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堂所在的神行峰弟子其实不多,穆玉堂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教,但神行峰慕名穆玉堂而来的人都属于苦修一脉,故而修为不错。
神行峰在五峰中排名也靠前列。
穆玉堂此话一出,众人都为季临渊高兴。
其中包括了突然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沈之初。
沈之初已经无法站直,秦小天一看他这个状态,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忙把人架在身上,但他又怕季临渊多想,也不敢全放自己身上。
软绵绵的沈之初跟个布带一样挂在秦小天手上。
秦小天一看这不行,连忙拉着前面的鹿因,把沈之初挂鹿因身上。
鹿因也是不高大,被挂的一个踉跄,差点两个人都摔个狗吃屎,他恶狠狠瞪了秦小天一眼,本想也给沈之初丢下去的,转而一看沈之初在他身边,脑袋毫无力气地垂在他肩膀上,脸色白得和纸一样,气息微弱,看上去和死了没什么两样,鹿因手刚离开一点,沈之初就歪歪斜斜要倒。
他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又把人拉近了一点,让沈之初全部的力道放在身上。
沈之初挂在鹿因身上,神智清醒无比,但就是提不出一丝力气,甚至用异能过度,他现在脑子也跟着疼。
疼归疼,沈之初仍然很清醒,只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四肢而已。
【太好了,是穆玉堂,要是季临渊选择了他,那么结局走向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季临渊身形一顿,笑得更加柔和。
沈之初想笑,但牵不起嘴角,浑身软得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鹿因一边抱着沈之初,腾不出手打秦小天,就试图瞪死他。
鹿因小声道:“他怎么了?要死啦?”
秦小天也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站着站着就倒我身上了。”
他都快吓死了好吗?
季临渊当然看到了,他手一动,就要从人群中转头往台下走,但穆玉峰的声音阻止了他的步伐。
在穆玉峰说出这句话没多久,众人还在惊叹之际,南宫掌门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老夫也是很喜欢这位弟子,季临渊,你可愿入我九穹峰?”
穆玉堂眉一皱,他之前明显听到了顾愉白对南宫柘说的话。
即使如此,南宫柘还是开口要抢季临渊。
穆玉堂虽然尊敬他一心为宗门,平日里也比较愿意配合,比如昨晚南宫柘的交代。
但穆玉堂同样惜才,季临渊要是拜南宫柘为师,只有一辈子给顾愉白做配!
照理说,一般掌门开口了,其他峰都会给几分薄面,不再去抢人,穆玉堂却不想作罢。
他再次开口。
“那让季临渊自己选择如何?”穆玉堂的声音听着很轻松。
如果季临渊能看清局势,就不应该去九穹峰。
顾愉白也不想季临渊来九穹峰。
虽然他压制了修为,但他到底是输了。
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输。
顾愉白能待见他才怪了。
季临渊作吃惊状,他听着耳边的声音,欢喜至极地转向了南宫柘的方向,脸色当为狂热,触目惊心,他当场躬身拜师,礼节一分不差。
“师尊,请受徒儿一拜!”
南宫柘也有点吃惊。
如果真是季临渊杀了谢明远,那他应该会更加坚定的选择穆玉堂才对。
但季临渊选择九穹峰更好,他完了。
南宫柘笑得十分和蔼,他脸色露出欣慰的表情,让众人一看就知道他又得一爱徒。
他十分大方地挥手,一个十分精致的储物袋飞向季临渊。
穆玉堂看局势一定,遗憾地摇头。
看来季临渊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
既然救不出来,便罢了,各人有各命。
怎样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沈之初刚撑起来的一点精力徒然消失,脑子都开始混沌了。
他再没有一丝力气抬头去看季临渊的表情。
他闭了闭眼。
沈之初想叹气,但没有恢复一点力气,连叹气都叹不了,沈之初只能闭眼不去看。
除了他之外,众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决定。
第28章
掌门收完徒,其他峰这才开口点起其他内外门弟子的名字。
有些表现好的内门可以入得各峰峰主青睐,收入峰内。
而没有收入峰内,表现又还可以的外门,则可以从外门调入内门,内门资源至少比外门好。
季临渊拜完师就回到台下,接下挂在鹿因身上的沈之初,横抱在身上。
季临渊并没有问秦小天沈之初为什么这样,秦小天绞尽脑汁想的解释没有永无之处,卡在喉咙里,秦小天只能艰难地咽下去。
但走过一段路,秦小天手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储物袋,只是觉得这个储物袋有点眼熟,这不和宗主赐给季师兄的拜师礼吗?
就这么随手送出去了?
