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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尽君藏——萧因

时间:2016-04-15 20:31:51  作者:萧因

  正要关上门时,霍青霄忽然叫嚷了起来,声嘶力竭,将他惊得手抖。
  “什么狗屁王侯——哈哈哈哈哈——”
  沈如深怔怔地看了他一阵,才躬身退了出去。

☆、【第九章】往事

  太子给霍青霄下的毒十分霸道,霍青霄在府里躺了大半月,仍未见有起色。叶榕黑着脸赶走了一批大夫,又接了另一批进了府,霍青霄仍是半死不活地躺着。
  江南春风终是吹到了王府里,沈如深在门外守着,忽听见里面霍青霄咳了几声,便推门进去,问道:“殿下醒了?”
  霍青霄撑起身子,略为点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
  “时辰差不多。”霍青霄点头,“随我出去走走。”
  沈如深初时应得飞快,但随即看他更衣,便知道他是要出府去走,不免担心起来:“殿下,您还病着,怎能出去走动?”
  “本殿说无妨便是无妨,恁多废话。”霍青霄淡淡地甩他两句,又道:“别告诉子容了,牵两匹马来,随我去城外走走。”
  沈如深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毕竟他与叶榕关系虽然缓和了些,那件事却一直碍在两人之间,使得两人进退不得。如今想来,还是得寻个好时候,将那件事仔细解决了才是。
  霍青霄与沈如深两人跟做贼似的溜出了王府,快马奔向城外。
  此番出来,霍青霄特地拣了个僻静的去处,乃是南郊五里短亭旁的一间小酒肆,专供过往行人歇脚、喝酒暖身的,也会卖些茶水。沈如深问起缘由,霍青霄说那儿的酒味道不错,颇有几分乡野豪气,却是其他地方寻不来的,十分难得。
  两人到了酒肆外,只见一张半旧不新的酒旗随风摇摆,被一枝土黄色竹竿斜斜挂着。酒肆里没多少人,大约三四人,来往行人皆是风尘仆仆,行色匆忙,像他们两人特地来这儿寻酒喝的还真不多。
  霍青霄许是早就打算来这儿,出来时特地换了身布衣。只见他轻车熟路地拨开布帘子往里面去,对着里面一个正在收拾场面的老妪大方利落地唤道:“宋大娘!”
  那被他唤作宋大娘的老妪转过身来,睁着眼看了一会儿,才将手里拿着的粗瓷碗往旁边小桌上丢了,颤巍巍地笑着拍手,赶忙上去将他双手拉起,大有嘘寒问暖的架势:“哎哟,竟是九郎!什么风将你吹到这荒郊野地来看我这老婆子了?”
  霍青霄反手将宋大娘起皱的双手捉住,亦是笑道:“大娘拿九郎玩笑呢,九郎回乡探亲,正好路过此处,就来看看大娘。大娘近来身子可好?”
  宋大娘连连点头,随即拿起个木勺,往酒坛里去舀酒,满上一碗递给霍青霄。霍青霄看也不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慨叹道:“好酒!”
  宋大娘笑眯眯地道:“老婆子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好酒,要再往北走上五里路就到京城了,京城里好酒数十家,九郎何不去京城里转转?”
  “正要去呢。”霍青霄点头。
  宋大娘捉着他衣袖,上下打量好一番,似是满意地点头,这才将目光投向在他身后久不出声的沈如深。
  沈如深倒没想插上话,宋大娘这么看来,倒让他这个常年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顿生局促,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手忙脚乱地朝宋大娘一礼,那端端正正的动作情态在这破旧的酒肆里不免有些好笑:“大娘。”
  宋大娘不免有些惊奇,错开霍青霄上去仔细看了看沈如深,这才问道:“这是你仆从?”
