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安存又把手臂挪了回去,他闭上眼轻轻喘了一口气。
下腹冷得厉害,像几根冰锥凿进他的血肉里,连意淫心上人都缓解不了了。这个时候,他反倒无比渴望俞明玉身上那股香根草的淡淡香气来。
不是俞明玉就不行,谢安存咬着嘴唇想,他只想身上有和俞明玉有关的契纹。
要怎么样才可以得到俞明玉?
“......你让我想想,总会有办法的。”谢安存最后闷闷道。
第5章
因为这场下不停的雨,罗滢本打算只住两三天的计划又延后了。
她铁了心要泡到碧水榭的露天温泉,让谢安存时刻关注天气预报,每日和几家太太搓麻将搓得手指快要起火才回来。
俞明玉也不介意这些,晚上仍旧会在主公馆开宴,只是自己出现得少了,谢安存想见他一面都难。
这几天谢安存感觉自己的身体体温越来越高,半夜常常起低烧,人看上去消瘦不少,把比格急得团团转,系了个小包袱就要回山找安盈。
罗滢也担忧,叫了好几个医生过来看,但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最多只能开个清热降火的药给他吃。
谢安存也不能跟罗滢说这是因为他找不到上床对象才这样的,硬生生忍了两天。
脑子里一团浆糊,处理不了工作,也画不了设计稿。
谢安存心情欠佳,等雨停了以后准备出门透透气。
整个碧水榭的风格都偏欧式,主设计师是国内顶顶有名的工作室。
这座仿兰特庄园的意大利古典园林刚开放时,俞明玉被几家酸报骂得不轻。
酸报批斗他大肆铺张奢靡之风——有这个闲钱建庄园不如把钱捐给市政府,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他们竟然没在庄园开放时被主人家邀请。
碧水榭有四座主公馆和零零散散一些用作娱乐的小楼,罗滢念念不忘的露天温泉、泳池、马场都在后园。
谢安存一个人慢慢地把整个庄园走遍,等体力透支后才停下来。
庄园内的绿植做得很好,马场和球场上的草坪都是一根根实打实种出来的,再往大路上走,人眼就只看得见蓊郁的常青树。
雨水将枝叶和泥土的气味带了出来,沁凉舒爽,谢安存几次深呼吸,感觉肺里火热的浊气被排空了一点。
不知走到哪里,眼前忽然多了一片绿茵地,几个人坐着喝茶聊天。
还有只成年边牧在草地上打滚,甩头甩尾巴,水气沾了一身。这只边牧看着就精,旁人一呵斥就趴下来卖乖,将嘴里的塑胶小球咬得嘎吱嘎吱响。
谢安存站在树下,怔怔地看着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今日俞明玉穿得很随意,只穿了一件黑色宽松的高领毛衣和西裤,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正在和身边几个叔辈人谈话。
那只边牧叼着球摇尾巴,兴奋地绕着俞明玉转,几次拱起男人的手,意思是想让他再给自己丢球玩儿。
“它还挺黏你啊,怎么比对我和我女儿还亲,这白眼狼。”边牧的主人酸溜溜道。
“你知不知道狗也是好美色的,见到帅哥当然高兴了,这说明库克聪明。”其他人开玩笑说。
俞明玉不说话,只是笑着挠了挠库克的下巴,库克连球都不要了,热情地用湿鼻子去拱俞明玉的指缝,呼哧呼哧吐着热气。
它刚才在草地上滚了一身泥,脏得很,俞明玉拍了拍它的屁股,一边擦手一边警告道:“不许在地上滚。”
库克呜呜嘤咛一声,被主人捉去擦毛上的脏水。它余光忽然捕捉到什么,警觉地站起来,冲一个方向吠叫了两声。
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几个人都瞥见了站在树下的青年。
“那是谢家的少爷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是罗滢的儿子吧,是不是已经二十几岁了?男孩子家家怎么看起来这么瘦,长得倒是挺高的,跟他爸一点儿都不像。”
“听说这孩子是做设计的,老早就去他妈的公司里上班了,我儿媳嫁进来时的三件套就是他设计的,做得挺漂亮......”
“让他过来坐坐?”
