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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以前这样的聚会参加过无数遍，明明来之前父母还再三嘱咐，和林家打好关系。
可他现在却觉得倦燥。
瘦马。
【能联姻最好，没合适的送去当情人也行。】
他装乖装到死不也还是个恶毒炮灰的结局吗。
苏锦沐环视一圈，后面支了篷子，摆着不少新鲜吃食，供人休息。
旁边马场和靶场之间没有设太分明的边界线，林亦庭他弟正洋洋得意骑在马上，低头嘲讽的看着什么人。
“厉辛，听说你去给人当佣人了，看来是真的，你说你这个年级第一有什么用。”
苏锦沐挪挪位置，看清那头的人。
厉辛依然穿着苏家的佣人工作服，黑西裤白衬衫，乍一看和马场的服务员有点像，只是腰细腿长，十分扎眼。
手上端了个盘子，上面是一大杯牛奶，好像还是热的，冒点热气，疑似因打扮太像被拉去当服务生了。
厉辛打量他几眼，像在回忆是谁，嗓音沉稳，不咸不淡:“不劳操心。”
不劳操心？
林之格和厉辛一个班，平常就看不惯他一副目中无人的冷淡样子，偏偏临近高考成绩好老师待见他。
林之格冷笑，“实话跟你说，你跟着的那小少爷被我哥看上了，到时候床上还不知道能活几天，你这么缺钱不如跳槽到我这，给我端洗脚水，我发你一个月两千，哈哈哈哈。”
啧。
苏锦沐浅浅扯起嘴角，指尖摩挲着弓弦和箭的尾羽。
林之格声音毫不收敛，林亦庭回到苏锦沐面前打圆场，“别生气，肯定是那个佣人服务不周。”
他靠近，推推眼镜，暧昧的靠近对方腰身，“不过既然之格说出口了，小沐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
苏锦沐看着他，轻轻扯了扯嘴角。
真是的，怎么能他这个恶毒炮灰还要恶毒讨人厌。
苏锦沐心里不爽，好像燎了把火，烧的他浑身不痛快。
他弯起唇，没说话，好像默认似的，林之格愈发嚣张，眼里粹着毒般盯着厉辛右手，高高扬起马鞭，“在这可没有人救得了你。”
苏锦沐随意抬手，拉开弓，对准靠近的林亦庭。
春日宴只对富人权贵开放，箭矢锋利，反射的阳光凝成一点，刺的林亦庭瞳孔猛缩，往旁边一扑，“你干什么？”
苏锦沐眯了眯眼，指尖一松。
箭矢飞出，精准无误的擦着起跳中的林亦庭肩颈，戳破衣服，继而正对举着鞭子的林之格而去。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箭矢，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林之格从马上掀了下来，伴着惊恐惨叫。
小马发出一阵嘶鸣。
一穿二。
苏锦沐拿着弓，终于露出来这几天来第一个发自真心的愉快笑容。
长长舒了口气，心里郁躁随之倾泻出去。
当个恶毒反派真爽。
周围有个男生像是被他吓坏了，飞快把手边的一整筒箭放到他跟前。
“你他么在干什么！”林亦庭从地上爬起来，眼镜变形裂开好几道，斯文不再满是怒容，盯着这个圈子里相当出名的乖巧苏二少。
苏锦沐嘴角扬了扬，语调柔和了点，轻轻哎呀一声，“不好意思，射偏了，再来一箭吧。”
阳光下，漂亮的小少爷笑容金灿，乖的惹人心动，林亦庭愣了一下，紧跟着就见对方同样乖巧听话的弓箭又举了起来，箭尖直指自己。
“你！”周围已经有人聚过来，林亦庭刚丢了脸，站在原地不动，他不信苏锦沐敢对着他射，“贱货，天天出去交际，怕是都让人操.烂了吧，装什么装。”
嗾——
破空声，第二箭把他的另一侧脖颈划了道对称的口子，痛感蜂拥而上。
林亦庭手抖了一下，苏锦沐脸上笑容不改，又甜又兴奋，“接着骂。”
他再搭一箭，缓缓下移，对准男人的两腿之间。
苏锦沐明显就是会弓箭的，林亦庭脸色白了点，不受控制微微夹腿。
“哎，别动。”苏锦沐挑眉，“你一躲，我可说不准会射到哪。”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林亦庭对着周围看戏的面露狰狞，“保安呢！叫保安！”
