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咱们走吧。”
未年起身就往外走,久庚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久庚把门锁好,对着未年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可没空管你了。”
未年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往楼梯口走去。
“喂!”
未年停下了脚步,回头不解的望着杨久庚。
杨久庚像嘱咐一样说道:“在班上别那么沉闷了,多和别人说话,不然别人也不会鸟你。知道吗?”
未年淡淡地笑了笑:“知道了,啰嗦哥哥。”
“我kao,你说谁啰嗦?你再说一遍?”杨久庚似怒似笑。
“谁应我我说谁呗。”未年答。
“去吧。别磨蹭了。下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旁边的小巷子里等我啊。”
“嗯,知道了。”
未年快步走下楼梯,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愈多了解
自从中午在食堂同桌主动与自己搭话后,未年与他的同桌彻底打开了话匣,这个女生成了班上第一个与未年说话的人,也成了他在班上第一个交到的朋友。
下午放学后,斜阳渐矮,蝉鸣依旧。
未年与他的同桌告别后,就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学校了。
未年走出校门,来到在校门口旁边小巷子里,由于不是大路,人比较少,但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不远处,几个看起来是初中生的小混混看着未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嘿,你看那边那个小孩,好像从来没见过,校服那么新,又长得那么好看,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吧。不如……”其中一个说道。
“走吧。”另一个人说道。
几个人迅速将未年围了。
未年被这幅场面吓蒙了,呆在原地挪不动脚。
“呦呵,你想往哪里去啊?回家啊?”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的先说话了。
“我……”未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其中一个长得高大又胖胖的男生迅速走到了未年的跟前,抓住了未年的衣领,语气不善地说:“有钱吗?交出来给老子花花。”
“我没钱,我家里穷。”未年胆怯地回应道。
“艹!你今天不给我交出钱来你就别想走!”那个胖子狠狠地抓住未年的衣领,右拳紧握,准备打他。周围的几个人也围得更紧了。
“喂!你在干什么?!”一个清晰响亮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来。
他们俩转身一看,原来是杨久庚。几个人见了杨久庚,竟然散了开来。
其中一个人立马走到了杨久庚的面前,说道:“杨久庚,怎么了?”
“他是我弟弟!”杨久庚厉声道。
未年心里感到莫大的欣喜,立马走到了杨久庚的身边。
几个人立马对着杨久庚赔礼道歉。
“庚哥,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这小鬼也不说……”
“你们没打他吧?”
“没有,没有!”其中一个男生忙解释道。
那个高个子的男生撞了撞杨久庚的手臂,问道:“他,他真的是你弟弟啊?”
“kao!当然是真的了,难道有假?”
“kao,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弟弟呢,还是小学的,还亲自护送回家。”
“你知道个屁啊!我跟你很熟吗?让开让开,别挡老子的路!”
边说着,杨久庚边一把拉过未年的手,往这条短短小巷的尽头走去,走上对面回家方向的大路旁的人行道。身后传来刚才那个男生的大叫:“我kao!杨久庚!不就是上次多拿了你两块币,你至于吗!”
杨久庚转过身回去对吼:“是啊,我至于!有种你丫的现在还我!”
他似乎很激动,未年的手被攥得紧紧的。
那男生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和一帮人从另一边走过去,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他们路过一个又一个和他们一样沉默的电线杆。夏日的植被很旺盛,巨大的绿色树冠上蝉鸣未歇,一阵强过一阵。但晚风吻在他们□□的手臂上,已经微微发凉了。
杨久庚一路上踢着地面上散落的小石子,故意把它们提到前面行人的脚下或是脚前,要是看到有人被他踢过去的小石子绊一下脸上就露出一种轻蔑的笑。
李未年安静的跟在他旁边,偷偷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很难理解久庚这样的举动。依他见,已经上初一的杨久庚是不会做出这么无聊又幼稚的事情的。除非他,是个多动症患儿……
又一年夏日晚风凉,斜阳渐矮只影长。
走过早上俩人闹过别扭的那个十字路口,便快要到家了。
“喂,你饿吗?”
杨久庚突然的一句话把未年吓了一跳。未年很快停止了刚才对久庚的歪想。
“我们去小卖部买点吃的吧。”杨久庚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未年又惊了一下。
走进路边的小卖部,杨久庚挑了两包辣条,付了钱后,他便笑着把其中一包递给未年,说道:“接着。”
未年慢慢讲手伸过去接了过来,边说道:“哥,这个吃了好像不好吧……”
“偶尔吃一次没事啦,你这个小屁孩就是事多。”
“哦。”未年看看他:“那你明天接着给我买吧,怎么样?”
