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惊疑和忐忑中,他听到桑熠手机铃声响了,于是期期艾艾出声:“……电话。”
桑熠停下来接了一下,来电人是篮球队的学长。
“桑熠你过来了吗?我们五点四十要练球别忘了。”
桑熠真忘了,立刻烦恼地皱着脸,根本不想管什么破球。
所以说体育生被荷尔蒙影响大脑也没说错,桑熠现在只想搞清楚兄弟是不是也对他有意思,他们的关系何去何从。
虽然未来是未知的,但刚刚在走廊那一切,意料之外却又让他有些欣喜。
于是他道:“学长,我今天能请一下假吗?”
那边感到很稀奇:“什么理由啊?”
桑熠犹豫了一会儿,走远两步背着时律悄悄说:“感情问题……”
时律只是用余光偷窥他。
学长非常怀疑,好笑道:“你哪来的感情,你不单身吗?”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在桑熠纠结怎么解释的时候,时律挪动步子过来了,他想着拖时间也好,给他反应的机会,让他再想想办法。
“别耽误正事,先去练球吧,我陪你去。”
就算知道事态严峻,他还是想陪着桑熠。
学长听到了打趣道:“你朋友都这么说,别想偷懒你小子。”
无奈,桑熠只好接受了。
两人去便利店随便买了点吃的垫肚子以后,就去了篮球场,路上桑熠没忍住故意瞟了时律一眼道:“嘴疼。”
时律以为桑熠在指责他,消极地支吾着:“对、不起。”
桑熠:“?”
就完啦?他刚刚是被强吻了吧,是不是应该交代两句呢,白嫖?
哎,哥们之间产生感情缺点就是这样,太熟了,在喜欢中又夹杂点义气。他应该生气对方这样,但是因为是兄弟又得大度点。
“哦。”桑熠不咸不淡地应声。
到了篮球场后,桑熠脱了外套看向时律,又想了想就路过对方面前,随意把衣服放在篮球架附近,不嫌脏似的。
纯属故意。
桑熠一开始上场还因为注意力不集中而有些懒散,当然很快就进入状态了,所以也没发现是什么时候时律把他的衣服抱回来的。
只知道,他中场休息想喝水的时候,对方站那儿抱着他的衣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颗干干净净的白杨树,顶多叶子枯萎得有点黄。
黄……生动形象、桑熠忽然就抿唇乐了乐。
学生会的小部员在发水,喊了桑熠一声:“学长,拿瓶水。”
桑熠擦把汗摆摆手:“谢谢了,我有。”余光没离开过他所谓的哥们。
“学长你朋友给你带了?你们关系真好。”听说过俩人谣言的小部员一副我懂的样子。
桑熠径直走向时律,对方看他一来就直接把水瓶盖拧开递给了他,眼神里像是求和似的。
然后桑熠咕噜咕噜咽了半瓶,也没说什么只是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又回了场上。
时律心里没那么慌了,小桑心软,这样就是还能挽回。
刚这样想着,却见篮球场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女生,正是刚在教学楼那个学妹。
她张望了一番,注意到时律后有些忐忑。
本来还在示弱状态的时律,看到她之后又不可避免地应激起来,眯起眼隐晦地打量对方。尤其他还会联想,联想到每次俩人是不是都会在篮球场聊天暧昧,一想就无法自拔。
“学妹,你过来了?”
“是的学姐,我看看他们打球学习一下。”
“你稿子有什么困难吗?有什么问题待会问他们就行了。”她副部笑着指了篮球场上的几个人。
“暂时没有,因为我请教过桑熠学长了,之后再有的话就拜托啦!”
