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钰勤赶至府中,命人打开房门时,看到的却是颜听安然地睡在一旁,而他的娘亲,却是永远地睡去了,她走的时候,睡得很是安详,连眉头都舒展了,只是眼角挂着泪痕,戳痛了他的心。
齐韶在灵堂拜了三拜,在这片惨白的世界里,她勉强支撑着自己,回头见到颜钰勤抱着两岁的颜听缓步行来,她伸出臂膀,把孩子揽进她的怀里,颜钰勤似乎不愿在灵堂多加停留,瞥见他眼底神色,齐韶便跟着他往大厅而去。
齐韶哽咽劝道:“表哥,嫂子她已经走了,什么样的错,你也该原谅她,听儿还这么小,你恨着嫂子,日后的听儿会怎么想他的娘亲?嫂子她爱你至深,可惜爱得过于盲目,才致使她一错再错,表哥,原谅嫂子吧。”
颜钰勤避开她的话语,另道:“韶儿,你可当真想好了?逸年其罪,罪不容恕,你若是跟着他去到了牢狱,等待着你们的,恐怕只有杀头之刑。暮儿也是需要亲人陪伴在跟前的。”
齐韶笑,“齐韶以前便说过,夫君去哪,齐韶便去哪。既然夫君去的是黄泉,那么,齐韶也要紧随其旁。”
立秋过后,萧逸年齐韶斩于闹市,血溅三尺,流了一地的血,鲜红的血液洒到萧暮的脸上、手上、衣上,这个被仆人抱着的孩子不哭,也不闹,甚至打开了他人挡住他眼睛的手,神情镇静,仿似又一个萧逸年,可他明明不是萧逸年的亲生孩子啊。
自那日起,秋雨缠绵,阴霾笼罩着偌大的王都城,不肯放过一丝阳光,颜钰勤望着窗外的斜雨,低语呢喃:“你终究是因我而死。早知今日之祸,我原就不该把你留在这繁华闹市,如果那日我放你走了,兴许在某个山野小镇的落花时节里再次见到你。即便彼此形同陌路,我亦是足矣呵。”
一年后。
他不堪心思重负,终是跪倒在父亲的跟前,一再磕首,“孩儿的性命本就是他保下的,便当孩儿是为报恩,他尚且赴了黄泉,孩儿焉有苟活的道理?颜家欠他甚多,不如便由我来偿还吧。爹,对不起,孩儿不孝。”
慈眉善目的颜老拍案而起,直戳他的脊梁骨,恨子不成器,怒道:“以死来逃避你应有的责任,钰勤,爹为你感到不耻,男子汉大丈夫,优柔寡断,只知纠缠于儿女情长,到底是爹错瞧了你,还是你本就不配做我颜世卿的儿子?当真是不配啊,不配啊。”
次年,当流云谷的樱花再度开遍整个寂静幽深的山谷时,颜钰勤自缢。零落一场无人观赏的樱花雨,盼不到下一个来年。
若是有缘,尔等自会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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