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甲才会对着一瓶小小的可乐心动。
凉饮几口下肚,半大少年打了一个响亮的气嗝,打完后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析,但是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林析装作好奇问道:“今天下午那个叫牧野的小孩怎么回事?他一直不合群吗?”
赵甲现在已经将林析单方面认作大哥了。
林析给他辅导作业,也信守承诺不告状,还给他喝可乐,现在在赵甲心中林析就是他的亲大哥,亲大哥问话怎么会有隐瞒之说,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于是林析知道了那个小孩的大致情况,想着明天有时间看能不能再细致了解一下。
辅导完作业后林析打着手电筒,走在漆黑的山间小路上。
前方影影绰绰出现一个奇怪的影子。
看着像一个人影,但是又超出人类该有的体积,背部隆起,正缓缓向林析这边移动。
林析下意识呼吸放慢,脚步放轻。
就在不到五米的距离时,林析和那个东西对上视线,他才发现是一位背着一大捆柴的妇女。
她整个背弯成令人心惊的90°,单薄背部稳稳放着柴火,一步步向前移动。
林析一瞬间心里一酸,上前询问:“大娘,我来帮你吧?”
那妇女却像是见到什么豺狼虎豹一般,在他接近时一个劲向前跑,还时不时回头向后看,在看到林析打着手电筒追在她后边时,疲惫眼睛里露出惊恐。
“大娘,别跑啊。”林析气喘吁吁,手电筒却一直稳稳照在前方女人脚下。
“我-我没恶意,呼--这么晚了,当心脚下,呼--”
女人却像是听不见他说话般,蒙着头向前跑。
在一坐破旧的小院出现在眼前,女人一把将柴火扔进院子,举起劈柴用的斧子,浑身紧绷。
“不是--”林析撑住膝盖,看见月光下的一抹银色,慌忙举起手向后退,安抚道:“我没恶意,你放下斧子,放松,放松。”
漆黑屋里亮起一盏灯,小孩听见外面动静赤着脚就跑出来,被女人一把护在身后,露出来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牧野?!”
林析看清人后,满是惊喜,但是看到女人更加戒备的神色后,便没有了套近乎的想法。
看了一眼小孩后就举着手电筒走了。
直到看不清光亮,哆哆嗦嗦把院门锁上时,女人才泄气一般丢掉斧子,把小孩拉进怀里流泪。
牧野呆呆伏在母亲怀里,他也没想到这个漂亮哥哥怎么会跟到这里,而且让母亲那么害怕。
牧野想到下午那人解救关心他时的样子,还是拉了拉母亲衣袖,将下午的事告诉母亲。
“啪!”
一记响亮耳光扇在小孩脸上,白皙脸蛋瞬间肿起来,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牧野一动不动,看着突然暴怒的母亲,神色平静。
林析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由失笑,想起自己下午追着小孩跑,结果晚上又追着人家妈妈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什么“大娘,别跑啊。”,什么鬼,难怪被人家当成坏人。
看来明天一早要去给人家道歉,林析想起赵甲说的话还有他们家的情况,神色凝重。
不知不觉已经走回小院,却在门口和五人面面相觑。
“你们?”
林析看着眼前抱着被子的大家,很明显被大家的行为弄懵了,他就出去一会,怎么大家都被扫地出门了?
席极叹了一口气,把被子放进地上帐篷里,肩负起向林析解释的重任。
“所以你们害怕明天晚上下雨,就提前预存住宿费,准备拿今晚睡在外面换后天睡在屋里?!”林析没想到原因是这个。
“对。”席极神色悲痛,“我们目前赚得钱只够一天的住宿。”
林析扶额,看着旁边一直向人多亮堂地方凑的怕鬼的施宿,也接受了这个选择。
“没事。”大概是林析神色太过沮丧,席极大力安慰:“至少节目组没有真的让我们露宿田野,还贴心地准备了帐篷呢。”
“我没事。”林析他在哪里都可以住。
这边在沈惊缺的帮助下,三顶帐篷在夜风中昂然挺立。
“席-席哥,我们快进去吧。”施宿望着黑黝黝帐篷和树林,耳边是尖锐呼啸山风,腿软地抱住席极。
“你平时都没有出去野宿过吗?胆子这么小?”席极看着这人一副怕的不行的模样,嘲笑着。
施宿闻言瞪了席极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反驳道:“这不一样,那是在公园!人多!现在我们是真的在深山老林!说不定还真的会有那什么--”
说着说着施宿自己都更害怕了,一直催着席极进帐篷。
“我们先去睡了,晚安。”席极拗不过施宿,向林析告别。
“晚安。”
冉溪和慕容教授早就睡着了,现在外面只剩下林析和沈惊缺。
“你的被子我帮你抱过来了。”沈惊缺靠在帐篷上。
“谢谢。”奔波一天身体早已疲惫,林析放松下来,顿时困意阵阵,洗漱之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我们不管!房子是我们的!我们说了算,怎么能让小林老师睡在外面呢?太不象话了!”