“你们熟了吗哈哈哈?我还没他微信,感觉他不怎么爱参加集体活动。”
“不熟,我们都没聊过天,就是偶然碰到了。不过学长人挺好的,不熟的人主动麻烦他,他也没不耐烦。”她恭恭敬敬说着,又悄悄看向时律。
显然她也想起来了,桑熠的那个不太清白的好朋友,很大可能就是这位学长。
而她很巧合地做了见证者。
完全理解了。
有关桑熠的事,时律自然悄悄听着,越听越迷茫,随之而来的就是懊恼。
居然是误会。
而他因为嫉妒之心对小桑透底了,真是太莽撞了,糟透了……
时律不再关注那个学妹,只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满脑子理清自己的思路。如果俩人根本不熟,那么桑熠为什么要说那些想谈恋爱之类让人难过的话,明明根本不喜欢人家。
是故意说的吗?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故意说这个。
时律隐隐就要想到了,然后感到肩膀上传来阵痛,隔壁球场的篮球不小心砸他身上了,是几个咋咋呼呼的学弟。
几乎还没太反应过来,他正要扭头看向始作俑者的时候,却见桑熠急忙扔开球大步跑了过来。
“哥,疼不疼?砸哪了?没骨折吧。”他伸手轻轻探了探。
在桑熠心里,时律确实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很脆弱。他打惯篮球的就知道受伤是家常便饭,也是真疼,而且一看就砸的不轻。
在学弟跑过来道歉的时候,一向好脾气的桑熠也没注意语气,蹙紧眉:“能不能小心点?”
“学长,对不起对不起,我陪你去医务室。”学弟很不好意思。
“不用你陪。”桑熠脱口而出。
然后又仔细检查时律的情况,要带他去医务室。
而时律忽略了所有痛觉,甚至觉得很痛快,他只能注意到眼前人关心则乱的眼神,唇角缓缓扬起。
他觉得,他猜到了。
第53章
天黑后, 篮球场灯准时亮了。
对方温热的手心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眼里肉眼可见的急切和担忧:“哥,我现在带你去医务室。”
时律微微垂眼, 其实他没什么事, 又不是真纸片人。不过再一抬眼, 就抿唇蹙眉, 一副极其隐忍的模样。
“我没事, 你先去练球, 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说完,还对桑熠柔和地笑了笑。
见他这样,桑熠哪还有心思练球,就算练也练不安生, 当即就转身去跟队友们说了原因。
大家纷纷表示理解让他们先走,心里打趣着想, 关系那么好的“朋友”就算只是擦破皮那也是大事。
桑熠紧张也是有原因的, 以前他高中确实遇到过身材瘦小的同学打球,都没怎么动弹随便碰碰球就骨折了。
时律远称不上瘦小, 但在桑熠心里是一样的文弱。
两人到了校医院,才发现大晚上门诊早就关了,外面医院应该也是,要挂号得等到明天。
桑熠立刻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私人诊所。
时律没阻止他,甚至暗戳戳乐在其中, 也是挺坏的。知道桑熠不会恶心他,或许也不怪他, 那他就不需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哥,我们去这家诊所。”
“好。小桑,我今天……别生我的气。”时律看着桑熠的脸色, 适时插话。
桑熠的思绪自然瞬间就被带到了下午那个走廊。
他摸了摸唇,然后意识到什么尴尬地拿开手。
“哥,我们回家再说。”现在对方是伤患,聊那些氛围好像不太对,有点怪怪的。
时律轻轻点头,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倏地主动伸手牵住了空中桑熠的手,又慢慢握紧。
桑熠根本没预料,猝不及防被对方干燥的手电了一下,甚至电到了身体其他地方,手脚微微发麻。
这比从前任何一次肢体接触给他的感觉都来的更震撼些。
桑熠连忙望了时律一眼。
只见对方面色恬静地看着眼前的路,一步一步走着,脸庞清隽,抬眼笑了一下:“我想牵。”
“哦、哦。”桑熠莫名脸热了起来,连血液好像也在沸腾。
“秋冬静电好严重。”桑熠另一手挠挠头。
“嗯。”
虽然还没有明确地说开什么,但是桑熠心脏飘飘然的。
私人诊所开到挺晚,赤脚医生对于常见病症也手拿把掐。所以当桑熠拉着时律到他跟前时,他瞟了一眼,一眼就看出这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在小题大做。
还关心来关心去的。
啧,现在年轻人,真是……
“实在不放心的话,给你们拿瓶活血化瘀的喷剂。”非要让他赚钱。
桑熠放心了些,当然也付了钱,一路上都揣着药。有种春心萌动的害臊,没大说话,直到身边的男生往自己身上凑了凑。
“时律,你冷了吗?”桑熠像是被触发什么机关似的,立即问。
晚上风大,比白天冷多了。
“嗯。”对方看着他点点头。
桑熠便二话不说脱了外套,让他穿在身上:“我体热,不怕冷。”
说完,桑熠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二流子,对着喜欢的女生耍一些司空见惯的小把戏。不过他没把时律当成女生,但也不像之前的兄弟,没那么随便,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时律拢了拢外套,看了眼车水马龙的街,又忽然在桑熠耳边道:“白天,我吃醋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更加明牌了。
桑熠把头摇成拨浪鼓,也学着凑他耳边回他:“没有,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你也成了变态。”
调情似的。
他们以前私下把同性恋当做恶心的变态时,哪能想过有这一天。
而时律听完后瞳孔骤缩了一下,又很好地藏了起来。或许,小桑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变态。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桑熠特别想知道。
时律说了个相当保险的答案:“同居后。”
桑熠点点头了然:“我也是,如果我们当初没有同居,会不会我俩还是好哥们的感觉?”