“啊！”
保安不知道去哪了，剧烈气流滑过，林亦庭控制不住的哆嗦，大叫一声，那支箭刺破大腿根的裤子，林亦庭反应迅速，居然夹住了那只箭，惊恐瘫倒到地上。
周围笑声更大，苏锦沐恶劣的勾勾唇。
他打算掏手机拍照留证，没摸到，看一眼不远处的厉辛，随意勾勾手指。
像在叫小狗。
厉辛对着那节白净指尖，迈开长腿过去，把自己手机递给对方拍照。
苏锦沐扫了一眼他右手，“手没事？”
厉辛顿了一下，眸子里带出几分不明意味，打量面前矜贵小少爷。
右手，准考证。
苏小少爷居然在意他的高考？
他摇头示意无碍，把尚有余温的牛奶端近，语调自然，“小少爷累了吧，还热着，喝一点。”
苏锦沐:“……”故意的吗？
要么说他俩是主角和反派不共戴天呢，这也太欠了吧。
第5章
苏锦沐回了苏家，今天春日宴人多，这事很快传了出去，自然也传到苏父苏母耳朵里。
所有佣人被屏退，苏锦沐垂首站在客厅，柔软发丝搭在额前。
苏父一脸严厉的踱来踱去，忍不住瞪他一眼，“小沐，你是不是疯了，林家是我们能得罪的吗！”
三箭把人划了三道，最后一下差一点点就把下半身射掉了。
他们安排箭术课程只想着让苏锦沐稍懂点射箭，别交际的时候一问三不知，没想让他参加奥运会。
什么时候练成这样的？！
他声音太严肃，苏母有些不忍心，拉住苏父，“小沐一向性格软，这次肯定是对面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先在。”
她赶紧给苏锦沐使眼色，问林家干了什么，苏锦沐抿唇，照实回答，“骚扰我，想摸我，问我要不要跟他。”
苏父苏母眉头皱了皱，那确实是林家太过分了。
他们让苏锦沐去聚会一块玩，只是想多个合作的机会。
让小沐跟他？林家还配不上他们精心培养的小少爷。
不过这事不能再有下次，苏父表情严厉，“你也有错，去三楼禁闭一天。”
苏锦沐嘴角撇了一下，指尖微蜷，说不出什么感受，只是不太意外，转身往上走。
禁闭室是三楼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没窗，没灯，没床也没凳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苏锦沐一贯听话，自打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后很少忤逆父母，也很少再进这里。这回进来，里面倒是依然干干净净没有灰尘。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射箭的时候就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可真到此刻，胸腔里却依然有些说不出的闷。
在父母眼里，他是精心培养的瘦马，遇到再糟糕再恶心的情况也不能狂悖，叛逆。
可明明以前，母亲会在他不高兴的时候把他抱在膝上，父亲也会温声安抚。
苏锦沐把脸埋进手臂，蜷缩缩着闭上眼。
禁闭室里黑不透光，他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被人抱了起来，侧脸碰到细致的西装面料。
蹭了蹭，半睁开眼，“……大哥？”
“嗯。”苏泽崖应一声，身姿笔挺，高大冷峻，抱着意识昏沉的苏锦沐往卧室走，“睡吧，爸妈那边我来说，先抱你回去。”
他听说这事就往回赶，一进门先把弟弟放出来，沉稳安慰，“不过一个林家，别怕，睡会儿吧。”
这会儿刚下午，三楼有佣人正在打扫，苏泽崖随便看向一个，“去备点吃的，随时热着，等小少爷醒了吃。”
厉辛端着盆花，意味不明看向男人怀里的苏小少爷。
长睫垂落，颇具肉感的唇上没什么血色，一张漂亮的脸蛋没了装出来的乖软和不加掩饰的恶毒，只剩一点苍白的脆弱。
他刚来两个月，不清楚苏锦沐为什么装乖，现在倒是看出点来。
苏家由不得他不装。
厉辛眸色暗了几分，点头。
.