林析揉着眼睛掀开帐篷,顶着鸡窝头,和外面的乡亲们大眼瞪小眼。
第15章 暴躁
“大家放心吧,不是没地方住,昨晚外面挺凉快的,我们才住在外面。今天就搬回去。”林析站在乡亲面前,脸上还有没来的及擦掉的水。
林析只用几分钟简单收拾好自己,现在身上还是单薄的寸衫,早秋湿气重,直到沈惊缺将外套披在他身上时,林析才后知后觉感到凉意。
“真的吗?”张大壮不信,谁家有床不睡睡外面呢?怕不是小林老师不想让他们担心,帮那群黑心人骗他们?
想到这张大壮就看向旁边坐在摄像机后的人,张大壮人如其名,高高壮壮,常年劳作让他的皮肤呈现古铜色,气势上就有种一拳能锤死人的感觉,此刻正略带凶狠的盯着孙导看,把孙导盯得心里发毛。
直播间也是第一次看到孙导被找事的,以往都是孙导整蛊嘉宾,把人气的牙痒痒,又无能为力,现在看见他吃瘪,直播间都洋溢着幸灾乐祸的氛围。
【孙导这次不嘚瑟了,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吧,我们林神现在可是爷爷奶奶们的心头宝,让你磋磨人家。】
【孙导说:我,我要反抗,我要维护我身为导演的尊严,可是我打不过对面那个大哥。(哭泣)(哭泣)】
【这个大哥看着好凶啊,但是被他维护时真的会有满满的安全感。】
【大家发现没有,沈诀给我们林神披衣服了!】
【啊啊啊啊啊,当然看见了,沈诀看向林神的眼睛好温柔。】
......
这边在林析的劝说下,乡亲们半信半疑,一个个在回家时都嘱咐道:要是导演再让林析他们睡外面就来找他们,睡他们那里。”
导演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林析点头答应,心里暖暖的。
吃完早饭后就和刘队长他们一起去采摘榛蘑,最近多雨,榛蘑已经长好,就等着众人来采。
林析他们忙活了三四天,从采摘到清洗再到售卖,每人才赚得700多块钱。
虽然这钱够他们交生活费,但是慕容教授一直高兴不起来。
“慕容教授,您是有什么心事吗?”冉溪抱着一个大西瓜,问道。
生活费已经赚得,身上重担卸下,林析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特别舒服,每天吹吹风,吃吃水果,去各位老人家聊天,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但她敏锐感觉到慕容教授自从卖完榛蘑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像是有什么心事。
“小冉啊。”慕容教授开口,“我们参加这个综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冉溪挖西瓜的手顿住,道:“助农。”
“但是你没有发现吗?”慕容教授望着白天依旧冷清的村子,眉间满是忧虑,“这里的人都习惯了靠山吃山。”
冉溪想到这里的大部分留村年轻人都是上山打野味,还有就是摘野生山核桃和榛蘑。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冉溪疑惑。
“他们现在可以靠山来维持生活,可是一旦山上资源消耗殆尽,或者出现什么事,他们依靠不了大山了,他们吃什么,怎么生存。”
“这--”冉溪的确没想到这些。
慕容教授又道:“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一时的,你看我们卖山核桃,卖榛蘑,每个人大概才挣了七八百块钱。而这些钱却是这些人一年所挣得的钱的大头,可想而知他们一年才挣一两千块钱,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这些钱够吗?这些钱不够。”
冉溪默默将西瓜放到小桌上,神色郑重:“这些问题我确实没有注意到,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帮助他们,教授您有什么方向吗?”