  霍青霄点头道:“正是,家父让我带出来的书童,其他时候还能当侍卫使。”
  沈如深一时哭笑不得,然而宋大娘已迎了上来,将他又仔细看遍,旋即转身斟了碗茶,笑着递到沈如深面前:“既是如此,那小哥儿定是九郎放心的的人了,尝尝老婆子这碗茶罢,干净,就是有些涩。”
  “……大娘客气了。”沈如深连忙接过,学着霍青霄的动作将茶一饮而尽,随即叹道:“好茶。”
  “有茶有酒,今日这一遭算是走对了。”霍青霄笑道,“大娘,九郎走了,过几日再来看您。”
  带着沈如深出了酒肆,霍青霄将马牵着悠悠地走,偏不骑上去。沈如深仍是云里雾里,遂只得跟在后面。
  “你今日定是想问,我为何带你来这儿。”
  听他这样说,沈如深点头:“烦请王爷明示。”
  “这大娘曾是母妃宫里的人,跟了母妃十余年。母妃去后,她蒙父皇恩典出了宫,找了户好人家嫁了。可惜夫家命薄,也没能留下一子半女的,遂余她一人守了二十余年的寡,如今六十出头,看起来却似个七八十的老人。”霍青霄摇头,“我隔些日子便会来此处看她,最近大娘的身子是愈发不行了……”
  沈如深听罢,禁不住插嘴道:“王爷何不如将大娘接到王府里?”
  “这事曾与大娘提过,大娘连连推拒,也不好违拗她意思,只能将就着过了。”
  霍青霄话说得急了,引动内伤,不免咳了两道。沈如深见状,忧心道:“王爷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属下还有些江湖朋友,认识几个颇有名望的老大夫……”
  霍青霄当即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我自有分寸。”
  两人即沿着京郊林子往外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更加僻静的地方。只见周围绿草如茵,柳叶抽新绿,一派盎然景象。
  “我且问你,你与子容究竟结了哪门子怨?”霍青霄兴致来了,忽然问起他来。
  沈如深不免有些尴尬:“这……”
  “但说无妨。”
  “都是些陈年的尴尬事……”沈如深犹豫片刻,斟酌了措辞才缓缓开口,“委实令人难堪……”
  原来沈如深当年尚在江南时,与沈如洌、如沅兄妹三个一同游春,正好碰上偕同士子出来踏春祓禊的叶榕。两人皆是年轻气盛,叶榕才高八斗,便更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两拨人相逢时恰是文人士子作诗吟春之时,沈如沅是个调皮性子,管不住嘴,便在旁多说了两句,引得一帮士子大笑。叶榕气不过,便与沈如沅多说了两句,没想到冲撞了沈如沅的小姐脾气。沈如沅正要还嘴时,被沈如深拦下,沈如深给叶榕赔了罪,便将妹妹往旁带走了。
  沈如深做梦也想不到这事会被沈如沅闹起来,如沅早约了一群江湖朋友,晚上偷偷溜出去,将叶榕迷昏,丢在了江滩上。
  也算是叶榕命不好,沈如沅未曾料到那晚江水疯涨,第二天听了这消息,吓得魂飞天外,连忙告诉了沈如深。沈如深亦吓得不轻,便带着人手去江边找人。但见江上波涛汹涌,水天一色,原先的江滩早被水吞没,哪有叶榕的身影。
  尔后几经波折,叶榕被恰好来江南一趟的忠王霍青霄救起,收入府中当了幕僚。可惜一身才华,却因为那一次将身子折腾垮了,遂只得了个榜眼。他动了忠王势力,查探清楚是沈家三妹将他丢在江滩,遂记恨上了江南沈家。
  这番故事说得曲折动人,听得霍青霄是惊心动魄。霍青霄沉吟片刻,忽问道:“那你又是如何认出他的?”
