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样又会让嗣治误会他们的关系。
薛知宇:“我喜欢小咪。”
嗣治:“小咪是谁?”
薛知宇:“嗣治,不要得寸进尺。”
薛知宇:“那天你让我摸你的时候我正在帮你思考如果不送餐之后你的账号该如何经营。白天时我在图书馆度过了一整天,那时候我已经很累了你知道吗?你刚开始打扰我,我确实有些生气,但躺着之后我就不怎么生气了,尤其是在你站到我身上之后,可是你突然变成人的模样——嗣治,你肯定见过很多比你高大的生物,不同品种的猫,或者狗,很多的人,他们压着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害怕?”
嗣治:“……所以你那天很害怕我?”
薛知宇:“没有害怕。但是会紧张,你要设身处地地想,你那时候没有穿衣服,还拽着我的手按到了哪里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嗣治,而是一个突然闯进我卧室的人,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嗣治:“可是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摸摸我的肚子。”
薛知宇:“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洗完手之后是不是没有生气?我问你怎么不继续闹了,我的语气是生气的语气吗?”
嗣治:“……你为什么要洗手?”
薛知宇:“你碰到自己的。。之后不洗手?”
嗣治:“……”
薛知宇:“所以,现在,要不要摸摸?”
嗣治低着头沉默许久,忽然坐起身蹭了蹭薛知宇的脸,又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了下他的下巴。
薛知宇不知道这厮究竟是在用猫的习性表示亲密还是在用人的习性占自己的便宜。他的下巴被倒刺刮得微红,偏着头略微闪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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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治又和薛知宇和好了。
第29章
考完试之后,薛知宇便打算回家。
学校离家二百多公里,因为有嗣治,原本的交通工具便被理所当然地摈弃了。薛知宇提前收拾好背包,五点的时候就将嗣治叫起来,摄像机给他挂在脖子上顺便拍视频。
嗣治坐在背包与薛知宇的肩膀上,薛知宇没有戴常戴的黑框眼镜,换了骑行眼镜与防晒面罩,其他装备也收拾完毕之后便正式启程。
启程时天才蒙蒙亮,气温并不是很高。薛知宇大一时跟随学校的骑行社进行过一次长途骑行以及五六回短途骑行,因此还算有经验。路线规划好之后就闷头前进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嗣治才彻底醒神,两只前爪按在薛知宇肩膀上呈眺望姿态,风吹得他耳朵往后飞:“我们要骑多久?”
薛知宇:“一整天。”
嗣治:“哦……啊?一整天?”
薛知宇:“是,大概在晚上十点左右能够到家。”
——考虑到中途休息的情况下。
嗣治:“啊???这样是不是太累了?”
薛知宇:“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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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治开始替薛知宇感到疲惫,他思考几分钟:“要不你骑一会,我骑一会吧?”
薛知宇的声音闷在防晒口罩下面,漫不经心的:“你会骑自行车?”
嗣治不屑:“看都看会了。”
薛知宇:“?”
薛知宇:“那行,假设你会骑,我坐在哪里?坐你头上?”
嗣治扭捏:“也不是不行。”
薛知宇:“……闭嘴吧,再说话把你猫舌头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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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快毒辣起来,薛知宇在路边折了一片大梧桐叶子送给嗣治,嗣治抱着梧桐叶子遮阳。温度升起来之后人与植物都恹巴巴的,骑过一段开裂的烂路之后时间已至中午,薛知宇停下车去饭店吃饭。
小饭店,并没有那么多讲究,看见薛知宇带着猫进来也没有阻拦。
等餐的功夫,薛知宇给嗣治开了一个猫罐头,捏在手里看嗣治舔食。前面两只黑脚并在一起,后面两只铆劲儿一样分开,吃饭姿势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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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治还是当猫的时候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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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薛知宇重新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嗣治这时候才终于逮到机会看见薛知宇的正脸,只觉得带着骑行眼镜与面罩将面孔盖得严严实实的薛知宇简直帅到猫心碎。
帅猫配帅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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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又停下补给几回,太阳西斜,晚霞镀金一样洒在人身上。从凌晨时人数寥寥的城区行至货车、轿车横流的国道路段,再是路面坑洼破裂的乡道,最终又回到傍晚时行人步履闲散的城区。
到达薛知宇家所在的城市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太阳完全沉没下去,他们在体育馆附近摆摊的小朋友那里买了两份绿豆冰沙,薛知宇吃完之后又拿着冰沙盒子看嗣治吃。吃完后嗣治再次跳上薛知宇的肩膀,有些紧张:“接下来我是不是要见到你的家人了?”