苏锦沐一直睡到晚上，房间里门窗关着，灯没亮，黑漆漆的有些不透风的窒息。
但也能给人以安全感。
苏锦沐心情不太好，恶毒炮灰和瘦马的事搅在脑袋里，乱糟糟的烦。
他想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但他房间里没有闲书，没有运动器材，手机里也没有游戏，没有短视频。
只有一堆和艺术课程有关的东西。
苏锦沐翻来覆去的滚了会儿，稍作迟疑，面色冷淡的把手伸向被子下面，平整的被子表面被活动的手腕撑出一点弧度。
幽静房间里，呼吸声渐渐加重，温度似乎升高了点，浅浅甜香扩散。
苏锦沐整个人埋进被子，过了片刻才冒出头来，脸颊冒出几丝绯色，呼吸急促，眼神有些平静的空荡。
爽.了。
苏锦沐心情缓和了点。
心理医生说他有性.瘾，可他自己不觉得，他只是在烦躁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排解。
所以手动放空一下。
偏偏被翻窗的厉辛撞见了。
苏锦沐扯起唇角，带着丝玩味，也不知道主角哪来的本事，一眼看出他有性瘾，等他从愣的那一秒里回过神想编点谎，已经为时晚矣。
苏锦沐在床上放空一会儿，把卫生纸团冲进马桶，洗了个澡，打开灯穿着睡衣窝在小沙发上玩手机。
圈子里的大群小群都很热闹，一个个跟过年了一样转发春日宴的照片。
【唐二】:不是，真看不出来啊，苏锦沐看着腼腆又恬静，射箭这么好啊。
【风一星】:我早就说过了，按苏家那个苛刻法，正常人也得疯。
【想想想】:确实，跳级上的大学，结果学校课都不去上，只参加期末考试，平常天天在家学什么君子六艺琴棋书画，哪个人受得了。
【心一】:啊？醒醒，大清亡了。
【心二】:醒醒，大清自在人心。
也有在骂他的，说他存心毁人下半身，心肠歹毒，【风一星】一直帮他说话，到处活跃，发过来的私信也不停叮叮响。
【我今天没去，要不然肯定不能让那个姓林的那么恶心嚣张。】
【你爸妈没罚你吧？】
【这么长时间不回消息，肯定挨罚了，我真服了，你和你哥待遇区别也太大了。】
【算了，不说这些烦人的，给你看我的小裙子照片，净化一下心灵。】
下面是张高清照，里面的白净男生穿着一身浅蓝小裙子，白色丝袜高到大腿，跳起来给他比了个心。
【再给你发几张我喜欢的胸肌大.乃照。】
还有合照，一只细白的手抚摸在男人健硕有力的胸膛上，似有似无向下。
苏锦沐弯弯眼睛，翘着嘴角愉快欣赏了一会儿。
风一星是他难得的朋友，知道一点他的真面目，不过现在估计不少人都知道了。
“叩叩。”
门口传来一点动静。
苏锦沐看一眼时间，半夜两点，谁敲门？
“进。”
门被打开，厉辛听到里面有洗澡的动静，去一楼厨房端了吃的上来，嗓音淡然斯文。
“大少爷让我给你送吃的。”
男生站在门边，外面的光垂直照在他身上，苍白的皮肤配上眉眼间的阴影，唇色猩红，俊美不似活人。
……苏锦沐莫名有点不好的预感。
男生走进，手上偌大一个托盘显露出来，上面热气滚滚的一摞水煮蛋，热气滚滚的三大杯牛奶，热气滚滚的一大碗水煮草叶子。
苏锦沐:“……”
苏锦沐当场无语笑了，他抬眼，“我大哥选的餐还是你选的？”
对面小少爷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厉辛眉眼平静，高挑的身形带着几分晦影，“我选的。”
……行。
真不干人事啊，他在春日宴怎么也算救他一回吧，不然林之格一鞭子下来他别想高考。
苏锦沐眼睛都弯了起来，坐起身，对着厉辛温声招呼。
“来，你到我跟前来。”
厉辛盯着他，意味不明的打量一会儿，清晰察觉出对方有点不爽。
他没吭声，依言上前、再上前，将沙发上的漂亮小少爷笼罩在昏暗的影子里，呼吸沉了几分。
好近。
苏锦沐不乐意抬头，抬脚踢踢他小腿，“太高了，蹲下。”
小少爷应该是刚洗完澡，热气蒸腾，隐约能嗅到丝丝缕缕的甜香气，厉辛喉头滚了滚，眼底藏着几分按耐不住的兴奋，缓缓蹲在沙发跟前，呼吸发紧。
苏锦沐端起一杯牛奶，下一秒，细长指骨抬起男生的下巴，猛的往跟前一拽，捏开嘴，直接将满满一大杯牛奶强硬灌进去。
他动作太突兀，男生呛咳了几下，来不及吞咽的牛奶溢落出来，身体紧绷，但硬忍着没有挣扎，眉头蹙着，唇边几点湿漉痕迹，像个勾魂的鬼，还有点艳。
“我最讨厌喝牛奶。”
苏锦沐嗓音轻快，愉悦的扬起唇角，放下杯子摸摸他脸，恶劣调笑，“别说，你长得是挺好看。”
不愧是主角，比照片里几个男模强。
厉辛呼吸微急，胸膛起伏，下巴上几根手指细腻瓷白，手心很暖，带着浅浅的甜香，盖过了牛奶的味道。
并不噎人，也没有厌食。
苏小少爷脸上晃动着张扬不加收敛的肆意，倒比以前装乖装纯的时候晃眼的多。
厉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锦沐，纯黑色的瞳孔幽幽映着光泽，呼吸深重，在对方松手的时候忍不住握上对方手腕，微微收紧。
好香。
好爽。
“小少爷。”他低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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