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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渐鸿的神色有些黯然。
陈辰的生活很单纯，没有接触过这些，但他从柳渐鸿的神情中，想起苏林川对他说过的，柳家Omega的交际花传闻。
世家的生活，可能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风光。
不过没关系，柳渐鸿现在是他的Omega，以后由他来保护。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陈辰觉得胸口有一团烈火，让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柳渐鸿的手。
柳渐鸿：“？”
陈辰放下豪言：“以后你不想喝就不喝，谁强迫你，我揍他！”
柳渐鸿笑了：“那可不行，我还得靠他们赚钱。”
“我会努力！”陈辰郑重说道，“我会努力赚钱的！”
“我需要很多很多钱，我想要……”柳渐鸿说着，自嘲地笑了笑，“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陈辰说。
“你给不了，”柳渐鸿轻轻叹了口气，“你是Beta，你不懂的。”
“我不是……”陈辰顿了顿，说，“我能懂。”
柳渐鸿依然摇头：“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我没醉。”陈辰把柳渐鸿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胸口上，让柳渐鸿感受他沉稳的心跳，“你再等等我，以后我来保护你。”
柳渐鸿轻轻叹息：“你是Beta，我保护你才是……别争这个了，我困了，我想去休息了。”
“好，嗯，”陈辰连忙站起身，“我送你。”
“这里是我家，我不需要你送，”柳渐鸿说，“你也回去休息。”
“好，我也回去。”陈辰转过身，但刚走了一步，又转身回来，可怜兮兮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这是真醉了。
柳渐鸿无奈，只能先把人送回客房，并暗暗发誓，下次不能再让陈辰碰酒了。
隔天陈辰醒来，想起自己昨夜说过的话，懊恼得额头抵墙，“哐哐”撞了好几下。
说什么“馊抹布”，什么“保护你”，还拉人Omega的手，让Omega送他回来！
陈辰羞愧，连早餐都没吃，逃似的离开柳家。
陈辰开始准备个人赛的作品，表哥也顺利转了专业。
虽然舅妈知道表哥要转专业，闹了一阵子，但她溺爱表哥，最后还是同意了。
同班同学看陈辰的表情很奇怪，似乎都在等着看笑话。
陈辰管不了那么多，他想要那份稀有材料。
他向学校申请了一间独立的工作室，开始准备参赛作品。
这次比赛的大方向是仿生机械，主题是沙漠，创作的作品，必须和沙漠有关。
陈辰初定了设计方向，但眼下有个关键的难题。
他没有指导老师。
陈希杰退赛后，校长想把陈希杰的挂名指导老师给陈辰，但指导老师跟校长拍桌互呛，直言拒绝。
没有指导老师，陈辰没法申请机械制作耗材，只能自己出钱找商家购买制作材料。
这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陈辰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看来，还是得接点外包单赚钱。
时间紧迫，他准备空出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存钱。
陈辰清点自己的存款，盘算着需要接多少单子。
柳渐鸿醒来时，浑身灼热，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体内像是有一团烈火。
那团火烧遍全身，不仅带来难以言说的羞耻反应，也快把他体内的血液都烧成了怒气。
这种感觉，柳渐鸿很熟悉，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
他发热了。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传声器响起佣人的声音：“少爷，有人要见……”
“砰”的一声，佣人的汇报被砸在传声器上的玻璃瓶打断。
传声器和玻璃瓶的碎片，瞬间溅落一地。
“滚！”
柳渐鸿朝着房门口吼了一声，又抄起床头柜上仅剩的装饰玻璃瓶。
但这一次，他忍住了。
刚刚他怒气上头，随手扔了个瓶子。
现在他意识回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暴戾之气。
他的头很痛，又胀又痛。