俞明玉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儿谢安存,青年呆呆地站在原地,背后葱郁的绿叶倒趁得那张脸温润如玉,只是眉眼耷拉着,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谢安存握紧了手里的伞柄,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在这么浓重的水腥气里,他还是一下就嗅到了俞明玉的气息,这种气味好像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如遇甘霖。
下腹的寒冷被驱散,逐渐腾起一股热意,谢安存咽了口唾沫。
直觉告诉他现在不走的话,等会儿大概会出事,但俞明玉温雅的声音先一步进入了脑海中。
“安存,过来。”对方在叫他。
谢安存只花一秒钟就做了决定。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俞明玉的身边。
在座的几个男人除了俞明玉,都是和他爸差不多的年纪,有些脸他眼熟,有些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只能含糊着都打了一遍招呼。
“安存啊,你爸爸最近身体怎么样?听说上个月他病了一场,现在不要紧吧?”
“他...他身体挺好的,最近去国外谈项目了,还没回来。”
“你现在在你妈妈的珠宝大厦里上班?平时工作忙吗,上次你给我儿媳设计的金凤首饰她喜欢得不得了,下次再帮叔叔设计一套啊?”
“有的时候忙,有的时候很闲,看时间分配......您需要的话直接打我电话就好,我这里可以帮忙选料。”
“安存,怎么没去马场那里看他们玩?我家小子也在里面,天天不是打台球就是玩车,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上了年纪的人见到年轻人都有说不完的话,围着谢安存问东问西,谢安存每个问题都一板一眼地答了,说得口干舌燥,连灌了两杯茶下去。
余光里俞明玉一直很安静,低垂着眼逗狗玩。
谢安存偷偷瞄着,心思就飘到别处去了。
俞明玉的手很漂亮,手背宽厚,手指修长有力,曲起时偶然能看到弯虬的青筋,是一双成熟男人的手。
谢安存想,被它握住时的触感大概是温暖而干燥的。
一壶茶快要被喝完的时候,突然来了两通电话,内容大概是马场出了点事儿,几个年轻人比赛时起了口角,正在对峙。
里面有不少是家里的小孩儿,几个男人一边骂,一边起身和俞明玉道别,匆匆往马场的方向赶。
草坪上忽然只剩下了谢安存和俞明玉,还有一只自娱自乐的狗。
库克见没人带走它,一委屈牛劲儿就上来了,俞明玉任由发脾气的狗咬他的裤脚,也没伸手去摸,只是自顾自喝茶。
从刚才开始身边青年的状态就很僵硬,现在和他独处时似乎更拘谨了。
他们俩的椅子挨得很近,谢安存的手肘总是会碰到俞明玉的手臂,不过碰一下就很快就缩了回去,不知是在顾忌什么。
一股似有若无的淡香弥漫开来,很奇怪的味道,不像香水,也不像果香,倒像一种自然散发的气息,不稠不腻,和今天路上的雨水味儿一般恰到好处。
俞明玉闻着这味道,莫名其妙地感到久违的困倦,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林医生的药物只能强制他的身体进入睡眠,像半剂麻醉,眼一闭就没了意识,虽然行之有效,但也完全剥夺了俞明玉的睡眠体验。
现在那突然出现的味道就好像要把人塞进露营帐篷的睡袋里,只需要听着雨珠砸在纤维布上的白噪音就能让身体放松下来。
随波逐流,极舒服。
“身体不舒服?”他闭了闭眼,勉强摒除脑内不合时宜的想法,主动问道,“你脸色不太好。”
谢安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的温度确实比出来之前更烫了点。
他拿手背给脸颊降温,心里着急想走,脚下却生了根似的,动都不动一下。
“嗯、嗯,这两天有点发烧。”
“可能是着凉了,这几天降温降得快,多穿衣服,回去我让医生给你看看,吃点药。”
“好,谢谢俞先生。”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有时我看他们年轻人在泳池旁边闹,似乎没见过你,不喜欢热闹?”
俞明玉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又拿起小刀,库克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苹果看,尾巴甩在谢安存小腿上,打得他有点痛。
但显然俞明玉是不会做削苹果这种事的,苹果皮才刚削下两块,刀口就割在了他食指上,很快就冒出了一颗血珠子。
俞明玉看着自己的手,没什么表情。
谢安存刚想说话,就被那点红吸引了全部的视线,他张张嘴,喉结咕咚一声滚动一下。
血的味道对魅魔来说是一种极好的诱饵,比起体液是更美味的精元,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喘息重了不少。
耳边俞明玉似乎还说了什么,但谢安存都听不到了,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最后和耳鸣声重叠在一起。
空气里俞明玉的气味浓郁了百倍不止。
好香。
好香。
血口子嚯得挺大,又刺又痒的痛感让俞明玉有点糟心。
他放下刀,起身想去拿桌子另一边的餐巾纸时,手忽然被人紧紧握住了,紧接着食指上传来温暖而湿润的触感。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轻轻擦过皮肤,但那唇舌舍不得弄痛俞明玉似的,很快就换成了更为柔软的舌尖,舔走了上面的血珠。
俞明玉看着弯腰含着他手指的谢安存,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抽回了手指。
“安存,你做什么?”