  沈如深道:“只是当时见过一面,不怎么记得他面孔。但属下自记事以来,便只做过这么一件丢人事,是以叶兄开口时,属下便想起了这事。”
  “也难为你了,还要将妹妹做的事往身上揽。”霍青霄摇头,“简直与玉宁一般德性。”
  沈如深道:“公主才德容貌,无一不佳,沈家何德何能……”
  霍青霄又是摇头:“你少给她说好话,我还不知玉宁什么脾性。”他默然片刻,忽又接了一句:“我平日只道皇家尊贵,能享尽世间繁华,人生一世,若能在皇家走一遭,便算了不得了。哪想到今日听了你一番话,才知道原来江湖深远,天高海阔,无甚拘束,更是个绝佳的去处……”
  沈如深听罢色变,连忙请罪:“殿下恕罪!”
  霍青霄却将头摇了摇,目光越过山林古道,不知落向了何处炊烟。

☆、【第十章】将来

  过了大约两三个月,霍青霄内伤将近痊愈。恰逢朝中事务不多,他便带着沈如深往京城附近走动。
  沈如深这才知道,霍青霄母妃宫里放出去不少人,留下来的却不多,那日见到的老婆子便是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在忠王府打滚了将近一年,他亦是渐渐明白过来,那日京城四面楼的宴席上几位皇子为难他,与他母妃当年宠冠六宫不无关系。
  他母妃膝下一子一女,一个封的忠王,一个是圣上最宠的公主。宫里皇子龙孙多,能得圣上一眼都得绞尽了脑汁使计策,他们兄妹二人不费一点功夫便能圣宠不衰,如何令其余皇子心服口服?
  自打沈家一事后,他又入了忠王府,京城包括江南很是平静了阵子。忠王府里侍卫们也渐渐服了他,他本身功夫又不弱,将王府上下看得密不透风。霍青霄某日自朝上回来,还因此事调笑几句,说他那群虎狼窥伺的兄弟一根针都插不进来,恨得在朝堂上朝他使绊子。不过他忠王长袖善舞,通通都给挡了回去。
  沈如深颇是惭愧,自知从小江湖中长大,不懂京城官场规矩,便有意放些小虫进来,待得差不多了,便将名单报给了霍青霄。霍青霄甚是满意,寻了个手艺超群的匠人,打了柄短刀给他,权作赏赐了。
  入了炎夏,京城权贵走动得便少了许多。霍青霄耍了个性子,赖在府里不愿上朝。然而沈家传来玉宁公主有孕的消息,沈如深得了他命令,带着王府贺礼回去江南,顺便探一趟亲。因而他歪在书房里,唯有叶榕与他大眼瞪小眼,甚是无聊。
  叶榕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况且这些日子与沈如深也没那般深仇大恨,拿他玩笑起来也是不嘴软:“殿下若是想念沈侍卫了,不妨带批人去江南,在江南小住一阵子。反正圣上如今也不愿上朝,估摸着过两日便有罢朝三日的消息……”
  他话音刚落,外头便有内侍来传话,正是因为天气炎热,已有几位朝中大员撑不住病了,圣上体恤罢朝三日休养云云。待得内侍传话完毕走人,二人坐在书房里,禁不住相视大笑。
  当今圣上也是个依着性子胡来的,常常因为各种原因罢朝不议,不过复朝后都会将积压的朝政处理掉,因而除了个别御史台的顽固,倒是无人对此多加指摘。
  霍青霄歪在榻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却不料外头落下个黑影,正是某个心腹暗卫。叶榕十分知趣,正要抱着书册奏折告退,却听霍青霄道:“子容你且留步。”
  那黑影颔首而退,不见踪影。霍青霄面色肃冷,全无方才的闲适温和。叶榕知是大事,可霍青霄开了口,他仍然没抑制住,硬是吓了一跳。
  竟是太子忍不住坐东宫,起兵逼宫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京城里逐渐压抑之时,江南仍是一副莺莺燕燕的好风景。
  有道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刚淅淅沥沥落了场雨,沈如深伴着沈如洌和玉宁公主去了江南王府,先是送了霍青霄的礼,又作为沈家长子,将玉宁公主有孕的消息禀给了江南王。他太久没与江南王打交道,未曾注意沈如洌不停丢来的眼神。
  果不其然地,江南王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将玉宁公主截在了王府养胎。沈如洌气得脸都青了,出了王府拂袖而去,径自往日沉阁喝酒去。沈如深自知理亏,却也抹不下面子给胞弟谢罪,只得默然回了沈家休息。
  沈如沅不知跑去何处,无人陪他练剑。他心下烦闷,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恰好被沈锲看见。
  沈家虽说是江湖世家,家教却极为严格。沈如深见父亲沉了脸,连忙整理仪容,恭恭敬敬将沈锲请到了屋里,又亲手奉了茶。
  虽说沈锲从未偏袒过某个子女,但他向来器重长子,早早准备将家业传到他手上。然而中途杀出个忠王霍青霄,将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抢去当了侍卫长,剩下老二老三又不争气。他无奈之下,一边教起了沈如洌,一边教着沈如沅,盼着子女同掌家业,别让沈家败了就行。至于将沈家武学发扬光大,他已经打消了这个心思。
  话到嘴边又打了个旋,沈锲放了茶碗,低声问道:“你如今可有打算?”