还来不及多想,秦小天看季临渊的神色,也没好意思多问,挠挠头把储物袋放进袖口。
季临渊身上的血渍染上沈之初的衣衫,但他衣衫本就是黑的,也就看不出什么。
沈之初这时早昏了过去,不然也不能直接让季临渊这么抱着,他得尴尬死。
季临渊只是这么一想,手一抬,沈之初顺着季临渊的力量往上移动,原本他露在外面的脸窝进季临渊臂弯里,外人再难以看到他的脸。
现在全场的焦点都在季临渊这里,自然把季临渊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私语四起。
等各峰收完徒,天色已黑,神行峰峰主自季临渊后,再没有开口收徒。
被收徒的幸运儿还需去往原本的住处收拾下行李,再翌日前往各峰报到。
季临渊也抱着沈之初御剑而行,不一会儿便至院子里。
彼时,季临渊的院子已经是大变样。
沈之初种在灵田里的灵草长势喜人。
沈之初这个谨慎又矛盾的家伙,为了不让季临渊起疑,还每天偷偷等季临渊“睡熟”再滋养灵草,哪颗灵草一不小心用力过度,沈之初还要收回去。
季临渊就在房顶上看着沈之初撅着屁股在灵田里捣鼓,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怕任何人发现。
他想变得更强,滋养灵草的时候,顺便还能吸收草木之灵,但他又担惊受怕,活像只藏食的松鼠。
这些本该是当初集市中买的种子,但沈之初还夹杂着他在魔鬼崖中找到的灵草。
沈之初提取了灵草的种子,重新撒在其他灵草之间。
这些灵草长得更好些,但一颗两颗,也看不出特别的什么。
寥寥几株,全是有利于筑基,能提升筑基几率的灵草。
如果季临渊听不到沈之初的心声,的确不会去观察这种无所谓的东西。
从某个方面来说,沈之初也的确藏得很成功。
灵田外,沈之初做了些小篱笆围住灵田,院子中的其他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十分尽责地在维持一个仆役该做的活儿。
季临渊心神一动,院门无风自闭,房门随之打开。
季临渊抱着人走进去,越过门后的屏风,把人放在榻上。
沈之初看着依然没醒,但眉头皱得跟个小老头似的。
季临渊抚开他的衣袖,指尖探上沈之初的手腕。
几息之后,季临渊放下沈之初的手腕,随之拿出一颗补气丹。
此补气丹色泽莹亮,灵气饱满,比顾愉白拿出来的高好几个档次。
季临渊一手卡着沈之初的下颌,正待用力的拇指却是一松。
他转而把补气丹含在口中,卡着沈之初下颌的手也移到沈之初的下巴,手下一用力,季临渊俯下身就乘虚而入,抵着沈之初的舌尖把补气丹渡了过去。
下品补气丹含有杂质,是苦涩的,但极品补气丹却是纯净的草药清甜味道。
季临渊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渡过去后眸色一暗就要退出,但沈之初嘴里全是甜的味道,沈之初不由啜了啜。
季临渊神色更加晦暗不明,手下不由用了点力。
季临渊虽不至于像心魔一般放荡,但他也并不如外界以为的那般无欲无求。
相反,心魔有的欲求,季临渊一样不少。
补气丹已经被彻底吸收,丹药的清香逐渐弥漫。
偏偏沈之初已经许久未饮水,喉咙又快干冒烟了。
此时什么水,他都来者不拒。
沈之初吃了补气丹,很快恢复了点力气,他开始有意识地朝季临渊口中探去,想得到更多。
季临渊眉头一皱,这才突然想起来沈之初是媚体,沈之初不像其他媚体一样耽于情爱,平常总是一堆小算计,就算有肢体接触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导致季临渊都快忘了这事。
思索间,沈之初的手也攀上季临渊的肩,用力一拉让季临渊更贴近他。
沈之初似梦似醒,腿都下意识曲起张开容纳身上的人。
他感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松散的衣衫缓缓往上移。
沈之初很舒服,下意识摇着腰。
沈之初快醒了。
季临渊抽身而去,沈之初不满足,还直起身子想追上来。
但等他真的直起身彻底睁开眼,才看到季临渊根本没在屋子内。
沈之初在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后脸猛得爆红。
他机械地一下一下头锤在榻上。
【我这是在干什么?我不会是做春梦了吧?我还是欲求不满的那一类?不是,沈之初,你是不是疯了?你也跟着疯了吧?我看你真的该看看心理医生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斯德哥摩尔综合征?!】
【啊!!!沈之初,你真是丢脸!你真的,以后快别见人了。没见过你这么色迷心窍的人!】
沈之初疯狂地锤榻,誓死要把这让他做春梦的榻给锤烂。
疯狂地锤了一阵后,他绝望地发现,梦里的感觉一点儿都没消失,身体甚至因为不满足而在和他叫嚣,他低头看了一眼,更绝望了。
沈之初欲哭无泪,他从没发现自己是这么好色的一个人。
虽说食色性也,但也要分情况不是吗?