难忍的欲望、失控的愤怒、入骨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倍受煎熬。
真的好痛苦。
柳渐鸿深吸了一口气，把玻璃瓶放回原位，随后下床打开抽屉，翻出一支抑制剂，熟练地给自己后颈上的腺体打了一针。
抑制剂很快起了作用，燥热消退不少，但也让他的身体发软，有些站不稳。
柳渐鸿用手撑着桌面，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他才皱着眉看向地上的那堆碎片。
每次发热期，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像个狂躁暴戾的凶徒。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
刚刚佣人说有人要找他，柳渐鸿心里已经猜出是谁。
将自己收拾好，贴上阻隔贴后，柳渐鸿缓缓走下楼。
此时，客厅里坐着一名Alpha男子。
第15章 我想听你说
从柳渐鸿出现，Alpha男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柳渐鸿。
等柳渐鸿坐下后，Alpha男子开口道：“渐鸿，我给你发信息，你一直没回，我担心你，才冒昧过来打扰。”
现在已经过了十点半，确实时候不早。
柳渐鸿自己独立开了家公司，收入都是他自己的，而不是柳家。
他会定期去公司，即使碰上发热期，也会提前交代好公司的事务。
Alpha男子叫高怀朗，是柳渐鸿小学和初中的同班同学，现在在柳渐鸿的公司做副总。
这次发热期提前了一天，柳渐鸿没来得及安排好事务。
正好今天是柳渐鸿去公司的日子，高怀朗见总裁一直没来，又联系不上，才会来柳家找人。
柳渐鸿现在的身体还有些发软，说话轻声轻气的：“怀朗，我需要休息几天，公司就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高怀朗应声道。
柳渐鸿点了点头，他的发热期刚来，虽然用了抑制剂，但身上还是有些发烫，皮肤都透出淡淡的粉色。
高怀朗将一切看在眼里，猜测：“你发热期到了吗？”
“嗯。”柳渐鸿没隐瞒。
“需要……”高怀朗问，“我帮你临时标记吗？”
高怀朗是中级Alpha，发热时的高级Omega若能得到中级Alpha的临时标记，即使不能完全压制发热，也能好过不少。
柳渐鸿摇头拒绝：“不用，我打过抑制剂了。”
高怀朗敛去眼底的失望，继续说道：“屿桑镇的项目下个月开标，若能顺利拿到手，便是我们目前最大的项目，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准备竞标材料。”
“你去处理就好，我放心。”柳渐鸿说。
高怀朗又向柳渐鸿汇报了些事务，才起身告别。
柳渐鸿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发觉热意上来，而且没有消退的迹象，便想起身回房，再打一针抑制剂。
但他刚走上楼梯，身后便传来一道女音。
“怎么见到我就要走？”
听到这个声音，柳渐鸿身体僵了一下，回过身，恭恭敬敬地解释：“家主，我发热期到了，想回去休息。”
柳渐玥踩着高跟鞋，信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命令柳渐鸿：“过来。”
柳渐鸿不敢违抗，返身走回来，离柳渐玥远远地站着。
柳渐玥显然不满意，继续命令：“过来。”
柳渐鸿有一瞬间的犹豫，最后还是顺从地走上前，在柳渐玥身前跪下。
柳渐鸿垂着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怕惹柳渐玥不高兴。
柳渐玥倒是很开心，倾身凑到柳渐鸿眼前，说：“你也就这个时候，最像他了。”
柳渐鸿不敢出声。
他现在身体很难受，发热使他双颊泛红，眼角湿润，而且还要压制体内的戾气，整个人看上去脆弱不堪。
但这样的他，最像那个“他”。
“说过很多次了，你这个时候应该向我撒娇。”柳渐玥抓起柳渐鸿的双手，笑着说。
柳渐鸿不敢。
那个“他”在发热期，总会向父母和姐姐撒娇，柳渐玥甚至会帮“他”做临时标记。
但他不是“他”，他不敢。
明明，他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姐姐的弟弟。
为什么他们的偏爱这么明显？
柳渐鸿垂着眼，身体跪得僵直，不敢撒娇，也不敢离开。
柳渐玥越看越满意，伸手抚上柳渐鸿的后颈。
以前的“他”，会在打完抑制剂后，赖在她怀里，像小猫一样，哭诉难受，要她帮忙咬一口。
高级Omega的信息素，是连高级Alpha都难以抵抗的存在，柳渐玥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也舍不得拒绝。
