类朋友不多,关系最亲密的是戚稚衫,而戚稚衫从来没跟她提起过薛琬青。
薛琬青洋洋洒洒讲了一堆,最后发现松汛的注意力似乎没有在她身上……也不对,应该说松汛看上去没有把她的话听到耳朵,因为松汛目光专注地盯着、盯着她的小伙伴兰花螳螂。
“松汛,你有没有听我讲话!”薛琬青怒了,漂亮的瞳仁里有怒火燃烧,她咬牙又跺脚,声音徒然上扬,委屈感溢出胸腔,“我讨厌你!”
几乎与她同时出声,松汛伸出手,“薛同学,你肩膀上的螳螂小姐要掉下来了欸。”
话音刚落,兰花螳螂果然如松汛所说的那样滑落,坠入了她的掌心。
“还给你。”松汛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将兰花螳螂捧到薛琬青的眼前,“它被你养得很漂亮。”
兰花螳螂自动跳回了薛琬青的肩头,她蹙起眉又看了松汛一会儿,然后又气势汹汹地放了一通狠话,总结来说就是让松汛发挥出全部实力与她一决高下,最后就带着她那一两本书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松汛想提醒薛琬青的书忘了放下,但很明显,薛琬青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对方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摆那一两本不重要的课外书。
那课外书要是被年级主任看到了,肯定会没收。
在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之前,薛琬青从来不知道学校里有个叫松汛的家伙。
她身为权势家里的omega,母亲对她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期望,只盼着她去联姻,好进一步扩张人脉与资源。
她之所以如此努力的保持第一名,就是为了让母亲看见她有除联姻之外的作用。
如果现在的她连第一名都不能再保持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能继续与母亲抗衡。
她的名字也始终不会被母亲提及。
第3章 在清晨伴着起床铃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就雾蒙蒙的,有黑云压城之……
在清晨伴着起床铃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就雾蒙蒙的,有黑云压城之感,一副将要下雨的模样。
现在要进行月考了,潮潮润润的雨滴终于落下,随风敲击在玻璃窗上奏响自然的旋律。大风在树木之间奔跑,发出的声音吵闹无比,像顽皮捣蛋的小孩,于是大风失去它的本名,同学们称它为妖风。
天色灰蒙蒙的,世界像一张低饱和度的胶片。
松汛来到了三考场。
非常巧合的是,薛琬青大小姐也是在这个考场,不仅考试座位就在她斜后方,还一直像一只邪恶摇粒绒的模样盯着她。
这让松汛想起了一句话:我会永远看着你,永远……
在考试过程中薛琬青也是时不时抬起头来,对她投以阴暗的、强烈的目光。
薛琬青邪恶小猫时(◣_◢)。
几个小时之后,顺利了考完了两门科目,终于来到了吃饭时间。
薛琬青特意走到她身边,不轻不重地撞了她一下,见松汛目含困惑地望过来,薛琬青下颌微抬,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这次你别想赢我。”
松汛两睫鸦羽下那双纯澈眼眸看着她,眉眼盈盈,几秒后,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只安静地、像小猫一样地注视着薛琬青,一副根本没把这回考试放在心上的样子。
这样一对比显得薛琬青像小丑。
“……”薛琬青不高兴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狠狠揍她,眼眶也微微泛起了红。
“你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薛琬青转过身,偷偷抹着眼泪走了。
在薛琬青走后不到一秒的时间松汛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她回头,一张放大的、笑眼盈盈的面孔就出现她的眼前。
——是戚稚衫。
松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
“走吧松汛姐,我们去吃饭。”戚稚衫走上前自然地牵起松汛的手,笑颜灿烂,微微卷的金色头发披散着,声音活力富有朝气,“我们得快点,不然待会儿食堂都挤满人啦。”
历经千辛万苦,在犹如鱼贯而出的可怖场面中松汛和戚稚衫终于当上了最前面的两只游鱼,成功打完了饭,接着又选了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就坐下吃饭了。
因为松汛的固定吃饭搭子只有戚稚衫,所以她们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
戚稚衫:“青菜好苦啊,我不喜欢吃青菜。”
松汛:“嗯嗯。”
戚稚衫:“今天语文考试的那个阅读还蛮有趣的!写完作文后,我又把这篇文章看了一边。”
松汛:“我也觉得蛮有趣的!”
戚稚衫:“那个…………”
就在松汛一面埋头吃饭,一面听着戚稚衫分享日常的时候,有一道人影突然贴着她坐下了。
松汛:“”
面对松汛迷茫的注视与戚稚衫不友善的目光,宋饶白小麦肤色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龇起一口大白牙,“你们好啊。”
她今天扎了一个半扎发,中和了些英气眉眼带来的凌厉,显得不那么具有攻击性,脸庞轮廓极为流丽,居然还有几分不常见的柔美感,当然,也可以说是吃饱喝足后的、正在巡视领地的黑豹。
宋饶白跟没骨头似的靠在松汛的身上,哼笑一声,“怎么,就只有戚稚衫可以陪你吃饭,我不行吗?”