慕容济看向远处繁茂的大山,道:“有一个大致方向,但是需要去验证,等大家回来时我们一起商量。”
晚饭时大家坐在一起,慕容教授说出自己想法。
施宿答应的轻快,但是再想想时他又心里没底,忍不住说出自己的顾虑。
慕容教授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小宿,你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还没开始呢就害怕失败。”
“我--”施宿耳朵微红,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到他们,要脑子他不聪明,要经验他没经验,他是真的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帮助那些人的地方。
慕容教授自然不这样认为,在她的方案里,他们六个人的定位已经确定好了,这个方案的实行离不开每一个人。
“我作为农业专家,可以提供理论和技术支持;小冉亲和力强,可以和村民们协商相关事项;小林在村民中的口碑好,可以动员大家;沈先生有资金支持:小极和小宿你们两个要帮我搭建东西。我们六个人,谁都不能少。”
施宿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作用,被需要的满足感充斥在全身,干劲满满,恨不得现在就行动。
席极本来也心有忧虑,但他还是比较要强,没有问出来,现在慕容教授把每个人都安排在相适的位置上,他也放下心来。
说干就干,慕容教授当晚就带来一个好消息:找到了这个地方可以种植的特产。
慕容教授的计划是适当改变当地村民靠老天爷吃饭的习惯,让他们自己种一些东西,这样可以获得持续收益。
而适合种植又价格适宜的特产成为首选。
“清溪葡萄?”席极拈起一粒种子,放在灯光下看。
“对。”冉溪分享着打探来的消息:“我了解到这座山村大概五年前就试种过这种葡萄,不过最后失败了。”
“他们都失败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再试?”施宿道出心中疑问。
“小宿这个问题问的好。”慕容教授赞赏地看着施宿。
得到夸奖的施宿神色不自在,但是压不下唇角勾起弧度,脊背都挺直了。
“不是这个葡萄不适合这里,是村民们不会管理。”慕容教授道出真相,“这种水果后期需要人来照看,比如定期施肥,捉虫等。”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
“也不算,这是一小部分原因。”
“那是为什么?”席极也好奇。
“因为那年发生了很严重的寒潮,葡萄都冻死了。”一直没吭声的沈惊缺突然开口。
“沈先生记得这么清。”冉溪惊道。
沈惊缺不言语,瞥向身边的人:能记得不清吗?那年某人和家里发生矛盾,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结果刚离开就遇上寒潮,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硬着一口气宁愿被冻死也不回家,最后被找到时是在破烂桥洞里,整个人发着烧,回家养了一个月才好。
林析自然也想起来小时候干的傻事,注意到沈惊缺的目光,脸蛋发烫。
这边慕容教授回归正题:“所以我们要重新帮助他们种植清溪葡萄,现在难度也变小了,我们手上有葡萄种子,村里也会有遗留的种葡萄地方,兴许还会有擅长种这个,或有经验的人。”
开局十分顺畅,大家各自干着任务,但是第二步就遇到问题了。
“你说这个村里唯一有经验的人不同意?”
慕容教授很头疼,在林析这个心头宝的号召下,大部分村民都积极参加,结果这个最重要的人不同意。
“她没有不同意,怎么说呢?”冉溪绞尽脑汁想着那人的态度,“对,是没有表明态度,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就说明还有机会。”慕容教授一摆手,作出决定:"明天我和小林一起去劝,有小林在,她肯定会答应的。"
第二天一早,吃完饭林析就拎着他们专门在镇上买的东西,登门拜访。
看着熟悉的小院,林析意外挑眉,没想到冉姐说的竟是这家。
院门紧闭,慕容教授轻轻敲门。
不久屋里响起女人警惕声音:“谁啊?”
“我们是昨天来问你有关清溪葡萄的人。”
小院里的人听见是一道和蔼女声,放松一点,过去把门打开。
女人疲惫面容出现在门后。
“您好。”慕容教授上前握手,态度和蔼,“我们是来询问您一些事的,可以进去坐坐吗?”
女人开门后就看到了站在后边,提着东西的林析。
她对林析的坏印象早在林析锲而不舍道歉和辅导自己儿子学习时给抵消了。
女人深深地盯着他们好长时间,才放他们进屋。
慕容教授第一次来,不时碰倒放在地上和挂在墙上的东西,林析倒是轻车熟路,还帮忙把慕容教授碰倒的东西放回原位。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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