他怀念了一下,其实一直和时律做哥们他也很高兴,而现在则是一种更特别的感受,会让人控制不住喜怒哀乐。
“你后悔吗?”时律的眼睛看起来有点伤心。
桑熠便感同身受地心疼起来,紧张地摇头,乱七八糟说了很多,只想让对方高兴点。
这大概就是兄弟和情人的区别?
然后对方果然眼里盛满了春暖花开的笑意。
时律明显对桑熠是怎么动心的更感兴趣,他曾经以为桑熠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他这种毫无魅力的人。
但怎么问桑熠都憋红着脸不说,实际上他心里想的是时律的腿,生理喜欢可能是从那个开始的,可是说出来太符合体育生刻板印象了。
不要让时律知道。
他这种从脖子红到耳尖的表现,真的很不难猜。恰巧,时律比他还色,不仅不会觉得被冒犯,反而很得意。
时律看着不远处小区的灯光,想着今晚他似乎应该做些什么。暧昧关系不够稳定,尤其桑熠原本是直男,对于男生的喜欢是违反性取向的,喜欢与不喜欢也许会来回徘徊。
做了最后一步,才可以完全放心小桑真的喜欢他了,不会再有改变,而且他也是想的。
两人回到家在沙发上放空地躺了一会儿,今天的信息量太大,挺费脑子。
时律不自觉地就枕在桑熠腿上,抱住他的腰贴贴,又伸手进去摸,真像是极其粘人的毛茸茸的狐狸。
不过桑熠赶紧拿出他的手,打断:“哥,我还没洗澡,刚打了球出了一身汗,很脏。”
时律眼神坚定,手也不动:“我不嫌弃你。”
“不行,那我现在去洗澡。”桑熠立刻起身。
他始终记得对方洁癖,可不要因为对他有好感就勉强自己接受脏兮兮,不行不行。
时律无奈极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跟你一起。”他想了想喊了声。
他们俩一起洗过,每次都是互帮互助的时候,但今晚也不知道桑熠吃错什么药了,强硬地将他拒之门外,还反锁了。
时律拧着眉在门口敲了敲,不死心:“小桑,一起洗节省时间,而且我们还可以顺便互相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桑熠挤了泵洗发露开始洗头:“哥,你不久前才帮我,太频繁了不好。”
时律:“偶尔一次两次没关系,而且你现在不想和我亲近么?”
他们不是互通心意了吗?还忍什么。
桑熠心想,就是因为喜欢才不能随便,他都查过了说同性恋三个月金婚,就是太放纵才没新鲜感。
现在他俩已经不可能回退到哥们的关系了,那他不想要三个月就断掉,所以要规规矩矩地来。
他们当哥们的时候也是有点乱来,这习惯不好。
桑熠:“我马上洗好了。”
时律简直望眼欲穿,咬了咬唇。实在想不通,怎么对方喜欢他了反而不给碰了。
无奈之下,时律干巴巴在沙发上等到桑熠出来,不放弃地想,还有一整晚。待会儿点个香氛,再开小灯,荷尔蒙很容易上来的。
桑熠擦着头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时律的视线中的埋怨简直可以化为实体。他也没办法,时哥平时就纵欲过度,他甚至害怕对方喜欢他纯粹是想睡,睡完就不喜欢了呢。
想到这种可怕的东西,桑熠连忙甩甩头,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来后,他去卧室又偷偷把安全套都藏起来了,然后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上床,像往常一样躺着等对方。
床头柜上放着刚买的药。
期间,桑熠也没心思玩手机,抱着被子想今天的一切,时不时翻身忍不住笑一下。
吃醋、强吻、牵手……萌的受不了了。
谁有他命好,喜欢的人居然也喜欢他,根本没吃苦。
在时律的身影幽怨地出现在门外时,桑熠才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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