一直以来，都是她帮“他”度过发热期的。
柳渐玥回想着，撕下柳渐鸿后颈上的阻隔贴，手指在腺体上缓缓摩挲着。
柳渐鸿的身体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信息素瞬间散开。
随即，他的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柳渐玥沉着脸，打完人后，还掰过柳渐鸿的脸，嫌恶地警告他。
“收起你那令人恶心的信息素。”
“是。”柳渐鸿乖巧应声，努力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但，信息素还是不受控制地逸散开来。
“真没用。”
柳渐玥又打了柳渐鸿一巴掌，在柳渐鸿后颈上的手缓缓用力，指甲陷进腺体里。
“我有时候，真想挖了你的腺体，这样你或许会更像他。”
但若是真没了腺体，柳渐鸿就会脱离她的掌控。
而且Alpha和Omega失去腺体，身体会有不可逆的损伤，容易早夭。
柳渐鸿疼得发抖，但不敢反抗，只能轻声哀求：“家主，我控制不住，请您允许我去打抑制剂，以免冲撞您。”
“啧，赝品就是赝品，果然废物。”
柳渐玥放开柳渐鸿，将他推到在地。
柳渐鸿不敢停留，忍着难受爬起身，快速回到房间。
房间里的碎片已经被佣人清理干净。
柳渐鸿又取了支抑制剂，打进腺体里。
他不明白，自从7年前的车祸后，抑制剂对他就没什么用，普通的抑制剂完全没效果，而高级抑制剂，也只能抑制一小会儿。
但他没有其他方法解决发热。
现在的发热期越来越难捱，只能加大剂量。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连抑制剂都会完全失去效用。
他必须快一点，挣到足够多的钱，拿到能改变他命运的高级强化剂。
药效上来，柳渐鸿疲累地蜷缩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看着终端机，鬼使神差的，翻开通讯录。
陈辰正火急火燎地赶外包单，飞速画着一张产品设计稿。
看见通话请求人的名字时，陈辰有些意外。
“柳少？是有什么事吗？”
只是普通的语音通话，陈辰看不见柳渐鸿的表情，只觉得柳渐鸿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想和你说说话。”
“嗯，我听着。”陈辰说。
柳渐鸿却回了句：“我想听你说。”
这样，好像在和陈辰撒娇。
陈辰心里一片柔软，应声：“好，那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有一次海底考试，鱼校长问：这次二班成绩太差，班主任是谁？旁边有人说：虾啊。鱼校长很生气，问：骂谁瞎？！虾主任赶忙回答：我虾！”
柳渐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个谐音冷笑话，轻轻地笑了起来。
陈辰又接着说：“虾老师问乌龟学生：你考试作弊了，抄的谁？乌龟学生回答：我抄蚌的。虾老师生气了，骂乌龟：你棒个屁！”
“呵……”柳渐鸿这次笑得更明显了些。
“开心点了吗？”陈辰问。
“嗯。”柳渐鸿应声。
“那我再给你说几个笑话……”
陈辰又给柳渐鸿说了几个冷笑话，一直到对面没了笑声，只剩绵长的呼吸，陈辰才继续画他的设计稿。
通话他没有关掉。
听着柳渐鸿的呼吸，就好像柳渐鸿陪在他身边一样。
有种难言的甜蜜。
第16章 回来得不算晚
陈辰勤勤恳恳地接了一星期的外包单，终于把材料费存够了。
他正要找个时间去买材料，工作室来了位访客。
那是位满头白发的老人。
这位老人，陈辰认识。
卯城大学机械系负有盛名的老教授穆慈舟，已经是近百岁的高龄。
“穆教授，”陈辰恭敬地喊了一声，问，“您怎么会来这里？”
“我刚从望都回来，听小姚说有个大二学生要参赛，就过来看看，”穆慈舟笑眯眯地说，“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看来我回来得不算晚。”
望都是首都，前阵子刚举行了机械研究领域的交流会。
陈辰被说得有些羞赧：“我正准备去买材料。”
“先不急，”穆慈舟拉了把椅子坐下，说，“我们先来聊一聊。”
能和穆老教授探讨学术，是许多学生的求之不得机遇。
陈辰端端正正地在穆老教授面前坐下，准备聆听教诲。
穆慈舟笑眯眯地说：“我以前在望都大学任职时，教导过一名学生，姓云，他在仿生智能和机械制造方面都很有天赋，四代机器人的智能端脑，就是他设计的，当时，他还是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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