薛知宇:“是的。”
嗣治:“有没有人对猫毛过敏?”
薛知宇:“不知道,有的话让他们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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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薛知宇将自行车折叠起来提进电梯。上行的过程中又将眼镜等物一一卸下来装进包里。他们家住在二十二楼,一梯一户。
薛知宇没有提前跟家里人说自己要回来,因此电梯门一打开,便看见一张桌子摆在外面,鸳鸯锅煮得咕嘟咕嘟冒热气,蔬菜肉类以及水果摆满桌面,薛父薛母连同薛知宇的弟弟围坐在桌旁,齐刷刷转头过来盯着他。
嗣治小声喵了下。
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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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后,薛母第一个出声,语气平淡:“回来了?这么早放假?”
薛知宇将背包放在靠墙的柜子上:“嗯。”
薛明辉斯哈斯哈着给舌头扇风:“哥。”
薛知宇没理。
薛母:“你肩膀上这只猫是野猫吗?怎么带回家了?”
薛知宇:“我养的。”
薛母:“猫多脏啊!猫别进门了!明天送出去寄养!”
嗣治闻言,毛怂兮兮地炸了起来,却不敢叫唤,偏头看了眼薛知宇的脸色,之间薛知宇神色平静,从背包里掏出黑框眼镜,单手慢悠悠戴上:“不寄养,它很乖,就在我房子里,不会出去。”
薛母还要继续说话,但薛知宇将门一推,先一步走进房内:“你们吃吧,我先洗个澡。”
第30章
薛知宇家里一共五口人,他是第二个孩子。上有一个大三岁的姐姐,下有一个今年刚十二岁的弟弟。姐姐今年已经正式工作,脱离了有寒暑假的日子。
他们家以前生活条件十分一般。弟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薛知宇、姐姐以及父母就挤在八十来平的老小区里,一直到弟弟出生第三年,薛父的生意才有了起色,薛明辉五岁的时候他们便买了这间一梯一户的房子。
薛知宇和姐姐不太亲,小时候倒还好,小学时他们两经常一起手拉着手上学,但姐姐上初中之后便是青春期和住校,回家也不理薛知宇,等姐姐青春期过去,薛知宇又进了青春期,也是住校。这样互相疏远着,关系就变得异常平淡。
薛知宇和薛明辉的关系则不能用不太亲来形容,要用嫌恶这种词语形容。
薛知宇不知道为什么他和他姐的情绪都很淡,薛明辉却照着刻板印象里的熊孩子长。
中学时薛知宇偶尔带作业回家,薛明辉就会故意乱写乱画,或者干脆装作不小心地撕碎他的书,另外,趁他不在家时进他卧室将他精心收集起来的卡片或者模型弄坏、看电视的时候满地打滚地非要换台,换了却又不继续看、吃饭时在餐桌底下用脚不断踢他……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或许其实也能想明白。
原因无外乎是他父母的偏爱。
比如薛明辉初中就不上寄宿制,现在还在外面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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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知宇懒得计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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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很安静,也很昏暗,只开了一排灯光昏暗的小小顶灯。进自己卧室时一股灰尘的味道。
嗣治打量一圈:“这是你的卧室?”
薛知宇:“我的。”
嗣治纵身跳至床上,又被薛知宇一抖床单抖落下去:“起开,洗澡。”
嗣治识相地坐到椅子上去。
卧室内没有卫生间,他们必须要在对门的浴室洗。薛知宇带着睡衣先一步进去,洗完之后出来将床单撕拉一声拎起,又指了指浴室方向:“你自己去洗。”
嗣治平时就是自己洗的。
可是。
嗣治瞪着眼睛:“可是你在外面,浴室里还有一个人洗澡不会显得很诡异吗?”
薛知宇一寻思,还真是。被发现的话,说一只猫反锁门在浴室里洗澡实在是有些理由牵强。
薛知宇:“那怎么办?”
嗣治黑脸一红,正要出一些顺应本心但是有违道德的馊主意,就见薛知宇忽地笑起来:“想到了。干湿分离的,你拉着帘子在里面洗,我坐在外面玩手机,门反锁起来不就好了?”
