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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魔龙的漂亮小圣子(玄幻灵异)——未悄

时间:2025-07-05 09:09:16  作者:未悄
  再这样下去自己本就稀薄的存在感只会愈发隐形,很要命。
  埃德蒙换了个位置,背对迦隐,试图不去感受那道视线,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找话题:“殿下,那个,等椋鸟好了之后,您要养着它吗?”
  小家伙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越来越不愿被关在笼子里,每次见楚惟都着急地拍打翅膀,试图从缝隙中钻出来。
  转眼已是三月,菲亚兰中部的春天虽然没有东南方来得那样早,但总会来的。
  楚惟摇摇头。
  “要放生啊。”埃德蒙可惜道,“这么漂亮,一旦放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哦?”
  楚惟并不觉得可惜。
  正是因为自由,正是因为不被拘束,能够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花丛与枝头,才造就了鸟儿的美丽。
  他生命中的前八年困在楚家,后十年困在圣子之责,自由于他而言是连多想一下都倍感奢侈的存在。
  他触摸不到的天空,就让小鸟儿替他实现吧。
  *
  去过圣泉庇护所,照例还要陪同小圣子去一趟至高祭坛。
  当然,依旧不是看祭坛,而是看祭坛下面的土。
  不知为何迦隐最近总能感应到祭坛的悲鸣——那种被等待多时的小主人完全忽略的浓重悲伤。
  代入一下还挺能共情的。
  还好,无论是千年前平静优雅的楚博士,还是千年后温柔敏感的小楚惟,他的眼睛永远会第一时间寻找他。
  曾经黑魆魆的焦土被越来越浓的蓝色覆盖,绮丽到诡谲。
  今天去看,居然多了星星点点的绿。
  迦隐铺好斗篷,好让楚惟跪在上面更近地观察。
  小孩子伸出食指轻柔地碰了碰那冒出尖尖的嫩绿,得到了一阵摇头晃脑的热情回应。
  他抬头看大人,不确定地问:“这是……芽儿?”
  迦隐难得无法笃定:“应该是。”
  艾缇瑟尔花稀少且脆弱,或者说正因为太过脆弱、难以生存才如此罕有。当年那场烧光一切的大火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中央神庙再也无缘见它一面。
  真没想到,十年的沉寂之后它们还获得新生,而这全要仰仗圣子的洁净之力,祓除它们曾经沾染的污垢与孽火。
  若圣灵之花真的能够重新绽放,既是中央神庙、乃至全菲亚兰的幸事,对迦隐本人来说也有着非常特殊的重大意义。
  “回声”基地的唯一S级小实验体自睁开眼,看见的就已经是那个秀丽冷峻的研究员。
  人类的年龄无法逆行,幼龙成长全过程中陪伴他的都是青年状态的饲养员——换句话说,他从来没亲眼见过楚惟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单是长相和姓名相符,远不足以印证千年来的等待没有落空。他需要更多的佐证。
  比如至高祭坛的呼唤,比如忏悔回廊的共鸣,比如艾瑟提尔花的苏醒,比如……
  躯壳,灵魂,前世,今生。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他必须拥有绝对完整的楚惟。
  一个神官的出现打断了迦隐的思绪,对方行礼道:“大人,审判所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您亲自去一趟。”
  迦隐轻轻吸了口气,从回忆中抽身:“我知道了。”
  他转头看楚惟,显然孩子也听见了,眼神有些落寞,但很懂事地没有多挽留。
  圣侍嬷嬷已经在旁等候,迦隐低头对楚惟道:“我保证会回来陪您用晚膳,好吗?”
  他从不失约。
  小孩点点头。
  迦隐走后,楚惟没有离开,抱着双膝坐在监护人的斗篷上,歪头看着淡蓝流光涌动的焦土,还有那些因自己的到来显得异常欢快的小芽儿。
  大祭司说过,他的陪伴愈久,它们久越有可能尽早复苏。
  楚惟发现,自己也算是个小小饲养员,尽职尽责地照顾丝光椋鸟和艾缇瑟尔花——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说不定上辈子自己就是个饲养员呢?
  至高祭坛本就是非请勿入的崇高之地,圣子在此时更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打扰,连圣侍嬷嬷都放轻呼吸,四周静得只剩风声。
  明明什么都没有。
  可楚惟还是清楚地看见空气有一瞬的扭曲——尤其是在那个“什么”落到艾缇瑟尔的小芽儿上。
  小孩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
  但那个“什么”在他眼前又清晰地重演一遍。
  然后是又一遍。
  那个“什么”在星星点点的芽儿上蹦跶来蹦跶去,带着小芽儿也摇头摆尾扭来扭去。
  如果不是周遭一小块空气扭曲程度和其他地方太过割裂,几乎要以为是风在作祟。
  这个“什么”,是什么呀?