  沈如深不知他说的哪一出,却也不敢胡扯,斟酌了词句才答道:“忠王待我不薄,我若是贸然辞去,不免显得不知趣了。何况……”
  沈锲抬手止住他,淡淡地道:“你只消告诉为父如何打算。”
  一句话堵得沈如深不知从何说起,父子相对沉默一阵子,沈如深才道:“这几年都回不来江南了,父亲万万保重身体。”
  沈锲点头,面色依旧淡淡,抛了张信笺给他。沈如深看后,竟是猛然起身,拿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见他这副反应,沈锲叹气,却也没说什么。
  太子逼宫,忠王入宫勤王,重伤。
  沈如深带来江南的有部分王府侍卫精英,听闻霍青霄重伤,个个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城守在霍青霄身边。
  沈锲的消息是江湖中人的路子,外头并没有大风浪。等到此事传遍了江南时,沈如深早已离京城不远了。
  他一边赶路,一边细细琢磨父亲的话,方是了解到父亲的良苦用心。也只得一面感慨自己不孝,一面尽忠尽责地继续往京城赶。只恨是忠孝两难全。
  外头消息传得漫天,等沈如深到了京城才知道,原来太子早已被下到天牢里了。他逼宫不成,圣上看出他品性不端,却拿不出合适理由废他,早早防了一手,又赶上忠王调了兵马前来勤王,里应外合将他拿下。其余支持太子的皇子,此时也都做起了哑巴,任凭朝堂上臣子如何指责,乃至破口大骂,他们都当做听不见。
  然而此时唯有一个人不见了踪影。
  正是沈如深心心念念惦记安危的忠王霍青霄。
  叶榕在兵乱里遭了些罪,此时形态有些疲惫。问起霍青霄下落,叶榕却摆摆手不愿多说,显得极为疲惫。沈如深面皮薄,此时却也顾不得许多,揪起叶榕衣领便质问他。未想到叶榕冷了脸,只丢下一句“你做的好事”便走开了,空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想不明白。
  玉宁公主有孕在身,此事他不敢让公主知道,只得发了封密报给江南王,告知他此事。江南王唏嘘不已,给圣上禀报过后,将圣上调出来的兵马一起,交予他寻找霍青霄下落。
  照圣上说法,霍青霄是在那日与太子争执时不见的。二人兵刃相接,不知怎的霍青霄便落了水,兵家有云“哀兵必胜”,他的亲兵见了,硬是杀了条血路,擒下太子便一个个下饺子似的栽进水里,却摸不见霍青霄人影。
  沈如深孤身站在王府庭院,似有什么从眼前一闪而过,快得捉不住。
  找了大约半个月,他没再找。进宫朝圣上辞行后,他带着忠王府侍卫长的身份,一路南下。
  其间他路过了南郊,喝了老婆子的茶水和酒,又看过许多人物,听了许多忠王故事,也听了许多揣测。人们皆说忠王怕是活不成了,要么是坠入水里溺死,要么是被圣上暗中除去,或是被太子余党杀在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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