杨久庚奇怪地看着他。
回到家中,门未锁,俩人径直往里面走去。刘娟丽正在厨房里炒菜,没有抽油烟机,刘娟丽被浓重的油烟呛得直咳嗽。其他地方安安静静的,杨久庚的爸爸依然不在。
“哟,今天回来这么早呀?”厨房里传来女人尖利的嗓音。
杨久庚“嗯”了一声。然后闭着眼似得把书包往房间里一丢,就回到客厅跳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李未年平静地看看他,慢慢走进房间把书包放到桌上下来,把今天留的作业拿出来在桌上放好之后便走出房间来到厨房帮妈妈洗菜。
母亲一边炒菜一边问他:“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还好。”未年平静的说。
“同学好吗?”
“他们对我挺好的。”
刘娟丽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格,所以也并不指望他能多说点什么。
“那就好。妈妈希望你以后好好学习,和同学友好相处,知道吗。”
“嗯。”未年乖巧地应道。
饭菜上桌,暮色四合。刘娟丽嘱咐未年拉灯。
未年端菜出来的时候却没看见杨久庚在客厅。便走到卧室门口,朝里面喊了一声:“哥哥,吃饭了!”
半天无人应答。未年撩开门帘,正撞上久庚从里面出来未年被撞得往后一倒,杨久庚一把拉住他的手才没让他坐到地上去。
“吃饭啦,哥哥。”
“我听到了!”杨久庚斜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桌前抓筷子。
三个人的餐桌,却非常安静。
饭毕,未年和妈妈挤在厨房。未年在水槽前洗碗,母亲则收拾东西。
“未年,我看你跟哥哥相处得不错嘛。”
未年停顿了几秒,还是“嗯”了一声。他一向只选择最保守最安全的回答。
“妈妈很少见你第一天就跟人相处得这么熟的。叔叔呢是开出租车的,一天到晚都很少在家,你们要习惯。妈妈过两天上班也要忙了,所以有的时候不能回来给你们做饭了。我有空的时候就做点菜在家里,你和哥哥热了吃。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挑食,知道吗?”
未年依然“嗯”了一声。看来以后只能靠泡面过日子了,未年有些失望地想。
入夜,已是万家灯火。晚上未年回到房间做作业,杨久庚不敢和未年的母亲单独留在客厅,怕被挨骂,也说要做作业,便溜进了房间。为此,刘娟丽还特地从客厅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放在房间里。待刘娟丽一走,杨久庚便从抽屉里找了本漫画书趴到床上懒洋洋的看起来,一旁的书包碰都懒得碰。
看了半天,姿势换了好几个,杨久庚腰都痛了。以前的晚上总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所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甚至跑出去疯都可以,只要赶在他爸交班之前回家就行。他瞟了一眼书桌未年,这小子竟然一直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写作业。
“喂,你怎么还没做完啊?小学五年级哪里来这么多作业,我上中学都没你那么多作业。做事怎么总是拖拖拉拉的。”
李未年白了他一眼,道:“这个学校比我原来那个学校讲得快多了。我要自己把没学的都补上。否则以后就都听不懂了。”
杨久庚笑了,说道:“我上课就从来没听懂过。”
夏夜静谧,夜空低垂。昏暗的灯光下,一家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饮尽脆弱
两三个月过去,未年不再和杨久庚一同走在同一条路上,他们也似乎从来也不是一路人。天性好动的杨久庚每次与沉默寡言的李未年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很别扭。杨久庚放学后总是晚归,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但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与之相反,李未年每天都是按时回家,绝不在路上多逗留一分钟。每次放学回到家,他总是一个人在昏暗的厨房里热好中午母亲留下的饭菜,再等哥哥回来吃。有时候,哥哥回来很晚,菜已经凉了,未年便再去热一遍。
每个夜晚,未年在房间里拧一盏台灯写作业、看书,杨久庚则在客厅里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时不时发出哈哈大笑。除了周末,父母亲常常夜晚他们入睡后才会回家。
开了一天出租车的爸爸总是一到家就累趴在卧室的床上,而母亲则是轻轻走进两个孩子的卧室,为已睡去的两个孩子掖被子。
所以,白天家里几乎成了两个孩子的世界。
有一天夜里,母亲走进孩子们的卧室。为未年掖被子时,只见静夜里未年突然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
“年年,你还没睡啊,都零点了。”母亲轻轻地问。
“我睡不着……”
“你是不是想我给你像小时候一样唱摇篮曲啊?”母亲笑道:“我走了,快点睡。”
“嗯。”