 
 
第17章 香粢糕小偷!
  那团“空气”和椋鸟的大小差不多,很明显是个有自己意志的活物。
  菲亚兰大陆并没有纳入王国正式记载的亡灵族的存在,和所有文明中关于幽灵、魂魄的描绘差不多,总是带着死亡和恐惧的气息。
  如果在这儿的不是楚惟,大概早就被吓到尖叫大哭。
  楚惟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种向死而生,如果自己终有一日会死,那看不见的幽灵岂不是他未来的同族?
  面对此事,他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冷静。
  小东西完全没察觉自己已经暴露,还在从一棵芽儿跃到另一棵上,玩得不亦乐乎。
  小圣子没有贸然打断它的蹦蹦跳跳,跪坐在原地边盯着它的行迹边思考,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现身。
  如果没猜错的话,几天前下午茶和夜宵的异状,应当也是同者所为。
  楚惟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他转头呼唤:“金果嬷嬷。”
  老妇人快步走过来:“殿下怎么了?要回去休息了吗?”
  男孩张开双手等着她抱,仰脸眨了眨眼睛,声音带上绵软的请求:“我想吃香粢糕。”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这样软糯的小殿下,反正金果不行。
  回到神恩宫后,楚惟说自己想要休息一会儿,将所有侍从拒之门外。
  他坐在窗台上,薄如蝉翼的纱帘覆在身周,他咬着叉子不出声,看着经过再三确认、绝不会看错的、水晶碟里最后一块香粢糕。
  男孩用书掩着脸,假装打哈欠,坠在摇摇欲睡的边缘。
  那之后的场景仿佛慢动作。
  楚惟从书页之后,从纱帘之后,无比清楚地看见那块香粢糕用模具压出的平整边缘一点点变得凹凸起伏,和被椋鸟小口小口啃出来的状态差不多。
  而且还颇有强迫症,一定要顺时针吃。
  他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甚至隐约能听见那进食的窸窸窣窣,极为轻微,像某种馋嘴的小动物。
  空气的异样状态勾勒得出它的轮廓,就那么一点点儿,比几块香粢糕摞起来大不了多少,却能在短短十几秒里吃掉一整块,让人不禁想象小肚皮得被撑得多圆——如果有肚皮的话。
  好吧,破案了,之前每次莫名其妙丢失的香粢糕不是错觉,而是这只看不见的小偷干的。
  楚惟转了转眼睛,决定暂时先不去打搅它。
  他假装让书从手中无意识滑落,掉在窗台上吧嗒一声,不仅惊到了香粢糕小偷,自己也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慢吞吞伸了个懒腰,从窗台上跳下来。
  期间他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水晶碟,果然,在自己“醒”来之后,那团空气再也没有异动,小东西谨慎地收起了可疑行迹,消融于无形。
  这样的安静一直持续到晚上迦隐的出现,后者履行承诺,陪楚惟一起吃晚餐。
  按照楚惟的要求,甜点仍是香粢糕。
  饭后,大祭司依照惯例检查圣子的祷言学习情况,这对于聪慧且努力的小楚惟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他跪坐在有金丝绣纹的天鹅绒软垫上,双手交握放于心口,闭上眼,长发柔柔垂落,前额细链坠着的月辉石凝着微光。
  「菲亚兰神明在上——
  愿祢之律典庇佑众生,令歧路重归正道,使混沌止息妄念;
  愿祢之秩序御领万物,令罪愆无所遁形,使公正磐石不移;
  愿祢之智慧普照凡尘,令愚钝破除迷障,使惶惑顿悟真谛;
  ……
  愿圣辉不灭,真理长存,直至群星湮灭,终焉降临。
  ——愿你我与菲亚兰永恒的荣光同在。」
  背诵完成,楚惟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
  迦隐一如既往认真地听完全部,看向他的浅浅笑意里含着赞扬。
  但楚惟的睫毛不自觉颤了颤。
  迦隐在他的房间里不再戴着兜帽,银白长发披于肩侧,明明窗户已经关上、房间里不会有风,但他的发间却时不时摇动出微小的弧度。
  楚惟差点儿忘了怎么呼吸——那个小东西居然胆大包天到在大祭司的发间穿梭!
  见小孩儿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准确来说是盯着自己的头发,目光并非平日里的尊敬与仰慕,更像是观察,并且略带讶异;大人难得茫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尾:“……怎么了吗?”