更何况,他还没食上呢!
就梦了一下!
【就梦了一下,沈之初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沈之初喉咙快干冒烟了,身体的欲望又在煎熬他,但他眼睛突然又亮了。
【咳,一定是我太久了没喝水,对!没喝水才口渴的。】
不说还好,一说,沈之初又想起了他梦里迫不及待吞咽季临渊的感觉。
太真实了。
沈之初本就快冒烟的嗓子要罢工了。
他双目无神地爬起来倒了杯季临渊放在桌上的水壶。
【沈之初,那就是一个梦!破脑子,想什么想,快忘记啊!】
沈之初脸色爆红,连干了一壶水。
等喉咙中火烧火辣的感觉消失,沈之初这才想起要找找季临渊。
但他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看到季临渊。
没看到季临渊,到底让他松了口气,要是现在就看到季临渊,沈之初甚至觉得自己当场就要爆炸。
他叹口气,转而坐在榻上,无意识地拨弄着挂在胸前的铁片。
这铁片被他弄了个红绳子串起来,鬼使神差地挂在脖子上。
*
季临渊独自坐在屋顶,凛冽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猎猎作响。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雷精石,迎向那清冷而幽远的月辉。
季临渊面容冷峻,双眸深邃而幽沉,神色间却又透着一丝浅淡无痕的笑意,转瞬之间就被这无尽的夜色所吞噬。
沈之初的声音如同一缕轻烟,在这寂静的夜空中缓缓飘散,直至彻底隐匿,只余下那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幽微地回荡。
季临渊眼前闪过很多画面。
沈之初的身影仿若一颗流星,在这记忆的长河中短暂地划过,旋即消逝不见。
最终那幅画面定格,再也无法转动。
血腥之气弥漫,刺鼻的腥味在空气中肆意蔓延。凄惨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实质般厚重的怨气凝成烟,在空中纠结缠绕,穿梭不息。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血。
屋顶的瓦片被鲜血浸湿,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田野里的庄稼被血水淹没,东倒西歪地浸泡在其中;湖水原本的澄澈不复存在,被染成了一片刺目的殷红,泛起令人作呕的涟漪;菜园里的蔬果也被鲜血沾染,娇艳的色彩被血腥所掩盖;就连那鸡圈也未能幸免,鸡毛与鲜血混在一起,一片狼藉。
那浓稠的鲜血映入季临渊的眼眸,瞬间将他的双眼染成一片骇人的猩红。
季临渊浅淡的温和转瞬即逝,重新牵出无声的笑,只是光有弧度,眼角却无半分感情,依旧幽深黑沉。
只这么看着,就已经是渗入骨缝的凉。
他的笑声逐渐从喉咙深处溢出,摸不清头绪的低笑,突兀而让人心生畏惧。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指节泛白。
季临渊的身周,再度涌起那些诡异的黑色烟雾,如幽灵般袅袅升腾,缓缓凝聚成人形。
因黑色烟雾的出现,此时周围的环境愈发显得阴森恐怖。
屋顶的四周,暗影重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远处的树林在夜风中摇曳,树影婆娑。
心魔的脸从烟雾中浮出来。
这一次,心魔半边脸庞之上的邪气仿若实质般昭彰显著,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放浪不羁。
只见心魔怀中依旧紧紧抱着那个眼神空洞、呆滞无神的 “沈之初”。
它一看就知道季临渊又快发疯了。
不过它一点也不激动。
反正每次都是这样,它每次觉得有机可乘的时候,又会发现这不过是徒劳。
久而久之,他也懒得去引诱季临渊入魔了。
现在一出现,他也懒得理双眼猩红,比他看起来更像妖魔的季临渊,转而专心抱着怀里的“沈之初”亲亲揉揉。
唯一不满意的是,这个“沈之初”过于呆滞了点。
没办法,这心魔所幻化出的 “沈之初”,其逼真程度取决于沈之初在季临渊内心的活跃程度。
“沈之初” 越是鲜活真实,便意味着他在季临渊心中占据的分量越重。
心魔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缓缓舔舐着 “沈之初” 的嘴唇,眼中却闪过一丝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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