在学校,未年与同学渐渐熟悉起来,他为人友善,成绩又好,所以也不招人讨厌。学校的布局也渐渐清楚。同学们也忘了他是杨久庚弟弟这件事,对他不再有畏惧感。只是每天中午,杨久庚带着未年偷偷溜去五楼阅览室睡觉这件事一直没有人知道。这成了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秘密。其实,阅览室只是杨久庚以前逃课睡觉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未年午睡的地方。
从夏到秋。在正午五楼的阅览室里,总是可以看到这样两个孩子。一个趴在光滑的桌面上午睡,另外一个则毫无睡意地在另一边翻看着一本本漫画杂志。
进入十二月,天气渐寒。孩子们身上的衣服也渐渐从短袖变成长袖再变成好几件。
看起来很乖的未年也有一个坏习惯,就是不喜欢穿太多衣服,因为他觉得衣服穿多了既显得臃肿不好看又非常不舒服。在深秋,两件几乎是他的上限了。母亲有时候管教也不听。
有一天在学校,天气降温很大。妖风阵阵,吹落片片秋叶。
未年上课的时候冷得瑟瑟发抖,但他没有和同学说。
中午,久庚依旧带着未年去阅览室睡午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滴滴……滴滴……”
杨久庚的电子表响了起来,他起身走过去拍了拍未年,未年却睡得死死的。
“未年,未年。”杨久庚轻轻地唤。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他看到,未年通红得脸颊,似乎发烧了。
“未年!”杨久庚大叫了一声。
未年嘴里顿时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眼睛仍然是紧闭的。
杨久庚一模未年的额头。烫烫的感觉。
不好,真的发高烧了。
杨久庚被吓到了,他自己很少生病,也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遇到这种情况,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须臾,杨久庚背对着未年一把扛起了他。
他背着未年下楼,往学校的医务室快步走去。
“kao,这小屁孩看起来来这么瘦怎么这么重啊。”他边走边自言自语。
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见到一个孩子背着一个孩子,医生立马将未年从久庚的背上接了过来,轻轻放到了床上。
“叔叔,我弟弟怎么了?”杨久庚焦急地问。
医生仔细地看了看仍在昏睡的未年,又摸了摸未年的额头。说道:“这孩子重感冒,发烧了,我给你开个单子,你拿去教室请假吧。”
“嗯。”杨久庚急急地应了一声。
医生给病中的未年吊起了点滴,又找了条被子给他盖好。
杨久庚先是去了李未年的班上给他请了假,随后又拿着单子去了自己的班里以“照顾生病的弟弟”为理由给自己也请了假。回未年班上帮未年收拾书包的时候,杨久庚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正在上课的未年同学们的好奇的目光。
回到医务室,杨久庚搬了个凳子,坐在未年的床边。坐了几分钟,他便感到十分无聊,便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本漫画,在一旁看得十分入神。
病中的李未年感觉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儿力气,就像丢失了躯壳,只剩下一个灵魂飘在哪儿一样。时而昏睡毫无知觉,时而感到在一个无底的黑洞里不停地下坠。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意识越来越清醒,打的点滴效果也开始出现,闭着眼睛,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了。
“喂,喂,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我弟弟有这么好看吗?看够了就给我滚出去?”这是杨久庚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叫我走就走啊。杨久庚照顾弟弟啊,多么难得的画面啊,我怎么可以错过。”这是另一个声音,有些陌生,似乎没有听过。
“我kao,你TM是不是活腻了?”
“这么凶做什么啊?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关心别人呢,你不会真把他当作亲弟弟了吧?”
“我家的事,关你屁事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那点破事。那我还我白在你家附近住了这久。街坊领居都传遍了,他不过是你后妈带过来的小拖油瓶而已,你不整死他就不错了,还对他这么好?”
“谁是小拖油瓶?王宏森!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杨久庚气得咬牙切齿,正气得要跳起来发飙的时候,突然听到王宏森说:“哎,小朋友醒了诶,你说话这么大声,看把病人吵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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