  在他抬手的刹那,小东西立刻不动了。
  若不是纯粹的银色中流淌过一丝浅金的涟漪,楚惟几乎要以为刚才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小孩子迟钝地眨了眨眼,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先生,您……”
  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楚惟觉得很奇怪。
  亡灵族虽然不是正式的种族,但不愿往生的魂魄仍是真实存在的,神庙偶尔也需要处理一些相关事件;大祭司作为教廷之首,力量在所有人之上,能够感应到的魑魅魍魉也远比普通信徒多得多。
  但很明显,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一丝一毫察觉到那个小东西的存在——哪怕它贴得如此之近。
  尽管看不到具体的样子,楚惟能从小东西在迦隐发间的穿梭感到它的愉快,和先前在艾缇瑟尔花嫩芽上蹦蹦跳跳的欣然差不多。
  这表明它很喜欢那些花,对大祭司也表现得颇为亲密。
  哦,最喜欢的还是香粢糕。
  它为什么主动亲近看起来最……嗯,最危险的大祭司呢?
  明明和蔼的金果、外冷内热的安岩都是更好的选择,哪怕是随便一个侍从,也比大祭司看起来好接近得多。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可迦隐分明没有发觉它的存在。
  太奇怪了。
  楚惟看着迦隐询问的紫色眸子,不知为何,竟然不打算向监护人直接说出观察到的异状。
  不是不信任,而是……万一自己可以解决呢?
  男孩咬着下唇,有些歉疚地轻轻摇了摇头。
  很明显小家伙本来是有什么话要讲的,却顿住了。孩子有自己的秘密是很正常的,当家长的不该焦躁,更不该失望。
  第一次亲力亲为养崽的大祭司这么劝自己,握住楚惟的小臂把他从软垫上拉起来。
  秘密啊……
  他想起此前在圣泉庇护所看着楚惟和那个毡帽男孩一起逗椋鸟玩儿的样子,虽然两个孩子之间几乎没有交流,还是让“两小无猜”这个词时不时往他脑海里闯。
  若是普通的家长,当然会鼓励内向的孩子去交朋友,多多益善。
  但迦隐既不普通,也很难算得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家长;他压根不是人类,怎么可能按照人类的道德规范、公序良俗生长。
  他是这世间占有欲最强的生物,绝不会与他人分享珍宝。
  从千年前到现在,从来都要楚惟只看着自己。
  任何人,任何事,别想剜走一星半点的注意力。
  “等您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但现在还不能吓到小家伙。
  他下意识收紧手指,但语气温柔,态度也宽和。
  眼瞳里金色流光一闪而过,依旧表演得像个人类。
  *
  又用香粢糕和艾缇瑟尔花做了几次对比试验,楚惟可以确定,那个小东西通常情况下隐藏得很好,唯独贪吃和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会露出马脚。此外,它应当不是绝对的隐形,否则自己凭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反过来说,若它处在足够放松、或者全心全意沉浸于美食的时刻,说不定能完全显形。
  男孩央求大嬷嬷改进了几次香粢糕的配方,分别添加了酸甜苦辣,金果虽然觉得有些口味太过奇怪,但小殿下想吃什么,她都会满足。
  通过观察,“小偷”明显最喜欢甜味的,而且越甜越好。楚惟忍着腻敲定这一款口味,挑了风和日丽的一天,带上一碟全新改良版香粢糕去了至高祭坛。
  三月过半,风里已经有了盈盈暖意,春天就在不远处。
  不久前还奄奄一息的枯萎大地已然被清雅的绿意所覆盖,自从花芽儿冒出来,浮动的光便停止了,它们不再需要流动的蓝来证明自己磅礴的心跳:死去多年的圣灵之花,真的迎来了新生。
  教廷的信徒纷纷前来瞻仰,哪怕仅能遥遥一瞥,也坚信这是神迹,并对新一任圣子殿下愈发虔诚。
  毛茸茸的新叶长出之后,楚惟不再需要垫什么衣物在身下,就那么直接趴在草地上,浅绿色的汁液沿着雪白的圣袍描摹出淡淡花纹,竟比最娴熟的裁缝或画匠还要精巧。
  楚惟一手托腮,一手翻书,晃悠着双腿,圣花纯净而圣子纯洁,旁人看这一幕宛若画卷。
  对于身在其中的男孩儿来说,却是精心布置的陷阱:艾缇瑟尔花和香粢糕同处一地,还愁钓不到那只馋嘴小偷?
  ——来了。
  空气再度时不时冒出扭曲的小一团,楚惟用书页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双目屏息观察。
  小东西先在周围的草叶上欢乐地奔跑一圈,然后开始朝水晶碟靠近。
  楚惟默默地把书举高一些,假装自己根本没在看它。
  小东西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两脚兽,确定自己没被监视之后放心大胆地跳到水晶碟上大快朵颐,依旧保持顺时针的顺序。
  它今天是有点儿太得意忘形了,咔嚓咔嚓嚼着,周遭的空气逐渐抖动着映出一圈浅金色的光晕,有着奇特的毛绒绒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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