嗣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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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开他们的仅仅是一面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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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治变成人形态站在淋浴头底下,搓两下沐浴露就忍不住抬眼看一次外面那个模糊的影影绰绰的人影。
薛知宇倒显得平静,坐在凳子上八风不动地玩手机。
嗣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听不到薛知宇的心跳声。
猫的心跳是比人要快的。
胸膛也比人薄许多,所以可以清晰地摸到与听到。
但是嗣治现在明明是人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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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治又想起那次无疾而终的离家出走,与被薛知宇抓包在家,沉默对峙时的情景。
他突然扶着水管停下动作,声音很轻地喊:“薛知宇,浴头好像坏了,水很凉。”
薛知宇闻声起身,与此同时,玄关的大门被打开,薛明辉与薛父薛母的说笑声响起。薛知宇放轻动作,一边将手机刚到凳子上一边贴着帘子同样轻声问:“怎么了?你围上浴巾,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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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然间,一只宽大手掌穿过帘子抓住薛知宇的手腕,一使劲便将他扯进帘内。
薛知宇来不及反应,眼镜上立刻起了层水雾,模糊不清,刚吹干的头发与刚换的睡衣再度被水打湿,另一只手趁乱摸上他的脸,自下而上地顺着鼻梁将那眼睛脱下来。
眼镜坠落在地,那只在脸上作乱的手立刻移到他腰上去,紧紧箍着,水流迷住眼睛,薛知宇吸进去些水,鼻腔难受。
嗣治牵扯着他往后倒,直到嗣治本人结结实实地靠在墙面上,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嘴巴上便盖过来湿湿软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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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治吻得不得章法,舔罐头吃猫条一样又舔又嘬。
上次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在体型上的优势,于是这次便运用得淋漓尽致,将挣扎起来的薛知宇反身压到墙面上,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薛知宇在心里骂了嗣治八百遍,嗣治的膝盖顶在他两腿之间,还意欲昭昭地往上顶托,逼得薛知宇不得不踮脚站立。
嗣治连沐浴露都没冲干!身上滑溜溜的,着手的地方都没有!
死猫!
顾虑着一门之隔说笑的家人,薛知宇仰着脑袋任由嗣治啃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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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薛知宇装作刚洗完澡的样子围着浴巾出去,神色阴沉,手上还提着只毛发湿漉漉的黑猫。
第31章
嗣治以为他会迎来一场严肃或愤怒的争辩与批评,但没有。薛知宇吹完头发之后甚至没有帮他把毛吹干就直接钻进被子里,背身对着他睡下。
他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因此窗户外遥远虹霓的光亮朦朦胧胧透进来。
嗣治在昏暗中独自站了会,悄无声息地变成人的模样,头发半干,犹豫半晌,摸上了床。
床垫陷下去的一瞬间薛知宇就知道这个体重一定不是猫形态的嗣治,于是他扭头,皱着眉毛与毫无羞耻心,赤裸着的嗣治对视。
嗣治面无表情时眼皮显得很薄,柳叶眼也显得冷。这样的眼睛冷下脸来远比薛知宇看着唬人,只是薛知宇半点不会害怕,他说:“变回去。”
嗣治:“变回去我的毛还是湿的,我会生病。”
薛知宇:“……我给你吹干。”
嗣治:“可是我不想变回去。”
嗣治:“我想抱着你睡觉,不只是抱着你的脸,我想抱着你整个人。”
薛知宇:“嘶……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有什么开关吗?有什么契机吗?为什么突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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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治说:“不是突然,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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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知宇:“……变回去,否则不许上床。”
嗣治不说话,眼神灼灼地盯着薛知宇。
薛知宇突然觉得有些拿嗣治没办法,他叹了口气说:“嗣治,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很累?我从凌晨骑车到晚上九点多,换床单、洗澡,一直到现在,我躺在床上也没办法休息,而是要和你吵架吗?”
薛知宇:“明天还要剪今天拍下来的素材。”
嗣治默了默。薛知宇眼前一黑时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爬起身来,将毛发半干的嗣治放到床头柜上给他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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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即便嗣治变成猫,薛知宇也确实很累,但他也依旧没能立刻睡着觉。
他倒是希望嗣治不表白的,没想到嗣治做了个更难以解决的举动。嗣治实在太冲动了,太想一出是一出了。
薛知宇不喜欢跟没有逻辑的人交流,问一句东他聊三句西,沟通效率低下,不能按照逐条的顺序依次回答问题,非要他人不断重复,多费口舌……哎,这样一想,至少和嗣治吵架的时候嗣治总会揪着他话里每一个小点反驳,几本不会没有逻辑地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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