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牌吧。”Mila闷了一口酒,大有看好戏的架势。庄畅将手里的牌翻开,两张红心A,红心同花。
陈崇紧盯着关自西,翻出第一张牌,红心9。
关自西眼皮狠狠跳了下,他有股不太好的预感,他的眼睛紧紧黏在陈崇手上,看他摸上第二张牌,捻起牌,指尖轻轻一弹,一张红心J在空气中轻颤。
红心同花顺。
“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陈崇云淡风轻地说,将牌放在桌面上。
卓一然懵了。
第21章 你敢吗
21
陈崇赢了八十四万,其中一半归他,一半归卓一然。庄畅默默扭头去看关自西,他脸上挂着略显勉强的笑,瞳孔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察觉到旁边的视线,关自西偏头对他一笑:“别紧张,小钱。”
庄畅差点被口水噎死,二三十万还算小钱?要是这钱是关自西自己亲自输出去的,他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偏偏是从他手上输出去,关自西掏钱,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庄畅一时心生愧疚。
“我去个洗手间,你自便,有事就去问问Mila姐。”关自西再度宽慰的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往洗手间去。
他走到洗手间后,率先泼水洗了洗脸,心里骂了卓一然一通,又暗自骂了陈崇一通。
真是给人找事儿,卓一然非要玩什么德州扑克!
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关自西对着镜子仔细擦着脸上的水珠,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水浸湿,他用纸吸吸水,打算等头发干了再回去,一根烟的功夫罢了。
关自西点燃烟,吐出圈儿烟雾,小声又愤愤地低骂:“妈的……”
他脸上的表情还未完全收回去,直直撞进了陈崇的眼中。
陈崇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关自西没注意,手上的烟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夹着烟,手滞在空中,问了句白痴的话。
“来上厕所?”
陈崇幽深的眼眸短暂地停在他身上片刻,直接忽视了他,从关自西身边擦肩过去,走进洗手间。
被撂了脸色,关自西的脸色愈发不好看,猛抽了两口,将烟头扔进垃圾桶中,报复性地又点上一根,等着陈崇出来。
陈崇出来见关自西还在,也不意外,他洗净手,语气平静地说:“在等我。”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关自西偏开头,没立刻去看他,旁边的人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前一步贴近他身旁。
冰冷的指尖下一秒便停在关自西脸颊边,陈崇托住他的脸,往自己眼前轻轻托动。
两人再度对视,关自西下意识屏住呼吸,挣扎了下,将烟圈吐到一侧。陈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比关自西高些,微微俯视着他,毫无情绪的漆黑瞳孔锁在他脸上,眼珠微动打量完他一整张脸。
“你今天是故意的。”陈崇声音不轻不重,心情不算很好。关自西今天打扮得一如既往地漂亮、亮眼,坐在人群中时就像个翘着尾巴的花孔雀。
这只花孔雀并没有因为那句“不会和任何人交往”而黯然神伤及时止损,而是悄悄后退了一步,引诱着习惯欣赏孔雀的人上前。
关自西娴熟地挂上微笑,弯出笑眼看他:“如果你指的是在今天晚上出现,那么我是故意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来,不知道我不出现对于你来说有没有影响。要是你根本不在意我,你不会出现在这里,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可是你怎么来了,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我一样吗?”关自西微微抬起下巴,轻而易举地挣开了他指尖的束缚,放低声音,带着些暧昧的味道。“是因为想念吗?”