松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不速之客对视几秒,然后就把头转回去继续吃饭了。
“哎,太没礼貌了吧,为什么不理我”趁松汛吃下第一口饭之前,宋饶白眉尾一挑,掰过她的下巴,棕黑眉毛下面那双锐利的丹凤眼盯着她,笑嘻嘻地发问:“你注意到我的新造型了么?”
松汛正失落于自己没吃到的那口饭,根本没心思去观察宋饶白,声音低低的,“……没有。”
“行吧,那只能我亲自告诉你咯。”宋饶白示意松汛看自己的唇瓣,语气有些调笑:“看到没,我去打了两颗虎牙钉。”
“对了,你喜欢舌钉么,喜欢的话我可以为了你去打,其实我还蛮喜欢打这种钉子的……”
对面的戚稚衫实在忍不了,她用确保宋饶白能听到的力度拍了桌子一掌。
桌面发出“砰”地一声,顺利把对面两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后,她凝着宋饶白,露出灿烂的笑容,“宋同学,现在还不是春天呢,我怎么闻到了动物发情的气味?”
闻言,宋饶白眼皮懒懒半掀,“戚社长你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敏。”
“食堂不是某些牲畜发情的地方,收收味吧。”戚稚衫眼睛弯弯,手掌撑着下巴,话语轻飘飘的,添言:“可以吗?”
在内涵人方面宋饶白没戚稚衫那么厉害,所以她果断放弃了与对方争论。
宋饶白转过头对着松汛眨了眨眼,将脸凑到她的面前,像是想利用皮相扰乱松汛的思绪,她嬉皮笑脸地问:“我上次给你发的信息,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松汛歪着脑袋:“”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宋饶白前两天是给她发过两条意味不明的消息,她把那信息当成垃圾短信了。
[宋饶白:都说幸福拍一发三,现在你的三来了]
[宋饶白:我就不信了,我紧闭双眼,还能不幸福?]
[……]
松汛推开她的脸,稍稍与她拉开距离。
“我还以为你被盗号了,早就把你拉黑了。”松汛腼腆一笑,很没有情商地说。
宋饶白:“……”
宋饶白不嘻嘻:“把我解除拉黑。”
“我知道了,我会把你从拉黑状态解除的。”说话间,松汛又吃了一口饭,几缕黑色的发丝被她捋到耳后,语气慢吞吞的:“你先走吧,你待在这里又不吃饭,搞得我和小衫都不自在了。”
结合宋饶白的日常行为和信息素来看,她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Alpha,松汛觉得戚稚衫不会喜欢对方和她们待在一起,所以就主动开口友好赶客了。
戚稚衫笑颜如春:“听到没快滚。”
“不是吧,这么区别对待?!”无视戚稚衫,宋饶白假装气愤填膺,对上松汛那清透有神的眼睛时还是选择了做出可怜巴巴的姿态,“我连坐着陪你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吗?好吧,就让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戚稚衫同学陪你吃吧,我就只是个见不得人的……”
她瞥了一眼戚稚衫,接着小声地说出了“可怜脏脏鼠”五个字。
戚稚衫:“……装货。”
松汛不明所以地看着宋饶白。
宋饶白:我恨你是根木头
“算了,今天就先这样喽,记得好好考虑我跟你说的事。”离开前宋饶白弯腰替她拢了拢碎发,笑眯眯地说:“回见。”
宋饶白身上总有一股懒散的、放荡不羁的劲儿,秀挺的鼻梁,眼瞳漆黑,眉目神采却也不失秀雅。
这种散漫家伙一般很会讨人喜欢,但不巧的是戚稚衫非常讨厌她。
“阿汛,宋饶白给你发了什么信息”戚稚衫好奇地问松汛,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你应该会告诉我吧,不要跟我说我们俩之间都有秘密哦,我会伤心的。”
松汛已经快要把饭吃完了,她抬起头,凝神认真回忆了一会儿,然后才挠挠头,浅浅笑着说:“啊,好像就是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已经忘记了欸。”
戚稚衫:“……”
她确信上辈子的松汛绝对是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小鱼。
“没事。”戚稚衫的头顶有几根呆毛翘起,显得俏皮,她笑着道:“那阿汛下次要记得告诉我,好不好?”
松汛轻轻“嗯”了一声。
她乖乖点头:“好呀好呀,下次小衫你直接问我就好。”
戚稚衫的心情从暴雨转晴^^
第4章 艰难的月考终于结束了。 同学们都开始搬动桌子,将它们
艰难的月考终于结束了。
同学们都开始搬动桌子,将它们归于原位,戚稚衫一边搬动书本与铁皮桌,一边问双手放在护栏上、欣赏世界雨景的松汛,“阿汛,你还不搬桌子嘛,待会就要吃饭了哦。”
松汛摇摇头,“雨下得好大,我不想去食堂吃饭,所以等待会大家都走了我再挪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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