谢安存还没来得及回味血液里的甜味儿嘴里就空了,他舔了舔犬齿,犹觉得不够,如果能再多舔到一点就好了。
迷蒙抬头,正对上俞明玉审视的目光,谢安存瞬间清醒过来,脸涨得通红。
小辈帮长辈舔舔伤口用口水消消毒还能理解,但放到他和俞明玉身上就有点奇怪了。
好吧,其实两个男的之间用口水消毒好像也不正常,现在俞明玉完全可以说是被他性骚扰了。
可是这真的不能怪他。
他已经忍了好些天,偏偏俞明玉身上这么香,本能快过意志,就像快饿死的人面前突然放了碗牛油拌饭,怎么吃都是不够的。
“人的唾液可以、可以消毒止血.....我看刀口有点深,想着先止血,不好意思,俞先生,吓到你了,我不是......”
谢安存艰难地为自己找理由。
俞明玉没说话,还是在沉默地看着他,那放肆打量的视线如有实质,让谢安存衣服底下的皮肤又一寸一寸地烧了起来。
因为刚才那滴血的缘故,谢安存现在有些兴奋,他不停地舔唇,头却越压越低,生怕此刻眼里那些疯狂的情绪吓到面前这株矜贵花草。
“为什么不抬起头讲话?我有这么可怕?”俞明玉淡淡道。
“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俞先生。”谢安存低声说,“下次不会这样了,我没……没别的意思。”
还有下一次?
俞明玉听完这句话倒笑了,他还是去拿了两张餐巾纸,回来的时候像对待一个小孩子似的摸了摸谢安存的头,语气很淡。
“我刚摸完狗,手上是脏的,回去记得漱漱口。”他说,“安存,你的虎牙长得是不是有点太尖了?”
第6章
那天谢安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公馆——路上沙沙作响的枝叶和细雨切成了慢镜头,噪音也被无限拉长,根本盖不过他急促的心跳声。
因为那滴血,谢安存狂躁、兴奋,在床上翻来滚去,泡了两遍冷水才冷静下来一点。
要是能再多舔到一点就好了,他第二遍这么想。
谢安存对着镜子张开嘴查看,犬齿已经恢复正常,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他松了口气,灌来两大瓶水给自己漱口。
回忆起下午口腔里手指皮肤的触感,谢安存情不自禁地磨了两下牙。
只要稍微一回味俞明玉的血味儿,嘴里便开始大量分泌唾液,滴滴答答往下淌。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十里飘香的唐僧肉。
比格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谢安存正躺在床上看手机。
房间里一盏灯都没开,手机屏幕的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活像个男鬼。
两天不见,谢安存的唇色反而比它走之前更红润了,只是脸色阴沉,看样子心情不佳。
“安存......你没事吧,我把药带回来了,你赶紧吃下去,这颗药能让你这个发情期不用那么难受。”
“但是姐说了,你要是再不结引的话后面就绝不止是持续低烧那么简单,现在你熬的每一秒都是在透支身体,哪天要是真撑不住了,我俩下辈子就一起投畜生道吧。”
比格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一个巧克力色的药丸,塞到对方嘴边:“谢安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马上就要病入膏肓了知不知道!”
谢安存随意地把药丸吞了,翻身的时候差点把比格压在下面。
“他又把我的号码拉黑了。”谢安存忧郁道。
“谁、什么号码?”比格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惦记你那性骚扰!”
“才不是性骚扰。”谢安存认真地纠正。
他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起身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只皮夹子,里面装的竟然全是各种运营商的电话卡。
谢安存随便选了一张出来,插进另一只手机里,开始锲而不舍地编辑短信。
“安存,姐已经对你发出最后的警告了,下个月发情期来之前她必须要在你肚子上看到契纹,不管方的圆的黑的白的,看不到就等死吧,这是她的原话。”
“我对此的判断是,你有两个选择,选择一,先不要那么在意自己和结引人的贞操,把命保下来再说,医生问你保大保小,你怎么选?肯定先保大啊!不保大怎么保小,当然我不是说俞明玉是你生的小孩的意思......”
谢安存嗯嗯啊啊地胡乱点头,还是决定先以“明玉”二字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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