两人距离拉得很近,近到陈崇只需要低低头,就能亲到关自西的鼻尖,呼吸逐渐拉近交织在一起,关自西轻轻笑了下,突然退开半步将最后一口烟抽了,不徐不疾地吐出烟圈。
陈崇深深地看着关自西,他下意识抽动了下眉宇,不客气地逼近一步,他越靠越近,关自西被他逼退到墙壁上,突出的背脊抵在冰冷的瓷砖之上,冻得他打了个寒噤。
关自西含笑看着陈崇,很期待这个闷骚葫芦给他的回答。
陈崇贴近他,鼻尖和关自西相贴,缓而沉的呼吸间,溢出股清冽的薄荷烟气息。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关自西下意识绷紧身体,垂眸注视着陈崇的薄唇。
“能亲吗?”关自西下意识舔舔唇,跃跃欲试。
陈崇:“你敢亲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敢的事情有很多,我比你想得胆子大。”关自西用气音说道,抬起双臂主动勾住陈崇的脖颈,轻轻吻了上去。
陈崇被他勾着低头,回吻过去,无师自通地吮吸着唇瓣。关自西顺从地对他张开唇,任由滑溜的舌头卷进去,榨去里面的每一缕气息。
两个人都不太会换气,而陈崇的气又格外长,关自西实在是被亲得满脸通红,总觉得要被亲晕过去,抗拒地拍拍陈崇的胸口。
“让我换口气,呼吸不过来了。”
陈崇停下,他将碍事的眼镜摘下来,低头想要再索求,余光却瞥见个高大的人影正一动不动地杵在边上。酒吧洗手间有人亲热是常见的事,没有这么一直盯着的。
陈崇正了正视线,辨认出站着的人是卓一然,被扫了兴致,不耐烦啧了下,他后撤一步,半倚在洗手台上,又将眼镜戴上了。
卓一然满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厕所门口,脸上的表情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足为过。关自西顺着陈崇的视线看过去,冷不丁和卓一然对视上,一时无言。
他总觉得卓一然的眼睛会说话,仿佛在说,让你抱大腿你怎么是用献身的方式!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你们一定是不小心嘴巴碰到一起又刚好舌头打结了才分不开的吧?
关自西沉默了两秒,还是决定先逃避战场,他从卓一然身旁走过,听见他压低声音难以置信地问:“你是gay?”
关自西:“……”
“以后再说。”关自西留下这四个字,先行开溜了,剩陈崇和卓一然在洗手间门口面面相觑。
陈崇很坦然,没有半分被撞破后的尴尬,或者可以说是目中无人,他将视线微微停在卓一然身上两秒,若是有心解读,还能读出点细微的不满。
他打算回去,路过卓一然时被他猛地捏住了胳膊。
“我问你,你的黑桃4去哪了?”
被他中途打断,陈崇心情不佳,冷冷扔下四个字:“你的口袋。”
陈崇挣开他的手,径直离去。卓一然将手伸进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张光滑的扑克牌,是那张消失的黑桃4。
回去之后,桌上在玩酒桌游戏,陈崇喝不了酒,索性就没有参与。Mila对陈崇的兴趣很浓厚,没玩两把便拿着酒杯挤到了陈崇身边,她用高跟鞋鞋跟抵了抵陈崇的鞋背,脸上是明媚的笑:“弟弟,你还在上学吗?”
“嗯。”陈崇不动声色地收了腿。
“什么大学,哪个专业的?”
陈崇疏离回答道:“江大机械工程。”
“有女朋友吗?”
关自西坐在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洗耳恭听陈崇的答案。而陈崇没有直接大声回答,他对着Mila嘴唇微动,声音短促且轻微,而Mila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纷呈起来,她讪讪喝了口酒,又起身坐回去了。
关自西很好奇陈崇说了什么,能让Mila直接打道回府。
直到散场,全场没有几个清醒的,基本都喝了酒,除了陈崇,而陈崇也是唯一一个没考驾照的。
意识尚存的关自西替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叫了代驾,又贴心将人送到车上,把几个醉鬼送走后,他走到Mila身边,说:“我给你叫了个女代驾,稍微要等一会。”
Mila喝得已经有些醉醺醺,她懒懒靠在自己的车上,笑着说:“亲爱的,你真贴心。”
关自西笑了笑没直接回应,陪她靠在车上。
不远处庄畅和陈崇正看着这一幕,庄畅用手肘捣捣陈崇,说话时带着股明显的醉意,他眯眯眼确认,笃定的说:“你觉不觉得小关哥哥和Mila姐是一对儿啊,关系好好啊。不过也正常,他俩郎才女貌的,特别登对儿……”
“尤其是小关哥哥,我今天输了他那么多钱,他还不怪我,让我不要太紧张!你说他人怎么那么好呢?你以前说的话就是错的,他哪里装了?人这么好,又这么帅,配大美女是应该的……”
陈崇冷声道:“他喜欢我。”
“……什、什么?”庄畅怀疑自己喝多了把脑子落在了里面,否则陈崇说话他怎么听不懂。
身后的卓一然听了更是差点摔了个大趔趄,险些脑袋着地摔个大包。
陈崇面无表情地盯着庄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是认真的。
对了,庄畅差点忘记陈崇根本不屑于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但这哪哪儿都不对啊。
庄畅这次酒是彻彻底底醒了,人也懵了。
庄畅被这短短的四个字弄得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坐上车,让代驾把陈崇送回家,又把自己送回了宿舍,他躺在宿舍硬邦邦的床板上,反复品味反复思索,才堪堪揪出不对劲的那根线头出来。
是陈崇的态度不对!眼神不对!
喜欢陈崇的人海了去了,庄畅没见过他提谁和谁的时候陈崇有过一星半点儿的在意。可偏偏庄畅提起Mila和关自西的时候,陈崇来了句“他喜欢我”,什么意思?
而庄畅自诩是陈崇微表情十级鉴定专家,陈崇任何一个眼神放在他眼前都无处遁形。可今天陈崇看关自西的眼神让他觉得很奇怪、陌生,他没有见过陈崇露出这样的眼神。
庄畅见过陈崇的方方面面,唯独有一面没见过,那就是开了情窍的陈崇。
他想着,完蛋了,他庄畅英明神武的十八年光辉岁月说不定就要在未来的某一天草草葬送了。
庄畅一下子就明白了在车上时,陈崇对“小关哥哥”这个称呼颇有微词是为什么。
想到有可能被陈崇事后算账,庄畅恨不得想要找块冻豆腐把自己撞死。
与此同时,百思不得其解又想撞死的人还有一个。卓一然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百遍,都没能明白,他最好的朋友关自西怎么就变成了同性恋。
怎么抱个大腿就和大腿亲上了嘴?
怎么就喜欢陈崇了呢?!
第22章 发烧
22
关自西:[你睡着了吗?]
陈崇:[没睡。]
关自西:[怎么不睡?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明天不是还要上课。]
陈崇:[有事就说。]
关自西:[没什么大事,今天喝得有点多,不太舒服,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关自西:[今天Mila和你搭讪,问你有没有女朋友,你怎么回答她的?Mila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人。]
陈崇:[我说我硬不起来。]
关自西:[硬不起来吗?]
陈崇:[别明知故问。]
关自西:[是不是听我喘的时候才会硬?]
关自西:[你现在想听吗?]
关自西:[又不说话,你要睡了?]
陈崇:[嗯。]
分明他抛出三个问题,可得到的却只有一个回答,陈崇回答的是哪个问题,还是说一个回答就可以涵盖所有的问题?关自西今天喝得实在不少,意识还清醒着,却没什么多余的思考脑力,他看着聊天框静默一会,发出邀请。
关自西:[和我打电话吗?]
他没有给陈崇回应的空间,指尖点点,拨了电话过去,在安静的夜晚中等待了近一分钟,对面才堪堪接通。
陈崇的声音有点沙哑,听着有些沉:“喂。”
“接电话好慢。”关自西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满地抱怨,他将半张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沉沉呼吸。
“打电话做什么?”陈崇听着困意很重,懒懒发问。
“想听你说话,今天说话太少了。”
“我以为你是专门打电话来让我硬的。”陈崇在电话那端微不可查地轻轻笑了下。
关自西甚至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他舔舔唇,轻轻说:“你想听?”
对面的陈崇罕见安静了很久,只有点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崇似乎是坐了起来,淡淡说道:“你喝多了。”
“你就说你想不想嘛。”关自西放低声音,像是在耍无赖。
“想不想有什么区别?”
“有啊,你要是想,我可以让你听。”
“给我听的目的是什么。”
“让你硬啊。”关自西懒懒笑道,笑声从喉间低低发出来,听得人心发痒。
陈崇又是安静一会,调整着呼吸,说:“那你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睡觉了。”
关自西轻轻“嗯”了声,对陈崇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忆起和陈崇接吻时的触觉,他渴求陈崇这样的人能给他更多,没有任何缘由,单纯的想要得到。
“这次可以让我看吗。”关自西狮子大开口,认真地提问。
陈崇却不留情面地通知他:“不可以,你该睡觉了,晚安。”
陈崇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个本来就难寐的晚上,陈崇被酒后耍无赖的关自西弄得心猿意马,他并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却又常常踏出失控的边界线。
他起身去冲了两遍澡,再出来时已经快三点,陈崇对着镜子照了照,他眼下的黑眼圈有些明显,这段时间睡得都不好。
陈崇决定翘掉明天早八的课程,给每天六点半准时起床的自己放个假。结果陈崇并没有如意地睡到自然醒,六点半的生物钟准时唤醒了他,他眼皮又酸又胀,只觉得整个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
肚子好饿。
人醒了,陈崇也没勉强自己再去睡觉,翻身洗漱徒步去了学校,在上课前坐在食堂吃了一份牛肉粉丝汤。
关自西睡醒给他发信息时,陈崇正在上上午的第二节思政大课。这种课程基本没有什么好听的,一眼望过去四周都在玩手机,剩下几个趴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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